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欲擒故縱

欲擒故縱

陸長流在食堂吃完晚飯回家,剛拐進樓道裏,就見陸席年站在他家門口,手裏還拎着東西,像是鲫魚?

走近一看,還真是鲫魚,還有豆腐。

“你拎着鲫魚和豆腐來我家幹嘛?”

“借你家的廚房做鲫魚豆腐湯。”陸席年說着,擡了擡下巴示意他趕緊開門。

“哦。”陸長流拿出鑰匙,開門進屋,完了,才意識到哪裏不對,“不是,你自己家沒廚房?”

“我自己家不方便。”陸席年說。

“有什麽不方便?”陸長流先是不解,後突然想到什麽,看着他問,“你該不會被我嫂子趕出來了吧!”

“沒有,我自己出來的,暫時不方便回去。”陸席年實話實說。

陸長流還是那個問題:“有什麽不方便?”

陸席年沒回答,直接去了他家的廚房。

因為不常開火做飯,他家的廚房略顯簡陋,但該有的也都有,陸席年不挑,主要也沒得挑,初略掃了眼确定不缺什麽東西後,他就開始處理鲫魚。

陸長流跟着他進了廚房,站在一旁邊看他處理鲫魚,邊問:“你這鲫魚湯做給誰吃的?”

“你嫂子。”陸席年道。

“你,跑到我家來,做鲫魚湯給我嫂子喝?”這話聽起來好像沒毛病,但問題是,他嫂子不在他家啊!“我嫂子待會兒要過來喝嗎?”

“不過來,你給她端過去,說是你做的。”陸席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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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流聽罷,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你和我嫂子吵架了?”

“沒。”陸席年否認。

“沒吵架,你自己家不待,跑我家來。”陸長流說。

陸席年:“我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幫我把魚湯給她端過去,說是你做的就行。”

“她能信嗎?”他的廚藝雖然是跟他學的,但到底不是同一個人,做出來的味道還是有區別的。

“信不信無所謂。”陸席年說。

“那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說是我做的?”陸長流不理解。

“你問題怎麽這麽多?”陸席年有些不耐煩。

陸長流仿佛看不出他的不耐煩一般,自顧自地說道:“好奇呗!不知道你到底在整什麽幺蛾子。這都十來天了,我胃給你養刁了,不想再吃食堂。”

“不想吃食堂,你不會在家自己做?又不是不會做。”非要跑去他們家當電燈泡。

“自己做的沒有你做的好吃。”陸長流說,“而且,自己一個人吃飯也怪冷清的。”他喜歡熱鬧。

“覺得冷清就早點給自己找個媳婦。”別一天到晚跑到他們家當電燈泡。

陸長流:“你以為我不想找,這不是顧醫生不答應嘛!”

“顧醫生不答應,你就不能換一個?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陸席年說。

陸長流:“有些人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吊死我也樂意,你不用管我。”

“誰要管你。”陸席年一臉嫌棄道,“我只是不想你再跑到我家當電燈泡。”

“什麽電燈泡?”陸長流不懂。

“你可以理解為妨礙別人過二人世界的第三者。”陸席年解釋。

陸長流:“……我就吃個飯,吃完我就走,能怎麽妨礙你們?你們還能在飯桌上親嘴不成?”

“為什麽不成?”陸席年問。

陸長流:“原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都在飯桌上親嘴,學到了。”

“你一個注定要單身一輩子的人,整天學這些用不上的技能幹嘛?”陸席年不理解。

“你才注定要單身一輩子。”陸長流反駁。

陸席年:“我有老婆。”

“你不可能一直有老婆。”陸長流氣極,口不擇言道。

陸席年默默亮出自己手中的刀。

然後,沒然後了。

陸長流一見他亮刀,秒慫。

魚湯做好後,陸席年就讓陸長流給許幼魚送去。

陸長流看了眼,發現湯碗裏只有豆腐,就問:“怎麽只有豆腐,魚呢?”

“鲫魚刺多,她不吃。”陸席年道。

陸長流聽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是生怕他嫂子不知道這魚湯是他做的。

把魚湯端上樓,敲了敲門,門很快就開了。

看見是他,許幼魚并沒有多驚訝,倒是看見他手裏端着的魚湯,小小驚訝了一下。

“來給我送魚湯?”她問。

“對。”陸長流點頭。

“怎麽想起做魚湯?”還恰好選在她沒有去吃飯的時候做。

“我哥讓我做的,不對,我哥做的,也不對,我哥讓我跟你說是我做的,沒錯,就是這樣。”陸長流說。

許幼魚:“……他人在哪?”

“在我那。”陸長流實話實說,完了,沒忍住問了句,“他是不是被你趕出家門了?”

“沒有,他自己出去的,說要冷靜一下。”許幼魚如是道。

“冷靜什麽?”陸長流問。

許幼魚沒隐瞞,語不驚人死不休道:“他說要跟我離婚,現在應該是在……離婚冷靜期?”

“啥?”陸長流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許幼魚說。

陸長流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你确定是他跟你提離婚,不是你跟他提離婚?”

“确定。”許幼魚瞪着死魚眼道。

陸長流不理解:“他跟你提離婚,然後,巴巴地跑去買魚和豆腐給你做魚湯,再讓我端上來,騙你說是我做的,但其實你一吃就知道是他做的……我知道了,他這是在跟你玩欲擒故縱呢!”

