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李奶奶

第37章 李奶奶

孫招娣等人見此笑眯了眼, 她又把李山家的人一一說了一遍，就連李家有多少門親戚，彼此關系怎麽樣, 她都能說個幾分。

就在陸再陽眼帶驚訝的時候, 陸老八笑道，“這也不全是你姨自己打聽的，你們李嬸子瞧中曉梅後，主動把家裏的關系都跟你姨說了，就是為了讓你姨放心, 見到曉梅他們的時候, 也能多跟她透露些, 希望曉梅多考慮。”

周父聞言心中大安, 這是真看上他閨女才這麽用心呢。

一旁的周曉梅臉頰飄紅，垂着眼坐在那雙手攪在一起可見心裏并不平靜。

路果果對這新出爐的一對也挺看好的，李山這人的确不錯, 表姐更是好，這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 那日子一定是不差的。

在路果果和周曉梅去洗腳的時候, 院子外傳來蛙鳴聲, 路果果疑惑地側頭, “這兩天就有青蛙了？”

“是啊, ”周曉梅也覺得奇怪。

聽見動靜的陸再陽面不改色地提着油燈打開院門出去了。

看見他提着油燈出來，蛙鳴聲也消失了。

“這邊！”

李山帶着氣音道。

陸再陽一臉無語地走過去, “你有病啊？”

“嘿嘿，兄弟的幸福可有你幫忙的份, 來來來，我傍晚下工後去找的, 都洗幹淨了，你幫我拿給周同志。”

李山打開芭蕉葉，露出裏面的蛇果，個頭都是很大的那種，一看就好吃。

陸再陽嘴角一抽，“之前是誰說近幾年都不打算成家的？”

“那是去年李山說的話，和今年的李山有什麽關系？”

李山臉皮極厚，“兄弟你今天幫我，以後你那什麽，我也幫你啊。”

陸再陽聞言哼了一聲，結果那一包紮得挺大團的蛇果，“明天你要回鎮上？”

“放心，”李山嘿嘿笑，“我明兒一早啊，就和爹娘過來拜訪，之後再回鎮上。”

“行，回去吧，”陸再陽點頭，拿着東西走向院子，李山笑嘻嘻地等他進了院子關上院門後，這才提起自己的油燈回家。

陸再陽沒有直接把蛇果給周曉梅，而是先轉給路果果，請她代交。

路果果捧着蛇果回房的時候，周曉梅剛要躺下，見她拿着東西進來還帶着幾分好奇，“你拿着什麽呢？”

“蛇果，”路果果把蛇果放在櫃子上，“某人送來的，嘗嘗吧。”

這個某人讓周曉梅一下就明白送東西的人是誰了。

她臉紅彤彤地站在櫃子前，“哪有人大晚上送這個的……”

路果果在一旁笑不說話。

最後這蛇果被周曉梅分給路果果一起吃完，再去漱口後，躺下睡覺了。

第二天路果果剛梳好頭，就見挑水回來的陸再陽身後跟着李山和他爹娘。

路果果往竈房跑，周曉梅和孫招娣在裏面做早飯呢，“娘，表姐！李山和他爹娘來了！”

“這麽早過來幹什麽？”

孫招娣趕忙擦幹手，看向一旁愣住的周曉梅，“曉梅你跟我一塊兒去堂屋，果果啊，這竈房裏的活兒你先忙着，待會兒我就回來。”

“我來幫忙，”陸再陽挽起衣袖進來，“你們先過去吧。”

“行，”孫招娣拉着周曉梅就往堂屋去。

路果果好奇道，“李山哥他們是來提親的嗎？”

“提親應該去大姨家，這是先來表明自己的心意，确定一下上門提親的日子。”

陸再陽說。

“這樣啊。”

