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難辦

難辦

在場的人都在等周沐的回答。

陶源見氣氛尴尬，便插了一句嘴：“剛剛《十年》是誰點的啊？”

季雲茵和喬之都搖頭。陶源便轉向周沐，周沐輕輕點了點頭：“嗯，我點的。”

季雲茵立刻露出了吃瓜的表情。她自然也是知道周沐和趙知意是前任的關系，正等着看第一現場。

趙知意要看的那什麽綜藝，哪有這個好看啊。

“周沐怎麽不說話啊，”喬之懶洋洋地說，“不真心話就大冒險咯。”

趙知意的心突然提了一點起來。好像，就連她自己，也在期待周沐的回答。

在衆人錯愕的視線中，周沐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我選大冒險。”

他最終還是沒有回答喬之的問題。

喬之嘲諷地笑了笑，好像早就已經預料到周沐的反應，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之後，又玩了幾輪，大家都各有輸贏。

趙知意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這時，她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梁敘的消息出現界面上。

【結束了嗎？】

【沒有。】

【要不要送你回去，我順路。】

【真順路？】

【真的。我過會下班。】

【不用。】

【這麽晚還在加班？和光真是不做人。】

【最近有些忙。】

喬之還要回去健身，是走得最早的。季雲茵明天早上有品牌活動，也被助理接走了。陶源便問趙知意：

“小趙師姐怎麽回去？”

“啊？我，我坐地鐵吧。”趙知意坦然地說。

陶源便繼續問道：“小趙師姐住哪裏啊？”

趙知意說了一個地址。一聽就知道不在市中心。

“那就有點難辦了，”陶源露出為難的神色，“好像不是非常順路，呀，這局畢竟是我組的，要不我幫忙叫個車吧。”

“我來送吧。”

周沐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啊？啊，”陶源緊張地眨了眨眼睛，他心裏是很滿意這個提議的，但是，他記得趙知意和周沐好像是前任的關系，這已經到了能相安無事的友好度了嗎？

“你不順路，”趙知意甚至都沒看周沐一眼，斬釘截鐵地說，“我打車。”

東西南北你都不順路，住你家樓下你都不可能順路的。

陶源只好說：“這個地方不好叫車的，我跟小趙師姐一起打吧。”正在這時，陶源的電話響了，他面露歉色，轉過身去接電話。

“嗯，是麽？一定要去？”

“這麽遠，我的天。”

“可我這邊還沒結束啊。”

“有這麽重要嗎？好吧好吧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陶源挂了電話，小跑過來，對趙知意說：“小趙師姐，我這邊有個事情要立刻過去。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加價打個車吧，回頭這錢我出。”

“坐我車吧。”陶源走了之後，趙知意又執着地打了二十分鐘的車，周沐就一直站在旁邊。

“真順路。”他補充了一句。

“明天還要補錄節目。”趙知意好心提醒他。

“沒關系，”周沐悶悶地說，“最近本來也難得清閑。”周沐本就瘦高，一米八五的個子，穿了一件薄薄的卡其色風衣，裏面露出淺藍色的襯衫領子，在夜風中顯得更加俊美。他臉上露出了少見的執拗的表情。

“而且晚上也不安全。”

這是一定要送她回去了。

周沐和趙知意僵立在那裏。

“我和張導沒關系了。”周沐慢吞吞地說。

趙知意卻只是淡淡地說：“那又怎麽樣。”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

趙知意聽到這話，卻只想着：你可千萬別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

“我不是很想聽，”趙知意冷冰冰地回答道，“我說過我們沒關系了，你不要這樣發瘋。”

《鳳凰嶺》這個劇的主演，四個人兩個不太穩定，還有一個遇事就躲的和稀泥高手，劇沒拍幾天，花邊新聞已經能出書。她早知道是如今這麽一個配置，糊進廣寒宮也不會答應陳南的。

前方突然有一盞車燈閃了一下。

趙知意擡頭看時，只見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往這個方向走過來。是梁敘。

“趙知意。”

他擋在趙知意前面。趙知意一下子就愣住了，這好像是梁敘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我送她回去。”

