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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我?我當然——”不希望你喜歡她了……
對上男人若有所思的神情,薛越寧咽了下口水,慢吞吞說道:“我覺得吧——”
陳拙眼尾拉起,似笑非笑,“嗯?”
“她長得那麽漂亮,追她的人肯定特別的多,那樣的話競争多激烈呀!”
四目相對,薛越寧忽然有些不敢直視那雙漆黑眼睛,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那你、你就不要喜歡她了嘛……”
回應她的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意識到自己一不小心又把心裏想的全都說了出來,薛越寧小臉“騰”一下浮起紅潮。
“我困了!”
說完沒敢看他反應,她撒開腿狂奔而去,将男人孤零零落在原地。
樓下的貓咪隊伍逐漸壯大,有人歡喜有人憂。
這天早上,薛越寧推門出來,遠遠看見巷口有個阿婆高舉一把掃帚正在追趕什麽東西,嘴裏不停罵罵咧咧。
她走近一看,被打的竟是一只全身灰撲撲的貍花貓。
許是在外流浪久了,這只貓瘦骨嶙峋,沒有半點的活力,反應比其他貓慢了許多。
情急之下,薛越寧想也沒想立馬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攔在老人家身前:“阿婆不要打了!”
老太太一愣,趁她分神,貍花貓趕忙拖着枯瘦的身體鑽入下水溝,很快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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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回過神來,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小畜生!別讓我逮到你!”
緊接着惡狠狠瞪了薛越寧一眼:“癡線啊你!”
罵完便扭頭進了旁邊黑漆漆的屋子。
薛越寧這才松了口氣。
到公司時提起這事,小初也很氣憤:“有些老太太就是這麽不可理喻,我家隔壁那個老東西有一回趁我不在家居然把我的狗偷去賣了,被我發現以後,就開始裝這疼那疼,還說什麽是我家狗克了她。”
她冷笑了聲,“當時要不是我媽拼命攔着,我真想甩她一巴掌!”
“話也不能這麽說。”
Leslie說道:“這貓啊狗啊,全身都是細菌,對老人家和小孩子本來就不好。”
薛越寧皺了下眉:“不喜歡的話,遠離不就行了,幹嘛非得傷害它們呢?”
小初用力點頭:“就是!”
“你們這些小姑娘啊,還是太年輕了。”
Leslie好心勸道:“你們現在喂養這些來歷不明的小貓小狗,不出事還好,萬一哪天那些小畜生抓傷了人,你們的麻煩可就大咯。”
Amanda也插了進來:“別的先不說,野貓發情的時候那種聲音實在是太瘆人了,吵得我根本睡不好覺。”
Leslie深有同感:“而且繁殖起來還特別快,一生就是一窩,沒幾個月肚子又大了,一到春天整個小區裏都是貓叫聲。”
說到這個話題,衆人七嘴八舌——
“貓發春的叫聲跟嬰兒的哭聲簡直一模一樣,讓人聽着很煩躁。”
“上次不知道哪來的野貓把我車座給撓爛了,氣死我了。”
“我們小區裏也有流浪貓,搞得哪哪都是尿騷味,真受不了。”
薛越寧和小初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安靜下來。
晚上下班後,薛越寧帶着罐頭和往常一樣在巷口等待小貓們出現,奇怪的是,小橘、小黑和小灰都到了,只有她最喜歡的小白遲遲沒來。
接下來兩天,它依然沒有出現。
隔天早上又看見之前那個阿婆提着掃帚在巷口追打另一只貓。
薛越寧難免有些擔憂,擔心小白會不會遭遇了什麽不測。
“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兩人正愁着,小初刷着手機忽然間想了起來:“差點忘了!我朋友圈有個男的好像一直有在做流浪貓救助,你等着啊,我這就把他的名片推給你。”
薛越寧點開,這人的昵稱叫做“Warrior”,頭像是希斯萊傑在《黑暗騎士》裏扮演的小醜,乍一看有點驚悚。
她沒多想,趕緊發送添加好友的申請。
對面很快通過了。
薛越寧把情況告訴對方,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幫助,而Warrior欣然答應,并表示今天下班就可以過來。
于是雙方約好今晚七點鐘在車陂南站A出口碰面。
六點鐘準時打卡下班,出地鐵口時正好是七點鐘。
然而薛越寧左等右等,Warrior卻始終沒有出現。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裙子下邊裸露的小腿被蚊子咬了密密麻麻一片紅疙瘩,薛越寧皺着眉再一次給Warrior發去消息:【你還有多久到呀?】
十分鐘過去,對面依然沒有回複。
就算臨時有事來不了,好歹也跟我說一聲嘛……
薛越寧不自覺撅起了嘴,視線剛剛離開手機屏幕,下一秒猝不及防對上不遠處一張古怪的笑臉。
是個看着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個子矮胖,頭發稀疏,穿着一件藏藍色格子襯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嘴唇很厚。
目光碰撞,他再次朝她笑了。
薛越寧微怔了下,心頭莫名湧上一陣怪異的不适感。
這時肚子發出了“咕咕咕”的抗議聲,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空蕩蕩的扶梯,決定還是先去找點東西填飽自己的肚子。
還沒走兩步,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Warrior:【不好意思,我還在開會,改天再找你可以嗎?】
薛越寧回道——
【沒事沒事。】
【好的。】
吃過晚飯,薛越寧并沒急着回家,特意在周邊轉了一圈。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的讓她找到了小白。
小家夥躲在一個垃圾桶後邊,正在扒拉着一個破塑料袋,渾身的毛不複之前的雪白柔順,變得黑乎乎的,有的地方還打結了。
好在只是看上去髒了點而已,它毫發無損,依然生龍活虎。
薛越寧心裏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
她蹲下身去,拿出随身攜帶的貓條,撕開包裝擠了一坨出來:“笨蛋小白,不要玩那個啦,快過來吃東西。”
嗅到食物的香氣,小白果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先是警惕地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确定沒有危險後,才“喵嗚~”一聲昂首闊步朝她走來。
“這幾天你都去哪了?怎麽把自己弄得這麽髒?”
