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
第 56 章
秦菲與沈媚其實并不相熟。
她不知道沈媚的住處,甚至不知道沈媚的真正身份。兩人只見過一次面,其他的所有信息交換都是在線上進行的。
當初沈媚在她躲父母的債務時找上門,當場便幫她還了一筆巨額的欠款。
要債的大搖大擺地離開後,她警惕地将用來防身的菜刀對着沈媚,語調顫抖:“你是誰……你要幹什麽!”
沈媚連正眼都沒瞧她,拿着昂貴的皮質錢夾,在陰暗的出租屋裏踱步,毫不避諱地打量着如老鼠溝一般的居所。
打量一圈後,沈媚側頭睨着秦菲:“來找你談筆生意。”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的秦菲,自然很輕易地就在沈媚拿錢和顧放誘惑她時,成為了同盟。
她其實有些清高自傲,自以為和那些陰溝裏的老鼠并不一樣。
她仍然夢想着可以在明亮的辦公大樓裏開啓她的新生活,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
但随着年歲的流逝,她越發明白了,人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她跟着老鼠躲藏,被老鼠喂養,替老鼠還債,那麽她不是老鼠的幾率又有多少?
即便她努力地想要逃跑,來自溝渠的臭氣仍然會纏繞上她。
在中學時遇到遺世獨立、從不看不起她的顧放,她不也以為自己終于得到了救贖嗎?可到頭來什麽都沒得到……
不……她還沒有輸。沈媚說能讓她得到顧放。
不僅是得到顧放,她還能夠獲得一筆錢和一份以假亂真的簡歷,有了它們,她想要的生活就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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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甚至什麽都不需要付出,沈媚的條件實在太小兒科,她心裏不禁嘲笑,這算什麽條件。
秦菲在沈媚的安排下,于黑夜之中靠近顧放,如無數個夢中一樣,抱緊了他。
“安安”是誰?秦菲聽見他在叫着一個陌生的名字。
可她絲毫不覺得痛。
因為,此刻,他只屬于她一個人。
沈媚告訴她,在那夜後依然要對顧放緊追不舍,想盡辦法靠近他,讓他繼續崩潰。
沈媚不太避諱地說出“走投無路了,就知道該怎麽做了”,可秦菲聽不懂。
她只是有那麽片刻的迷茫。難道自己靠近他,就只是讓他崩潰嗎?她是做了什麽罪無可恕的事嗎?
但秦菲又想到那天早晨顧放的反應。他在難以置信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卻的确讓人感到幾近臨界點的崩潰。
由于顧放的冷漠和疏離,也因為兩人差距越來越大,秦菲自高中畢業後就沒再見過他,對他的近況更是一無所知。但她再次看到顧放那張冷得讓人卻步的臉時,卻清晰地想起了那個本該在記憶裏逐漸模糊的夜晚。
公交站前,秦菲第一次看見顧放發火。
原來他那張臉上是可以做出表情的。為了那個叫蘇品清的女孩。
那麽,眼前這個應該在讀大二或大三的顧放,還跟她在一起嗎?
她沒有想太久,因為現在不太重要。她只需要吻住他就好。
但那件事之後,顧放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好言好語,而是避她如蛇蠍。
她不是那麽無趣的人,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了。好歹睡也睡過了,她也不虧什麽,即便仍是愛着顧放,她也還要臉。
所以她決定離開。
沈媚沒有提其他的要求,自那天後便消失了一段時間,兩人有好幾個月沒有聯系,但沈媚遵守了承諾,給了秦菲一筆錢,并給了她一份天衣無縫的簡歷。
秦菲面試了很多崗位,卻因真實經驗不足而被刷下,最後也只有馥郁閣的前臺崗位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果然實現了。秦菲想。
她終于實現了在明亮的大樓裏辦公的夢想,再也不是陰溝裏的老鼠了。
安穩的生活沒過幾天,沈媚又找上了門,這次,她帶來了一段視頻。
秦菲的手在不停顫抖,她并不知道有這樣一段視頻的存在。
沈媚最開始是怎麽說的?她明明說,自己和顧放家裏有仇怨,要她和顧放發生親密關系,是為了拿住顧放的把柄……
對啊,拿住把柄,什麽才是把柄呢?這視頻恐怕就是了。
她也只不過是一顆任人擺弄的棋子。
秦菲瞪着沈媚,沈媚卻笑得燦爛,當面給她發去一條消息:“把視頻發給蘇品清,這是她的號碼。”
蘇品清?
