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成績

成績

書房門打開的時候邢年就等在餐廳那邊，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但是姜唐還是看出了哥哥的緊張。所以姜唐撲過去抱住了邢年，還和小時候的姿勢一摸一樣，壓着兩只胳膊，手在哥哥的後背滑兩下。

“哥哥，”他小聲說，“爸媽同意啦！”

邢年捏住他後頸，說：“什麽？”

“我說，”姜唐用下巴杵杵邢年的胸口，“爸爸媽媽同意咱倆好啦！”

邢年猛地收緊手指。

“哥！”姜唐被迫仰起頭，被捏疼了也一直帶着笑。

姜德明在後面輕咳一聲，兩個人立刻分開距離，姜唐站在桌邊臉紅紅的。郝佳麗倚在姜德明身邊，狡猾地眨了眨眼。

“誰說同意了，”她豎起一根手指，“是把你們放進考察期。”

邢年和姜唐一起點頭。

“主要是看不了家裏死氣沉沉，”郝佳麗說，“好不容易考完，輕輕松松高高興興的多好呢，我們倆都安排好時間送你們回別墅去了，或者你們想去哪裏旅游也行。但是每天一個電話，報備不能少。”

姜唐使勁點頭，邢年在旁邊緩緩地露出笑。

“長大了。”郝佳麗欣慰地颔首，說，“一起長大了。”

姜德明也在微笑，他走過來，停在兩個少年之間。十三年前他們的布局就是如此，姜德明将邢年帶進農村黑小子從來沒見過的別墅裏，穿過向日葵花圃，那盡頭站着個又甜又軟的小白孩兒。

一個擁抱，再擡頭軟聲叫哥哥。輕輕地聞一下，是奶糖的味道。

“很高興看到你們今天的樣子，很榮幸我們能見證你們的成長和勇敢的自我表達。”姜德明說，“如果有一天發現不再相愛，請不要傷害彼此，把彼此帶回我們身邊，這裏永遠是疲憊時歸來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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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就一直相愛下去吧。”

見過家長的戀愛可太好談了。

在家裏也可以光明正大，除了一些特別親密的舉動，都不用再偷偷摸摸。晚上看電視的時候沙發上窩着兩對兒，分別把着兩頭，誰也不影響誰。而且高考結束了壓力散盡，時間都是自己的，那就一直黏在一起，因為怎麽相處都不夠。

兩個人沒過幾天就回了別墅，姜德明和郝佳麗也沒跟着。隔絕外界享受自然，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了。

出分那天姜唐開了手機，班級群和他們幾個人的小群裏都在刷屏。他沒顧得上回，先登錄系統查了邢年和自己的分數。

“哥！”他手稍微顫抖，把頁面給邢年看，說，“咱倆肯定能上一個學校。”

而且是北京最頂尖的學校，一直以來的努力有了回報，塵埃落定的欣喜沖擊在胸膛。邢年握住姜唐的手腕，俯身深深地吻了他。

永遠在一起——他們一起為這個承諾努力，第一次擁有成就。将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感覺是這麽美好，他們充滿力量。

兩個人的舌尖還沒有舔舐夠，徐韬發起的群通話就進來了。姜唐喘聲細微，邢年笑着拿過手機，按了通話鍵。

“弟弟啊！”徐韬聽上去非常興奮，“你和你哥在一起呢嗎！”

“我就是他哥，”邢年冷漠地說，“我們在一起呢。”

“......好的！”徐韬說，“我剛查分了！快點恭喜我！比我預估的還高了十幾分！”

“恭喜你。”邢年和姜唐一起說。

“韬啊，恭喜恭喜！”剛連上線的鄭铖說，“報什麽學校定了嗎？”

“我想往南邊走走，但是我媽希望我留本地。”徐韬說起這事兒稍微有點苦惱，“我剛才問喬心怡了，她要去廣州，念外國語。”

“本地也挺好的，”鄭铖說，“有父母罩着。”

“可是總歸要自己闖一闖，老是靠爸媽有什麽意思。家的确是避風港，但是外面的風也得經歷，否則避風港就會失去意義。”徐韬說，“我想去南方，不全是因為喬心怡。那裏的教育學排名靠前，我也會追求自己的理想。”

邢年問：“想好了？”

“想好了，”聽聲音就能想象徐韬擺出的中二姿勢，“勇往直前，永不後悔。”

“那就去啊，”姜唐說，“徐韬加油。”

