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回去的路上,薛越寧唇角的笑沒有一刻停下來過。
先前兩人視頻通話時風千語重心長,說她現在對陳拙的這種狂熱不過是因為年少濾鏡的加成,是因為他的身上承載了她整個少女時代的悸動,僅此而已——
“那并不是喜歡。”
不。
才不是這樣呢。
薛越寧在心裏堅定搖頭。
盡管她還是說不出來自己到底為什麽喜歡陳拙,但是,她非常确定,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一瞬間又變回15歲那個面紅耳赤的少女。
而心跳,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千千,我決定了,我要追他。】
摁下發送的那一刻,薛越寧有種一切塵埃落定的輕松感,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時隔多年,她這顆小行星終于回到原來的軌道。
不過,說起倒追,薛越寧這個戀愛小白還真的沒有什麽經驗,完全不知從何下手。
她第一時間又打開了豆瓣。
衆多回複中,“磕CP狂熱選手”發的那條已經被頂到最贊。
想着反正互相網上沖浪誰也不認識誰,薛越寧大着膽子回複對方:【我不太明白。姐妹你能不能教教我,怎樣才能把他辦了?】
Advertisement
對面幾乎是秒回:【這種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采取的方式當然也不同了。你先說說他是幹什麽工作的,平時都有什麽愛好之類的,姐妹們才好幫你出主意。】
工作?
薛越寧皺了下眉,這個她還真不知道。
高考結束那個夏天,薛越寧絞盡腦汁,從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那裏輾轉得知了陳拙的高考成績,又打聽到他報考的是中大的臨床醫學。
當時她開心了很久,因為她自己報考的學校也在大學城。
直到九月來臨的時候,薛越寧才突然得知,陳拙壓根沒來廣州,而是去了遙遠的北京。至于他具體是報考了什麽學校和專業,她詢問了一圈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那一年大家各奔東西,陳拙仿佛人間蒸發,再也沒有了任何音訊。
周日,風千從深圳過來。
進屋時看見玄關處擺的那雙黑色球鞋,她翻了個白眼。
“我記得初三他剛轉到咱們學校那會,完全就是一小混混嘛,整天遲到翹課被他們班主任罰站,誰知道高二那年怎麽突然就跟中了邪似的開始K書了,最後高考還考得那麽好,真是沒天理。”
風千搖了搖頭,下一秒又笑了:“不過看他現在穿的雜牌鞋子,又住在這種破地方,估計混得也不咋樣咯。”
“一個月租金2000呢!”
薛越寧撅起嘴,聲音聽着卻沒有什麽底氣:“也不是很破吧……”
風千脫了鞋子往客廳走,薛越寧後知後覺自己搞錯了重點,急忙反駁:“他那麽聰明,肯定不會混得很差的。”
聽到她這麽維護陳拙,風千扭過頭來,又好氣又好笑:“自打高中畢業,我們班每年都辦同學會,這家夥一次都沒來,多半就是知道自己混得不行,怕丢面子。”
薛越寧聽不得別人這麽說陳拙,就算那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不行。
她杵在原地,兩頰氣得鼓鼓的,像只憤怒的河豚。
這姑娘看着軟,沒什麽脾氣,可她一旦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動。
三秒鐘後,風千不得不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我不說了。”
她頓了下,“好歹我跟那家夥高中同班了三年,等會看見他,我想想辦法幫你從他嘴裏套出點話。”
薛越寧這才笑了。
然而等了一整天,直到風千起身離開時,陳拙也沒有回來。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裏,陳拙每天早出晚歸,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根本不出來。
盡管兩人住在一個屋檐下,但薛越寧根本找不到一絲機會和他碰面,更別提跟他說話了。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月底。
旁邊工位的莊姐忽然查出懷孕,因為是高齡産婦,三天兩頭要去醫院做檢查,老板幹脆給她批了長假,而原先由她對接的工作就被丢給了薛越寧。
于是這一陣子薛越寧忙得腳不沾地,加班也成了家常便飯。
這天夜裏從公司出來時已經很晚,薛越寧一路狂跑,幸運地沒有錯過最後一班地鐵。