許幼魚聽他這麽說,好像是有那麽點欲擒故縱的意思。

但她又想到他跟他提離婚的态度之堅決,又有點不敢确定了。

或許,他還愛她,但也是真的累了,不想再和她在一起,也或許,他不愛她了,但對她還有責任在,怕她餓着,就做了魚湯讓陸長流端上來,還讓陸長流騙她,魚湯是他做的,怕她多想。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他說想跟她離婚,應該都是真的,不是什麽欲擒故縱。

想到這裏,面前香噴噴的魚湯,突然就不香了……好吧,還是很香。

“你吃不吃?”她問陸長流。

陸長流搖頭:“這是給你吃的,我下去跟我哥一起吃魚……不是,我下去幫你教訓教訓他。膽肥了,還敢跟你提離婚。”說完,他就飛快地跑下樓去,生怕再晚一點,魚肉就被陸席年吃完了。

到家的時候,陸席年正在吃魚。

“給我留點。”他說。

陸席年:“留了,在鍋裏,自己盛。”

陸長流先去盛,再坐到他對面,也不吃,就看着他。

陸席年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問他:“看着我幹什麽?”

“我嫂子說,你跟她提離婚,我看你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陸長流說。

陸席年:“……沒被驢踢。”

“那就是在玩欲擒故縱,看來我猜的沒錯。”他反正不信他真的想跟他嫂子離婚。

“什麽欲擒故縱?”陸席年假裝聽不懂。

“別跟我裝,你這招早就是別人玩剩下的。”陸長流趾高氣昂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的別人是他自己。

“誰玩剩下的?”陸席年問。

“隔壁團三營的營長,叫孟河。他和你一樣,走了狗屎運,娶了個非常優秀的老婆,叫孫茉莉。年輕的時候,他不懂事,老覺得他老婆不愛他,就無理取鬧,假裝要跟她分開,結果你猜怎麽着?”陸長流說着,賣起了關子。

陸席年:“……怎麽着?”

“他老婆一聽他要跟她分開,馬上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讓他發誓,他說的是真的,不然,她就抹脖子,把他吓的,當場就給她跪了,真跪。”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敢無理取鬧了。”陸長流繪聲繪色道。

陸席年:“……”

雖然但是,這和他還真有點像。

好險許幼魚沒有像那個孫茉莉一樣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讓他發誓,不然,他也得跪。

“你下跪那招就是跟他學的?”

“是啊!”陸長流說,“孟河出了名的疼老婆,是疼老婆中的典範,也是我學習的目标之一。”

陸席年沒有再吐槽他連老婆都沒有,淨學些用不上的技能,而是問他:“你送魚湯上去的時候,你嫂子的狀态怎麽樣?有沒有難過?或者,其他什麽?”

“有啊!老難過了,眼眶都是紅的,一看就是剛哭過。”陸長流說着,停頓了下,然後,問他,“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

陸席年:“……”

陸席年沒這麽以為。

“說實話。”

“實話就是,我嫂子跟個沒事人似的,完全不在乎你要跟她離婚。”陸長流說,“我勸你別再作妖,趁我嫂子還沒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趕緊回家跪地認錯。”

陸席年還是聽勸的,但他想晚點再回去,最好是等許幼魚睡着了,他再回去跟她貼貼。

“晚點再回去。”

“還晚。”合着他說了這麽多都白說是吧!算了,不管了,又不是他的命,“回頭我嫂子要是不要你了,你別來找我哭。”

“不會的。”他有分寸,該跪的時候,絕不含糊。

“最好是。”

他們倆說話的時候,許幼魚正在喝魚湯。

湯白如玉,味道鮮美的鲫魚湯,一口上頭。

喝湯的時候,她幾乎忘了所有煩惱,完全沉浸在美食當中。等湯喝完了,她才又開始多愁善感。

屋外的天都黑透了,陸席年還沒有冷靜完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冷死了?

她有一點擔心,但理智告訴她,心疼男人會變得不幸,嚴重的話,還會倒黴一輩子。

于是,她平常怎麽過,今天還怎麽過,到點,就去洗漱,然後,去床上躺着。

躺了一會兒,她發現根本睡不着。

倒不全是因為陸席年,主要還是白天睡多了。

就在她努力醞釀睡意的時候,客廳裏傳來動靜。

這個時間,不可能是小偷,那就只可能是陸席年回來了。

聽到腳步聲朝房間走來,她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閉上眼睛,假裝自己睡着了。

很快,房間裏的燈就被打開了。

她聽見陸席年進了屋,路過床的時候,沒有停留,徑直朝衣櫃走去,應該是拿了換洗的衣服,然後,就關燈出去了。

燈關了,她的眼睛也沒再睜開。

想着陸席年今晚大概率會去隔壁睡,她索性翻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醞釀睡意。

嗯,剛才太緊張了,姿勢不是很舒服。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後,她漸漸就有了睡意。

半睡半醒之間,她隐約好像聽見有人進屋了,沒太在意,一直到感覺有人從身後将自己攬進懷裏,她才猛地驚醒。

醒過來後,她發現不是她的錯覺,她真的靠在一個微涼的懷抱裏。

這個懷抱屬于誰,不言而喻。

不出意外,下章應該能開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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