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大姐家那姑娘

第34章 你大姐家那姑娘

過完年就是春耕時節, 這無疑是一年中最忙的季節之一，他們得鋤地，翻地, 再育苗, 栽種，忙得可以說回家做飯都覺得手有些打顫。

所以隊長也很體貼地把掃盲班的工作往後推了些日子，眼下最要緊的是春耕。

路果果和陳知青也不用地裏忙完教室跑了，她們也專心上工，春耕結束的時候, 路果果在過年時養起來的小膘直接落了回去, 甚至比之前還要瘦一些, 而且她長高了五厘米。

這讓路果果欣喜不已, 她上輩子可一直是之前那個身高，眼下居然還有長高的機會，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

陸再陽見她這麽高興, 便問道，“明天去趕集？”

忙了這麽久, 他們吃的也大多是臘肉, 這臘肉還是隊長宰年豬後, 他們用工分換回來熏的, 春耕累人, 加上陸老八夫婦都是舍得給家裏人吃的，就算有陸再陽帶回來的臘肉, 也不夠他們一家四口常吃。

所以原本的十幾塊臘肉，現在只剩下三塊了。

“去, ”路果果麻利地把洗幹淨的布鞋拿出去曬好，“我想吃新鮮肉。”

臘肉雖然好吃, 但吃了這麽久，還是想吃口新鮮的。

“那就去買，”從竈房出來的陸老八肩上擔着一塊毛巾，手上提着一桶熱乎乎的水，聞言大聲道，“多買點肥肉！板油也得買一些了，家裏沒多少豬油。”

“好，”路果果點頭，見陸老八要洗頭，便将之前放在水缸旁邊的木盆給挪到一旁去了，接着又去看了看院子裏的那棵栀子花樹，今年的栀子花開得很好，路果果沒事兒就往這邊站，使勁兒嗅着栀子花的芬芳。

至于陸再陽分出來栽種的小苗，長得倒是不錯，但因為太小了，所以沒有花苞。

路果果蹲在栀子花樹面前嗅得腿都麻了，這才扶着院牆起來，“栀子花可真香啊。”

“那可不，”孫招娣從院門口提着鋤頭進來，她剛才去整理菜地了，“我就愛栀子花，長得好，聞着也香，而且聽隊裏的老大夫說，這栀子花啊，也是一種藥材，就是不知治什麽。”

“我可記得呢，”陸老八一邊往頭上澆水一邊得意洋洋地接話，“清肺止咳，是好東西。”

“就你能耐，”孫招娣笑罵了一聲。

路果果小跑過去把她放下來的鋤頭弄到院門口剔掉上面多餘的泥巴，閑着也是閑着，順手清理一下。

陸再陽把鐮刀把柄修整好後，又去把菜刀和柴刀磨了磨，這段時間忙，都不得空磨刀，導致用起來都有些鈍了。

初春野菜和春筍鮮嫩，下午路果果一家就出門了，她們母女去找野菜，陸老八父子則是去尋春筍。

路果果背着小竹簍在孫招娣身後一晃一晃地走，像只嚣張的螃蟹。

正走着呢，任務就出來了。

【今日任務，助人為樂。】

【任務獎勵：三十八碼解放鞋一雙。】

路果果腳步一頓，這獎勵有點豐厚的，這年頭的解放鞋可非常受人喜愛和追捧，這玩意兒鎮上都買不到，得去縣城最大的商場，而且屬于手裏有票都不一定能有貨。

就是這鞋子的碼數，是不是有點過于大了？

路果果自己穿三十五和三十六碼的，孫招娣三十六碼，至于陸再陽父子那就不用考慮了，二人都是四十多碼的。

而且只說助人為樂，沒說幫誰啊？

路果果納悶地跟着孫招娣往後山腳下走。

等挖好野菜回到家時，路果果已經一心放在清洗野菜的事上了，她想着自己總不能到處跑着問誰家需要幫忙吧？

還不如等着機會上門。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野菜剛清洗剛進裝進竹簸箕裏，李山娘就來家裏竄門了。

“喲，”孫招娣剛把去年沒吃完的黃豆拿出來泡好，準備明天一早推豆腐吃，剛從堂屋出來，就看見進門的李山娘，“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二人的關系還不錯，一是李山和陸再陽的關系好，二是她們今年春耕經常被分到一塊兒幹活，不過她比李山娘小幾歲。

