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小朋友好像很讨厭別人把她當孩子看待。

可年紀擺在那兒,不當小孩看也困難,喬子衿關心人是天生的,換了路上的野貓野狗都會問問好不好,何況是簡沫沫。

但簡沫沫既然提了,她也只能答應,“好,睡覺吧。”

聞言,簡沫沫窘迫的看了一眼房間裏唯一的床。

雖然挺大的,能睡下兩個人,但……

要睡在她邊上的,可是喬子衿。

簡沫沫呼吸加重,“你睡哪邊?”

“靠窗吧。”

想着小朋友萬一起夜,看到她在容易尴尬,背對着會好一點。

于是從上床起,喬子衿就背對着簡沫沫,身形板直的片刻沒松過。

她也不适應和別人睡一張床。

簡沫沫則是平躺着,偶爾趁夜色瞄她一眼,聞到白桃味就緊張的不行,雙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

一直到淩晨,簡沫沫緊繃的神經才因為困意消下去一點。

迷迷糊糊間,她往喬子衿那邊靠了靠。

感受到小朋友的接近,喬子衿動容,也放松了些許。

慢慢的,她平躺下來,扭頭看着縮成一團的小朋友。

小朋友離她很近,下巴都快搭上她肩膀了。

喬子衿勾了下唇,幫小朋友蓋好被子,身子無形中又靠過去一點。

小朋友身上的溫度很高,躺在她身邊,熱氣一點一點浸透四肢百骸。

比空調都讓人覺得溫暖。

清晨四點,簡沫沫準時被生物鐘叫醒。

她慢慢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就靠在喬子衿肩膀上,唇也離的很近,稍微往前就能碰到喬子衿的耳朵。

簡沫沫一下子僵住,不敢動彈。

喬子衿似乎睡眠不錯,呼吸均勻,胸口有規律的起伏着。

簡沫沫咽了咽口水,理智想慢慢挪開,可身體不大受控制。

她的頭腦清醒的告訴她一件事: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離喬子衿這麽近的機會。

要珍惜,不是嗎?

于是不受控制的,簡沫沫盯着喬子衿的側臉,着迷的停留。

她敢做的也就到此,沒膽子再進一步。

但對于現在的她來說,足夠了。

就在簡沫沫貪婪的享受喬子衿的溫度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她吓的趕忙閉上眼。

喬子衿被驚醒。

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身邊的小朋友,蹑手蹑腳的掀開被子下床。

打開門,喬子衿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你發什麽瘋?”

來的是徐以暄。

他嬉皮笑臉的,“快點把小朋友叫起來,我帶你們去看比賽。”

喬子衿看了眼時間,一臉不可置信,“現在?”

誰家好人淩晨四點比賽?

徐以暄推她,“信我啦,快點快點,保證你會喜歡。”

“要不讓沫沫繼續睡。”

喬子衿拿他沒轍,“我陪你去。”

“都行都行。”

徐以暄把她往裏一推,順手帶上門。

聲音從門外傳來:“快點哦,時間不等人。”

喬子衿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往裏走。

略過浴室,就看到已經下床的簡沫沫。

她一驚:“吵醒你了?”

“嗯……”

簡沫沫有點心虛,又怕喬子衿不帶她,“我可以去嗎?”

喬子衿笑:“當然,我只是怕太早你會不願意起床,既然醒了,我們就去看看。”

簡沫沫用力點頭。

“好。”

兩人輪流洗漱,大概二十分鐘的時間,就站到了徐以暄面前。

簡沫沫沒到化妝的年紀,在體院習慣了,處處都趕時間,加上是短發,梳理起來特別方便,所以不到十分鐘就收拾好了自己。

但她沒想到,喬子衿也那麽快。

二十出頭的年紀,喬子衿還不會化妝,但長年運動的關系讓她皮膚狀态很好,即便不化妝,也有種出水芙蓉的美。

一身簡單白淨的棉服裹的嚴嚴實實的,再用圍巾擋住大半張臉,這樣的喬子衿,往那兒一站,幹淨脫俗的氣質也是渾然天成。

簡沫沫有時候在想,喬子衿大概天生就該如此,優秀到再藏匿自己,也是人群裏最耀眼的那個。

她要傾盡所有,才能換取與喬子衿比肩的機會。

但沒關系。

她會更努力。

整裝待發的理理衣服,簡沫沫在門口站定,房卡等重要物品都裝進了自己包裏。

徐以暄側頭瞧她,“呦,長高以後,好像是有點喬子衿十六七歲的樣子了,就是不知道跆拳道水平有沒有長進。一會兒要去的可不是正規比賽,敢看嗎?”

簡沫沫無視他,用手勾住喬子衿的衣袖,小聲的請求:“帶我。”

喬子衿笑着牽住她,“好啦。”

安撫完小的,她又斜了眼大的,“別吓唬我們沫沫。”

徐以暄翻了個白眼,往前領路。

“一天到晚我們沫沫,我們沫沫的,不知道還真以為你家孩子呢。”

喬子衿笑的更肆意,“就是我家孩子啊。”

喬子衿不是會和人拌嘴的性格,唯獨和徐以暄在一起的時候,性格會被帶的活潑一點,但也就是一點。

可提到簡沫沫,她笑容裏的驕傲都溢于言表。

徐以暄又是一個白眼,然後故意挑她刺,“給你嘚瑟的,頭發都亂了。”

簡沫沫立馬接話,“沒亂。”

