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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七十年代買火車票跟後世不同，不僅需要證件，普通人還需要出具證明，而只有一定等級的軍人才能買到卧鋪票，這也就導致車廂裏格外安靜。

穿過好幾節車廂，鹿呦呦終于到了餐車，餐車裏寬敞明亮，東西擺放整齊，與後世的綠皮火車餐車最大的區別就是裝飾相對有年代感，吃飯的人并不多，也就有四桌有人。

鹿擎朗帶着鹿呦呦找了個位置坐下，又跟餐車服務員要了兩份早餐。

沒一會兒早餐就送上來了，大米粥，水煮雞蛋，酸菜肉餡兒的包子，還有一小碟鹹菜。

鹿擎朗拿了鹿呦呦餐盤裏的雞蛋敲開，剝了殼給她放在碗裏，“吃吧，要是不夠再要一份。”

鹿呦呦點了點頭，她用勺子碾碎了雞蛋攪拌在粥裏，一口下去，米香味兒混着雞蛋香，再就着一點蘿蔔幹鹹菜，真美味。

鹿擎朗瞧着妹妹吃的開心，他自己心裏也滿滿的，又起身去餐臺她買了些粑粑柑/青棗/蘋果還有梨，現在的火車上買東西不需要票，就是價格貴一些，但是為了妹妹，鹿擎朗也願意。

另一邊，鹿呦呦就等在座位上，她撲閃着大眼睛看着窗外層層翠綠的麥浪，直到一陣濃烈的煙味兒從身邊飄過，她被嗆的皺了臉，擡手在臉前扇了扇。

三個穿着中山裝的男人從身邊經過，頭發梳的整齊，都穿着皮鞋，還提着公文包，兩個人手裏捏着煙。另外一個人注意到了鹿呦呦，小姑娘明媚如花兒，秀氣的眉頭皺起，瞧着讓人心生憐愛。

他道：“你們別抽煙了。”

另外一人道：“沒說火車上不能抽煙啊，還有煙灰缸。”待他瞥到了鹿呦呦，又豁然開朗道：“行行行，不抽就不抽。”說着他就近在鹿呦呦餐桌上的煙灰缸裏摁滅了煙頭。

第三人意興闌珊，徑直走到車廂盡頭，“我去那邊抽。”

剩下的兩個男人就近在鹿呦呦旁邊的桌子坐下，沒抽煙的男人目光不時往鹿呦呦身上瞟，另外一人卻擡着手感慨，“周同志，你說有什麽煙要是沒味兒就好了，在哪兒都能抽。”

周同志道：“雪茄啊，沒味兒還好抽，就是貴。”

那人蹙眉道：“雪茄？那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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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兩個字引起了鹿呦呦的注意，對面那倆人瞧着都是工薪階層，現在的平均工資也就一個人三四十，跟後世不同，越艱苦的地方，個人工資越高，就比如邊疆地區，能達到七八十，但是像京城上市這些地方相對卻低。現在的雪茄極其昂貴，一盒下來要八百多，折算下來一盒也就七八十，普通的工薪階層哪裏能接觸到那麽昂貴的東西。

鹿呦呦一時起了戒心，那個周同志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物。

周同志淺笑了一下又道：“我也是在報紙上看到的，不知道真假。”

好了，鹿呦呦肯定以及确認那個周同志有問題，現在的報紙都在說全國各地的糧食産量還有一些積極先進的領導語錄，鮮少有煙草的gg，更別說雪茄了，這種洋東西肯定不會登報。

鹿呦呦起了戒備心，立馬走到了鹿擎朗身邊，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鹿擎朗道：“怎麽了？”

鹿呦呦指了指那位周同志，那周同志還禮貌的跟鹿擎朗微笑了一下，但是鹿擎朗敏銳的察覺到了那位周同志的不同，不論是氣質還是外貌，尤其是他的微表情，都跟這裏都環境格格不入，具體是為什麽，那只能說是軍人的直覺。

鹿擎朗給鹿呦呦使了個眼色，讓她等在原地，鹿擎朗轉頭就跟乘警聯系，他出示了軍人證，懷疑列車上有敵特。

乘警積極配合，立馬來餐車彙合。

與此同時，那周先生已經察覺到了異樣，起身跟同事道：“我去個廁所。”他拿着包起身，一出車廂，腳步迅速加快，鹿呦呦也趕緊追了上去。

但是那人跑的更快，他往乘客較多的車廂跑了進去。

鹿擎朗過來的時候只看到鹿呦呦一個人，他知道那人肯定是想混淆視聽，到站了再混着人流下去。鹿擎朗同鹿呦呦道：“你先回我們的車廂，跟着大哥跟爸，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鹿呦呦看着鹿擎朗堅毅的眼神，認真的點了點頭。

而餐車裏的其他人也從懵逼的狀态中逐漸緩過神兒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怎麽會有這麽多警察，尤其是周先生的同事，他同鹿擎朗道：“同志，我們都是機械設備廠的員工，是出差交流學習的，為啥要抓我同事。”

鹿擎朗出示了自己的軍人證，“我們懷疑你同事是敵特。”

敵特？！

此話一出，車廂裏其他吃飯的乘客全部看向鹿呦呦，沒想到一個小女孩兒竟然比她旁邊的軍人還厲害，一眼就能看到敵特。

那人解釋道：“不可能，我們都是好幾年的同事了，怎麽可能是敵特呢。”

