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番外·經年

番外·經年

姜唐到邢年公司的時候剛好是午餐時間，所以電梯門一開，姜唐就和一群要下樓的員工面對面。大家都愣了一下，然後一起露出暧昧的表情，側身給姜唐讓出道路。

姜先生不常來探班，這下真是驚喜，邢總該高興了。

有新來的不知道，伸着脖子小聲問：“這是誰啊？”

旁邊人告訴她：“是邢總的愛人。”

小姑娘望着姜唐的背影，情不自禁地說：“好好看啊。”

“想什麽呢？”別人拉着她上電梯，“人家倆感情可好了，聽說從高中時候就在一起，都結婚了。”

電梯門一關，小姑娘遺憾地嘆了口氣。

邢年的公司在大樓高層，落地窗氣派，到處都整潔寬敞。姜唐直接往最裏面去，看見邢年辦公室的門半開。

姜唐就靠在邊上，悄悄看裏面邢年打電話。

邢年現在完全褪了青澀，往那兒一坐，襯衫袖子挽到手肘，皮鞋暗面，是個肩寬個高腿長的真男人。側臉還是冷得很也硬得很，鼻梁很挺，薄唇稍抿，不笑的時候很有壓迫感。

姜唐就這麽看到邢年挂電話，還是覺得不夠。

他哥哥好帥。

邢年擡頭的時候姜唐就是這副欣賞的表情，眨巴着眼睛帶着笑，還是那個又乖又甜的小糖豆兒。邢年立刻就過來了，用手掌貼了姜唐的臉，說：“豆兒。”

“哥，”姜唐頰邊現酒窩，他仰起頭，說，“我給你帶了午餐。”

邢年接過他的包，關了辦公室的門，握住姜唐的手。兩個人手上都帶着戒指，輕輕一碰，铛地一小聲。

“自己過來的？”邢年摸到他指尖冰涼，輕輕皺了眉，問：“冷不冷？”

“不冷。”姜唐貼在邢年身邊，兩個人一起坐到沙發上。邢年打開飯盒的時候姜唐就看着邢年，眼都不帶轉的。

邢年察覺到了，側臉去看。

小豆豆兒盯人被發現，眼神躲了一下，轉開臉試圖掩飾。然而邢年已經深受過來，捏着他後頸帶到身前，低頭深深地吻了他。

“大大方方地看，”邢年笑着粗聲說，“我給你看。”

“哥！”姜唐聽見後半句的時候想到了昨晚的一些畫面，立刻一頭栽到邢年肩頭，“你壞。”

邢年捏捏他耳垂，又撥動了他長翹的睫毛，笑着說：“我壞。”

這麽多年小豆豆兒害羞的習慣還是沒改，而且喜歡往他哥哥肩膀上埋臉，偏偏邢年也喜歡他這麽做。在邢年這裏姜唐永遠不用成熟，他這會兒穿着件白色毛衣坐在邢年身邊，下巴蹭着領口，的确就跟小孩似的。

兩個人一起吃午飯，末了都含了顆糖。邢年把糖紙一起扔了，回頭問：“下午還去學校？”

姜唐還有一年就博士畢業，如今已經在帶研讨會，成功變身姜老師。他課業忙，寒暑假也不太休息，不畫圖做課題的時候就做自由稿，時間很緊。

但是姜唐舒服地靠着沙發，說：“不回去了，放假啦。”

邢年覺得驚喜，問：“這麽早？”

“嗯，”姜唐摟住邢年的腰，親親邢年下巴，軟乎乎地說，“我想來陪你。”

邢年低頭碰碰他嘴唇，問：“累了吧？”

姜唐對邢年笑，說：“一點點。”

“睡一覺。”邢年把外套披他身上，俯身摸了他的發頂，輕聲說，“就在這兒睡。”

