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首歌癢

第五首歌 癢

啊癢

大大方方``愛上愛的表象

迂迂回回``迷上夢的孟浪

越慌越想越慌``越想越慌越想

*

接下來的幾天，藍雨不再像神出鬼沒的鬼娃娃花子，而是好像随時都會出現在葉寧面前。

每次當葉寧回家推開房門，總會看見她在客廳看電視或是聽歌。

電視節目從新聞八卦到電視劇電影她什麽都看，音樂從流行到搖滾到輕音樂她什麽都聽，可那都不是重點，重點現在是夏天，唉，令人心跳加速的夏天。

——你穿的太少啦！！

每次看見她，他都想跟她說這句。

然後還想再跟自己說一句——你他媽的真沒用！！

無奈何這幾天魏建新出差去了，沒他在他女朋友自然也不會來，于是這房裏，就剩了他們兩個。

煎熬啊煎熬！葉寧自認自己對女人的抵抗力還是有，并且按以往的經驗來講，在這方面他還是挺有信心。但這信心是建立在遇見藍雨以前，他不明白，怎麽自己一見了她，就立馬少了好幾年道行，變成像個十幾歲青春期剛萌芽荷爾蒙分泌過旺的毛頭小子。

是，他以前是沒見過這麽漂亮這麽性感的，但電視裏總見過吧，雜志上總看過吧，還有那個啥，男人都會去看的——黃片裏至少也見過類似的吧 = =||

想他一個在青春期摸爬滾打，懷着百折不撓的探索信念追求衛生健康課真理的大男人，大學四年交了兩個女朋友還能保持處男之身的負責任的新好男人，怎麽會見了這女的就好像毫無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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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寧整天都在反省，可奈何他現在沒工作，又不想去什麽旅游景點大街小巷之類閑逛，只得窩在家裏對着電腦牆壁房間大門，默默培養自己的招架之力。

而藍雨好像有意要挑戰他對抗“肉色”的能力，為什麽葉寧就總覺得，她是在故意的，那個啥——勾引他。

葉寧不知自己是否自戀得變态而不自知，因為其實表面看人家美女不過就是坐在那動也沒動，但有時候感覺是一種很奇妙的事，葉寧就感覺，她看他的眼神……暧昧。

暧昧、誘惑、波光迤逦。

呃……葉寧受不了了……

她對所有人都這樣的嗎？還是他葉寧從小到大都沒發現，原來他自己是骨子裏的變态幻想狂外加猥瑣大色男？

…………

糾結，外加……憋的晃……

…………

“早啊。”

早晨，葉寧剛出房門，就看到正在沙發裏坐着喝水的藍雨。

真是夠早的，才剛七點半，美女的作息什麽時候這麽正常了？

藍雨捧着水杯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開口：“你也挺早的。”

呃……這個對話怎麽好像是倆武林高手決鬥前的廢話啊？葉寧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趕緊奔廁所，開始洗漱折騰。

折騰的過程中，人家美女一直在外面坐着。

他們的廁所是分離式布局，洗手盆在外面直對走道，洗手盆旁邊的一扇推拉門裏是如廁的私密空間，盡管如此，對于住慣了男生宿舍的葉寧而言，一想到外面有個美女聽着他洗臉刷牙上廁所，就讓他感覺別扭。

他告訴自己，這是很正常的，合租一套房麽，以後就會慢慢适應。

于是他把自己拾掇利索了，在鏡子裏上上下下打量半天，确定鏡子裏的人一切正常才敢從洗手盆旁拐出來。

一出來，就見藍雨正拿着把水果刀削蘋果。

一看就知道鋒利無比的刀鋒下她那動作十分娴熟，只蹭蹭幾下蘋果皮已經變成細細的一串服帖垂在她手腕邊。可不知為什麽葉寧總覺得她手下那薄利的刀鋒讓他看得有些心驚肉跳，再一細看，發現蘋果皮垂落的她白皙的手腕邊，好像有一道道長短不一看着很刺眼的——傷疤。

刀疤。

呃……

葉寧眨眨眼，不敢在那手腕上多做停留，再看向藍雨時，她正低頭把削得滾圓的蘋果一切兩半，絲毫不掩飾自己手腕上的疤。

她把一只美腿搭上另一只，捏了一半蘋果給葉寧。

“拿，早點。”她擡着胳膊，掀起眼睫看他。

從葉寧的這個角度，正可以看見她窄肩抹胸小衫領口下，那一道若隐若現勾人聯想的……乳`溝……

葉寧小心咽了口唾沫，趕緊去接蘋果，放到嘴裏使勁咬一口。

藍雨擡眉看他，忽然似笑非笑地開口：“我給你你就吃了，不怕這蘋果有毒？”

