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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許慧柔端着羊奶小米粥出來道：“怎麽了？”

康麗珠一共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跟鹿擎蒼年紀一樣，已經結婚了，二女兒十九，現在在紡織廠做女工，最小的女兒今年十三，而她走失的是老二，按照康麗珠所說，昨天自家二女兒方菲跟廠裏的同事一起去郊區看花兒，一直到晚上九點人都沒回來，康麗珠便去工廠裏找人，大家這才注意到少了個人，廠裏立馬組織人去郊區找，康麗珠也報了警。

沒想到一晚上過去了，孩子愣是沒找到，康麗珠沒有辦法，這才跑來求助許慧柔。

鹿擎蒼都跟着來幫忙，鹿榮還去部隊找了幾個人。

現在城市郊區因為還沒開發，植被郁郁蔥蔥，與其說是郊區，更像是一片荒野。

大家嘴裏都高喊着方菲的名字。

一小時後毫無收獲，該找的地方來回找了好幾遍，既然找不到人，鹿擎蒼便提議擴大搜索範圍，一行共有二十四人，大家分成了四隊，警局的人帶一隊，鹿榮帶一隊，工廠的人一隊，鹿擎蒼帶一隊，因為林子深，草都有半人高，為了安全，許慧柔他們就先不去了。鹿呦呦堅持要去，鹿擎蒼便帶着她一道了。

密林深處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呼喊這方菲的名字，可是怎麽都沒人應。

鹿呦呦記得這個方菲是假千金的對照組，而且她後來見到顧懷裏，很是喜歡，對，就是這麽神奇，原著裏，但凡是個女人都喜歡顧懷裏，是個男的就喜歡假千金，然後假千金負責打臉女人，男主負責吃醋，因此來襯托假千金跟顧懷裏的情比金堅。

而這些被打臉的女人裏，最慘的是真千金，其次就是這個方菲了，因為方菲後期會為了顧懷裏各種作死而被流浪漢侵犯，方菲害怕的不敢說，沒想到自己卻懷孕，之後她去黑診所做流産手術，最終導致大出血，永遠失去了生育的機會。

但那些都是發生在假千金出現之後，在這之前方菲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這樣的話找到方菲也只是時間問題。

看出妹妹的失神，鹿擎蒼道：“怎麽了？”

鹿呦呦搖搖頭表示沒事兒。

兄妹倆繼續往林子裏走，沒一會兒，鹿呦呦踩到了什麽東西，她撥開草堆看，是一只灰色的布鞋，鹿擎蒼附身把鞋子撿了起來，鞋底兒上的泥土還是新鮮的，看來方菲就在這附近，他帶着鹿呦呦剝開草堆到處看，兄妹倆很快在一個小溝裏發現了方菲，她整個人躺在地上，頭發散亂，而在方菲身邊還有幾只小野豬崽子，聽到聲音，那小野豬嗖嗖嗖的跑進了草叢。

很快，草叢又傳來一陣聲響，鹿擎蒼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小野豬是不會單獨出來的，這附近肯定還有大野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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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擎蒼擡着胳膊擋住了鹿呦呦。

鹿呦呦常在野外露營，也敏銳的感知到了危險，野豬這種東西，雖然不會主動去招惹人，但是兇起來也很吓人，而且看這些小野豬崽子，這附近肯定有母豬，母豬護孩子心切，可能更兇。

鹿喲呦拉着鹿擎蒼的衣袖，又指了指樹上。

鹿擎蒼會意，抱着鹿呦呦把她放在了一棵樹上，他自己則找了一根比較尖銳的樹枝，然後利索的爬上了樹。

野豬不會擡頭，有視線盲區，抓野豬要從上面紮。

鹿呦呦跟鹿擎蒼在樹上等了一會兒，果然出來了兩頭大野豬，那野豬眼看着就要往方菲身邊走，鹿擎蒼眼疾手快，他用樹枝一下紮進了野豬的後背，那野豬疼的嗷嗷叫，另外一只受了驚，趕緊鑽進了草叢裏。

就在這時，工廠裏四個人也找了過來，大家一看野豬躺在地上，眼睛都紅了。

這個年代雖然城裏人比村裏的日子好一些，但米票糧票也是有數的，并不是頓頓都能随便吃，有時候工廠發不了工資，大家也只能餓着肚子，還有些家裏孩子多的，日子過的也很拮據。

一個光頭蹦出來道：“怪不得你們找到人不哼不哈的，原來是發現了野豬啊。”

鹿擎蒼道：“胡說什麽，我是擔心野豬再傷害方菲，沒有聲響是為了抓野豬。”

光頭道：“誰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

另外一個穿着白襯衫的拍了下光頭道：“你瞎說什麽呢，人家可是軍人。”說着他又笑眯眯的看向鹿擎蒼道：“軍人同志，你說這野豬怎麽辦？”

鹿擎蒼看向鹿呦呦，“妹，你說這怎麽辦？”畢竟野豬也有鹿呦呦的份兒。

野豬在地上又掙紮了一會兒終于咽氣了，濃烈的血腥味兒在空氣中彌漫開，再看周圍荒草叢生，這裏能藏野豬，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野獸，這麽濃烈的血腥味兒太危險了。

