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同欲

同欲

臺階上幾個人酒氣很重，腳步多少都有點飄。邢年越過他們，握住姜唐的手腕往自己懷裏帶了把。

誰知道那邊兒也沒松手。

“你......”程晗看見邢年的時候挺驚訝，但依然拽着姜唐，問：“你怎麽來了？”

“我是他哥。”邢年眼神不善，“我不該來麽？”

“......姜唐喝多了，”程晗不回答邢年的反問，“剛才桌上有個讀研的學長，說是不喝就是不給他面子，還非要喝白的，好多人都喝趴了。我要替姜唐喝姜唐也沒讓，所以才弄成這樣，我看情況不對，就先把他帶出來了。”

“豆兒。”邢年低頭貼了把姜唐的臉頰，果然都是燙的，輕輕落在他指尖的鼻息也很急促。他俯身從下面去看，姜唐眼睛都睜不開了。

“走，”邢年沉聲說，“咱們回家了。”

“你要帶他去哪兒？”程晗攔住邢年去抱人的手臂，“時間很晚了，我得和你一起送姜唐回寝室。”

邢年耐心告罄。

他擡頭看向程晗，兩個人四目相對，有點心照不宣的硝煙味。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男生，程晗長得好氣質也溫和，從小到大都是在學校裏得心應手的好學生。但是邢年更硬更危險，他像是被侵犯領地的獸，一個眼神就讓程晗感到壓迫。

但是程晗并不退讓。

邢年舌尖抵了下嘴角，最後一次警告說：“松手。”

“才大一的學生，”程晗微微擡起下颚，說，“禁止外宿。”

“我是他哥哥。”邢年完全挺直背脊的時候比程晗高不少，他看下去的目光裏帶着戲谑和不屑。他緩緩開口，問：“還是學長需要我再說得明白點？”

“你們并不是一個姓氏，”程晗依然皺着眉，“老實說我一直很疑惑你們的關系，所以你的話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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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年唇延冷笑，說：“姜唐是我的。”

程晗終于明白過來，攥着姜唐胳膊的手猛地松開。程晗還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擺脫了束縛的姜唐立刻倒向邢年那邊，無意間哼唧了一聲，邢年什麽也不用做，他就已經伸手摟住了邢年的脖子。

邢年擡起只手，按住姜唐的後心，讓姜唐徹底進入自己的懷抱。姜唐側臉貼在邢年肩頭，閉着眼也認得出邢年的味道，他覺得很安心，舒服地嗯一聲，嘟起嘴巴蹭了蹭邢年的側頸。

邢年半合眼地仰頭，竟然毫不掩飾享受的神情。他甚至扶在姜唐腦後，這樣姜唐就徹底親實了。然後他看向程晗，輕輕地露出了笑。

這個人！

程晗踉跄退後一步。

太惡劣了。

“那就謝謝學長送姜唐出來，”邢年微笑，愉悅地說，“接下來不用麻煩你，我的人我帶走。”

程晗面紅耳赤，說了個“你”又說了個“你們”，就徹底失了聲。邢年也不再看這人，垂頭用嘴唇親了下姜唐的耳朵。

“豆兒，”他輕聲說，“咱們回家了。”

“哥哥......”姜唐閉着眼摟緊他的脖子，“我要，哥哥。”

“我在。”邢年托住軟化了的小糖豆兒，說：“我抱。”

“嗯，”姜唐立刻呢喃，“哥哥抱。”

邢年就俯身把姜唐抱了起來，這次抄了人的雙膝。姜唐側臉貼在邢年的胸口，蹭着臉調整到最佳位置，在哥哥有力的心跳裏感到無比快樂。他閉着眼的時候乖巧加倍，泛着紅的臉蛋鼓鼓的，睫毛長得讓人手癢。

程晗咬緊牙關，拼命忍住了轉身逃跑的沖動。

愛慕的心思已經萌動，奈何人家已經有主，還是個擺明了不好對付的主。程晗神情複雜，望着邢年的背影，很久都一動不動。

邢年沒帶姜唐回宿舍。

酒店前臺的小姐姐一開始有點疑惑，拿着兩個人的身份證，還是有些躊躇。但是姜唐忽然有點清醒的意思，摟着邢年迷糊地叫哥哥，小姐姐這才露出會意的表情，給開了房間。

時間已經很晚了，邢年把房間空調升暖，喂姜唐喝了熱水，然後給姜唐洗了澡。喝醉了的姜唐也乖得讓邢年心軟，讓幹嘛幹嘛，臉被熱水蒸得紅，濕潤的睫毛顯得更黑，就算是沉重也撐住了，因為他要一直看着邢年。

