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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在看什麽?”

頭頂上方突然落下一道沙啞清冷的男聲,一下将薛越寧從回憶裏拽了出來。

擡頭對上那雙熟悉的淡漠的眼,她瞬間慌亂錯開視線,“沒什麽。”

“小寧姐姐在看她的速配星座。”小林笑嘻嘻問道:“哥,你要不要也來測一下?可準了。”

陳拙才不會幹這麽無聊的事呢。

薛越寧腦海裏剛閃過這麽一句,下一秒卻聽見身旁男人低聲開口:“嗯。”

緊接着,他頭低下來,目光如有實質落到她手上捧着的書頁。

薛越寧呼吸一滞,指尖像是被火苗燒到一般倏地瑟縮了下。

“很準?”

他靠得好近,呼吸都帶着灼熱的氣息。

薛越寧耳根微燙,不自在地咬着下唇,“可能吧……”

“星座怎麽看?”

沒等薛越寧反應過來,小林已經搶先開口:“這個是按公歷生日算的,哥,你是幾月幾日出生的?”

1月27日。

水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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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越寧在心裏悄悄說道。

幾乎是同一時間,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回應:“一月二十七。”

“一月啊,我想想——”

小林低着頭在那掰着手指嘀嘀咕咕算了半天,突然一下擡起頭來:“我知道了!是水瓶!”我靠,真準!哥,我第一次見你就感覺你肯定是水瓶男,沒想到還真是!”

薛越寧第一時間就聽懂了小林的潛臺詞——

第一次見你,就感覺你很難搞。

她有點想笑。

水瓶男=非常特別超級難搞。

這已經算是互聯網上的一大共識。

水瓶男是12星座中最理性也最難以預測的男人。他不會展示給你情感,就像一個冷血動物。而你也永遠無法真正走進他的世界,

許多人深受其害,甚至豆瓣上還專門建立了一個小組就叫“我愛我恨水瓶男”。

他們在經過和水瓶男輪番的鬥智鬥勇後,得出的結論是:珍愛生命,遠離水瓶。

就在薛越寧努力憋笑的時候,身旁男人忽地問道:“那,四月初出生的,又是什麽星座?”

這回小林脫口而出:“白羊!”

“幫我看一下,水瓶座跟——”陳拙停頓了下,語氣驀地溫柔到不可思議:“白羊座。”

薛越寧唇邊笑意一下凝固住。

原來,他喜歡的那個人,也是白羊座啊……

小林語氣十分激動:“姐姐,你快幫我哥看一下!說不準他的桃花馬上就到了!”

“嗯。”

薛越寧垂下眼去,一頁一頁往後翻,很快找到了屬于水瓶座的那一頁。

【水瓶男vs白羊女 速配指數一顆星:非常适合在一起卻也很難在一起的一對組合。你倆的人生态度很接近,但白羊缺乏耐性,而水瓶不善表達,兩個人要在一起,除非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藥方。】

按照書上說的,陳拙和他的那個“她”應該很難走到一起。

薛越寧心頭十分複雜,不知道自己到底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她自己也是白羊座。

那麽,她跟他,一樣困難重重。

小林比當事人還在意這個結果:“怎麽樣怎麽樣?書上怎麽說?”

“……速配指數一顆星。”

薛越寧擡起頭來,對上男人漆黑的眼,不知怎的,心頭突然冒出一股難以說清的惡意:“說明你倆一點也不配。”

“別看了。”

陳拙一下将書從她手上抽走,“這本不準,換一本。”

“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薛越寧張了張口,終究沒有說完。

“我寫的游戲,你看了嗎?”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看了。”

“真的?”

她再度點頭:“挺好玩的。”

“你是不是沒看到後面——”

陳拙忽地頓住,“算了。”

算了?

什麽又算了。

薛越寧只疑惑了一秒,便決定不再多想。

反正,過完年她就要從這裏搬出去了,以後和他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了吧。

轉眼間,距離南方小年只剩下四天。

上午老板過來給大家發了年終獎,然後就是年前最後的節目——大掃除。所有人空前的熱情高漲,掃地、拖地、擦玻璃……

做完這一切,也就意味着春節長假正式開始了。

薛爸爸本來想自己開車過來接女兒回家的,卻被薛越寧果斷拒絕了。她跟邬逸約好了坐他的車一起回去。

東西早在前幾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拖着行李箱從房間出來時,正好撞見陳拙下班回家。

男人視線落到她身後行李箱上挂滿的大包小包,眉頭一皺:“回家?”

薛越寧應了個“嗯”,使盡了吃奶的勁繼續拖着她的行李箱往前。

20寸的行李箱裏整整塞了十五件冬裝,拉鏈處都快被撐爆了。更別提拉杆上還挂了好幾個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帆布袋。

每一步都移動得格外艱難。

薛越寧額上很快出了薄薄一層汗,手心也被勒出一道道紅痕。

好不容易挪動到門口,正要擰開門把手,身後男人忽地大步走來,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行李箱拉杆——

“什麽時候回來?”

“啊?”

薛越寧沒聽清,扭頭不解看向他。

陳拙抿了下唇,“我說,你什麽時候回來?”

“過完年。”

想到下次回來,就得收拾東西搬家了,薛越寧心頭忽地有點悶悶的。

而在她說完這句話後,陳拙也沉默了。

氣氛凝滞下來。

可他的手仍然沒從她的行李箱拉杆上移開。

薛越寧不太适應這種安靜,開始沒話找話:“你呢,什麽時候回家?”

“回哪?”

