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紮心了
紮心了
兩人的時間卡得很好,剛到火車站沒多久,就看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陸長流。
“親人啊!”陸長流看到他們,差點喜極而泣。
一人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後,就當起了甩手掌櫃,把自己的行李丢給他們,自己兩手空空像個大爺。
車停得不遠,陸席年和莊嘉仁就沒有跟他計較,幫他把行李搬上車,邊搬,陸席年還邊道:“你怎麽每次回老家都帶這麽多東西,跟逃荒似的。”
“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我娘,一個勁地給我塞。”陸長流也很無奈。
陸席年自己的媽雖然死的早,但許幼魚她媽對他很好,就跟對自己的親兒子似的,也曾給過他類似的煩惱,倒是能理解他。
裝好行李,三人沒有再停留,上車離開。
整個人癱坐在後座上,陸長流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剛閉上眼準備小睡一會兒,前座的莊嘉仁就轉過頭來道:“連長,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告訴你。”
聽到他的聲音,陸長流勉強睜開一條眼縫看着他,見他一臉興奮,但又不像是要說什麽好事,他頓時沒了聽的興趣,重新閉上眼道:“不聽。我要睡覺,別吵我!”
“別啊!”莊嘉仁死皮賴臉地跟陸席年一起來火車站接他,就是想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他,“關于顧醫生的。”
一聽是關于顧北的,陸長流頓時打起精神,坐直身體看着他。
見他精神了,莊嘉仁這才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嚴冰言訂婚了,對象不是顧醫生。”
“啥?”陸長流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聽他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還以為嚴冰言和顧北訂婚了,心裏一咯噔,結果他馬上又來了句對象不是顧醫生,直接把他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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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冰言訂婚了,對象不是顧醫生。”莊嘉仁看他傻愣愣的,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重新聽了一遍,陸長流确定自己沒聽錯。
嚴冰言确實訂婚了,對象還不是顧北。
不是顧北,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嚴冰言和別人訂婚了,顧北怎麽辦?
陸長流感覺自己腦子嗡嗡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整個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莊嘉仁等了半天,不見他有任何反應,也有點迷糊,收起臉上興奮的表情,低低叫了他一聲:“連長?”
陸長流仿佛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一般,看着他問:“那顧醫生呢?顧醫生怎麽辦?”聲音又急又憤怒,帶着點質問的味道,把他吓了一跳。
“顧,顧醫生……”莊嘉仁無助地吞咽一下口水,他怎麽知道顧北怎麽辦,他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吃瓜群衆啊,“我不知道,你問營長,據說,他當時也在場。”
陸長流聞言,當下就把目光落在陸席年身上,喊了一聲:“哥。”
好好開着車的陸席年:“……她申請調令去駐守邊疆,應該就這幾天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陸長流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還能怎麽,嚴冰言腦袋被驢踢了呗!”陸席年說,“不是你咒的。”
“我才沒有。”陸長流反駁,“我是咒他被顧醫生抛棄,不是咒顧醫生被他抛棄。”
“有區別嗎?”陸席年問。
“區別大了。”陸長流說完,又問他,“你抛棄我嫂子和我嫂子抛棄你有區別嗎?”
“沒有。”不管是他抛棄許幼魚,還是許幼魚抛棄他,對他來說都要命,還都要的是他的命。
陸長流:“……忘了我嫂子不愛你,你們的情況和顧醫生他們的情況不一樣。”
紮心了!
陸席年不想和他說話。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陸長流問。
陸席年沉默,好在車上還有個莊嘉仁。
莊嘉仁說:“去年年底的事情,據說他們訂婚當天,許參謀大鬧訂婚宴現場,把嚴冰言的肋骨都打斷了。”
“打得好!”陸長流也想打嚴冰言。
雖然他一直盼着他和顧北分開,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分開。
“我也覺得打得好。”莊嘉仁說,“顧醫生那麽好的姑娘,你打着燈籠都找不到,他居然不珍惜。”
陸長流:“……”
這大實話聽着怎麽那麽操蛋呢!
“顧醫生一定要去邊疆嗎?”這話他問的是陸席年,因為莊嘉仁明顯不知道。
陸席年還在生他瞎說大實話的氣,沒有回答他。
陸長流和他相處那麽久,還能不知道他的尿性,又好氣又無奈道:“我嫂子最愛你了行了吧!快告訴我。”
“嗯。”陸席年聽了愛聽的話,勉強給了他一聲回應。
“然後呢?”陸長流追問。
陸席年:“就嗯啊,還要什麽然後?”
