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大集1

大集1

第25章

鴿子聽完，原本趾高氣昂的架勢猛地一收，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的瞪着栾斯寧——朕那般英明神武，你只想起來了烤肉？

聽着周圍傳來的竊笑，鴿子覺得自己的形象與住在隔壁的李二少逐漸重合。很受打擊似的，踉跄幾步，飛出去了。

鴿子走後，徐侃在背後默默笑道：“你倒也不必總是這般欺負他。”

“我哪裏欺負他了。”栾斯寧理直氣壯：“難道你不想吃烤肉麽？”

徐侃想了想：“還真……”話說到一半，徐侃止住話頭，轉了個話題：“你是怎麽讓昨日那人閉嘴的？”

那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與的人，而今日栾斯寧偷偷指使來這裏幹活的工人編瞎話的時候，那人居然一句話都沒說。

“這還不簡單麽。”栾斯寧呲牙笑：“威逼利誘呗。”他一指鴿子飛出去的方向“威脅——要是不聽話，我就讓我家鴿子，把他的腿毛一根一根拔下來！”

徐侃唇邊的笑容一僵：“利誘呢？”

“更簡單了啊。”栾斯寧道：“這世間何其大，能親眼見過祥瑞的有幾人？他完全可以仗着這名頭，收門票錢啊。等過上兩天咱們的集市開始了，可以由他帶隊，前往祥瑞出沒之地一日游啊！”

嗬。

徐侃感嘆，這不就是能變害為寶了麽。今天這有祥瑞的流言，全憑着栾斯寧這邊的人人多聲音大，來這幹活的工人都聽了他的，栾斯寧讓他們說什麽，他們就說什麽。然而憑着殼子原主在村子裏的名聲，他們在背後說什麽還不知道呢。

雖說金手指有自己的神奇之處在，但這始終是個隐患。這下好了，栾斯寧将村民中的一人策反了，反而将隐藏在他身上那些神神道道的吓人之處變成了光環，實在是再高明不過了。

徐侃還記得，他們昨天發現那人時，他問栾斯寧：“那人明日若是再鬧，你怎麽辦？”

栾斯寧聳了聳肩：“車到山前必有路……吧。”

事實上，栾斯寧能放任他胡說八道才怪了。為了這場大集，他投進去多少東西了。旁的不說，就那銀子，就是沉甸甸的六十兩。更別提背後隐藏的成本了——李二少那裏虧點還算好說，不至于直接把他開了，可要是傳出去他的莊園鬧鬼，他以後還發展不發展了。

這不就想出來主意了麽。借着這點意外之喜，便在這兩日之間，他這大集的名聲，更是在這村子之間又高了幾分。

時間轉眼便到了第二日，大集開始的前一天。

這群人在做最後的籌備工作之餘，還得招待一些從別的村落來的村民。到底栾斯寧這裏賣的東西種類還是有些少，撐起一場大集有些勉強，便需要群衆自發組織起來了。

他們這集市布局之時，也給散戶們留了擺攤的位置，也說好了若是想來，前一天來這确定自己的位置即可。也是虧得有着李家的聲勢，沒人再鬧什麽幺蛾子，前一天都老老實實過來領了寫着自己位子的牌子。

來過的村民都暗自感嘆，鄉間的大集，大家都随随便便，哪有這樣的，不愧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搞出來的新鮮玩意，就是講究。以前光聽着說是泉城中的大戶李家要擺集市，有些自诩有見識的村民還不以為然，誰知今日一來，看見那平整的地面，搭得整整齊齊的棚子，連給人歇腳的地方都那般講究，連最膽大的人都不敢随意咋呼了。

前頭宣傳設計一類的事是栾斯寧的工作，這回的組織協調就輪到李二少了。別看他平時一副纨绔子弟的樣子，實際上操作起來，還真有點水平。栾斯寧幫着做些雜事，看他指揮着李家的家丁維持秩序，也不時上去提些意見。

“叫你家那些人有些笑影麽。”栾斯寧湊過去，低聲說：“都是鄉裏鄉親，大家來開心一下，何至于這般嚴肅。”

李二少斜眼瞧他，皮笑肉不笑扯出一個笑臉：“行麽？”

栾斯寧咳了一聲，溜到邊上，正看見自家鴿子以老母雞的姿勢在那蹲着，便過去說：“給我笑一個？”

鴿子：“？？？”

“這麽看我幹嘛。”栾斯寧說：“不會唱小星星，學人笑兩聲總會吧，你要是晚出生一千年就知道了，學好外語有多重要……”

鴿子只當他是在發瘋，再度留下個不屑的眼神，轉身飛走了。栾斯寧站起來，正對上不遠處徐侃意味深長的神情。

“你總這麽戲弄他，日後一定會後悔的……”

說罷就走了，留下個巨大的flag和一臉茫然的栾斯寧。

以後的栾斯寧會不會後悔沒人知道，現在的他，戲弄自家鴿子只是忙裏偷閑，閑完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忙來忙去就到了第二天，大集終于正式開始了。

天剛蒙蒙亮，這裏便已經有了不少人。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要來擺攤的，李二少與栾斯寧帶着李家家丁幫他們找着自己的位置，手忙腳亂之間，再一晃眼，日頭已經升起來了，客人也已然是趕到了。

“怎麽會這麽多！”忙碌中，栾斯寧數了下身邊經過的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似的。

他是不知道，這群人中，有不少都是拖家帶口來的——畢竟栾斯寧他們宣傳了這麽長時間，還時不時弄出點動靜，早已讓人期待不已了。尤其是孩子，纏着父親母親許久，就為了來這一回，連懶覺都不想睡了。

他們來了，瞧着這周圍的擺設，不由也道了聲值。不說傳單上許諾的豬肉，就說這裏許多種類的物件與吃食，就是難得一見的大集了。

而且不僅種類多，還便宜！那李家攤位裏頭賣的糧食，竟然真如傳單上說的一般，那樣便宜！

此時一些陪着孩子來的父母已然是走不動路了，只想着多買些便宜糧食過冬。再看旁的蔬菜，也是便宜，什麽都想買。

而孩子們卻對成日吃的這些不感興趣，只記挂着肉：“爹，爹，不是說這裏有肉賣，肉呢？”

“還沒出來呢！”他父親不耐煩道：“別煩我，看你弟弟去……”

這父親話音剛落，原處就傳來了孩子們興奮的呼喊：“豬來了，殺豬了！”

拉着豬的車在人流中向前，躲在原處的栾斯寧看着這一幕，感覺有一種感動的力量，襲擊了他……

“你哭甚？”李二少看着在他身邊淚流滿面的栾斯寧，道：“你最近越來越奇怪了。”

“我才不奇怪……”栾斯寧小聲說：“你有沒有聽到一種聲音？”

“啥？”李二少驚訝。

“就是……銀子落進口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