63 善後
善後
換作其他人,看她哭成這樣,可能都會起那麽點恻隐之心,但許司南不會,她根本不懂憐香惜玉……好吧,也分人。
對她在意的人,她還是懂憐香惜玉的,但江淼很明顯不是她在意的人。
所以,任憑她哭得梨花帶雨,她完全不為所動,甚至還有點冷嘲熱諷的沖動,只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她忍下來了,嚴家人卻忍不下來。
嚴老太太本就在忍耐邊緣,見江淼被她罵哭了,頓時忍無可忍,又對着許司南罵了起來。
起初,她心裏有所顧慮,怕許司南真的揍人,還不敢罵得太難聽,但罵了幾句後,看許司南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就覺得許司南剛才那話,多半是在恐吓她的,頓時沒了顧慮,越罵越難聽。
她是家裏最反對嚴冰言和顧北在一起的,因為顧北有斷掌,八字和嚴冰言也不合。
作為一個深受封建迷信思想荼毒的人,哪怕現在全國上下都在打擊封建迷信分子,她也沒有鄙棄這個舊思想,始終堅定的認為顧北會克嚴冰言。
好不容易嚴冰言和顧北分開了,還重新找了個她哪哪都滿意的對象,眼瞅着兩人好事将近,顧北這個喪門星又出來找不痛快。
不僅把嚴冰言打得進了醫院,還把她未來孫媳婦罵哭了。
嗯,雖然把嚴冰言打進醫院和把江淼罵哭的人是許司南,但她把賬都算顧北身上了。
要不是因為她,許司南又怎麽會找他們家,乃至江淼的麻煩。
一想到都是因為顧北,事情才會變成這樣,她也不罵許司南了,改罵顧北。
許司南原本只是在心裏默默的數着要讓她兒子和孫子在床上躺幾天,一聽她罵顧北,頓時不數了,直接大步流星地朝嚴父走了過去,把嚴父吓的……
幸好顧北見勢不妙,及時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司南,這裏是醫院,別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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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鬧事嗎?你要不要聽聽,她都罵了些什麽?像她這種舊社會遺留下來的封建糟粕就特麽該被拉去批一鬥,她的家人也是,一個都別想逃。”許司南說。
“你說的對。”許幼魚附和,“你們舉報她,我可以給你們當證人。另外,她罵你們,你們也可以告她。”
“我記得辱罵軍人,好像是涉嫌侮辱罪。如果情節嚴重的話,可能要拘役、管制,甚至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再嚴重點,還可能剝奪政治權利。”
“你和北北都是軍人,北北還是烈士家屬,她辱罵你們那些,完全可以構成侮辱罪,你們告她,我也可以給你們當證人。”
她這些話一出,對面的人頓時啞了。
江淼也不哭了。
眼下全國上下都在打擊封建迷信,一頂封建迷信的帽子扣下來,別說是嚴家了,就是他們家也得脫層皮。
她看着許幼魚,仿佛這個時候才認出她一般。
也正是因為認出她,她對她的話信了七八分。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她爺爺和許家交好,她知道他們家有一個帝都司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如今在人民檢察院擔任檢察官。
許幼魚知道一些律法相關的知識并不奇怪。
如果許司南和顧北真聽她的話去告了,那嚴家真的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和嚴冰言将來是要結婚的,嚴家相當于她的另一個家,和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能讓他們就這麽毀了嚴家。
“你們不能這麽做。”她說,“我奶奶是因為你們破壞了我和冰言哥的訂婚宴,還把冰言哥打得進醫院,才會口不擇言,不是什麽封建迷信分子,更沒有侮辱你們的意思。”
“是不是封建迷信分子不是你說的算,是上面說的算,有沒有侮辱北北他們的意思,也不是你說的算,是法律說的算。”許幼魚回道。
“你到底是站哪邊的?”江淼記得她今天是和她爸媽一起來參加她和嚴冰言的訂婚宴的,怎麽現在看着像是站在顧北他們那一邊。
“不夠明顯嗎?”許幼魚覺得自己的站位已經很明顯了,完全不知道她在疑惑什麽?
“你明明是來參加我和冰言哥的訂婚宴的。”她記得很清楚。
“誰說我是來參加你和嚴冰言的訂婚宴的,我是來蹲點的,順便看看嚴冰言那個渣男是怎麽遭報應的。”許幼魚說。
江淼:“……”
她也是沒想到顧北一個孤女,居然有這麽多人肯為她出頭,還一個個的,家世都不比她差,加在一起就更難纏了。
“就算我奶奶罵人有錯,你們打人難道就沒錯了嗎?冰言哥和顧醫生早就已經分開了,你們還來鬧事,破壞了我們的訂婚宴不說,還把冰言哥打進了醫院,現在又合起夥來欺負我們。”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們剛來的時候,可是什麽都沒說,是你們先咄咄逼人的。”許幼魚道。
江淼:“你們打了人,破壞了我們的訂婚宴,還不讓人罵兩句?”