路果果嘿嘿笑。

看來李山對表姐也滿意得不行，不然不會這麽着急。

堂屋裏孫招娣等人正笑眯眯地坐在一起說話，周曉梅坐在孫招娣身旁，李山則是坐在他爹旁邊。

周父笑看着面前這個小夥子，心裏也十分滿意，瞧着身強力壯，是個好勞動力，這樣的女婿和女兒一起生活，那日子肯定是越過越好的。

當周父和李山說話時，李山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說話略帶結巴。

看得周曉梅笑的不行。

等聽到雙方長輩在敲定上門提親的日子後，周曉梅和李山紛紛擡起頭對視一眼後，又同一時間紅着臉垂下頭了。

長輩們見此笑得更高興。

從陸家出來後，李山爹拍了拍李山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也是快成家的人了，性子得更加穩重，才能撐起一個家，知道嗎？”

“我性子還是蠻穩重的，”李山撓頭。

“離上門提親的日子不遠了，你提前跟你那邊的大隊長請好假，別到時候不見人。”

李山娘叮囑着，他們上門提親的日子，是在她家二女兒出嫁前三天。

“這是一定的，爹、娘，你們就放心吧。”

李山拍着自己的心口保證道。

周曉梅父女吃過早飯後，就回家了。

路果果和孫招娣把人送走後，去上工的路上還津津有味地讨論着。

“以後表姐在咱們生産隊，那我就能經常去找她玩了。”

“也不能老玩，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是得做點事。”

“娘，我這意思是我們可以經常見面。”

“那是當然的，這事兒成了，我心裏別提多高興，你大姨知道了也肯定很高興。”

孫大姨一心想要把女兒嫁出那座深山，如今也算如願以償，而且生産隊還有她們一家，孫大姨自然是放心的。

翠花娘見母女二人高高興興的樣子，又想起早上李山那一家三口上陸老八家去的情況，于是轉頭對翠花道，“居然和李山成了，你說咱們家哪裏比李家差了？”

翠花不說話，她最近非常不願意和家裏人交流。

“一天天拉這個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欠你什麽了。”

翠花娘罵了一句。

翠花直接扭頭往前走，氣得翠花娘趕緊追。

“您怎麽什麽都要和路果果他們家比啊？能不能不要讓我丢臉了，上次丢的臉你都忘了嗎？”

“我又沒說什麽！咱們是鄰居，她侄女要是嫁到咱們家，難道不是好事兒？”

“我不想聽這些了！”

翠花直接跑了。

看得旁人好奇不已。

“翠花娘，咋又跟你閨女吵架了？”

有人高聲問道。

孫招娣和路果果轉頭看過去。

只見翠花娘雙手叉腰一臉不高興道，“誰吵架了？你別張口就來，我們家翠花性子可好了！”

問這話的人翻了個白眼，但也不敢和她吵起來，畢竟翠花娘罵人也是不依不饒的，大早上就吵架也挺晦氣。

陸大伯娘站在不遠處看了孫招娣兩眼，她家過年的時候可是醜态百出，她甚至傷了頭進了衛生所，好在養了這麽久沒什麽問題了，可她心裏就是不得勁兒，憑什麽孫招娣這個二婚帶拖油瓶的女人過得比她家的日子好。

路果果扭頭瞧見陸大伯娘看她們的眼神後，趕緊輕輕拉了一下孫招娣，“娘，那個誰看我們的眼神可真吓人，你說她不會幹壞事吧？”

孫招娣冷笑，“一把年紀了還這麽能折騰，過年的時候怎麽沒摔死呢？”

不過在和李山娘一起幹活兒的時候，孫招娣還是跟對方提醒了幾句，“今兒小石奶奶看我們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我們吃了似的，我跟你說，你們可得多個心眼，萬一她幹什麽壞事呢。”

“有道理，你放心吧，我注意着呢。”