陸長流回想了下自己剛才問的問題,配上他的“嗯”,好像确實沒有然後了。
“嚴冰言就那麽好嗎?”都抛棄她,另娶她人了,她還放不下。
陸長流想着如今的顧北,莫名就聯想到了曾經的許幼魚,冷不防對陸席年說了句:“哥,我覺得你比封營長好。”
“我自己也這麽覺得。”陸席年附和。
陸長流:“……沒讓你附和,你應該說,你覺得我比嚴冰言好。”
“這還用我說,你本來就比嚴冰言好。”就嚴冰言做出來的事情,随便哪個品行優良的人都比他好。
“這話我愛聽。”陸長流咧開嘴笑了。
剛想再接再厲,問他,他覺得他和顧北有機會嗎?就聽見他說:“可惜顧醫生喜歡的是嚴冰言,你再好也沒用。”
陸長流:“……”
沒愛了。
“你們也不說留一下她,邊疆根本不是她一個姑娘家待的地方。”
“你嫂子留了,但她執意要去。”陸席年說,“而且,她去邊疆也不是因為嚴冰言,是她自己想去。她說,那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之前是因為和嚴冰言在一起才沒有去。”
“你信嗎?”陸長流問。
“信。”陸席年是真的信,不是為了安慰他,“顧醫生的思想覺悟很高,她不該被小情小愛困住,也不會被小情小愛困住。你留不住她的,死了這條心吧!”
陸長流被打擊到了,也不說話了,蔫頭耷腦地坐在後座上。
莊嘉仁見了,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連長,別難過,你本來也配不上顧醫生,她有沒有跟嚴冰言在一起,是在帝都,還是在邊疆,都跟你沒關系。”
陸長流:“……”
安慰得太好了,下次別安慰了。
因為顧北的事情,陸長流的覺也沒睡成,下車的時候,人搖搖欲墜的,活像是一朵被暴風雨摧殘過的小白花,我見猶憐……個鬼。
陸席年在後面幫他拎着行李,恨不得給他一腳,讓他一頭栽進土裏。
這倒黴孩子也不知道都帶了些什麽回來,行李重的要死,得虧有莊嘉仁幫忙,不然,他肯定把他留在路邊不管。
幾人到家的時候,許幼魚已經下班了,正在廚房研究飯要怎麽煮。
聽到開門的動靜,她從廚房裏出來,見陸席年和莊嘉仁搬着大包小包進來,她嘴巴微張發出靈魂質問:“你們接人的路上還帶打劫?”
“沒有,都是茶茶的,不知道他都帶了些什麽。”陸席年說,“你怎麽從廚房出來,是不是餓了?”
“餓倒是不餓,就是見你們還沒到,想着先把飯煮上,研究了半天,不知道要放多少水。”許幼魚道。
“待會兒我教你,以後我要是不在,你可以自己煮。”陸席年把陸長流的行李放在一旁說。
“你要死了嗎?”許幼魚問。
陸席年:“……除了死,我就不會不在你身邊是吧!”
“不是嗎?”許幼魚真誠發問 。
陸席年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只到底什麽也沒說。
許幼魚被他看得心裏直突,等了片刻,不見他說話,便問道:“你剛那眼神什麽意思?”
“我快死了的意思。”陸席年道。
許幼魚聽罷,“嘁”了一聲,說:“你哪那麽容易死。”
“那可未必,你天天咒我,指不定哪天我就真死了。”陸席年說。
許幼魚:“你當我是茶茶呢!我咒你要是有用的話,你早八百年就死了。”
突然被點名的陸茶茶:“???”
“顧醫生和嚴冰言分開不是我咒的。”
“我沒說他們分開是你咒的。”許幼魚狡辯。
陸長流:“你是沒明說,不是沒說。”
“飯要放多少水,我去煮。”莊嘉仁看氣氛不對,弱弱地插了一句嘴。
然後,陸席年就去廚房煮飯了。
陸長流在客廳拆他帶來的東西,許幼魚在一旁看着,氣氛非常和諧。
剛才那一瞬間的不和諧,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顧北的調令是正月十六這天下來的,去的是北疆。
南部戰區近些年風平浪靜,不缺軍醫,北部戰區近一年來,也沒有什麽大的戰争,但小摩擦不斷,還是挺缺軍醫的。
幾乎顧北的報告一打上去,北部戰區那邊就來要人了。
好的軍醫難得,南部戰區這邊不怎麽想放人,雙方一扯皮,就到了正月十六,最後是以借調的形式,把顧北調去北部戰區。
調令剛下來沒多久,顧北就給陸西沉打電話,和他說自己要調去北疆的事情,問他去了北疆之後,要注意些什麽。
陸西沉沒在電話裏和她細說,約了她明天一起吃飯。
許幼魚知道後,讓他把顧北叫到團裏來,去他們家吃,算是他們給她餞行。
陸西沉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先詢問了顧北的意見。
顧北答應了,他才幫她應下。
時間約在了第二天中午。
許幼魚下班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陸席年,讓他看看家裏有沒有缺什麽,有的話,就先去部隊食堂賒。
第二天早上,陸席年和陸長流特意請了半天假在家裏準備,許幼魚也沒去上班,她在家裏帶小奶包。
顧北确定要調去北疆後,就沒有再在醫院裏上班,所以,來得挺早的,十點多就來了。
先去了醫院,從陸西沉口中得知,許幼魚今天早上沒去上班,這才來許幼魚他們家。
到的時候,陸席年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了。
顧北沒帶菜和肉之類的東西,知道許幼魚喜歡吃零食和點心,就給她買了些零食和點心過來,另外還給小奶包帶了兩罐奶粉。
許幼魚看到她帶來的東西,覺得她這頓飯吃虧了。
“來就來,帶什麽東西。”
“就一些零食和點心。”顧北說完,看向廚房,“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有。”許幼魚不假思索道,“廚房有陸年年和茶茶就夠了,我們在客廳喝茶吃點心。”
“陸連長也在。”顧北知道陸長流的小名叫茶茶,但不知道茶茶是什麽意思,也沒問。
“是的。”許幼魚點頭,“他知道你要去邊疆,難過了好幾天。你真的非去邊疆不可嗎?”