“嚴冰言腳踏兩條船,始亂終棄,我們打他一頓怎麽了?”許幼魚說,“他自己都知道理虧,不敢追究,輪得到你一個小三說話?看在你爺爺的面子上,我勸你還是夾緊尾巴做人,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你們誰都別想好。”
江淼不說話了。
她并不覺得自己橫刀奪愛,有什麽不光彩的,相反,她還很得意,顧北長得比她好看又怎樣?和嚴冰言在一起八年又怎樣?還不是被甩了。
但不是每個人都這麽想的,總有那麽一些人,自己沒本事,就見不得別人好。
她覺得許幼魚就是這樣的人,她自己守不住自己的青梅竹馬,被一個鄉下來的村姑橫刀奪愛,就見不得她好。
不然,她和她無冤無仇的,她為什麽要竄掇顧北和許司南找她不痛快,分明就是嫉妒她。
偏偏她還不能和她硬碰硬,怕萬一顧北和許司南真的告嚴老太太。
她不說話了,許幼魚他們這邊也沒人在說什麽,周圍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
許幼魚不太受得了這種氣氛,就拉着陸席年到角落裏說悄悄話,許司南他們仨則排排坐着。
嚴冰言的手術進行得還算順利,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據給他動手術的醫生說,他的肋骨斷了三根,但好在沒有戳傷肺部,只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康複。
許幼魚聽了,小聲對陸席年逼逼道:“看來許參謀每次打你都腳下留情了。”
“我一直都知道。”陸席年一直都知道許司南和他切磋的時候,沒有用盡全力,甚至于她打嚴冰言的時候,也沒有用盡全力。
嚴冰言沒事,他們就沒有必要再待在醫院,走之前,陸西沉還不忘把嚴冰言的醫藥費付了,另外又給了嚴家人一筆錢,當作他後續治療的費用。
江淼本來不想收,她并不差這些錢,但還沒等她開口拒絕,嚴老太太就已經飛快把錢收了,還說不夠,她還會找他們要。
陸西沉同意了,讓嚴父在收據上簽名,收據單是請醫院的人幫忙開的,他沒有随身帶收據本的習慣。
等嚴父簽完名後,他才帶着收據單和許司南他們一起離開。
路上,許司南不鹹不淡道:“謝了,錢回去給你。”
“不用。”陸西沉拒絕,“給師姐出頭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出錢,你出力。”
“得,那我就不客氣了。”許司南說。
“你本來就不用跟我客氣。”陸西沉這話說得很小聲,只有離他最近的許司南聽見了。
許司南聽完後,什麽也沒說,只是手指下意識搓了搓,感覺有點癢。
離開醫院,車還是陸西沉開的。
他先送許幼魚和陸席年回家,再送顧北回家。
下車前,許幼魚不忘找顧北要她家的電話和地址,方便她之後找她。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吃午飯的點了,許瀚湖和許老太太在廚房裏做飯,小奶包和許老爺子在客廳裏玩。
見他們倆回來,小奶包手裏的玩具頓時不香了,站起身屁颠屁颠地朝許幼魚跑去,嘴裏還不忘喊媽媽。
至于陸席年……
日常被他無視了。
陸席年已經習慣了,搶在他抱住許幼魚的大腿前把他抱了起來,說:“別想抱我老婆的大腿,我老婆的大腿只有我能抱。”
小奶包眼瞅着就要抱住許幼魚的大腿了,結果自己飛了,就……挺無語的。
當然,他現在還小,還不知道什麽是無語,只是單純地覺得陸席年讨厭,可憐兮兮地沖許幼魚的方向張開小手手,示意她快點把他從壞蛋爸爸手裏解救出來。
許幼魚很配合地把他抱過來,先親親他的小臉,再問他,在家有沒有乖乖的,然後,聽他奶聲奶氣地誇自己乖。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年了。
今年過年,許家的年夜飯一如既往的樸實無華,但因為就這一頓,許幼魚也沒挑。
吃完年夜飯,她照例收到了許家人給的一打紅包,都是給小奶包的,自從當媽之後,她就沒有壓歲錢這玩意兒了。
不僅沒有壓歲錢,她還要給陸席年那個臭不要臉的壓歲錢。
這錢管的,她總覺得自己有點虧了。
雖然前腳剛給陸席年的壓歲錢,她後腳就會收回來。
小奶包今年已經會自己拆紅包了,許幼魚就沒有再代勞,他拆一個,她收一個,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母子倆玩得都還挺快樂的,大概是因為紅包裏都是錢吧!