乘警安撫那人道：“這位同志你先別激動，具體要等我們調查才行。”

等鹿呦呦回到自己的車廂，鹿擎蒼正在跟鹿榮商議關于孩子調包的事兒，昨天晚上他睡不着認真想了一下。孫主任是個仔細認真的人，怎麽會被輕易蒙騙，而且村子那麽大，不可能只聽陸劍康家的一面之詞，這裏面可能還有貓膩。

鹿擎蒼跟父親說完之後，鹿榮沉思道：“其實我也有相同的疑問，當初我所在的部隊駐紮在桃源村才認識你陸叔叔的，村裏人認識我的也不少，而且你陸叔叔就在家裏，孫主任怎麽可能會被騙。”

鹿擎蒼道：“這件事還要仔細調查一下。”

正說着，鹿呦呦就回來了。

瞧見女兒，鹿榮立馬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慈父表情，他道：“吃飽了沒？”

鹿呦呦點點頭，便坐在了鹿榮的對面。

鹿榮又問道：“你二哥呢？”他說的是鹿擎朗。

這要怎麽解釋呢？這裏沒有紙筆也沒辦法寫，還好鹿擎蒼道：“他那麽大的人了，不用擔心。”

鹿榮道：“也是。”說着他又打開了随身帶的包，翻開包，裏面各種吃食。

杏仁奶酪，山楂罐頭，豬肉鋪，板鴨，大白兔，翻都翻不完，鹿榮道：“你媽媽這次沒來接你，這是她帶給你路上吃的。”

鹿擎蒼把包遞到了鹿呦呦面前，“來，你自己挑。”

只可惜鹿呦呦現在有些飽，她吃不下，只是笑了笑表示感謝。

“累不累，累的話再繼續躺會兒。”說着鹿擎蒼便給鹿呦呦讓開了點位置。

此時鹿呦呦才注意到自己那淩亂的床鋪已經被收拾的整齊幹淨，被子也疊成了豆腐塊，不出意外，應該是這位大哥幹的，看來有個知冷知熱的哥哥也不錯嘛！

鹿呦呦搖搖頭。

鹿擎蒼以為她跟自己客氣，便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你自在一些，不用拘束，有什麽都跟大哥提，我一定會滿足你。”

鹿呦呦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眼睛跟月牙兒似的，肯定會的！

鹿榮道：“看着你們兄妹倆相處這麽好我也放心了，不過擎蒼你是不是馬上要回部隊了。”

鹿擎蒼正色，“嗯，我的假期有限，以後可能都看不到妹妹了。”

鹿榮道：“放心吧，等回去我們安頓好了，讓你媽帶着妹妹去看你。”

鹿擎蒼高興道：“好！”他又看向鹿呦呦，“妹，我在東北，等你過去了，我帶你去打狍子，帶你去看老虎，釣魚。”

原來鹿擎蒼在東北軍區啊，她還沒去過那邊呢，正好，她開心的點了點頭。

火車還在咔嚓咔嚓的轉動，鹿擎朗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他兩條胳膊撐在床鋪架子上道：“爸，大哥，咱妹妹今天可幹了件大事兒。”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鹿喲呦。

鹿榮趕緊問道：“什麽大事兒？”

鹿擎朗賣了個關子，他坐下道：“你猜。”

鹿擎蒼冷聲道：“有話快說，有屁就放，不說滾。”

“啧，你真沒意思。”鹿擎朗嘶了一聲，他把剛才在餐車上的事兒複述了一遍，又指着額頭上的汗道：“看到沒，這是我抓敵特冒的冷汗，那人真狡猾，随身還帶着刀，還好被制服了。”

鹿榮為女兒驕傲之餘，又心有餘悸，他瞧着鹿呦呦道：“以後這種事兒千萬不能逞強，傷到你了怎麽辦。”

鹿擎朗道：“爸，放心吧，我看着妹妹呢，我受傷都不能讓我妹傷到一根頭發絲。”

“不過說起來。”鹿擎朗忽然嚴肅起來，一本正經的看着鹿呦呦道：“妹妹，你怎麽看出那人是敵特的？”

啊……這，這要怎麽說呢？

鹿擎蒼不悅的看向鹿擎朗，“妹妹不會說話你還問東問西，就你花話多。”

鹿擎朗道：“那不問了，總之我妹的就是最好的。”

鹿榮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

——

桃源村。

陸萍夏再睜眼，自己還住在破舊的土屋裏，而她聽另據說，鹿首長已經把孩子接走了，至于陸劍康跟趙翠蘭兩個人，唆使他人幹壞事，雖然沒幹，但也要在警察局住上幾天長長教訓。

家裏沒有大人，奶奶躺在床上哎呀嘿呀的，陸萍夏只能自己燒火做飯。

“哎呀！”一不小心，她手上燙出個血泡，到底是在城市生活久了，人也變嬌氣了，陸萍夏疼的流淚。

再翻着眼睛看看自己，那個福氣系統怎麽還不來，難不成這也要等到三年後？

那這三年可怎麽熬，陸萍夏氣急敗壞，啪的一下扔了手裏的鏟子，不行，這村裏的生活一秒也呆不下去了，她要回城市，她要看着鹿呦呦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