……啊？葉寧一傻，嘴裏的那口蘋果沒嚼完直接咽下，差點被噎死。

可他還沒被噎死，就差點先被嗆死。

藍雨慢條斯理邊吃蘋果邊說：“你這幾天都在躲着我吧？我在家裏穿的少是我生活習慣，穿更少的時候你還沒見過呢。怎麽，這就受不了了？”

…………

咳，啊咳咳咳咳咳……

哽在嗓子眼的蘋果，全被他噴了出來。

他想他自己現在一定又很沒男子氣概地把這房東看着，看着她語不驚人死不休。

藍雨一指，正指向旁邊一堵牆。

“你看這張照片我挂這兒還行吧？”她轉身向旁邊，把葉寧的視線也帶過去。

葉寧一看，又直接呆在了原地。

牆上挂着的是一幅照片，被放大得跟真人一樣大小。照片裏是一個人裸`露的背身和一個側臉，黑色背景，柔暗的幽藍色光從那片裸背後透出，正照出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那泛着奇異光澤的背身向下，是曲度完美的腰肢，再向下，照片版幅嘠然停止在隐着一道陰影的腰身最下端。

明明是一幅沒有露出任何關鍵部位的藝術照片，卻讓他感覺胸口一熱，似乎比直接看到某些勁爆畫面更讓人受不了。

葉寧呆望那撞得他發昏的照片幾秒，不自覺轉過了頭，看向這照片裏的主角——他的房東。

藍雨正像以往那樣含着一絲笑意地看着他，似乎覺得他臉上的表情正有意思得很。

……哼！！有意思得很嗎？！

葉寧心底說不出什麽滋味，反正就有點不太爽，覺得自己似乎正被人耍着，但面前的誘惑又有點太令他不知所措。他挪遠了兩步，藍雨卻已經輕描淡寫地開始說：

“這是給雜志做插頁照的，攝影師偷着放大了一張送我，所以只能擱家裏。我覺得這張光線打得還湊合，就是暗了點，構圖也有點偏，要是鏡頭再往下點就對了，你看呢？”

再往下點？葉寧順着她的思路想過去——鏡頭再往下，順着腰身曲線下去，掠過帶着陰影的前端，再向下……

呃……壞了。

他他——起反應了…… = =||

葉寧汗死，覺得耳根子底下火熱，一顆心燒得賊厲害。他連忙小心壓制兼掩飾自己的反應，幹笑着說：“現在這樣……應該是……挺好的，我覺得正好，正好。”

“葉寧。”藍雨忽然帶着笑意上前一步，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葉寧耳邊，垂着眼睫，實事求是道：“你底下帳篷撐起來了。”

嗚……！！

葉寧眼睛瞪得巨大，沒敢動，臉上明明确确地寫着一個——“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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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寧沒遇見過這樣的，确實沒遇見過這樣的。

大早晨起來八點，就搞得他全身氣血翻騰，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那麽說不出的難受。此時葉寧垂下眼，就能看見離他非常近的那個女孩泛着光滑亮澤的脖頸，細致的鎖骨，領口上一大片白皙得不見毛孔的肌膚，以及對方胸前，距自己只有咫尺之遙的那兩團非常可觀的……誘人部位。

這，這是要幹嘛？

只聽藍雨似在他耳朵邊吹氣着說：“其實，你也已經聽他們說了不少我的事兒吧？我是這麽個人也差不多吧，做做平面模特，靠身體吃飯的，平常對些事不怎麽在意。你自己來北京，應該正沒女朋友吧？”

她說着向他瞟了一眼，嘴角帶點笑意：“其實我最近也沒男朋友，光在家呆着挺悶的，咱們都是成年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寧沒什麽反應，不過藍雨隐着笑，在葉寧的感覺中以極慢的速度湊近他脖頸耳邊輕輕地笑了一聲。那一聲，酥到了骨子裏，再遲鈍也明白她什麽意思。

可，可他們不應該是房東和房客的關系嗎？……

而且他們好像——不、是、很、熟、啊！！

葉寧咽了口唾沫，穩了半天才敢開口：

“呵……你，你真會開玩笑，那什麽，現在電視節目挺多的，你要覺得悶，我陪你看電視，要不咱一塊打網絡游戲，要不咱倆下棋，那個圍棋象棋五子棋我都挺拿手的。”