喬子衿喜歡戴鴨舌帽,春夏秋冬都一樣,夏天她會把頭發攏成馬尾,冬天就塞到圍巾裏,披散着是容易亂,發絲鼓鼓囊囊的。

她剛想摘下帽子整理一下,而後聽到簡沫沫的肯定,就收回了手。

“我信沫沫。”

徐以暄無語,幹脆加快了腳步。

喬子衿笑着感慨一聲:“有點懷念短頭發的時候了,十八歲之前,為了方便打理,我都是短發,後來慢慢放任養長,都快四年了,也還不太适應。”

她比賽的時候,頭發都是随手一梳。

因為要戴頭盔,加上她不是很注意形象。

現在在小朋友面前,喬子衿想端莊一點。

簡沫沫看了一眼她包裹住脖頸的長發,想起今早睡醒時看到的細白脖頸。

如果頭發盤起來,應該會很漂亮吧。

簡沫沫沒想到徐以暄說的比賽,是在黑市。

更沒想到,清晨五點,黑市就擠的人山人海,腳都挪不開。

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說不慌張是假的,但在喬子衿面前,盡可能的維持着鎮定。

相比起來,喬子衿和徐以暄都是真淡定。

不說從小在這樣環境長大的喬子衿,就連徐以暄,都時常來黑市看地下比賽。

兩人的那種閱歷,是尚未成年的簡沫沫無可比拟的。

再一次感受到兩人的“般配”,簡沫沫垂下眼眸,有點失落。

以為小朋友是害怕,喬子衿将人護着,一手緊緊摟住,腳下也穩若泰山。

“帶你去二樓看。”

“嗯。”

簡沫沫跟着上到二樓。

二樓的觀賞區要大的多,人少寬敞,而且倚着欄杆往下看的畫面清晰可見。

簡沫沫注意到,她和喬子衿上到二樓後,徐以暄去付了錢,才跟着上來。

二樓人這麽少,應該是價格不低。

徐以暄居然能付得這麽淡然,好像沒把錢當錢。

他走過來的時候,還興高采烈的,“好久沒看黑賽了,要賭嗎?”

喬子衿饒有興致的揚了下眉眼,然後随意下注:“青方。”

“可以,那我壓紅方。”

徐以暄從路過的侍從手上拿了瓶雞尾酒,打開就喝,“賭注呢?”

喬子衿沒所謂,“你說。”

徐以暄打了個響指,“就賭一個随叫随到,輸的那方,在未來的某一天,要履行這個賭約,不限時間,但就一次機會。”

喬子衿輕笑,“可以。”

兩人大概不是第一次玩這樣的游戲了,賭起來尤為輕易,誰也沒把輸贏放心上。

反觀簡沫沫,緊張兮兮的朝青方投去目光。

青方看起來要比紅方瘦弱,身高也差一點,但有種很收斂的沉穩感。

只是不知道這種沉穩,夠不夠彌補體型上的差距。

簡沫沫緊張到雙手都揪在一起。

喬子衿笑着看她一眼,出聲解釋:“打比賽呢,不管規範還是不規範,最重要的都是清晰的頭腦。”

沒等簡沫沫理解,徐以暄就果斷駁回:“但如果實力懸殊,根本用不着技巧,光是經驗就足夠碾壓。不巧,我已經在宣傳欄上看到紅方的名字了,他是黑賽場上的常勝冠軍。”

簡沫沫撇了撇嘴。

“作弊。”

徐以暄攤攤手,一副“我作弊我了不起”的樣。

“賭,也是靠腦子的。”

“你倆為什麽這麽不對付?”

喬子衿橫在兩人中間,心裏發累,“年紀差這麽多,就不能客氣點嗎?”

徐以暄扮了個鬼臉。

“略略略……”

簡沫沫壓根懶得理他。

但對他确實有氣。

要不是徐以暄,她整個元旦都可以和喬子衿獨處。

今早的美夢,也徐以暄給破壞了。

不氣才怪。

徐以暄渾然不知,悠哉悠哉的和喬子衿探讨着場上兩個人技巧上的優勢和缺點。

即便簡沫沫不喜歡這人輕浮張揚的個性,但不得不承認,徐以暄在專業領域,完全和喬子衿并駕齊驅。

而且談論起專業,徐以暄身上那股子躁勁都壓下去了,和喬子衿站在一起,居然真的有點……郎才女貌。

簡沫沫失落的垂下腦袋,肩膀都壓到欄杆上去了。

一雙手親切又溫柔的揉上她的短發,附帶着漫不經心的笑聲。

“沫沫,擡頭好好看,雖然打的不是跆拳道賽,但對你積攢比賽經驗也是有好處的。”

簡沫沫只得擡頭。

原以為是和跆拳道競技差不多類型的比賽,可場面,比她想象中的,血腥的多。

那一拳一腳,見血都不帶停的。

不到一分鐘,喬子衿壓的青方,就已經渾身是血,臉都是腫的。

但他依然沒認輸,眼睛裏射着寒光,努力尋找着對手的弱點。

簡沫沫聽到喬子衿的呼吸漸漸變沉重,然後頭頂傳來輕柔的詢問:“怕嗎?”

簡沫沫搖頭。

她不怕,一點都不。

相反,她覺得,很刺激。

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喬子衿似乎也是如此,她抓着欄杆,潤紅的指背一點一點泛出白。

眼底勾出赤紅,心底嘶喊抓狂,無一不在告訴她:

她喜歡流汗流血的滋味。

更喜歡在賽場上掌控一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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