車廂裏空蕩蕩,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濃濃的疲憊。她找了個位置坐下,捂着嘴打了個呵欠,低下頭接着處理白天沒來得及看的郵件。
越看越困,眼皮都快撐不起來,差點睡着過去時,頭頂突然傳來熟悉的播報聲——
“下一站車陂南……”
薛越寧猛地驚醒,連忙抱着包起身。
車廂門打開來,風吹起她耳邊的發,困意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扶梯緩慢上行,薛越寧盯着遠處高樓大廈的點點星光,無意識嘆了口氣。
每當這種時候,她總會覺得自己就像一只微小的螞蟻,整日忙忙碌碌又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麽。
出地鐵口,和往常一樣,路邊擺滿各種賣吃食的小推車,正在陸陸續續收攤中。
薛越寧習慣性走向一家賣燒烤的。
“要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點完單,她站到小推車旁邊,百無聊賴踢着腳邊的小石子玩。
肚子發出“咕咕咕”的抗議聲,本就不多的耐心正以光速消失。
心情down到極點的時候,薛越寧一擡頭,突然在人群裏看見了一個人——
陳拙。
依舊是簡單的一身,純色白T加及膝黑褲,襯得整個人特別清瘦,卻又沒有一丁點單薄孱弱的感覺,膚色很白,氣質冷而出塵。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剪短了發,薄薄一層烏黑發茬緊貼頭皮,看着幹淨又清爽,蓬勃的少年氣息撲面而來。
視線掠過他旁邊穿着格子襯衫大腹便便還禿頭的男人,薛越寧忍不住心生感慨,陳拙看着真是一點也不像步入社會的打工人,反而更像青春朝氣的男大學生。
胡思亂想着,陳拙已經走到她跟前。
薛越寧還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和他打招呼,就看到對方沒有一秒的停頓,目不斜視越過自己繼續往前走。
“靓女,你的燒烤好了。”
薛越寧匆忙從攤主手中接過袋子,來不及看上一眼,趕緊拔腿朝着不遠處那道身影追了上去。
可能是腿長的緣故,他走路很快,她不得不三步并作兩步。
心髒砰砰亂跳,呼吸急促,又不敢大喘氣,只能拼命憋着。
某一個瞬間,盯着陳拙的後腦勺,薛越寧忽然想起15歲那年,很多次自己也是像現在這樣悄悄跟在他的身後,踩着他的影子。
于是不自覺的開始傻笑。
奇怪。
到底是為什麽呢?
僅僅只是這樣跟着他,都能讓她覺得幸福到不行。
經過拐角的時候,陳拙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
薛越寧躲閃不及,猛地撞上了他的後背。
“嘶——”
她捂着鼻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轉過身來。
目光猝不及防與男人那雙晦暗的眼對上,薛越寧下意識的将拿了燒烤的右手迅速背過身後。
在路邊攤買垃圾食品,明明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此時此刻,她卻莫名感覺羞恥又心虛,就跟學生時代隔着圍牆買烤紅薯時突然看見教導主任過來巡查一模一樣。
也許每個女孩子在喜歡的男生面前都會這樣,總是格外在意自己在他心裏的形象,生怕做錯什麽。
薛越寧仰起臉,眼睫不受控輕顫着,裝作剛認出他的樣子,卻不知道自己的聲音究竟顫得有多厲害:“嗨,是你啊,你也是剛下班嗎?”
陳拙低着頭并不接話,只是定定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什麽。
黑暗中,他漆黑的眼仿若月下的海,波光潋滟,亮得驚人。
心髒狂跳,仿佛随時都會從胸腔裏蹦出來。
薛越寧不得不拼命咬緊下唇。
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下一次再碰見他,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想到這,她鼓起勇氣彎了下唇:“哈哈,好巧喔。”
話一出口,薛越寧馬上後悔了。
怎麽又是這句。
好傻啊。
視線裏,陳拙眉眼微垂,鴉黑長睫覆着,叫人辨不清眼底情緒。
漫長如一個世紀過去,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應的時候,他終于有了動作,轉身拔腿往前,同時落下沙啞而低沉的一個單音節——
“嗯。”
薛越寧水眸倏地瞪大,聽見胸腔裏有煙花噼裏啪啦接連炸開。
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難以抑制的狂喜。
“陳拙!”