李山娘鄭重點頭。

過了幾天，孫招娣讓路果果去鎮上買點鹽回來，路果果到鎮上後，第一時間就去供銷社買了鹽和粗面，她這次買了五斤粗面。

上次陸再陽幫她轉手解放鞋，她也沒別的表示，這家夥喜歡吃面，她就多買點。

加上身上也不缺肉票，于是路果果又去買了兩斤比較肥的肉，這些日子鋤草又累又忙，比較肥的肉吃着比瘦肉好，遇見那嬸子時，對方在賣臘魚，于是就買了一條兩斤多的。

剛準備離開，路果果就見陸大伯娘和那個讨厭的姨婆站在路邊說話，看那模樣說得還挺激烈。

路果果往她們旁邊的小路過去，走得很慢，正好能聽到她們說話。

“……你說李山也是眼瞎，你那麽好的孫女她瞧不上，倒是瞧上一個深山老林的姑娘！”

陸大伯娘啧了一聲。

其實二人在上次陳啓芬的事上就鬧得沒有往來了，可這次陸大伯娘碰到姨婆，又想起姨婆的孫女曾經和李山相看過，于是主動攔住對方說起這個事。

姨婆是個心高氣傲的，特別是她孫女長得不錯又是掃盲班的老師，她可得意了，聽了陸大伯娘的話，姨婆冷笑，“可不是他沒看上我孫女，是我孫女啊，瞧不上他！”

“是嗎？哎喲，這是你跟我說我才知道，這要是不知道的人啊，還以為他是沒瞧上你孫女呢。”

“這是李家說的？我呸！”

聽見姨婆這個腦子簡單的很快就被陸大伯娘挑起憤怒後，知道什麽情況的路果果快步離開了。

她氣喘籲籲地回到家，家裏一個人沒有，她只能把東西放下歇了一會兒後鎖好院門，往李山家跑。

李山的奶奶就在家裏。

“喲，是果果啊，快進來坐，”李奶奶正在給小孫子縫補衣服，見路果果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立馬招呼道。

“五奶奶，”路果果笑着進院子，李山爺爺排行老五，所以稱呼五爺爺和五奶奶，“我來是有個事兒想跟您說。”

“說，”李奶奶讓她坐自己身邊說話。

于是路果果就把陸大伯娘和姨婆的對話告訴了李奶奶，李奶奶聽完後眯起眼，“呵，她孫女眼光高，咱們家也不差，想往我孫子身上潑髒水，我還沒死呢！”

啥？潑髒水？

路果果茫然地看着李奶奶。

李奶奶看見她清澈的眼神哈哈大笑，“小丫頭，你啊還是太年輕，聽不出她們話裏的意思，放心吧，這事兒我已經知道了，得虧有你，你回去後記得跟你爹娘也說說。”

“欸，”路果果點頭。

她要走的時候，李奶奶硬是往她懷裏塞了點蛇果，這是李山爹找回來的。

路果果回到家時，發現陸再陽回來了，他正在水缸旁邊磨刀，“去哪裏了？”

見她回來，陸再陽問道。

“我去李山哥家了，哥，我跟你說，我今兒啊……”

她把鎮上的事兒又說了一遍，然後提起李奶奶說的潑髒水，“為什麽五奶奶說她們要潑髒水呢？我沒聽見她們話裏說要潑髒水啊。”

陸再陽磨刀的動作一頓，他側頭看向旁邊一臉疑惑的人，“……你以後啊，不管轉什麽東西除了我都不要找別人，我怕你被人賣了，還幫着人家數錢。”

“……不至于。”

路果果覺得自己上輩子看了那麽多宮鬥電視劇，怎麽可能那麽笨？

“陳啓芬那件事，她們兩個已經有了矛盾，現在她們湊在一起絕對沒好事，總之你做得好，這件事就應該告訴五奶奶。”

“哦哦。”

路果果點頭。

然後一臉茫然地看着陸再陽。

陸再陽深吸了一口氣，把磨好的刀沖洗幹淨放在一旁後，狠狠地揉了一把路果果的腦袋，接着把人拉起來，“走，做午飯去。”

“我買了肉和面，還有臘魚呢！”

路果果立馬想起自己的戰果。

“看見了。”

