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剝開往事

剝開往事

“郭蕊，你搞什麽鬼？”

葛曉慧就差拎起郭蕊，在她肚子上狂揍幾拳。

“哎——呀，咱們四只單身狗，出來一起嗨一嗨不好嗎？葛曉慧，你敢說自己不是狗？”

沒說錯，葛曉慧和厲夏互相暧昧了快一學期，誰都沒捅破窗戶紙，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态讓葛曉慧也一度腦殼疼。

“你！！”葛曉慧蔫氣，道理都不在她手裏。

聯誼會的主辦人是位小哥哥，他認出郭蕊，跑過來和她們幾個打招呼。

“嗨，沒想到你朋友個個是靓女！”

小哥哥叫徐宗路，大四學長。從大二開始着手辦聯誼會的事，三年時間磨了一口油嘴滑舌和各種不正經。

說實話，T大美女如雲，來參加聯誼會的小姐姐也不少，但是學校下了新規定，只準大一新生參加。徐宗路這邊的“生意”便慘淡許多。

“可不是嘛！我郭蕊說話算話，說帶漂亮小姐姐，絕對都是大美女。”

郭蕊像古代的老鸨，領着一幫大姑娘去相人，林嘉禾心不安，渾身不舒服，好像騙了之前沈卓立似的。

“郭蕊，我不想進去。”林嘉禾剛才透着窗戶往裏頭看了一眼，不是她喜歡的場合，她寧願去圖書館坐着看書，也不再想多待一秒。

“嘉禾，你就不能合點群嘛！你分手失戀，我各種想方設法幫你轉移注意力，你就這麽拒絕我？”郭蕊除了胡攪蠻纏，還會假正經，謊話說的多了，臉都不會紅一下。

徐宗路學長在和葛曉慧搭話，他一個大四老學長，只喜歡風花雪月的性感姑娘。

“學妹，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我們這兒都有。”徐宗路手裏拿了個pad，參加的男生個人資料通通在他文檔裏，包括他本人。

葛曉慧敷衍一下，她除了小綿羊，沒一個感興趣的。

最後推脫不過郭蕊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三人全部被推搡進了會場。

男女各一排座椅，隔着張桌子，桌上略有靜心小布置一番的插花，黃燦燦的看着逼真，其實是假花。

“這是你們幾個的序號。”徐宗路把四個連號發下去，葛曉慧為首，林嘉禾墊後。

大家按照座位上的标簽找到自己的位置，女生先就坐，對面的男生還沒入場，等着徐宗路學長的指令。

“聯誼會？陸離你要不要這麽騷？”

沈卓立哂笑，舌頭舔過上牙龈，什麽年代了，給大一搞聯誼，無聊透頂。

“我靠！我特麽有福利共享給你們，你們還這樣對我？”陸離和辦聯誼會的徐宗路學長是老鄉，剛進學校的時候，都是他照顧的。

去年，這個老鄉學長就邀請過陸離，他當時有個電視臺面試給推了。

今年又來了一回，陸離想着反正沒什麽事，邀請宿舍幾個一起過去瞎湊熱鬧也不是不可以。

“我沒興趣，不過沈卓立最近比較寂寞，你帶他就行。順便喊上安逸飛。”厲夏幫陸離策劃好了，只要不帶上自己一切OK。

但是葛曉慧到現在都沒聯系上，厲夏有點擔心。

“說不定你們那些妹子也都在呢！”陸離随口一說。

“你特麽放屁，林嘉禾能是去那種無聊地方的人？”沈卓立一聽到有什麽髒水潑林嘉禾身上，脾氣絕對不受他控制。

“你慌個錘子。”陸離用激将法用的順手，看沈卓立越急，他越來勁兒。

“老子鎮定得很。”

沈卓立話這麽說，最後仍舊扯上厲夏四個人上路去新校區一探究竟。

他想起林嘉禾在餐廳說晚上有活動。敢特麽是聯誼活動，他…他就……

他也不能怎麽樣……

626也是頭一次參加聯誼會，每10分鐘會順時針移動座位，如果想繼續，可以跳過那一桌移動到前邊。

四個人半小時換了3波人，除了郭蕊聊得最嗨，其他三位全是面無表情。

“林嘉禾，沒想到你也來啊！”上次十佳歌手之後，王凱旋好久都沒在學校偶遇過小姐姐。

他有天晚上問的室友，沒想到大家都認識這位小姐姐，順帶連人名也一起要了過來。

“嗨，好巧。”

在什麽地方遇到都比這兒強，林嘉禾掩面低頭，并不想直視他。

外面興沖沖趕來一群人，鬧哄哄的，好像在跟人打架似的。

徐宗路學長過去看情況，讓大家繼續聊，稍安勿躁。

“欸，陸離，來了啊！”