顧北沒把她前面的話放在心上,只有些無奈地道:“調令都下來了,你說呢?”
“我聽陸醫生說,北疆的環境很惡劣,生活在那裏很苦。他一個大老爺們都受不了,更何況你一個小姑娘,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許幼魚說。
顧北:“別的不說,吃苦這一塊,我可不輸西沉,他那人……從小就嬌氣。當初,他選擇當軍醫的時候,我驚訝了好久。”
“看不出來。”許幼魚是真的沒看出來,她覺得陸西沉挺吃苦耐勞的,完全和嬌氣二字沾不上邊。
“現在确實看不出來,我說的是以前。他以前身體不好,家裏人都很寵他,把他養得像個瓷娃娃似的。”顧北還記得她第一次見陸西沉時的畫面,病弱的少年,穿着長衫,矜貴又易碎。
許幼魚稍微想象了下……不行,不能想,陸西沉那張臉太引人犯罪了。
恰好這個時候,她看到顧北帶來的東西裏還有個文件袋,就問道:“怎麽還有個文件袋?”
“西沉給我的,關于北疆方面的一些資料。”顧北說。
“我能看嗎?”許幼魚問。
“可以。”顧北把文件袋遞給她。
許幼魚打開來看,裏面有一些文件,記錄着北疆方面的資料,還有一些陸西沉手寫的注意事項。
她越看越覺得邊疆的生活苦,同時也越發敬佩那些駐守邊疆的軍人。
“你們都是了不起的人。”她就不行了,她這輩子能不去邊疆就不去,吃不了那個苦。
“你也是。”顧北覺得只要能為國家和人民做貢獻,無論在哪裏,在什麽崗位上,都是了不起的人。
“不,我不是,我就是條鹹魚,又閑又多餘。”許幼魚說。
顧北被她這話逗樂了,揚起嘴角微微一笑。
陸長流得空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笑靥如花的模樣。
怎麽說呢?
美是肯定的,顧北在他心裏就沒有不美的時候,但和他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他以為她會很在意和嚴冰言分開的事情,結果她看起來像個沒事人似的。
要不是她和嚴冰言分開的事情,幾乎已經人盡皆知,他都懷疑,是許幼魚他們幾個合起夥來騙他。
顧北看到他從廚房裏出來,整個人有點呆愣,就先開口跟他打招呼:“陸連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陸長流下意識回了句,完了,就不知道該說什麽。
許幼魚見不得他這沒出息的樣子,有些無奈道:“你是要出來陪我們,還是怎麽?”
“我出來跟顧醫生打一聲招呼。”其實是太想顧北了,抽空出來看她一眼,“廚房還有事,我先回去了,你們有什麽需要,盡管喊我。”說完這話,他又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顧北,這才轉身回廚房。
“沒出息。”許幼魚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小聲嘀咕。
顧北聽到了,問她:“什麽沒出息?”
“沒什麽。”許幼魚搖頭。
許司南和陸西沉是下班的時候過來的,許司南兩手空空,陸西沉手裏帶着禮。
“這是我和司南姐準備的一點薄禮,希望你們喜歡。”陸西沉把帶來的禮物遞給許幼魚。
許幼魚接過後,說:“吃個飯而已,怎麽都帶禮。”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雖然他們上次過來也帶了,但因為比較匆忙,是直接在部隊供銷社買的,不像這次這麽正式。
嗯,陸西沉送的禮物很正式,許幼魚光看包裝就覺得不便宜。
開始吃飯後,許司南和陸西沉,還有陸長流三個在北疆待過的人,說了不少關于北疆的事情,許幼魚和陸席年,還有顧北三個沒去過北疆的就負責聽,偶爾問一些問題。
一頓飯吃的還算賓主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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