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辭冰雪為卿熱

不辭冰雪為卿熱

沈寒之驚慌之下，啪的一個巴掌打在江城臉上，沖出人群跑了。

沈寒之跑回了攤子收拾了東西一路跑回家，一進門管家就對他說：“少爺，老爺讓你去他房裏。”

沈寒之心中不快，直接說了一句我不想去就回房了。

沈寒之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就聽見敲門聲，低沉的中年男聲響起：“寒之開門，是為師。”

無可奈何，沈寒之去開了門，外面站着一個蓄着胡須，五官英俊端正的中年男人，男人走進來，沉着臉質問他：“寒之，你今日為何不來為師房裏？”

沈寒之道：“我身體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男人立刻關切地走到他身邊，“可是為師昨日太過了？”

沈寒之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讓我看看。”男人說着，就要伸手。

沈寒之躲了過去：“不用了！”

男人不快：“寒之，你在抗拒為師？”聲音又沉了一分：“你知道抗拒為師的下場。”

沈寒之閉上眼睛，揚起白皙的脖頸，線條優美如白天鵝一般，“你看吧。”

男人笑了：“這才乖。”

次日，江城再次來到沈寒之擺攤的位置，卻沒有看到沈寒之，他找不到沈寒之，只好來到了沈尚書府，他敲了敲門，有下人來開門問他：“你是何人？找誰？”

他答：“本少爺是兵部尚書江華的公子，江城，來找沈寒之。”

下人立馬變得恭敬起來：“江少爺您等等，小的這就去跟我家少爺說！”

不一會兒，沈寒之走出來，蹙眉看着他：“你來做什麽？”

江城問：“你今日為何不去擺攤賣你的字畫了？”

沈寒之道：“不想賣了。”

江城挑了挑眉：“本少爺都來了，你不請本少爺進去坐坐？”

沈寒之冷冷道：“我家不歡迎你，你走吧！”說罷，走回去就要關上大門。

“哎！你等等！”江城叫住他，看着他，有些愧疚地道：“昨天的事……對不起，本少爺那時情緒有些激動了。”

沈寒之頓了一下，道：“我不怪你了，你走吧。”

江城沒有動，看着他，目光充滿了希冀：“我想跟你做朋友。”

沈寒之道：“我不與人做朋友，你走吧！”雙手一合，就要關上大門。

江城扒住門：“沈寒之！”目光中帶着乞求：“真的不能破一次例麽？”

沈寒之搖搖頭：“我們不是一路人，沒有必要做朋友。”說完，将門合上了。

江城不服氣：“什麽不是一路人！本少爺偏要和你當一路人！”

沈寒之關上門轉過身，卻見沈霁在不遠處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寒之，聽說你的朋友來找你？”

沈寒之道：“我沒有朋友，不過是他買過我的字畫，見我今日沒去，來問問我罷了。”

沈霁走過來，俯身摸着他的臉，在他耳邊低低地道：“以後都不許去賣字畫了，我們寒之長得這麽好，可不要輕易與人做朋友，他們會對你不軌的……”說罷，将人打橫抱起來走進了屋子。

江城一天不見沈寒之就心癢癢，雖然沈寒之沒給過他好臉色，可他樂此不疲，這天他又來找沈寒之，卻被告知沈寒之病了，不見客。

他在門口極力争辯想要見沈寒之一面，卻看見一個面容英俊端正的中年男人走出來，沈霁目光陰沉地看着他：“你找寒之做什麽？”

江城道：“您就是吏部尚書沈霁沈大人吧？我聽說沈寒之病了，想來看看他。”

“寒之不需要人看望，本官自然會照顧好他，你走吧，不要再來了！”沈霁說罷，轉身回去關上了大門。

江城覺得這個沈大人好不近人情，和沈寒之一樣不近人情！不讓他進去？他偏要進去看沈寒之！

于是，江城來到沈府後門，尋了堵好翻的牆翻了進去，他不知道沈寒之的房間在哪裏，偷偷摸摸四處尋找着。

“站住！”

他心裏一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站着一位老伯伯，老伯伯向他走過來問他：“你是何人？為何我在沈府沒見過你？”

江城見老伯伯長得和善，決定賭一把，說出實情，打感情牌：“老伯，我是沈寒之的朋友，聽說他病了，想來看看他，但是沈大人不讓我進來，我擔心沈寒之，就偷偷翻牆進來了，老伯你不要告訴沈大人好不好，我就想看看沈寒之，求您了！”

老伯聽得動容，“我家少爺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難得你來看他，老奴不告訴老爺，老奴帶你去看少爺！”

江城連連感謝：“謝謝老伯！謝謝老伯！老伯您人真是太好了！”

老伯帶着江城換了沈府下人的衣服來到了沈寒之門前，對他說：“少爺就在裏面，你抓緊時間，盡快出來，老奴在門口接應你。”

江城點點頭：“謝謝老伯，我明白了！”說完，推門走了進去。

江城看見沈寒之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看書，沈寒之也看見了江城，有些驚訝：“你來做什麽？”

江城走過去：“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

沈寒之看到他的穿着，奇怪道：“你為什麽穿着我家下人的衣服？”

江城道：“沈大人不讓我進來，幸好有一位老伯帶我進來看你，你的病怎麽樣？要緊嗎？”