“我們全都支持你。”鄭铖說，“就可惜咱倆得一南一北了。”

“你去北京吧？”徐韬說，“體育大學？”

“沒錯，”鄭铖很滿意，“田徑運動學院。”

“啊，那咱們還在一個城市，離得超級近。”姜唐高興地說，“我和哥哥也去北京。”

“恭喜弟弟！恭喜年哥！”鄭铖和徐韬異口同聲，說：“年哥是省裏前十呢。”

邢年低聲說謝謝，面頰上就被姜唐“吧唧”一口。

“恭喜哥哥，”姜唐在他耳邊說，“你太厲害了。”

他倆親昵地蹭着鼻尖，鄭铖接着說：“我剛在我們班群裏看到消息，任禮去上音，學鋼琴。”

“他水平足夠，也很有天賦。”徐韬說，“我今天早上在學校門口看見他了，差點沒認出來。瘦了好多！”

“他減肥是真拼，”鄭铖說，“我估計是為了米州。”

徐韬嘆了口氣，說：“但是米州要出國，早就定好了，八月底就飛紐約。異地戀非常辛苦，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也不知道米州松沒松口。我上回問喬心怡，米州好像一直沒有真正談戀愛的意思。”

“苦了任禮，”鄭铖說，“情之深愛之切。”

倆人又閑扯了幾句，結果發現另外兩個人已經退出了群通話。

徐韬啊哈一聲，說：“準是小情侶去約會了，畢業季也是分手季，但是擱他倆身上那就是放縱季。”

“咱弟弟肯定是被邢年劫走了。”鄭铖遺憾地說，“我還沒祝姜唐生日快樂。”

朋友們沒有猜錯，電話就是邢年挂的，因為他急着吻姜唐，開着通話又怕錄進去聲音。他覺得無所謂甚至有點興奮，但是姜唐膽子小臉皮薄，做什麽都得悄悄的。

枇杷正是成熟時，滿院都是清香。黃昏的陽光落過樹葉，暗影斑駁，罩了藤椅上的兩人滿肩。邢年扣着姜唐的下巴，把姜唐親得暈暈乎乎的，被邢年抱在懷裏的時候看到了天上的星星，這才意識到已經全黑了。

晚上姜德明和郝佳麗來了一次電話，給兩個人送上恭喜，同時祝姜唐生日快樂。樹下的小茶幾上擺着蛋糕，依舊是邢年親手做的。

兩個人分完了一整個蛋糕，接了個奶油味道的吻，然後一起躺在藤椅上直到半夜。身邊的小豆豆兒熱烘軟乎，打在頸窩的呼吸均勻，邢年還以為人已經睡着了。

然而姜唐在看着他。

“豆兒，”邢年吻吻姜唐眼角，低聲問，“困不困？”

“不困，”姜唐側身抱住邢年的腰，“一點兒也不想睡。”

邢年笑了，問：“高興的？”

“嗯，”姜唐說，“因為咱們都考得好，未來的四年也會一直在一起。”

“不只四年，”邢年說，“在很久很久之後，在未來的很多年，咱們也會在一起。”

姜唐用下巴抵着邢年的鎖骨，輕聲說：“永遠。”

邢年和他十指緊扣，說：“永遠。”

“我想過很多不同的結局，”姜唐說，“這是最好的一種。”

“不是結局，”邢年低聲糾正他，“還遠遠沒有到結局。”

姜唐嗯了一聲，閉上眼在邢年懷裏窩了挺久。他側臉貼在邢年胸口，忽然說；“哥。”

邢年說：“我在。”

姜唐問：“你做過夢沒？”

邢年挑眉。

姜唐小聲說：“就是那種夢……你做過沒有？”

邢年沉默片刻，說：“做過。”

“那你夢到什麽了啊？”姜唐仰頭看着邢年，“哥，你夢見誰了？”

邢年隐忍地閉了閉眼，但是姜唐的目光無比直接。邢年終于忍無可忍地捏住他後頸，低頭和他嘴唇相蹭。

“廢話，”邢年咬牙切齒地說，“當然是你了。”

姜唐眨眨眼，開心地笑起來。那雙月牙一樣的雙眼看得邢年心癢，然而更讓邢年把持不住的還在後面。

“我也做過夢，”姜唐說，“而且我夢見的是你。”

邢年捏着姜唐，沉重地嗯了聲。

“哥哥，”姜唐伸手摟住邢年的脖子，軟聲細語地說，“我今天成年了。”

稍晚點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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