薛越寧低頭看着小家夥狼吞虎咽,忍俊不禁:“別吃這麽快啦,又沒人跟你搶,一整條都是你的,慢點吃嘛。”
擔心它被噎着,她将貓條放到地上,起身往不遠處的小賣部走去。
買完礦泉水出來時,小白卻已不在原地。
薛越寧喊了幾聲都沒有見它再出來,最後只能失魂落魄離開了。
“這麽喜歡那就帶回去養着呗,反正養一只貓一個月也用不了多少錢。”電話那頭風千說。
“合同上倒是沒說不可以養寵物,但是,”薛越寧慢吞吞說道:“我怕廉嬈和陳拙會介意。”
畢竟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貓,有些人對貓毛過敏,更有些人對貓深惡痛絕。
“直接問呗,要是他倆都不同意,那就——”
對方還沒說完,薛越寧立馬斬釘截鐵打斷道:“我是絕對不會搬走的!”
“這麽說,男人和貓,你還是選擇男人。”
風千冷“呵”了聲:“薛越寧,我要是那只貓,我絕對不會再搭理你。”
薛越寧心虛地幹笑了下:“搬家是很麻煩的呀……”
第二天晚上下班回來,薛越寧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敲開廉嬈的房門。
聽她說完來意,廉嬈打了個呵欠:“随便啊,只要你把它看好了,不要讓它跑到我這邊來弄亂我的東西就行。”
薛越寧馬上舉起手來,擲地有聲:“我保證絕對不會!”
看到對方這副一本正經的傻樣,廉嬈突然意味不明笑了一聲。
“我是沒問題,不過你确定——”
她停頓了下,指向對面主卧緊閉的房門,“那個潔癖怪能同意?”
“他應該、會答應的吧……”薛越寧越說聲音越小。
“那就祝你成功了。”
廉嬈又笑了:“如果被那個潔癖怪罵了,歡迎你來找我哭訴。”
有這麽嚴重嗎……
被廉嬈這麽一說,薛越寧忽然有點不确定了。
果不其然,隔天早上在樓下早點鋪碰見陳拙,薛越寧剛剛提出自己想把小白帶回家,立馬遭到拒絕:“不行。”
她急了:“為什麽?”
“……會掉毛。”
“可是,你不是也很喜歡它嗎!”
陳拙視線在她面上短暫停留一秒,随即挪開:“我不喜歡。”
說完他伸手接過老板娘遞過來的袋子,轉身頭也不回走了。
“喂!”
薛越寧跺了下腳,很想追上去再努力一下争取将他說服,無奈點的腸粉還沒做好,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逐漸消失在湧入地鐵的人潮中。
唉。
她嘆了口氣,沒想到最難搞定的人居然不是廉嬈而是陳拙。
想起那晚男人低眼逗貓的溫柔側臉,薛越寧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明明就很喜歡,裝什麽酷嘛?
又到了每周的例會時間。
上邊老板慷慨激昂說得天花亂墜,下面衆人面無表情昏昏欲睡。
薛越寧打了個呵欠,悄悄看向藏在桌下的手機屏幕。
剛一刷新朋友圈,就看見Warrior發了一條動态。前面八張配圖讓人觸目驚心,是一只被人挖去雙眼的銀漸層,瞧着奄奄一息。
最後一張圖片是一個收款碼。Warrior表示這只貓是他們剛從一個虐貓團體手上救下來的,現在急需給它做手術,希望大家可以幫忙籌錢。
照片裏貓咪的慘狀和文案中煽情的描述看得薛越寧眼圈通紅,想也沒想立馬打開對話框,給Warrior轉去一千塊。
那頭很快接收了。
Warrior:【謝謝你的愛心!】
無敵薛小寧:【我沒做什麽,你們比較辛苦,希望小貓可以快點痊愈!】
對方沒再回複。
下班回家的路上,薛越寧迫不及待跟風千打電話說了這事,讓她也幫忙轉一下那條動态。
風千拒絕得很幹脆:“不要。”
“還有——”
她停頓了下,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薛越寧,我之前警告過你多少次了,不要随便相信網絡上的人!你見都沒見過他,就又傻兮兮給人家送錢了!你一個月才掙多少?接下來準備喝西北風嗎?”