江城見沈寒之有些蒼白，心裏有些擔心。

沈寒之捂嘴咳嗽了一聲，道：“只是受了些涼，還好，你快走吧，我不需要你看。”

江城十分委屈：“我不想走，你為什麽總趕我走？”

沈寒之冷下臉：“江少爺，我說了我們不是一路人，不能做朋友，你難道沒理解我的話嗎？”

江城不解：“為什麽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怎麽就不是一路人了？”

沈寒之道：“我覺得我和你做不了朋友，僅此而已，江少爺，請你離開吧！”

江城從來沒被人如此拒絕過，當下後退數步，“好！好！我江城再也不會來看你了！”說罷，轉身推門走了。

不過就是一個沈寒之而已！他就不信找不到比沈寒之更好的！

江城離開之後就去逛花樓，找了個姿色絕佳的小倌，眉眼間有三分像沈寒之。

小倌風情萬種地向他行了一禮：“笙兒見過江少爺。”

江城看着他道：“不！從今天起，你叫寒之。”

小倌十分識趣：“寒之見過江少爺。”

江城滿意地笑了，向他招手：“過來。”

小倌乖巧地走過來坐在他懷裏，江城得意地摟着人，“寒之，親一個！”

小倌湊過來，吻他的嘴唇。

“寒之……”他情不自禁地呢喃，想象懷裏的人是沈寒之。

小倌盡心盡力地服侍他，他看了又看，只是三分像而已，這并不是沈寒之，沈寒之根本不會這樣乖順地在他懷裏，他騙不了自己。

傍晚，沈霁走進沈寒之的屋子，來到他的床前問：“寒之，這次春闱你有幾成把握？”

沈寒之道：“不出意外的話，八成。”

他現在是舉人，如果這次科舉會試中了進士，他起碼可以當一個縣令，不必靠着沈霁了，如果殿試表現好中了三甲的話，那就可以徹底脫離沈霁了。

沈霁撫上沈寒之的手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問：“寒之，你如果中了進士，還會留在為師身邊嗎？”

沈寒之垂下眼睫，讓人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當然會。”

沈霁又問：“那如果殿試中了三甲呢？”

沈寒之藏在被子裏的手暗自握緊，聲音低了一些：“會。”

沈霁傾身吻了吻沈寒之的臉，在他耳邊低喃了一句：“寒之，我愛你。”進而吻住他的唇。

會試為第一場三月初九，要求前一天也就是初八進考場。

三月初七晚上，沈霁提出想親自送沈寒之去考場，被沈寒之拒絕了，沈霁臉色很不好，沈寒之只好主動安慰他一晚上，沈霁才勉強答應。

三月初八，沈寒之背着書箱準備進考場，卻在考場門口看見了江城，江城顯然也看見了他，走過來對他說：“本少爺是來送朋友進考場的，不是來看你的！”

沈寒之沒理他，徑直往前走。

江城喊他：“喂！你等等！”

沈寒之回頭，蹙着眉問：“什麽事？”

江城看着他，有些別扭地道：“祝你考中啊！”

沈寒之眉間松了些許，說了句：“謝謝。”轉身走進考場。

三月初十，沈寒之出了考場，依然看到了江城，江城看見他眼睛一亮，走過來問他：“你考得怎麽樣？”

沈寒之眼裏充滿了疏離和冷漠：“你不必來。”

江城頓時道：“誰說是來看你的！本少爺是來看朋友的！”

沈寒之問：“那你朋友呢？”

江城道：“他考得不錯，被家人接回去慶祝了！”

沈寒之沒說話，徑自走自己的路。

江城追上去問：“你還沒告訴我你考得怎麽樣呢！”

沈寒之道：“你既然不是來看我的，我考得如何與你何幹？”

江城道：“既然看見你了，就問問呗！你到底考得怎麽樣啊？”

沈寒之道：“還好。”

江城肯定道：“本少爺覺得你應該考得不錯！”

沈寒之不禁問：“你如何覺得我考得不錯？”

江城道：“因為你自己說的考得還好啊！像你這樣用功讀書的人考得還好就是考得不錯咯！”

沈寒之心裏覺得挺有意思的，但是并沒有說什麽。

江城不氣餒地再問：“你為什麽不交朋友啊？一個人多孤單啊？”

沈寒之道：“習慣了。”

江城看着他的白皙如玉的側臉，問道：“你讨厭我麽？”

沈寒之想了想，道：“不算特別讨厭。”

不算特別讨厭……江城有些挫敗感，沒說話。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一路走着，直到沈寒之說：“我到了。”

江城才回過神來，看見沈寒之美麗的眼睛，“今天……謝謝你，你下次看見我，不用過來了。”他說的話很冷漠，但是他的眼睛卻沒有那麽冷漠。

江城有些難過，望着那雙美麗的眼睛問：“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怕自己沒說清楚，他又連忙補了一句：“和我做朋友……”

沈寒之搖頭：“我說過，江少爺與我不是一路人，我們走不到一條路去，與其日後痛苦，不如不要開始。”說完，轉身走進了沈府。

江城看着他決絕的背影，氣憤地跺腳：“你沒試過怎麽知道會痛苦！”

“沈寒之！我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