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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一個人嗎?”
“誰。”
“她不是什麽好人。”
“所以是誰?”
-
“稤聞青,女性,二十六歲,臨京大學金融系畢業,家在臨京本地,自幼喪父喪母,三歲時被送到福利院……”
“三年前因為輿論壓力被送出國外治療,至今未歸,目前不知所蹤……”
清晨八點,太陽被籠罩在霧色裏,微弱的光線穿透玻璃窗,照亮屋內一角,白色床單躺着一個人,電視機主持人的聲音源源不斷,她被吵醒了,眉頭微微皺起,纖細的手臂擡起,擋住了唯一一絲光芒。
逢南赤腳踩在地毯上,她眼角有幹澀的淚痕,這是她睡覺時無意識流的淚。她睜着眼,目光落在屏幕上,白色字幕不斷出現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稤聞青。
一個清醒,惡劣,躲在暗處的瘋子。
……
八年前,臨京二中,深秋。
逢南這年讀高二,她選了理科,并不是因為成績好,純粹為了自己的男神,當初,她揚言要一個月就把男神追到手,自然要付出行動。
男神叫付谌言,長得白白嫩嫩,跟人說話時動不動就臉紅,逢南看慣了身邊一些厚臉皮,聊不過兩句和開黃.腔的男生,這種純情小男生更合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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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高一下學期分班前兩天,她硬着頭皮選了理科,高二開學成功和男神分到了一個班。
男神住宿,她也選擇住宿,男神只吃食堂,她也跟着吃,男神放在桌上的水杯總是空的,她就屁颠屁颠跑去排隊給男神接水……
結果這都半個月了,男神愣是一個屁都沒放出來,每天除了“謝謝”、“不用了”、再沒有別的對話。
祝思明笑話她美人計這招不管用,男神每天只顧學習,哪裏會注意她?
逢南不服氣,但也無法反駁。
經過她多天觀察,付谌言除了學習還是學習,跟本沒心思搭理她,她還上趕着熱臉貼冷屁股,何苦呢?
況且,要是自己把人家影響了可不好。
逢南自覺地低調了一些,卻還是每天給付谌言接水,各種獻殷勤,連祝思明都看不下去了。
上周月考結束,不到兩天全科成績全出來了,二中理科十八班,文科十六個班,逢南成績斤多在年級排個中等。成績榜出來那天,她特地去看了一眼,結果發現理科第一竟然不是付谌言?!
逢南略微有些近視眼,她微微湊近,目光謹慎地緩慢上移,最終停在第一排,第一列的名字。
她念出那個名字,“稤聞青?”
祝思明聞言看了一眼,習以為常地哦了一聲,說:“又是她啊。”
逢南扭頭問道:“你認識?”
“你不知道她?”祝思明說,“她可一直是我們理科班第一,而且和你一個班。”
“啊…”逢南扯了扯唇角,她根本沒有注意過班裏的同學,一心一意全撲在付谌言身上了,“我怎麽沒見過她?”
祝思明說:“她不怎麽來學校上課,你整天就知道想着付谌言,怎麽可能注意她。我也是開學不久才知道這個人。”
“怪不得。”逢南随口說。
課間,逢南從書包裏翻出一包巧克力和餅幹,走到付谌言桌前,小心翼翼放到一旁,拍了拍他的肩,付谌言正在寫作業,聞聲擡起頭,看到逢南的一瞬間,他臉頰有些紅,嘴張了又張,最後憋出一句:“…逢同學,你有事嗎?”
逢南就喜歡看他紅着臉低聲說話的樣子,純情的很,越看越喜歡,忍不住逗逗他。
她指了指桌旁的零食,說:“諾,給你的。”
付谌言順着她的指尖看過去,一堆零散的零食光明正大地擺在桌上,他瞬間噎住了,急促小聲地說:“不用了,逢、逢同學,你趕緊把它拿走吧,等會兒被老師看見就不好了。”
“你怕什麽?”逢南說,“一場考試而已,考不了第一沒關系啊,下次努力就好了。”
付谌言推了推眼鏡,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話,“逢同學,不用安慰我,我确實不如別人。”
別人是誰,逢南自然清楚。
只是沒想到隔天下午,她就見到了付谌言口中的“別人”。
自從那天對話後,逢南的心情一落千丈,趁着大課間同學都出去活動,老師也會跟着參加,她偷偷溜進廁所抽了根煙。
她靠着牆,廁所門虛掩着,強烈的煙草味沖淡那股臭味,通風口的天空湛藍,她剛吐出一口煙圈,廁所門被推開了,逢南下意識掐滅煙,只是還沒等她動作,一個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
一看不是學生會的人和老師,逢南就沒什麽避諱的了,她正大光明地點開手機,手記噔噔噔發出幾聲連續的提示音,她将音量關得小一些,聽到前面傳來續續的水聲。
逢南下意識擡頭,透過鏡子,她看到自己靠在牆上的身影,已經正在低頭洗手的女生。
她紮着松散的低馬尾,耳鬓落了幾根碎發,低着頭,只能看到白皙的面龐和挺翹的鼻梁。水聲戛然而止,女生擡起頭,那一刻,她準确無誤地捕捉到鏡子中逢南打量的視線。
也是在那一刻,逢南看清女生的長相,她眉眼挺拔,瞳孔顏色淺淡,蒙着一層薄薄的的霧,猶如淩晨四點的秋雨,鼻梁一顆棕色的痣,單眼皮,薄唇,顏色近乎蒼白。
一眼看過去不是輕易接近的長相,溫和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冷淡。
女生朝她看了一眼,側身經過,廁所門再次被推開,她穿着校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逢南不自覺多看了兩眼,她不經意掃過女生衣領上的校牌,頓住了。
高二(十一)班,稤聞青。
原來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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