想也沒想,這兩個字已經自動從她嘴裏蹦了出來。
薛越寧小步跟了上去。
男人後背微頓了下,偏頭看了她一眼。
和他并肩走着,薛越寧努力裝作很平靜的語氣:“你平時都這麽晚下班嗎?”
“嗯。”是陳拙招牌的冷淡聲音。
“好辛苦喔。”
她絞盡腦汁想着話題,“那你、你搬到這邊還适應嗎?”
“……嗯。”
語氣依舊讓人聽不出半點起伏。
“我搬到這裏快三個月啦。”
薛越寧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看他側臉,“我覺得住在這邊還挺好的,周圍全是好吃的,比如前面那條巷子有家嶺南牛雜可好吃了,他家旁邊是賣糖水的,又便宜又好喝,特別是那個姜撞奶。就是每天早上擠地鐵的人太多,進站都得排隊好久哦……”
狹窄昏黑的小巷子裏回蕩着她如小鳥般歡快的叽叽喳喳,伴随着他微不可聞的呼吸。
走到盡頭,陳拙擡手刷了門禁卡,将門拉開,卻沒有第一時間進去。
月光透過頭頂雜亂交織的電線縫隙流洩下來,他側身站着,漆黑頭發被鍍上一層朦胧的光圈,一半身體藏進陰影裏。
身高差的關系,薛越寧費力地仰着頭也只能看見陳拙緊繃的下颌,視線往下,修長脖頸上青筋若隐若現,嶙峋喉結跟随呼吸一起一伏。
她無意識吞咽了下。
男人似有所感,眉峰微蹙,低頭掃了過來,
薛越寧大腦短路了兩秒,總算重新連接上——
原來,他是在等自己先進去啊……
她臉蛋爆紅,有些受寵若驚:“謝、謝謝。”
陳拙沒說什麽,跟在她身後進來。
薛越寧把手機屏幕調到最亮,照着臺階,忍不住抱怨:“好讨厭啊,這個燈都壞了好幾個月了房東還是沒有叫人來修。”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薛越寧也不在意,一邊噠噠噠踩着臺階往上,一邊繼續碎碎念:“不過這個房東奶奶人還是挺好的,不會亂收電費。你都不知道我之前住東山口那會遇到的二房東有多離譜,一個月收我快一千的電費,一千诶!就算空調連開24小時一刻不停,也不可能這麽誇張吧……”
往常總覺得五樓要爬很久,今天卻不知怎的,一眨眼就走到了門口。
她低頭翻包,半天也沒找出鑰匙。
陳拙似是失去耐心,長臂自她身後橫了出來,像是從背後抱住了她,“我來開吧。”
距離忽地拉近,來自男人身上淡淡的雪松混合冷杉的木質香氣鑽入鼻腔,清冽又好聞,存在感明顯。
大腦有一瞬的眩暈感。
面前鐵門很快打開。
“啪嗒”一聲,玄關處刺眼的光投射出來。
也是這一秒,薛越寧才猛然意識到剛剛一路走來自己說的全是廢話,而陳拙已經換好了鞋,正要往房間裏去。
某種介于懊悔和心慌的情緒襲上心頭,來不及思考,心裏的話自動從嘴裏跑了出來:“那個,我們加個好友吧!”
話音落下,四周驟然安靜下來。
她硬着頭皮磕磕巴巴又補上一句:“這、這樣萬一有什麽事的話、也方便、聯系。”
眼前一切像是被摁下慢放鍵。
陳拙偏過頭來,眼尾溫吞拉起,淡淡朝她瞥了一眼。
“要是不、不方便的話、就、算了……”薛越寧低頭避開他的視線,越說聲音越小。
完了。
陳拙會不會覺得她很沒有邊界感?
嗚。
肯定要被他讨厭了。
她怎麽就管不住這張嘴呢……
薛越寧腦袋越埋越低,直到頭頂一片巨大的陰影罩下。
她倏地擡起頭,毫無防備對上男人冷淡的眉眼。
以及,他遞過來手機屏幕上的二維碼。
“不是要加好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