休息室也不讓用，邢年喜歡在工作的時候擡眼就能看見姜唐。于是姜唐躺倒在沙發上，但是他不安分，過了會兒又趴身看着邢年。

“......閉上眼睛，豆兒。”邢年艱難地堅守住了陣地，隔着點距離望姜唐，說，“讓我忙完這點。”

“嗯。”姜唐點頭，然後堅決不改，有恃無恐地笑着說：“我就看看你嘛。”

兩個人平時都忙，像這樣的時候不多，所以怎麽也舍不得。這幾年已經稍有好轉，前些年邢年工作起來不要命，他要用錢築起堅不可摧的堡壘，讓這個世界的一切肮髒、艱辛，酸楚、苦難，都無法靠近姜唐一點點。

給姜唐心疼壞了。

邢年怎麽會不懂，可是凡是都有舍有得，他調整片刻，抵擋住了誘惑。

“我忙完咱們就走。”他說，“明天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明天嗎？”姜唐睜大眼睛，“下周才是春節。”

“提前放假，”邢年說，“我帶你回別墅。”

“好！”姜唐立刻乖乖躺好，說，“你忙完叫我，哥。”

邢年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北方的冬天還是那麽冷，白霧被風一推，觸感像是細小的冰碴兒。但是半山度假村裏氣氛歡快，因為這真是七個人自從高中畢業以來的第一次聚齊。其實去年米州就回了國，但是一直沒見上面。

喬心怡老遠就跑起來，淺色的大衣很亮眼。米州打扮精致，踩着長靴來迎接，兩個人緊緊地擁抱。

“得，有了閨蜜就忘了男朋友，”徐韬從後面趕上來，拍拍任禮的肩膀，“咱倆一樣慘。”

任禮颔首微笑，看向米州的目光很溫柔。

“是男朋友嗎？”米州狡黠地眨眨眼，看了看喬心怡中指上的戒指，說，“馬上就該改口叫老公了吧。”

“啊，已經在、在籌備了！”徐韬一提這事兒就激動，但是也有點害羞，說，“婚禮事情多，我得保證萬無一失，但是就，最晚今年秋天吧！”

米州靠回任禮身邊，說：“那就提前恭喜啦。”她還牽着喬心怡的手，“我要當伴娘。”

“肯定是你，”喬心怡笑起來甜美俏麗，“捧花也給你，我唯一的伴娘。”

兩個閨蜜頭湊頭地說話，徐韬和任禮再次讓位。

“你變化太大了，在電視裏看就是，真人更不一樣。”徐韬對任禮說，“本來咱身材半斤八兩，結果你背叛組織。”

“我沒你勇敢，”任禮說，“很慚愧。”

“少來這一套，你和米州俊男靓女，”徐韬笑着說，“都上好幾次熱搜了。”

“沒錯，”幾個人背後忽然冒出了鄭铖，“前段時間打開手機就是你倆，溫柔鋼琴家和妖豔女總裁。當時我們高中班群都炸了，裏面全是問我要你們倆聯系方式的。”

幾個人分別握手，那邊邢年和姜唐也到了，剛從姜德明和郝佳麗那裏趕過來。

人到齊了，鄭铖正好給大夥介紹他的女朋友，小姑娘是體大拉丁舞專業的，短發俏皮，說話也鬼馬精靈，和鄭铖站一起很般配。倆人時不時互損兩句，鄭铖平時挺酷的一個小夥兒，竟然被嗆得沒話。

大家一起進民宿，鄭铖和女朋友落在最後，小姑娘吐吐舌頭，說：“但是你的朋友們都好帥啊！那個邢年和姜唐是一對兒吧？我看到他們牽手了！啊，果然這年頭帥哥都是帥哥的！”

“注意身份，”鄭铖拎了她的領子，警告地說，“別盯着別人看了，我才是你男朋友。”

小姑娘掙脫不了，也不吃眼前虧，哼了一聲不說話了。等鄭铖一松手就回擊，往前跑着還不忘回頭，說：“我就看，人家就是帥！”