邢年摸摸他臉，他還不忘蹭幾下。

和小咪小時候一個樣兒。

邢年給人洗澡洗得自己也出了汗，末了把人塞被子裏，返回浴室沖了身。出來的時候姜唐就躺在被子裏，身上被汗濕透了，摸一把都滑手。邢年有點好笑也有點心疼，俯身讓姜唐露出肩膀。

“熱了？”邢年躺下的時候問。

“嗯。”姜唐貼着他點頭，“但是要躺好。”

邢年關掉臺燈。

姜唐伸胳膊摟住邢年，小聲說：“因為哥哥要我躺好......蓋好被子。”

“嗯，豆兒最乖了。”邢年緊緊抱住他，問：“頭疼不疼？”

“不疼。”姜唐黏糊地膩在哥哥身邊，哼唧了兩聲，聽着有點哭的意思。邢年吓壞了，立刻捏着他下巴讓他擡起頭，接着月光仔細看他。

“豆兒，”邢年親親他的嘴唇，“怎麽了？”

“......哥哥，”姜唐掙着把臉埋進邢年的胸膛，說，“我不喜歡他們。”

邢年用下巴壓住他發頂，隐忍地說：“我知道。”

“那個學長灌我酒......那麽多......我都不想喝了。”姜唐喝多的時候說話本來就不那麽清晰，這會兒還帶着鼻音，聽上去別提多可憐。而且他在邢年面前從來都誠實不吝啬撒嬌，受了委屈不說，那不是小豆豆兒的風格。

“我讨厭他......但他是制作方，我怕得罪他。”姜唐不開心地說。

“怕他幹什麽？”邢年捏住他的下巴，“得罪了也沒關系。”

“可是，如果得罪他......”姜唐悶着臉說，“我就沒錢賺了。”

邢年沉默少頃，說：“家裏不需要你賺錢。”他摩挲着姜唐的面頰，“你不需要為錢操心，永遠不需要。”

姜唐小聲說：“需要的。我要......自己掙的錢。”

“你要自己掙的錢幹什麽？”邢年沉聲，“我發現你現在怎麽變成小財迷了？”

小時候曾經打算做給哥哥收情書生意的小豆豆嘿嘿兩聲。

邢年無聲地吻了吻他的發稍。

“我想你了。”姜唐閉着眼說，“我要哥哥。”

邢年鼻息沉重，說：“我在，豆兒。”他捏着姜唐的後頸，再次說，“我在。”

兩個人胸口相互緊壓，心跳怦然撞擊，邢年的手一下一下地輕拍在姜唐後背。姜唐整個人都散發着熱乎氣，卻在邢年以為他已經睡着的時候忽然撐起了身。

“哥哥，”姜唐往上爬，說，“親親。”

邢年低聲而笑，看着姜唐小貓一樣從被子裏露出腦袋，嘟着嘴來找他。他半擡身，和姜唐接了個無比深含的吻。姜唐舌尖頑皮，不安地扭動，兩個人緊緊相擁，都覺出來了。

一般這時候姜唐都害羞得不行，但是酒精這東西有意思，平時不敢表達的都被催發促使。姜唐讨好地去碰邢年的唇，啞聲喊哥哥。

邢年也在忍耐邊緣，問：“嗯？”

“我想，”姜唐軟聲說，“你來。”

空氣裏騰地漫起暧\\昧，邢年捉住他的手，确認地問：“要我來？”

“嗯，”姜唐朦胧着眼，用氣聲求，“你弄得舒服。”

邢年陡然笑出聲。

去他媽的忍耐。

姜唐還想再說說，已經被邢年抱着滾了圈，整個人都陷進了被子裏。邢年一只手抓住了他兩只手腕，帶着壓在胸口。

“哥......哥哥。”姜唐無助地濕了眼，說：“親......”