“哎呀，我這不是有事兒跟你說嗎？”

李山娘笑了幾聲，路果果乖巧地喊了一聲伯娘後，便去燒水去了。

家裏的涼白開已經喝沒了。

“果果這一年多長得更好看了，”李山娘和孫招娣坐在堂屋門口，一起挑揀着壞了的黃豆。

“随我，”孫招娣笑。

李山娘看了她兩眼，“還真別說，你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

這回輪到孫招娣害羞了，“嘴和抹了蜜似的，說吧，到底啥事兒，我能幫一定幫。”

李山娘就喜歡她這利索勁兒，“不瞞你說，我家李山啊，就相看了一次，可那一次人家還沒瞧上他，而且那姑娘居然和果果姨婆有牽扯，所以這事兒雖然沒成，但我們也不遺憾，偏偏這小子開始抗拒相看對象了。”

這事兒孫招娣也聽路果果提起過，當時她還吓一跳，這要是成了事，李山家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畢竟她對那家人的了解還是挺深的。

“還有人不想娶媳婦兒？他就是青瓜蛋子，真知道娶媳婦兒的好後，就不會這麽抗拒了，”孫招娣笑了笑。

“我和他奶奶啊，是想方設法的讓他去相看，結果你知道不？隊上不是說鎮子那邊的水渠還需要人嗎？這小子直接報名躲着去那邊了！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這一去十天半個月也不見回來一趟，還怎麽相看對象？

李山娘說起自己這個大兒子就愁得慌，“我來呢，是想跟你打聽你大姐家那姑娘，那姑娘我瞧着好，就是不知道定了人家沒有。”

當初周曉梅和孫招娣回生産隊的時候，在路上碰見過李山娘。

一聽對方打聽自己的侄女，孫招娣打起精神，“你認真的？”

“不瞞你說，”李山娘一拍大腿，“當時我看那姑娘，就起了心思，但媒人那邊已經定了相看的人家，我心想這不是我們家李山沒那麽緣分，結果他那事兒沒成，我就想起那姑娘了，濃眉大眼，說話做事都大大方方，是個不錯的。”

孫招娣眉眼彎彎道，“我這侄女的确是個勤快人，長什麽模樣你也瞧見了，身子骨也不錯。”

李山娘忙點頭，“就是就是。”

站在竈房門口的路果果豎着耳朵聽。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兩人還有機會可以接觸到，不過這二人的确挺相配的。

“我也跟你掏心窩子說實話，我這侄女啊，那人是沒話說，只是她家裏有一些情況，我要是不跟你說清楚就讓兩孩子相看，萬一事兒成了，家裏的事你們過不去，那也傷了孩子心。”

聽孫招娣說得這麽慎重，李山娘心頭一咯噔，“你說說。”

“我大姐身體不好，大姐夫去年也查出病了，但目前控制得很好，只是每個月需要吃藥而已，但他們都不是待着女兒賣的那種爹娘，只是娘家這種情況，我得跟你細說清楚，免得中間有了誤會。”

“這有啥，”李山娘一擺手，“只要不是那種什麽都盤回娘家，婆家這邊一點都不顧的姑娘，我覺得都不是什麽大事！”

“那你放心，我這侄女最正直不過了，絕不會幹出那種缺心眼的事！”

見李山娘是真心想要相看周曉梅，孫招娣臉上的笑也多了幾分，“這春耕一過，他們家一定會有人下山買藥的，之前的叮囑過，不管誰去縣裏買藥，都得來家裏住一晚，我估摸着也快了，到時候給你信兒。”

“欸！大妹子，這事兒我可交給你了，”李山娘笑眯眯地點頭。

幫着挑好壞黃豆後，吃了一碗路果果加了糖的白開水，笑眯眯地回家去了。

孫招娣笑看着路果果，“得虧你心細，放了糖，平時就算了，既然提着你表姐，甭管這事兒成不成，咱們都得好好相待。”

“我也是這麽想的，”路果果點頭，“也不知道大姨家什麽時候來人。”

第二天早上路果果和陸再陽去趕集，出生産隊的時候意見帶着包袱準備去鎮上修水渠的李山。

路果果因為昨天的事兒，此時就忍不住把眼神放在對方身上溜溜達達的。

李山被盯得頭皮發麻，倒是陸再陽知道路果果為什麽盯着人看，所以笑看着他們。

“妹子，我去了修水渠那邊，晚上也會上掃盲課的，”李山以為問題出在那。

“那你要好好學習哦。”