陸席年沒有加入他們,因為他視金錢如糞土,絕對不是因為許幼魚不讓他加入。
大年初一,許幼魚帶着陸席年和小奶包,一起去顧北的外公家找顧北。
到顧北的外公家的時候,許司南和陸西沉也在,都是來拜年的。
他們三家離得很近,在同一個大院。
離開的時候,顧北還給她指了許司南家和陸西沉家。
他們兩家離得更近,就在對門。
她指的時候,陸家剛好出來一名青年,穿着中山裝,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仔細一看和陸西沉還有幾分像。
“那位該不會就是陸醫生的哥哥吧?”
“是他。”顧北說。
許幼魚:“從外表上看比許參謀更像參謀。”
“這話可不能讓司南聽見。”顧北說着,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他倆從小就不對付,司南什麽都要跟他争,當參謀也是因為他。”
許幼魚:“……”
她為什麽嗅到了cp的味道?
不行,許司南和陸西沉才是一對,她不能拆了自己強行組起來的cp。
“為什麽不對付?我覺得陸參謀看起來挺好相處的。”
顧北想到陸東升那張人憎狗嫌的嘴,表情有那麽一瞬間不自然:“……那是因為你還不了解他,他的嘴殺傷力有點大。”
“我知道,不戰而屈人之兵。”許幼魚沒忘了陸東升的嘴是和陸西沉的手、許司南的腿,還有她的美貌其名的存在。
“算是吧!”顧北說,“反正他那張嘴從來沒輸過。司南會養成能動手絕不逼逼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許司南說不過陸東升,陸東升打不過許司南,兩人也算是勢均力敵。
大年初二下午,一家三口就回了獨立團,因為初三陸席年和許幼魚都要上班。
剛回獨立團沒多久,陸席年就從莊嘉仁那裏聽說,許司南背了處分的事情。
許司南把嚴冰言打了的事情,雖然嚴冰言不追究,但身為軍人,無故毆打他人,還是要背處分。
所幸因為嚴冰言不追究,再加上她的認錯态度又十分積極,不僅付了醫藥費,還自覺寫了幾千字的檢讨。
其實是陸西沉寫的,醫藥費也是陸西沉出的,但上面甭管知不知道,念在事出有因,也沒有重罰她,只是讓她接受為期一個月的思想教育。
接受思想教育對于許司南來說,就跟家常便飯似的,但她還是很讨厭,不過,有陸西沉陪着她,忍忍也就過去了。
陸西沉是自願接受思想教育的,為了陪她。
陸長流這次回家過年,沒有提前回來,一直等到初八才到帝都。
出發前,他給陸席年打電話,說了他初八到的事情,讓陸席年到時候去接他。
上次回家過年,因為是提前回來,又走得匆忙,忘記打電話,他自己背着大包小包從火車站到團裏,差點沒交代在路上,這次他學聰明了。
陸席年初八上午剛好沒什麽事,就和莊嘉仁一起,開車去火車站接他。
莊嘉仁是死皮賴臉要跟着的,陸席年剛好怕自己只去過一次不認路,就勉為其難帶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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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乘風穿書了,成了年代文裏的路人甲。
在寸土寸金的香江,沒車沒房沒存款,渾身上下只有剛到手的兩毛五。
看着熟悉的地方,她淡定地把錢收進口袋。
上輩子,她努力完成任務,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鄉。
這輩子,她想留下來,留在那個人身邊。
在此之前,她得先打下眼前這片江山。
“咕嚕咕嚕~”
好吧,先從填飽肚子開始。
陸津白是年代文裏的真少爺,小時候被家裏的傭人偷偷換掉,送去大陸生活。
十七歲回到香江,因為樣樣不如假少爺,遭親生父母嫌棄。
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來努力想要證明自己,再到被陷害,被冤枉,被逐出家門,他只用了一年時間。
十八歲那年,他獨自走在香江冰冷的街道上,想要結束自己荒誕的一生。
突然有個人拉住他的手,對他說:“少年,我看你骨骼驚奇,必是練武奇才,有沒有興趣一起打江山?”
陸津白:“……”
媽的智障!
後來,這個人成了香江女首富。
他成了首富背後的男人。
嗯,軟飯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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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有一個戰友,他堅強,冷靜,無懈可擊。
他們并肩作戰十幾年,是配合默契的戰友,也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只可惜這段戰友情并沒有好結果。
他戰死疆場,她獨守一城孤老。
重活一世,顧北早早踹掉将來會背棄她的渣男,義無反顧地奔向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戰友。
彼時的陸長流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郎,看見她時會悄悄紅耳朵。
後來,他們結婚了,她卻再也沒有在他身上看到曾經的模樣。
再後來,她發現什麽堅強,冷靜,無懈可擊都是裝的,真正的陸長流其實是一個脆弱,黏人,歇斯底裏的男人,會一遍一遍地纏着她要貼貼,會仗着她的寵愛無理取鬧,會因為她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紅了眼。
陸茶茶:“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是為了和我當戰友。”
顧北:“那還貼不貼?”
陸茶茶:“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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