秦菲的驚訝表露無疑。
沈媚的眼裏漸漸浮現出憐憫:“沒錯,他們還在一起。但現在,是時候讓他們分開了。”
秦菲并沒有馬上答應,她的猶豫被沈媚看出,沈媚沉默地笑着,沒有多說什麽。
但第二天,自秦菲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債主,便找上了門。
秦菲躲在出租屋樓外一整晚,最終撥通了沈媚的電話。
所以,老鼠是真的會一輩子活在暗無天日的陰溝中嗎?
又過了多久,秦菲已經記不清了,但所有無法排解的不甘與憤恨,在看到蘇品清出現在馥郁閣時,幾乎瞬間就要淹沒了她。
憑什麽?究竟是憑什麽?!
她還是那樣光鮮亮麗,而自己,還是擡不起頭來。
即便是賭上仍有一絲希望的未來,秦菲還是想要出一口氣。
即便意料之中地被人事約談,并委婉勸退,她也不後悔。
果然吧,所有的人都會幫她,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可給她當頭一棒的是,自從在馥郁閣離職後,她便再也找不到工作了。她以假亂真的簡歷開始在背調中破洞百出,沒有大公司再肯要她。
秦菲打電話給沈媚,沈媚一次次毫不留情地挂掉。
秦菲咬牙。難道看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準備劃清界限了嗎?
沈媚之前給的錢,她都用來還了債,如今傍身的已經不多了。
生活所迫,她不能再将時間耽擱在找人間蒸發的沈媚上,可工作難以落定,便只好開始做兼職。
卻沒想到,就這樣遇到了沈媚。
***
商場的奢侈品樓層,方婷玉正在接受着vip專屬導購的熱情招待,沉浸地挑選着服裝。
“這是當季最新款,顏色也十分适合您呢。”聲音甜美的導購微笑着,真誠恭維。
方婷玉點點頭,又走了兩步後稍稍側身,對緊跟的導購說道:“這些都挺一般的,我先自己看看。”
導購恭敬地彎了彎腰,離開了。
方婷玉嘴角的笑慢慢落下,她四處張望一輪,趁人不注意偷偷掀起标牌瞥了一眼。
“不便宜,不用看了。”
方婷玉被背後的聲音吓了一跳,立馬放下了手中的衣服,平複了好一會兒才轉身看去。
不遠處的沙發椅上坐着一個高挑纖瘦的女人,即便隔得并不算近,她那極具攻擊性的美豔五官依然清晰地進入了方婷玉的視線。
她一頭長卷發搭配一身利落的時尚職業西裝,拖地長褲下露出一雙豔紅得滴血的高跟鞋,此時正翹着二郎腿,頗為玩味地看着方婷玉的方向。
方婷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故作鎮定地準備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方女士不買嗎?是不喜歡呢,還是沒錢?”
真是讨厭的聲音。方婷玉頓下腳步,壓下厭煩,依舊維持着優雅的笑容:“請問你是認識我嗎?”
沈媚從容不迫地站起身,慢慢走近方婷玉,停在距離她兩步之遙的地方,抱臂看着她,語氣很是親昵:“認識,您是蘇總的太太嘛。”
方婷玉心中有些得意:“原來是正德的朋友啊,真是巧。”
沈媚笑:“巧,是很巧。說起來我有點好奇,蘇總的夫人怎麽買件衣服要猶豫這麽久?不應該啊。”
原本還一臉和氣的方婷玉暗自咬牙:“你這是什麽話?這些醜東西還入不了我的眼,總不能買堆垃圾回去吧?”
沈媚猝不及防地開懷大笑了起來,笑得彎了腰,讓方婷玉的表情變得警覺。
過了一會兒,那笑聲停止,沈媚邊搖着頭邊面露同情:“方女士,沒錢就說沒錢,我又不會嘲笑你。”
方婷玉聞言尴尬得羞紅了臉,卻還不忘及時地環視一圈,見沒有人圍觀這才放心一些。
她怒視眼前的女人:“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可是蘇氏集團的總經理夫人,沒錢?真是笑話!”