路果果也沒解釋，而是順着他的話叮囑道。

“一定好好學習！”

李山和他們一塊兒到鎮上，然後就往他要去的生産隊走了，路果果和陸再陽分開買東西，她先去找那位嬸子，嬸子已經和她很熟了。

“剛熏的豆幹，都是好貨，”嬸子掀開籃子給她看，路果果買了兩塊錢的。

然後去供銷社買鹽、醬油還有醋，在那等着的的時候，想了想又買了兩斤粗面。

陸再陽喜歡吃面，所以每回只要到供銷社，家裏人都會買點回去。

路果果也是如此。

買好東西後，路果果就在供銷社旁邊乖巧的等着陸再陽回來。

陸再陽回來時他的竹簍已經裝了一大半的東西了，路果果把手裏提着的都放了進去，“你買了這麽多啊？”

“碰見幾個認識的朋友，東西還不錯就多買了些，你買好了？”

陸再陽問。

“買好了，”路果果踮起腳看了看人群，沒瞧見什麽熟人後，也覺得沒什麽可逛的，正想跟陸再陽回去了，就被一雙小手抱住了胳膊，她垂頭一看，“席童？你沒去上學”

席童聞言撇嘴，“今天不上課，果果姐好久沒看見你了，你們生産隊忙完了嗎？”

“我現在可是掃盲班的老師，現在都是地裏教室兩頭跑，趕集也多是我娘或者是我哥哥來，所以你沒看見我是對的。”

路果果捏了捏席童軟乎乎的小臉，“你一個人？”

“我爹剛進供銷社，”席童指了指供銷社的後門，“我要去衛生所給我奶奶拿藥，結果看見你，我就過來了。”

路果果哎呀一聲抱住這個可可愛愛的姑娘，陸再陽說反正不着急回家，就讓她們多聊一會兒，于是路果果就跟着席童去衛生所取藥，然後在供銷社外面的樹下叽叽喳喳說了大半天的話。

席父見女兒這麽久沒回來，從後門探頭一看，瞧見這一幕後笑了笑，不多時便提着一小袋東西出來了，“是陸家的兩位小同志吧？來來來，這是一點蝦片，拿回去做零嘴吃。”

路果果連忙擺手，結果席童直接接過，然後拉住陸再陽身後的竹簍往下一用力，踮着腳就把那包東西放進去了，害怕路果果二人還回來，席童直接拉着她爹就往供銷社後門走，另一只手沖着他們猛揮了幾下。

路果果和陸再陽對視一眼，紛紛無奈一笑。

最後陸再陽從竹簍裏拿出一些紅薯幹，把那個小袋子的蝦片分到另一個袋子裏裝好，小袋子裝好紅薯幹後，放在後門處，敲了兩下門後，便和路果果回家了。

席童打開門就看見門口放着的眼熟袋子，她哎呀一聲跺了跺腳，“怎麽沒要呢！”

說完提起袋子就要往外面追，結果發現袋子的重量和剛才不一樣，她停下腳步扯開袋子一看，發現是香甜的紅薯幹後，又看了眼外面沒有路果果二人的大路，笑眯眯地抱着袋子回去了。

“爹，我就說果果姐姐好吧！你看！”

“好好好，我姑娘的眼光可真不錯。”

路果果和陸再陽離開供銷社後就一路快步走，一直到離鎮子有些距離後，路果果擦了擦頭上的細汗，“我怎麽感覺咱們和做賊似的？”

“你多想了，歇一歇？”

陸再陽看了眼她額頭上的汗水道。

“不歇，慢慢走，等會兒太陽出來的時候更熱了。”

雖然不是夏天，可這春天的太陽再溫柔，走在路上一路曬着也不是個好滋味。

等他們到家的時候，陸老八笑盈盈地指了指堂屋，“哎喲，你們回來早一點，就能碰見曉楓咯，他帶了不少東西過來，你們走的小路還是大路？”

“小路，小路近一些，”路果果道，“他走的那條路啊？”

“副隊長不是有事要去縣裏嗎？你娘帶着他去那邊坐牛車去咯，估摸着這會兒已經出發了，有牛車肯定就走大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