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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鹿家的女兒被調包了，親生女兒正在回來的路上，這消息不胫而走，在家裏焦急等待的不止許慧柔，還有跟鹿家定過娃娃親的唐家。

說起娃娃親，還是鹿家的女兒剛剛出生的時候，眼睛又大又圓，圓嘟嘟的小臉兒特別可愛，唐家的秦彩鳳帶着兩歲的兒子唐耀祖上門探望，兩歲的唐耀祖格外喜歡搖籃裏的小娃娃，回家就抓着秦彩鳳非得要給他生個小妹妹。

秦彩鳳就玩笑了句：“這麽喜歡妹妹，你長大以後娶了她不就好了。”

沒想到這話被一旁的唐爺爺聽到了，回頭就跟鹿家的爺爺商議，兩家定了娃娃親。

半年後，鹿呦呦被送到了鄉下，隔年鹿榮被戴了帽子，反觀唐家，這些年順風順水，唐耀祖的父親唐正陽也當上了紡織廠廠長，母親秦彩鳳成了婦聯的主任。

鹿榮遭難的這些年，唐正陽也念及娃娃親的情分接濟過他。

不過後來鹿榮平反，又把女兒給找回來取名鹿幼晴，唐正陽卻對鹿幼晴不是很滿意，回回見面都不太禮貌，在學校也很調皮，他一度有結束這段娃娃親的想法，秦彩鳳也有同樣的想法，只是因為老一輩的關系兩個人磨不開面子。

如今，鹿幼晴被送走了，鹿榮又把真正的女兒接了回來，這在鄉下一養就是十五年，窮山惡水出刁民，誰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指不定比之前那個更差勁。

于是兩口子在家商議，要不把這娃娃親再給退了吧。

這話被家裏的老爺子聽到了，當即把唐正陽兩口子給罵了一頓，這頓罵堵住了唐正陽兩口子的嘴，去沒堵住兩口子的心，晚上依舊商議這事兒。

秦彩鳳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咱們過兩天去他家拜訪一下，正好也瞧瞧這小閨女，如果合适，退婚的事兒就不說了，如果不合适，咱們挑個毛病退了，對方總不能說什麽，對吧。”

唐正陽道：“那老爺子這邊怎麽說？”

秦彩鳳拍了他一下道：“咱們兒子明年十八，到時候一參加工作，什麽樣的姑娘找不到，再說，他老鹿最苦難的時候我們也沒少接濟他，于情于理我們都沒錯。”

唐正陽道：“那只是給了一兜子雞蛋而已。”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那是一兜子雞蛋嘛！那是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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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正陽想了想便應下了，隔天早上，唐正陽夫妻倆收拾整齊，又提了一罐子麥乳精還有一袋子菠蘿便去鹿家了。

這會兒許慧柔正在家擔心呢，鹿榮都走好幾天了，也不知道現在到哪兒了，孩子接到沒有，在一旁的還有孫主任，畢竟當年是她接的孩子，她再三同許慧柔解釋道：“許同志，我當初十分謹慎，也是怕出差錯了，都叫了村長什麽的全部确認了才給認的孩子。”

許慧柔道：“孫主任，這事兒現在也說不清，等鹿榮他回來吧，這不是小事兒，肯定是要查清楚的。”

孫主任點點頭，又說：“放心吧，真的是我這邊的問題，我肯定負責。”

許慧柔只是笑了笑。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許慧柔激動的站了起來，她沖到門口，開門，竟然是唐正陽夫婦，許慧柔的心涼了一下，還是溫柔道：“請進。”

秦彩鳳依舊客套的打招呼，笑的滿臉褶子，“老姐妹，我聽說你家親生女兒回來，這不是趕緊過來看看，孩子呢，快給我瞧瞧。”

許慧柔道：“還沒到呢。”

秦彩鳳道：“放心吧，早晚會到的。”她目光瞥到沙發上的孫主任，又趕緊招呼，“呦，孫主任也在呢。”

——

火車外青山秀水，同樣的季節卻比比方要潮濕悶熱許多，鹿喲呦額頭上冒了層細密的汗水，很快火車就到站了，在火車了憋了好多天，都迫不及待要下車。

鹿呦呦不着急，她耐心的檢查完自己的包裹，尤其是自己撿到的首飾什麽的，确認完畢才下車。

鹿擎朗牽着鹿呦呦的手走在前面，嘴裏還道：“人多，別擠着，一會兒回家你就能見到媽了，還有咱爺爺奶奶，大伯小叔三姑，還有咱們小姨……”

鹿呦呦默默在心裏算了一下，哎呦，鹿家真的好大一家人哦。

說着說着，幾個人就出了月臺，穿着軍綠色軍裝的年輕小兵迎面跑了過來，他接住鹿榮他們的行李道：“首長，幸苦了。”最後目光落在鹿呦呦身上，他眼睛笑成了一道縫兒，“這就是您家姑娘吧，真好看。”

鹿榮淡淡的嗯了聲。

小兵把行李提上了車，又打開了車門。

鹿擎蒼道：“妹，上車吧。”

鹿呦呦點點頭，才剛要擡腳，有個身着中山裝的男人跑了過來，他道：“小姑娘，在火車上感謝你能揪出我同事是敵特。”說着他伸出了手。

是那個敵特的同事。

鹿擎蒼嚴肅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他回握了一下，“我是她哥。”