“下棋？”藍雨那透着媚色的眉眼似乎帶了一股子笑意即将爆發前的隐忍，抿着嘴唇問：“你除了會彈吉他，還很拿手下棋嗎？怎麽都是這麽老土的愛好？”

葉寧如蒙大赦，忙猛點頭：“是啊是啊，其實我彈吉他也挺好的，你要不要學？要不我現在彈首給你聽？”

藍雨愣了愣，看他幾秒鐘，終于“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她眼睛裏一股子靈動的光，擺着手說：“行了行了，我還是不逗你了，你……噗……”她說着笑彎了腰，撐着腿，看樣子有些無力：“看來邱星說的一點也不假，葉寧，果然一本世紀稀有的絕世好男……唉我剛才确實開玩笑，別介意啊，我就是有點好奇，有時候我這人挺沒皮沒臉的……”說完喘口氣，坐到沙發上繼續笑。

葉寧莫名其妙，心中有那麽點的不舒服，但本着他好脾氣的原則，還是很迷糊地配合着幹笑了幾聲。不過他确實松了一口氣，小心瞥一眼藍雨，心裏嘀咕着——

還好，你沒再接着勾……

呼，是個男人，肯定都受不了……

葉寧很郁悶的想。

不料他心裏的一塊石頭剛落地，那邊藍雨又擡頭瞄一眼他身體微微變化了的某部位，似笑非笑說：“看你也需要解決一下，我還是回避了。中午叫我吃飯哦。”

說完一起身，好像是飄着就到了她房門口。

葉寧被她那句話震得呆了幾呆，人家美女似乎還覺得不足，臨了又火上澆油地補了一句：

“啊，那張牆上的照片，随便你用。”

…………

轟……！！某人徹底崩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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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晚上，忙得據說像只蒼蠅似的邱星，終于肯安排了個和葉寧見面吃飯的時間。

“呦，邱總！”葉寧看見他，忍不住悶悶地損他：“邱總今天終于有時間接見我了？忙得跟只蒼蠅似的是怎麽個忙法？”

邱星一通痞裏痞氣地嬉皮笑臉，坐在飯桌前手舞足蹈：“忙得跟只蒼蠅似的你還不知道？就是嗡嗡嗡嗡，從這坨屎叮到那坨屎，連個喘氣兒的工夫都沒有，全革給公司的命了我。”

一同來的藍雨在旁嘆口氣，瞥着邱星說：“敢情你胃口真好，坐在烤肉店還想你那坨屎，要不我叫服務員上兩坨來給你？”

邱星立馬一副求饒姿态，猛擺着手說：“祖奶奶我錯了，我上禮拜就該請你吃飯，真是一直忙得不行。要不咱換地兒，可着貴的地兒你就宰我，我絕不廢話！”

藍雨挑了挑頭發，半懶不懶地托着下巴磕回話：“怎麽是你請客呢，你給我那間閑着的屋子找了個這麽好的主，應該我請你才對。”她說着向葉寧一睨，唇邊流露出迷人的笑紋：“你這哥們還真不錯，挺和我胃口，謝謝了啊。”

葉寧暈，怎麽就覺得這話說得他葉寧像是個被賣身的？？他表面上呵呵傻笑，暗地裏斜瞪邱星，心頭恨恨道：倒黴孩子，我有一肚子話想問你，誰知道你請個客還要把我請在這水深火熱裏……

是啊，因為這幾天，葉寧确實處在水深火熱裏。

後來他終于明白了那天藍雨的那句“大家都是成年人”是怎麽個說法。那天晚上他就夢到了挂在客廳側牆上——也就是他房門門口的那張照片，照片裏裸背美女側着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然後徐徐轉身，在煙霧缭繞中對着他越發明麗地笑了起來。他感覺心中擂鼓也似地咚咚直震，等到夢醒以後，果然發現內褲和床單上都沾了……某些難以啓齒的白色分泌物……

被郁悶了，郁悶死！= =||

然後轉天他抱着被單去廁所洗，藍雨忽然出現在洗衣機旁，含着一絲狡黠地問：“你兒子落上面了？”

然後的然後，終于有天晚上他受不了了，躲在房裏偷偷地解決生理問題，正進行得渾然忘我飄飄似仙欲攀上雲霄之際，忽聽門外有敲門聲，藍雨在外面帶點興奮地小聲問：“葉寧葉寧，你在打飛機呢？”