被對方一通大吼,薛越寧腦瓜子嗡嗡疼,不得不将手機拿開一些。
“他不是陌生人啦!”
她打開Warrior的朋友圈截圖發給風千,“你看,人家一直在做這些事情,很辛苦的,我也只是出了一點綿薄之力而已。”
風千只是掃了一眼立馬斷定對面就是騙子無疑,“你把他微信給我,我去幫你把錢要回來!”
“哎呀,不要啦!”
薛越寧趕緊轉移話題:“你都好久沒來看我了,要不這個周末我過去找你?”
這招果然奏效。
風千語氣緩和了些:“算了,吃一塹長一智,就當破財消災了。你要是沒錢吃飯了記得跟我說,聽見沒?”
“知道啦,沒錢用了我肯定找你。”
薛越寧對着手機用力“mua”一聲,嗲裏嗲氣:“小寧愛你喔!”
下一秒,身後有人大步走了上來,擦肩而過的一瞬他的手肘輕輕撞過她的肩頭。
薛越寧不自覺“唔”了一聲,電話那頭風千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她揉了下被撞到的地方,擡起頭時視線頓住,一下認出前邊那個高大的背影。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拙腳步一頓,偏過頭來掃了她一眼。
然後,薛越寧便聽見他的語氣冷得像是十二月的天氣,摻了點突如其來的惡意——
“薛越寧。”
“不要擋路。”
小姐你是誰家的城堡請你靠邊坐坐好不好……
陳拙:再說一遍你愛誰?
放個預收:《心動難眠》
*小短篇
*正文第三人稱
三個月前,在失業和失戀的雙重打擊下,本就社恐的我患上了睡眠障礙,心一橫幹脆跟一線say拜拜,卷鋪蓋回了老家。
無意間點進X的直播間時,我正要退出去,耳機裏突然傳來很低的一聲哼笑,帶着氣音,有種無法形容的蘇。
手指鬼使神差頓住,我繼續看了下去。
或許是因為他的聲線剛好是我喜歡的,又或許是因為他的歌單跟我的完全重合,第二天深夜,我再次點進了X的直播間。
然後便有了第三次、第四次……
許多個難以入眠的黑夜,直播間除了來來去去的游客,只有我與X。
他好像成了專屬于我的天然安眠劑。自然而然的,我也成了他的房管。
一開始只是給他辦卡,刷禮物,後來為了讓直播間看起來更熱鬧一些,我又自以為聰明的想了個辦法——
向親朋好友們借了手機號注冊了十來個馬甲,把電腦、平板、手機全用上了。
于是直播間的畫風變成了這樣——
@瓦塔西瓦直男:主播這波操作好細,佩服
@小糖困了:666,哥哥帥死了!
@X的麻麻粉:鵝子別氣,我這就畫圈圈詛咒這二幣隊友
而在直播間出現頻率最高的一個id叫@今晚睡X,人設是滿嘴騷話的大姐姐。
借着這一身份,我一邊肆無忌憚調戲着X:“老婆,收了我的魚翅你就是我的人了。”
一邊作為房管,十分正經:“樓上的,注意你的尺度。”
每當這時候,耳機裏X總是腼腆哼笑着,并不反駁。
不知不覺,直播間裏的觀衆多了起來,我終于不用再手忙腳亂一人分飾多角了。
随着X的人氣越來越高,我和他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每次開播,各種禮物總是刷滿屏幕,他很難再看見我發的彈幕。
終于有天,X在謝完禮物後突然說以後不會再開播了,“要哄喜歡的人睡覺。”
水友群裏,大家紛紛猜測說他跟榜一富婆戀愛了。我悵然若失的退了群,然後拉黑了X的微信。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點。
又一次熬了通宵,天亮時,我頂着黑眼圈打開門。幾乎是同一時間,對門也被打開。
是鄰居阿姨家剛剛上大一的兒子,才剛搬來一年。
此前僅有的幾次碰面,他總是臭着臉,似乎不太喜歡我的樣子。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他突然伸手攔住我。
下一秒,我看着他拽着一張冷臉,用着那道我再熟悉不過的聲線——
“不是天天喊着要睡我,姐姐怎麽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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