大約是鹿擎蒼手勁兒太大，男人的表情瞬間扭曲了，還是強顏歡笑道：“那謝謝你哥哥。”說着他哆哆嗦嗦的收回了手，又說：“你妹妹做了大好事兒，一會兒我就寫信回單位，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後也好感謝你。”

對方拿出了紙和筆，鹿擎蒼便寫了個地址，對方收下，又說：“我叫丁家炎，有緣再見，我先走了。”

這就是丁家炎啊，如果鹿呦呦沒記錯，後來假千金回城後考試進的單位就是這個丁家炎的單位，而且還在丁家炎這個老好人的幫助下學到了不少東西，這也讓她後期變得更加順風順水。

鹿擎朗道：“妹，上車吧。”

鹿呦呦點了點頭。

穿過長長的街道，鹿呦呦終于在下午三點一刻進了西南軍區的大院兒，大院兒的孩子們在院子裏跳皮筋兒，瞧着有車開進來，大家不過是多看了兩眼又繼續跳。

終于，車子停在了一棟小樓前，門口兩邊是規整的綠化，太陽熾烤着大地，巨大的香樟樹投下一片陰涼，鹿擎蒼先下車用胳膊給妹妹擋着，又道：“這邊跟你之前住的地方有些差別，慢慢習慣。”

鹿擎朗道：“大哥，放心吧，我天天在家呢，到時候我會帶着妹妹适應新環境的。”

鹿擎蒼道：“你意思我說的不對？”

“沒沒沒……”鹿擎朗擺手，“大哥說的肯定不會錯。

鹿榮無奈搖搖頭，他催道：“趕緊回家，別在門口別嘴。”

鹿擎朗哎了聲，先行一步推開了門，“妹妹，快進門！”

屋裏，許慧柔已經等不及了，聽到聲音她忙沖到門口，見到鹿呦呦，她先是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女兒，親生女兒啊，孫主任也看呆了眼，好半天才回神道：“這真的是你們女兒啊，瞧這模樣，跟慧柔真的像。”

許慧柔摟着鹿呦呦又是哭，又是親，她道：“像我嗎？”

鹿榮道：“像像，最想你。”

許慧柔道：“乖女兒，媽媽帶你去房間。”

——

鹿呦呦的房間是許慧柔特意收拾過的，單人的小木床，白底兒碎花的床單，醬色的書桌，綠色的臺燈，還有極富有年代感的日歷，一組高高的帶有玻璃的大櫃子。

許慧柔帶着鹿喲呦進了房間，又打開櫃子道：“這些都是媽給你買的新衣服，各式各樣的，喜歡嗎？”

鹿喲呦點了點頭。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許慧柔連連點頭，又拉着鹿呦呦白嫩的手道：“一路過來累了吧，走，媽帶你吃點東西。”

站在門口的鹿擎朗道：“媽，妹妹來了一路也累了，讓她先休息會兒。”

許慧柔想着也是，便應下了，又關上房門。

鹿擎朗道：“有件事兒我要跟你說。”

許慧柔道：“我現在給你妹妹炖湯，一會兒再說。”

鹿擎朗道：“關于妹妹的。”

——

炒灰灰菜，煮土豆，一點油水都看不見，陸萍夏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啪的一聲放下了筷子。

“這是什麽飯啊，我不吃。”

陸劍康夫妻倆才被放了出來，就看到女兒回來了，心一下哇涼哇涼的，這給別人養了幾年的孩子就是不一樣，瞧着跟村裏那些土妞兒就是不同。

可是沒兩天陸劍康就發現，看着不同，這女兒的要求也不同。

衣服有點髒了就要換新的，頓頓要有肉，還要大白兔奶糖。

陸劍康這哪兒受得了，劈頭蓋臉的就把陸萍夏給罵了一頓。

陸萍夏也來勁兒了，她撐開手道：“給我錢，我要買車票回城裏，這個家我一分鐘也呆不下。”

陸劍康道：“去了城裏你去哪兒？！”

陸萍夏憤憤道：“總之鹿榮會管我的。”

趙翠蘭腦子嗡嗡響，她捂着耳朵一句也不想聽，吵了一通，車票錢都沒湊到，只有這簡陋的飯菜。

陸萍夏更不高興了，怎麽回事兒，自己的福氣系統怎麽還沒出現？

陸劍康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咬牙切齒道：“不吃餓着！”

陸萍夏怄氣，直接跑出了家門，她看着自己的手心，想再試試，自己曾因為失足發現過一個魚窩子，如今自己提前回來了，雖然沒有福氣系統，她自己也能找到魚窩子！想到此，她拔腿就跑去。

陸劍康夫婦并沒在意女兒，兩口子只管吃飯，心裏還想着接下來的日子怎麽過。

沒想到這飯還沒吃完，村長就找上門了，“陸劍康！快去看你女兒，她掉河裏了！”

——

“啞巴？”許慧柔不可置信，“你說妹妹不能說話？”

鹿擎朗點點頭。

“這，這怎麽可能呢？”許慧柔不可置信，“我好好的女兒送出去，怎麽會變成啞巴，她出生的時候在醫院哭的最大聲！”

鹿擎朗道：“媽，你冷靜一下，我們下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