…………

現在想起來，不堪回首啊`……

而且這種日子，他現在天天都在過啊`……

葉寧覺得自己很窩囊，更加感嘆好人不好當，做一個能把持住自己不做錯事的好人難上加難。

因為有的時候他真想展現男兒本色變身為狼，立即撲身而上啊！！

一頓飯吃得挺熱鬧，有邱星的地方從來就不會冷場。葉寧發現這家夥來北京後嘴皮子越發地厲害了，邱星解釋說，他是被逼的，天天跑客戶，讓他有時候想停下瞎白唬都不行。

最後葉寧的總結是：環境造就人。邱星從原來他們學校裏陽光又彬和的廣播站金嗓子，一舉變成今天能把人忽悠得暈頭轉向最後不知他在說什麽、遇到話題沒人阻止就能一路神侃到地老天荒的趙本山極大神。

葉寧很佩服，也很恐慌，不知自己在這地方混久了，會不會也慢慢變成這樣。

一頓飯從頭到尾葉寧也沒逮到機會問他想問的問題，最後回到家，終于還是忍不住給邱星打了個電話：

“邱星我問你，藍雨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電話那頭的邱星聽到這個問題後沒太大詫異，不過說話的口氣帶了點壞笑：“唉？葉寧啊，我記得我畢業那會兒你正在學校裏混得風生水起，一直都沒覺得你是個沒事愛打聽八卦的主啊，怎麽我畢業以後那兩年你轉性了？其實轉轉也好，有時候這人啊，也不能太遵守原則，太固執了不好，随性點嘛~~我跟你說你絕對有前途，要你樂意，肯定有一堆一堆女的跟你。”

葉寧一臉黑線，心想他都說的是什麽啊，這家夥的嘴又剎不住閘了……

然後邱星就女朋友問題、找工作問題、以及做人的頭等大事問題跟他扯了一堆沒邊兒的廢話。葉寧耐心等到他終于又把話題繞回來，被這樣問道：“葉寧你這樣的人都打聽藍雨，說吧，對她是不是有什麽企圖？”

……企圖？我被她企圖了好不好？！

葉寧沒敢把他最近的“小“困境跟邱星說，因為他至今都還糾結在——其實全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刻意做任何事，一切都是習慣不同、觀念不同、以及一個放得開，一個放不開而已。

葉寧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話問了出來：“我記得你說過以前你跟藍雨談過戀愛？邱星，你老實跟我說，她倒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

他這話問的有點鄭重，問得電話那頭的邱星愣了愣，過了會兒才一嘴的酸味兒開始慢慢說道：“是，我剛來北京那會兒混得特艱難，偶然認識了她，她也正上頓不接下頓。我們倆同病相憐，就好上了。那段日子我過的是山窮水盡，随時準備完不成訂單卷鋪蓋走人，藍雨幫了我很多，我挺感激她。”頓了頓，又說：“葉寧，哥不忽悠你，你說要來北京找房子我立即就想到了她。有時候在這地方，能遇到個真心實意待你的人不容易，雖說人家不過就幫個小忙，操點小心，也沒什麽太多情誼在裏頭。不過那情誼是真的，也就夠了。”

他說到這，葉寧感覺原來廣播站裏能把故事講到人心坎裏去的邱星又回來了。

那你們……後來為什麽分手了？

這話葉寧沒問，但大體也可以猜到。

快捷社會裏的愛情，有時候真的就像軟件板式那樣有一個一板一眼的發展模式，誰都脫不開。這女的麽後來找了大款，或找了更好的，男的呢奮發工作，忙忙碌碌地再找更好的女的。愛情是一場游戲，大家各自升級，最後爐火純青百毒不侵，還在一遍一遍重複游戲的過程。

邱星在電話裏頭說：“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跟藍雨長不了，也沒敢投入太多。你說難道不是嗎，丫太強了，又那麽漂亮招人，哪能最後落我懷裏啊？還好我們倆挺自然就結了，留個美好回憶也不錯，我邱星怎麽着也是當過藍雨男朋友的人那……”

說着說着，他又開始陶醉了，嘴皮子功夫逐漸恢複如前：“葉寧我跟你說，哥雖然不行，但我覺得你肯定沒問題！你一向都蔫招人，還悶騷，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說年輕多好啊，你現在應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甭管那麽多，喜歡了就上！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千萬別投入太多，要懂得及時脫身，要不就以那小妮子那樣的，最後你屍骨無存都不算慘。明白了吧？行我睡覺去了啊。”

…………

明白，明白什麽了？他說的都是些什麽啊= =||

葉寧嘴角抽了又抽，挂機躺回床上繼續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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