周沐揚起眉毛，語氣不善：“你是張導的那個外甥嗎？”

梁敘直直地看着周沐，眼睛裏仿佛結着冰：“我叫梁敘，是和光的設計師，本次項目的負責人之一。”

接着，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對接的是趙知意。”

夜風一吹，趙知意打了個寒顫。

“差不多得了，”趙知意吸了吸鼻子，“梁敘送我吧。”

周沐又不甘心地看了趙知意一眼，轉身離開了。

梁敘和趙知意一路都沒有說話。趙知意幾次想打破沉默，但看着梁敘專心開車的側臉，又不知道說什麽。于是，她把車載收音機的音量調大了一點。

收音機裏正在激情洋溢地播放金嗓子喉片的廣告。趙知意換到下一個臺。

一個親切的女主播正在娓娓道來小白兔吃掉大灰狼的故事。

“按左邊那個鍵，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歌，或者你自己點。”

趙知意納悶，梁敘好像一直沒往她這個方向看啊。

她還以為他今天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所以一直不理她呢。

趙知意在熱歌榜上再一次看到了《十年》。她立刻劃過去了。

“最近在忙什麽？”趙知意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法國留學時候的老師推薦的一個項目，已經做了一段時間了。”

和光交待的任務本來就已經不輕松了，張博等人個個忙得夠嗆。梁敘能一邊搞定和光的工作，一邊再接點私活，真是個神人。

難怪林晶晶說她爸急着給梁敘轉正派項目。

“挺好的。”

車很快就開到趙知意的小區。趙知意下車後，回頭看了梁敘一眼。

梁敘右手手心向下，抵在車框上，似乎是怕她撞到頭。趙知意看他時，梁敘還沒來得及把手收回去，發現趙知意看他，他立刻把頭扭過去了。

趙知意不禁想逗逗他。

“在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聲音低低的，像嗚嗚叫的小狗。

“真沒看什麽？”

“好吧，那我回去了。”說完，趙知意轉身就走。

“欸。”

趙知意背對着梁敘，笑了。等她轉過身去看梁敘的時候，又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怎麽了？”

“以後我送你，”梁敘還是不看趙知意，語氣卻有些急促，“我都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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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意第二天早上到片場時，一眼看到換好衣服畫着全妝倚着牆壁站着的喬之，第二眼看到喬之對面縮在藍色塑料凳子上的周沐。周沐耷拉着腦袋在那裏玩手機，喬之居高臨下地不知道在對他說些什麽。

“早上周沐就被陳南單獨叫走了，”鄧媛神神秘秘地說，“小趙姐，你知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不知道。”

關她什麽事情。

趙知意翻開劇本，争取在開機之前再多背一些臺詞。

周沐回想起早上陳南把他叫過去的場景。

陳南坐在保姆車靠窗的座位上，面色極為不善，整個人都籠罩着一層陰沉沉的氣息。她難得對她的愛将周沐露出這樣的表情。

“公司又要花錢給你買斷八卦。你們幾個人昨天唱歌也就算了，唱完了你攔着趙知意不讓走是幾個意思？幸好後面梁敘來了，倒也不算單獨場合見面，也沒什麽輿情公關的必要。你今天補錄的時候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你最近在幹什麽呢？”

“昨天要不是後來梁敘來了，狗仔直接甩一個頂流舊情複燃的大标題出來，我看你要怎麽辦？”

陳南語速極快，說話時，面前一團一團地起着白霧。她的手指在桌面上一戳一戳，每說到恨鐵不成鋼的地方，桌子便配合地發出“哐”的一聲。

“張導那邊的事情已經給你擺平了，公司不可能一直給你解決這些爛事。我們是公司，公司！公司是要掙錢的。”

周沐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地聽陳南訓話。

突然，陳南停住了。她盯住周沐。周沐只能擡起頭，卻剛好撞上陳南的視線。陳南的目光太有穿透力，仿佛從上到下把他刺了個遍。

“你不會是心裏還想着趙知意吧？”

周沐的呼吸突然停住了。

陳南問完這個問題以後，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沒有。”周沐飛快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