“當然是回你爸爸媽——”

說到一半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急忙閉上了嘴,可惜已經來不及,氣氛再次陷入死寂。

幸好這次沒有多久,陳拙就主動打破了沉默:“幾點的車?”

“一會我朋友開車,直接就走。”

“走吧。”他将拉杆摁了下去。

“啊?”

薛越寧一愣,看到他輕松地将她的行李箱一整個提了起來。

“送你過去。”

她回過神來,慌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陳拙卻像是沒有聽見,自顧自的拎着行李箱開門往外走去,幾秒鐘後見她沒有跟上來,他偏頭看她:“?”

“那、那好吧。”

薛越寧在心裏不斷提醒自己,這只是室友之間舉手之勞而已,沒有其他任何含義,不要多想了。

然後才小步跟了上去:“謝謝啊……”

走到巷口,邬逸還沒到。

見陳拙一直拎着行李箱,薛越寧趕緊戳了下他的手臂:“放地上吧。”

箱子很重,他一直拎着,多累啊。

陳拙蹙眉看了眼地上,薄唇微抿,“髒。”

“回去洗一下就好了,沒事的。”

薛越寧想也沒想伸手過去,指腹一下碰觸到男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兩人同時愣住,她呼吸一滞,慌亂地縮回了手。

“……嗯。”

陳拙眉頭仍是蹙着,眼尾垂下,終于将行李箱放到地上。

頭頂路燈忽明忽暗,幹燥光線打在他俊美側臉,顯得鼻梁越發陡直。

黑色沖鋒衣拉鏈一直拉到最上,領口抵着緊繃的下颚。

“那你,”

薛越寧貪戀地看他一眼又收回視線,低頭踢走腳下一塊小石子,像是随口一問:“春節就在這邊待着了?”

“嗯。”

“一個人?”

“嗯。”

不覺得孤獨嗎?

她心裏問。

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這樣的氣氛讓薛越寧有點無所适從。

“我朋友快到了。”她仰起頭來,明明舍不得,嘴上卻要說:“你上去吧,不用陪我等的。”

陳拙沒有說話,晦暗眼眸深深看着她。

薛越寧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有點心慌意亂的,“一會我朋友來了,可能,會誤會的……”

陳拙突然開口:“誤會什麽?”

“就,”會誤以為,他也是喜歡她的。

薛越寧咬了咬唇,決定不再放任自己沉溺下去,“哎呀,你上去吧,真的不用陪我等了!”

陳拙定定地看她一眼,忽地擡起手來,粗粝指腹仿佛帶着電流一般撫上她的耳朵。

薛越寧瞬間心跳驟停,連躲都忘記躲了。

他動作很輕地将她落到頰邊的一縷頭發仔細攏到耳後,這才收回了手,“路上注意安全,有什麽事随時打我電話。”

薛越寧大腦一片空白,沉浸在男人剛剛低眼溫柔的神情裏,并沒回應。

“嗯?”

“啊?”她回過神來:“好,我知道了。”

四目相對,陳拙喉結緩慢滑動了下,“……我上去了。”

“嗯。”薛越寧努力忽視心中悶悶複雜難言的感受,揮了下手:“拜拜。”

陳拙沒再說話,轉過身拔腿往回走。

昏暗路燈拉長他的身影,整個人看着有種說不出的冷與頹。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晚他走得格外的慢。

從巷子口到家一小段距離,陳拙花了整整五分鐘。

打開門,面對一室靜谧,他下意識的看向沙發,平日裏薛越寧最喜歡窩在那裏吃薯片,可現在,至少會有十來天見不到這樣的畫面。

他忽地很不習慣。

剛換好鞋,門外走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緊接着,有人“砰砰砰”用力敲門,呼吸聲急促。

“陳拙!”

男人黑眸掠過一瞬的光亮,迅速擰開了門把手,幾乎是同一時間,女孩一下撲了進來。

他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頭,語調微微上揚:“不走了?”

只是下一秒,便反應過來:“什麽東西落了?”

“我趕時間,就不脫鞋了!”

薛越寧說着直奔自己的房間,沒有看他一眼,自然也錯過了男人眼底那點微弱的光亮轉瞬消逝。

很快,她抱起一個航空箱出來,誇張地松了口氣:“差點把它落在家裏了!”

陳拙已經恢複了平日裏的冷淡神情,見到被裝進箱子裏的薛無敵,眉峰幾不可察蹙起:“你打算把它也帶走?”

“嗯,這次要回去大半個月呢,總不能一直讓你幫我照顧它。”薛越寧匆忙說完,抱着航空箱出門:“走了啊,拜拜。”

“……拜拜。”

回應他的,是鐵門被風帶上沉重的一聲“砰”。

不過眨眼間,客廳裏一下又變回空蕩蕩,安靜到有些可怕。

平日裏,竟然從未發現這套房子原來有這麽大。

男人杵在原地,許久,終于回過神來。

手指習慣性探向褲兜,卻沒摸到煙盒。

這才想起來,自從搬進這裏之後,煙越來越少抽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買了。

算了。

下樓買吧。

走到三樓,身後有兩個女孩一起下樓。

“這麽說,你嫂子真的跟別人跑啦?”

“對啊,誰讓我哥性格那樣,整日冷冰冰的,哪個女的受得了他?”

“連孩子也一起帶走了啊?”

“嗯,別說老婆,這下就連孩子都成別人的了,活該。”

老婆。孩子。

都成別人的了。

陳拙腳步一頓,不悅地抿了下唇。

心情忽然差到了極點。

謝謝“初陽十九”寶貝灌溉的營養液,鞠躬ing

這周一定告白,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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