邢年擡起頭。

“親嘴，”姜唐說，“你親我。”

小糖豆兒要求還挺多。

但是邢年什麽都答應，這麽多年，他對姜唐已經沒底線了都。

邢年壓身上來，就按照姜唐說的，和姜唐接吻。姜唐受不住這樣的兇猛，只能在親吻間隙喘出聲，但是邢年的下一波又緊跟着到了。

姜唐喉結不停地滾動，吞咽不停，舌尖被邢年吮得發麻，唇上被咬得舒服，連呼吸也被邢年掌控了。

“哥哥......”他睫毛還帶淚花，而且邢年俯首過來時的眼神是這樣深沉，姜唐有點害怕了。

他試圖去親邢年的下巴，以前他每次這樣做邢年都會心軟。但是這次沒有用，他甚至含住了邢年的嘴唇，邢年依然不為所動。

姜唐陷入邢年的掌控，全身都軟了，只能帶着哭腔求。

邢年俯首，和他鼻尖相蹭，又接了個吻。

“豆兒，”邢年沉聲問，“是不是最喜歡我。”

“是，”姜唐眼裏迷離，“我最......喜歡你。”

邢年有點心疼，低頭确認：“最喜歡我。”

姜唐立即嗯聲。

邢年又說：“不喜歡程晗。”

姜唐不明所以，只能可憐地搖頭。邢年松開他的手腕，他就立刻抱住了邢年的脖子。

“不要他們，不要程晗。”姜唐在邢年頸邊，哭着像是告狀，說，“我只要哥哥。”

兩個人在昏胧的月光裏氣息纏繞，這會兒并不急着清理，邢年順勢側身，把還在渾身發抖的姜唐抱進懷裏。

小糖豆兒又軟又熱，這次是真的化了。

姜唐閉着眼，尚且弄不清身在何方。但他認識邢年的懷抱，于是揪住了邢年的衣服，把額頭抵在邢年的鎖骨，迷糊地抽泣了兩下。

說了句“好兇”，還說了句“你壞”。

邢年親了親姜唐的耳朵，扽過被子來，把姜唐裹嚴實了。

第二天早上兩個人一起被熱醒，一睜眼就是對方，這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姜唐昨天晚上喝了酒這會兒眼睛有點腫，但也有可能是昨晚哭的。

他眼睛不舒服，只是眨了眨眼，皺了下眉邢年就明白了，起來給他弄了冰毛巾。回來之後也沒讓姜唐接手，把毛巾疊好輕輕地搭在姜唐眼睛上，一直扶着。

然後邢年俯身，和被蒙住了眼的豆兒交換了早安吻。

姜唐摸上來，輕輕地握着邢年的手腕。

過了會兒姜唐先開口，說哥我錯了，昨天不該喝那麽多酒。

他夜裏迷糊的時候很委屈，能說出真相，但是清醒了就攬責。不是因為他怕酒桌上的人，他就是不想讓邢年擔心。

邢年捏捏他的臉，說：“我要聽實話。”

姜唐張了張嘴。

“當我失憶了？”邢年撥開姜唐蹭亂了的額發，問，“昨天晚上他們灌你酒了，是不是？”

姜唐抿緊嘴又張開，小小地啊了聲。

“學會糊弄人了，”邢年捏得他嘟起嘴，“豆兒。”

“沒有糊弄你，”姜唐就這麽艱難地說，“我怕你不高興。”

晨曦籠住兩個人，邢年在光裏注視着姜唐，最終還是松開了手。他無聲地嘆了口氣，說：“下次給我打電話。”

姜唐被他捂着眼睛點不了頭，就嗯嗯兩聲。

“豆兒。”邢年撤了毛巾，和姜唐眼神交彙。他靠近了，說：“以後別向前輩機制低頭，讓那些人都他媽的去死。”

姜唐眼圈有點紅。

“也別為了掙錢操心，在我這兒，你一輩子當個小笨蛋小廢物都可以。你就在這裏就好，不用再長大，也不要辛苦。”邢年把他圈在懷裏，“我知道你不會那樣，但是我......”

他忽然說不下去。

“哥，”姜唐立刻摟住他的腰，說，“我知道的。”

邢年輕輕咬了口姜唐的側頸。

“哥哥，”姜唐說，“不要擔心我，你快點往外飛吧。”

“豆兒，”邢年聲音抑制不住地發抖，“你等等我。”

“嗯，”姜唐笑起來，說，“我永遠等着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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