陸離帶來的一幫小夥子，人氣不低，引來三五成群大二大三的妹子。徐宗路臉上有光，感覺自己倍兒有面兒。

葛曉慧被外面的嘈雜吸引過去視線，“卧.槽！！”

她以火箭速度俯下頭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敵方勢力漸漸逼近，她第一次嘗到心虛的滋味。

可是轉而一想，不對啊，她又不是厲夏的誰，心虛個毛線。

林嘉禾沒聽到動靜，因為眼前的這個王凱旋太能說，幾乎快把她耳朵給堵住了。

“其實，你要是覺得想試試，咱們倆真的可以那什麽一下看看。”

王凱旋發表了近15分鐘的小論文宣講，終于一個急轉彎拐到正題上。

空氣一下子安靜，林嘉禾疑惑地擡頭看他，視線涉及範圍突然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地方的人物。

“我沒聽清你說什麽……”林嘉禾問。

王凱旋激動，又把剛才的話複述一遍。完全沒注意到他身後正處于火山噴發邊緣的沈卓立學長。

“林嘉禾！！”沈卓立隔着王凱旋那家夥，徒手拉走林嘉禾。

教學樓外，沈卓立甩開林嘉禾的手，自己氣的上頭，對方好像沒丁點反應。

“這特麽就是你晚上着急過來參加的活動？”沈卓立貌似是忘了兩個人分了手，什麽關系都不是。

“我沒着急。”林嘉禾既沒着急，又不知道這活動是搞聯誼。整個下來，她才是一臉懵逼。

“你分手了馬不停蹄找下家？是不給我面子，還是嫌自己被人黑的還不夠多？”

沈卓立真想摁住林嘉禾，剖開她腦袋瓜看看，裏面是不是裝的屎。

馬不停蹄找下家？林嘉禾越聽這話越不舒服。忙着找下家的明明是他沈卓立。

什麽屎尿盆子都往她頭上扣，林嘉禾簡直莫名其妙。

“我和你之間誰不給誰面子，你應該最清楚。”

運動會時候，在播放站故意刁難她，在食堂故意諷刺她，還有十佳歌手現場，牽着倆女生離開。

哪一件不是對她林嘉禾的侮辱。

“我……”沈卓立噎住，故意放大音量給自己造勢，“我特麽可沒想分手。”

“是啊是啊！全是我的錯！我強迫你分的手，我欠着你東西沒還。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可以了嗎？”

像某根原先繃緊的弦，在他的話重壓之下全盤斷開。

沈卓立堵住她動氣的話，不準她道歉，不要她委屈。

唇瓣輕輕被吸吮，有撕咬磨破嘴皮的血絲味兒，這個吻一點都不甜。林嘉禾不喜歡。

她推開沈卓立，想給他一巴掌，擡到一半的手倏地垂下，林嘉禾像只洩了氣的皮球。

她好久都沒有流過眼淚了，眼眶濕潤的感覺好不舒服。林嘉禾以為自己夠堅強，難過的時候只要自我疏解總會好起來。

沈卓立屁都不懂，永遠只知道自己吃虧。

“我沒讓你道歉，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好嘛？張秀秀，我真的從來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過，我根本也不在乎以前的你怎麽樣，反正對我來講，都一樣，你還是你，真的。”

“沈卓立，你別傻了，我說過好幾遍了，張秀秀跟我沒關系，我沒她善良，也沒她樸實，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物質女生，你聽懂了嗎？我不想回到過去，甚至連提起都覺得揪心。如果你那麽喜歡她，你又怎麽會什麽也不說就走了呢？”

積攢在心底的話有了小的突破口.爆發出來，林嘉禾舒心不少，她猜她的眼睛紅腫得像醜八怪，沈卓立竟然能忍住不笑場。

“我……”外婆去世的事沈卓立不想提，每次想起自己緊趕慢趕都沒見到外婆最後一面，就很對不起她。“你不也沒電話聯系我嗎？”

林嘉禾臉上的妝徹底花光，眼線筆不防水，黑乎乎的眼淚順延到下巴，像萬聖節派發糖果的女巫，好醜。

“好啊，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麽沒聯系你，因為我傻，不小心蹭掉了你寫在我手上的電話號碼，為了聯系你，我把每個數字重組好，又一遍遍打給你。”林嘉禾被鼻涕哽住，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我打通了的。”

只是，林嘉禾不敢說話，在确定對方是沈卓立之後，快速地挂掉了電話。

沈卓立走上前抱住她，他想幫她擦掉眼淚，為她築一座充滿安全感的房子。

“對不起，秀秀。”

道歉來的晚了，仿佛回到5年前的彌勒村口，沈卓立坐在去機場的路上，他跟沈母說，“媽，我有東西落了。”

“回去媽媽全補給你。”

沈卓立看着漸行漸遠的山頭，錘了兩下車窗，“媽，買不到的，我要回去拿，我要下車！！”

沈母看着表上走動的指針，嘆了口氣，接着跟司機說道，“停車吧，讓他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