兩個人追趕進屋，那邊火鍋都準備好了。八個人圍着茶幾坐，電視裏放着春晚，鴛鴦鍋冒煙，聞一下就香得不行，各式蔬菜和肉擺了一桌子。另外還煮了餃子，新年的儀式不能少。再開兩瓶度數合适的酒，和朋友們在一起就是要微醺才行。

碰杯之後氣氛開始熱烈，畢業這麽久了也沒有隔閡，各自講述經歷，是傾訴也是見證。喜悅和困難都一起分享，有彼此在身邊，喜悅加倍，困難減半。

姜唐酒杯見底，臉已經有點紅，邢年給撤了酒，不讓再喝了，改成果汁端到面前。對面才給喬心怡換了雪碧的徐韬笑得欣慰，意有所指地說：“哥倆好啊。”

“這裏在一起時間最長的就是年哥和弟弟，”鄭铖說，“戒指都在無名指上了。”

姜唐不好意思，轉臉就悶邢年懷裏去。

邢年一手把他撈住，偏頭親了親他的耳朵，又讓其他人一陣起哄。

“現在很有當年酒館裏的氛圍，”徐韬感嘆，“那個時候傻乎乎笑呵呵的，真是一段寶貴的時間。”

“年哥，”鄭铖對着客廳角落裏的吉他一側臉，說，“來一首吧？”

正好小品有點無聊，徐韬把電視調到靜音，讓出位置給邢年。姜唐點點頭表示想看，邢年就接了吉他。

他今天穿着休閑，一身黑色，側坐在高腳凳上的樣子帥出了新高度。年齡和閱歷給他增加味道，他是名副其實的實幹派，酷，冷，一個眼神都那麽給勁兒。

姜唐笑出酒窩，邢年難得放松，唱了一首《夢的怒放》。

他的嗓音比少年時候更加渾厚，彈奏的時候依然帶着随性，但這次是運籌帷幄的自信。窗外飄雪細碎，深藍的天幕上濃雲遮月，屋子裏暖得讓人感動，歌曲好聽得讓人心癢，總之最後其餘七個人一起加入，變成一首大合唱。

歌結束了，情緒沒有。

一群已經長大的年輕人含淚微笑，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堵在胸口。他們手牽手地感慨，哭歲月一去不複返，哭野草一歲一枯榮，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又笑柳暗花明，笑前路漫漫，笑碧海藍天，笑回憶成畫卷。

但是總有希望。

他們期待明天，迎接未來，就像是他們年少時就開始做的那樣。

“改天要不要回學校看看，”徐韬說，“我和心怡都在那裏教書。學校翻新了，很遺憾，也很令人振奮。”

“當然好。”鄭铖舉杯，說，“不忘來時路。”

“很開心今天認識大家！”他身邊的小姑娘說，“未來也做朋友吧！”

“友誼長存，緣分奇妙，”喬心怡和徐韬牽着手，說，“我永遠心存感激。”

“讓我們在新的一年裏繼續攜手并肩，”徐韬說，“走進新的篇章。”

“創造自我，”任禮說，“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米州重新打開電視，裏面已經在新年倒計時。

“一直往前去，”她說，“不斷突破，做勇敢的人，做自由的人。”

邢年扣緊了姜唐的手，望着姜唐的眼，說：“一直在身邊。”

“我好開心，”姜唐在新年的鐘聲裏輕快地說，“無論過去多久，我們都還在一起。”

——全文終——

感謝觀閱OwO

這一篇在構思階段就定了是小甜餅，所以寫得很順手。雖然沒有突破，可也是一次嘗試，我非常感恩。今年發生了很多事，故事寫得不多，也沒有進步，對自己有點失望，但是不會停筆。

打完這行字我去整理思緒調整狀态，放空一陣兒，再繼續講下一個故事。

感謝各位小夥伴，咱們下一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