鹿呦呦指了指溝裏的方菲表示要趕緊走。

鹿擎蒼點點頭，他把鹿呦呦從樹上飽了下來，有大跨步的跳到小溝裏把方菲背了出來。

光頭道：“軍人同志，你先把方菲背回去，野豬我們來處理。”

沙沙沙，有小野豬跑了出來，又鑽進了草裏。

眼尖的工人道：“快看，還有野豬！”

光頭道：“那我們再抓一只。”

鹿呦呦看着他們搖頭，血腥味兒會吸引猛獸，再抓野豬的話很危險。

鹿擎蒼也道：“還是先回去。”

畢竟鹿擎蒼人高馬大的，再加上他不怒自威，工廠裏的幾個人雖然不情願還是跟着出了小樹林。

康麗珠見到女兒的時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又是磕頭又是道謝的，鹿擎蒼趕緊扶起她來，又說：“康阿姨，要謝也謝我妹妹吧，是她先發現方菲的。”

康麗珠看到鹿喲呦，一時間哽咽的說不上話來，不止是因為激動，而是喂自己打的小算盤感到羞恥，沒想到這女孩子人美心善還深明大義的救了自家女兒，自己這重生可真是重生糊塗了。

下一秒，她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巴掌。

鹿喲呦吓了一跳，這是什麽風俗？！

許慧柔趕緊拉住康麗珠道：“麗珠，你這是幹嘛？”

康麗珠不知道從何說起，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許慧柔以為她過于激動，便道：“方菲現在還沒醒呢，咱們還是趕緊去醫院，孩子的命要緊。”

康麗珠哽咽着點了點頭。

既然來了醫院，鹿榮順便帶着鹿呦呦又去耳鼻喉科看了一遍，醫生還給的是上次的答案，要适當的刺激才能讓鹿呦呦開口說話。

其實鹿呦呦也做過嘗試，但原主可能受過很大的驚吓導致的身體機能缺陷，并不是自己輕松能克服的。

檢查完出來，醫生邊送鹿榮他們出醫院邊說話，卻見鹿擎朗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鹿榮問道：“怎麽了這是？”

鹿擎朗道：“有幾個人去郊外抓野豬，結果被猛獸抓了，情況很不樂觀。”念及妹妹在此，鹿擎朗也沒多說，只道：“爸，您先帶妹妹回去吧。”

鹿榮道：“行。”

出醫院的時候，鹿呦呦看到了擔架上擡着的幾個人，一個個血肉模糊，她恍惚間看到其中一人沒了一只手，而那幾個人面容格外熟悉，就是剛才找方菲的工廠工人，看來這幾個人沒聽勸，又偷偷跑回去打野豬去了。

鹿擎蒼趕緊擋住了鹿呦呦的視線，他護着她上車道：“這附近新開了一家蛋糕店，那蛋糕可好吃了，走，大哥帶你去買。”

鹿呦呦點點頭，腦海裏卻不禁浮現剛剛血肉模糊的畫面，她後脊背冒了層冷汗，手都忍不住顫抖。

鹿擎蒼繼續轉移話題道：“妹，你沒吃過蛋糕吧，上面有白色的奶油，還有五顏六色的花兒，又香又甜。”說着他點了點鹿呦呦的鼻頭道：“這東西可稀罕了，不是随便誰都能吃到的，今天一整個都給我妹，開心不。”

鹿榮也道：“買了蛋糕再去給呦呦買條新布拉吉。”

鹿擎蒼道：“行，再買點頭繩，紮我妹頭上肯定很好看。”

許慧柔道：“正好我們也逛逛國營商場。”

鹿擎蒼說話算話，給鹿呦呦買了蛋糕，布拉吉，頭繩，還有漂亮的新鞋子，一直哄着她睡着了才放心的關上門。

走廊裏，鹿擎朗問道：“睡了？”

鹿擎蒼點點頭，又說：“我們今天從醫院出來看到那幾個工人被擔架擡進來，妹妹受了驚。”

鹿擎朗道：“現在好點了嗎？”

“好很多了，那些人怎麽樣？”

鹿擎朗搖搖頭，“情況不太好，有兩個人肋骨被撞斷了，傷到了心肺。另外的一個斷了腿，一個少了手，說是碰到了花豹。”

鹿擎蒼有些唏噓，跟那些人說了不要去抓野豬，沒想到那些人鬼迷心竅又偷偷跑回去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鹿擎朗又說：“大哥，還有個事兒，這幾天我跟孫主任再三确認過了，當年她接妹妹的時候跟陸叔叔的父母鄰居還有村長都确認過才接的妹妹，這都能接錯，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鹿擎蒼挽着胳膊思索了半天道：“陸劍康夫婦為了女兒能過上好日子說謊正常，陸家老太太偏心說謊也正常，難不成全村人都配合說謊了？”

鹿擎朗又道：“其實還有個事兒我沒想明白，孫主任接孩子的時候已經十歲了，十歲的小孩兒啥都懂了，鹿幼晴竟然能裝無知來咱們家，還适應的那麽好，實在是匪夷所思。”

鹿擎蒼嘆道：“是啊，我們十歲的時候出門沒幾天還想家呢，那小姑娘竟然毫無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