“總經理?”沈媚的狐貍眼中精光閃了又閃,“蘇正德嗎?他可不是。我念着交情這麽叫他一句,難不成你們連自己都騙?”
方婷玉一怔。
什麽……蘇正德不是總經理了?
其實她也聽說了關于蘇氏最近的動蕩,可她自然是無法知曉其中的利害關系,只以為蘇正德是暫時的消沉,她根本沒想得更深。
至于蘇正德不是總經理這件事,她更是無從得知。
“聽說蘇小姐現在已經打入蘇氏高層,方女士,或者說,蘇夫人,你真的不擔心她接管蘇氏嗎?”
方婷玉再次驚訝于獲得的信息,随即語氣僵硬:“你不會指的是蘇品清吧?她才不會,那個心比天高的丫頭,從來都看不上蘇氏。”
面對沈媚沉默的審視,方婷玉的眼神開始飄忽:“是真的?”
沈媚聳聳肩:“我騙你幹什麽?現在誰不知道。”
方婷玉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砰砰跳着,比剛才快得多,卻還不肯相信:“就算她接管了又怎麽樣,難不成還會威脅到她爸的地位嗎?”
只要蘇正德不倒,她就依然衣食無憂,沒什麽可擔心的,沒任何需要擔心的。
沈媚注意到方婷玉試圖隐藏的不安,她調整了一下站立的姿勢,顯得更加舒展自得:“真的嗎?原來您是這樣認為的。可現在的狀況可無法佐證您的說法哦。蘇先生的職位被撤,加上蘇小姐前段時間解決了蘇氏的危機,如果再成功推進重要項目的落地,你覺得她會不會徹底替代蘇總?”
替代?開什麽玩笑?
蘇品清那個丫頭想在蘇氏替代蘇正德?她算個什麽東西?把她的兒子蘇展放在哪裏?
各種紛亂的想法一齊沖入方婷玉的腦中,從不願相信到終于開始仔細思考自己的處境。
蘇正德最近對她算是脾氣越來越大了,連多買幾個包都沒什麽好臉色,更別提其他的了。
其實她本以為是他心情不好,結果不經意發現,蘇正德是有了小三。
剛得知時方婷玉氣得渾身發抖,立馬跑去質問,蘇正德一開始說她想多了,說到後頭他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直接說道:“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該問的時候閉上嘴。”
方婷玉知道,顧家的事始終是蘇正德心裏的一根刺,自從那時開始他對她的态度就一落千丈,但得知蘇正德有了別人的她又怎能不恨?
她心裏是最清楚的,蘇正德就是這麽薄情寡義,能出軌她,當然也能出軌別人,她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她也哭,哭自己命苦,哭自己所托非人。可是哭完又開始笑。
她又不是關伊人那種女人,沒了愛情活不下去,只要有錢有地位,其他都無關緊要。
蘇正德幾乎不再回到別墅,一開始方婷玉每天都要打幾個電話給他,可基本都被挂斷,她對着電話啐罵,轉頭又約着一些富太太享用下午茶。
只要錢給到位,她想她也沒什麽不能忍受的。
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個星期她發現自己好幾張卡都被凍結了起來。她想盡辦法打聽,才知道這是蘇茂給蘇正德的懲罰。
不就是因為蘇正德虧了蘇氏不少錢嗎?懲罰就罷了,可跟她有什麽關系!憑什麽她要一起承擔?
方婷玉又想到每天只會把屋子弄得翻天覆地的蘇展,頭更痛了。她還有兒子,絕對不能這樣下去。
如果真如眼前這個女人所說……不行,蘇正德的地位絕對不能受到威脅。
方婷玉擡起頭,看向對面的沈媚:“你想幹什麽?你到底是誰?!”
沈媚倒意外于方婷玉有點小聰明,不過轉念想想,要是沒這點聰明,又怎麽能拿捏住蘇正德呢。
沈媚緩慢地繞走在方婷玉身側:“方女士,我是真心佩服蘇總,也不想看他變成如今的樣子。你是聰明人,我想跟你交個朋友,也就沒什麽好隐瞞的。我姓沈,曾經是蘇氏的合作夥伴,但由于蘇小姐的剛愎自用,拒絕了合作,所以我對她很不滿。我尊敬以前的蘇氏,所以不希望蘇氏毀于她的手中,這才來提醒你們。相信以你的頭腦,應該懂我的意思。”
“你……想讓我做什麽?”方婷玉有些猶豫不決,“我沒有什麽辦法……我向來拿那個丫頭沒辦法的。”
“哦,看來方女士的确很為難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這裏倒是有個辦法可以最快地解決這件事,不知道您感不感興趣?”
方婷玉直視着這個女人,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在陷入狐貍的圈套,卻沒有任何自救的方法。
“您只需要照我說的去做,沒有任何風險和代價。”
果然是沈媚……
隔壁門店角落裏的秦菲,眼睜睜看着遠處的兩人似乎達成某種共識。
她睜着一雙憤恨的眼,摳在牆上的手越來越用力。
***
答辯很順利,蘇品清和導師及答辯委員會的老師們合影後,開始着手收拾電腦和資料。
手機亮了一亮,她拿起查看發現是薛燃的回複。
她上午離開時給他發了條消息,讓他醒來後量體溫,現在快要中午了。
剛點開對話框,對面的人又緊跟了幾條。
【體溫基本正常了,眼睛也不痛】
【你今天都不回嗎?】
【其實我已經走了,你可以回家了】
蘇品清不知道該回複些什麽,最後還是決定算了。
回到別墅,薛燃果然已經不在,她看了看他的房間,是沒有人住過的樣子,床頭的藥也被他歸整在一起,連同洗幹淨的水杯。
剛才Edi打來電話,說馥郁閣主動拉起一次會談,看意思合作的意願似乎挺強。
會和薛燃有關嗎?
蘇品清決定先不想那麽多,這邊的事情也剛好結束了,她很快就能回到留雅,最終的合作結果如何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
***
最近幾天可謂是有些混亂,Edi剛從張敬國家中離開,便驅車趕往機場接回國的蘇品清。
接機這件事本不是他負責,但因為有必須馬上與蘇品清當面合計的重要事務,他一秒也不能耽誤。
蘇品清拉着行李箱在機場門口見到Edi,便敏銳地發現他有些憔悴。
“怎麽了大特助?有些不妙的預感啊。”蘇品清坐上副駕,邊系安全帶邊調侃。
Edi默了幾秒,蹙眉說道:“張敬國不見了。”
車內陷入沉默,兩人都知道這消息意味着什麽。
蘇氏辭退張敬國是嚴格按照流程來走的,賠償給到位,也承諾明面上保全他的面子,不予以公告,但Edi也還是和他拉扯了不下三次,依然沒能談妥。
原本就是不作為的高層,沒人會覺得可惜,況且這張敬國還有洩密的嫌疑,蘇品清覺得已經仁至義盡。
張敬國胡攪蠻纏了這些天,卻在昨天突然銷聲匿跡,Edi察覺不對勁,試圖聯系他,沒想到哪裏都找不到。
“你是覺得他的行為不簡單?”蘇品清的指尖有節奏地點在大腿上。
“不好說,但需要警惕。”Edi的措辭依然嚴謹,“我去找了他的家人,都說聯系不上他。”
的确,這個張敬國沒有能力又頗喜歡裝模作樣,簡言之爹味極重,這樣的人在自己的利益與面子受到威脅時容易發瘋,也是最易走極端的人群。
“派人多留心一些,希望是我們想多了。”
“好的。”
車再行駛了一段路,蘇品清主動開口問道:“對了,和馥郁閣的合作談得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就差最後簽約了,他們希望能在蘇氏周年慶上宣布,我個人認為可以用這種方式以表重視。”
蘇品清點點頭:“的确可以,也算是個周年的小驚喜吧,振振士氣也好。”
車子轉彎,Edi随口提到:“不過那位小薛總倒是一直沒露面。”
沒得到蘇品清的回應,他抽空瞄了瞄她,見她正在想着什麽,便沒有打擾。
過了一會兒,蘇品清重新看着窗外:“可能他有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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