他回來時就看見堂屋桌上放着的東西，卻不見人，所以他沒上山就在家等着。

李奶奶下午去生産隊一棵大榕樹下，和那些與她差不多年紀，在家裏幹點家務活帶孫子孫女的老姐妹們聊天，聊着聊着，就主動問起另一個老太太家裏孫子的事定沒定下。

這時候就有人笑着問了，“老五家的，你們家李山，是不是好日子近了？”

李奶奶一拍大腿，先是長嘆一口氣，“說起我們家山子啊，差點就打一輩子光棍咯！”

這話可把一群老頭老太太都吸引過來了。

“這話怎麽說？”

“是啊，不是和孫招娣的侄女相看了嗎？”

“難不成對方不願意？”

這不能啊，聽他們家小輩回來說，那天相看的時候，兩個年輕人都是一副樂意的模樣，這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奶奶趕忙擺手，“那姑娘我們已經定好上門提親的日子了，我說的啊是之前……”

她把李山與姨婆孫女相看，以及對方各種貶低李山，怕李山纏着她不放，将李山打擊得都不想相看對象，自己跑去報名修水渠的事兒說了。

“這次回來相看，還是他爹親自去那邊把人抓回來的，不過好在他們是有眼緣的，可我是萬萬沒想到的，這有心人的屁，眼子黑得很，居然想破壞我家山子的好事，你們說我能不氣嗎？”

“哎喲，老五家的，你可別再吊着我們胃口了，你就全說了吧！”

“是啊是啊，都是老人精了，你別在這跟我們裝什麽傻狍子。”

李奶奶啧了一聲，“我家山子即将有好事兒，那姑娘的奶奶心裏可不得勁兒了，覺得我家山子怎麽能比她家孫女先定日子呢？這不，和咱們生産隊的某些人嘀嘀咕咕的，想往我孫子和未來孫媳婦身上潑髒水呢！”

“哎喲，這是誰缺大德啊？”

“就是，這都是什麽人啊？是誰啊？”

正問着呢，她們就聽見有人高聲說着話，從岔路口那邊過來了。

只見陸大伯娘一手拿着鐮刀，背着竹簍，正高聲跟身旁的老姐妹大聲道。

“哎喲你說還有這種事，人家可是他們生産隊掃盲班的老師啊！長得好，身段也不錯，結果呢，李山硬是沒看上，轉頭瞧上一個黃毛丫頭，還是深山老林裏的，你說他什麽眼光啊！說不定啊，這兩人之前就勾搭上了，你說你要是心裏有人，還去相看什麽？這不是折辱人家嗎？得虧這件事沒成，不然我那老姐妹可就氣死了！”

李奶奶冷笑一聲，指着陸大伯娘，“瞧瞧，這不就來了嗎？陸大家的，我今兒不打你，我都對不起我死去的老頭兒！”

說完，就把旁邊老姐妹放在那的木拐棍抄了起來，跑向看見李奶奶吓了一大跳的陸大伯娘。

這一場大戲以陸大伯娘鼻青臉腫趴在地上完事兒。

李奶奶一個人的戰鬥力可能不行，但她人緣好啊，大榕樹下好些都是與她交好的老姐妹。

而陸大伯娘人緣不僅不好，她孫子小石還經常欺負生産隊的其他孩子，這不，在陸大伯娘要跑時，李奶奶一聲喊，一群老太太沖了出來，陸大伯娘一個人怎麽打得過這些人？

至于聽她說話那位，已經連滾帶爬跑去找隊長了。

“隊長啊！打死人咯！打死人咯！”

隊長茫然地擡起頭，“我是不是幻聽了？”

他們生産隊的人是多麽的團結啊，怎麽會出現打死人的情況呢？

正和他讨論事兒的記分員一臉驚恐地指着他身後，“是王六家的，沒幻聽！”

“誰被打死了？！”

隊長扭過頭，見對方跑得一臉汗水且一副着急的模樣，只覺得眼前一黑，得虧記分員扶住了他。

“陸、陸大的家，要被、要被李山奶奶打、打死了！”

隊長啊了一聲，腦子裏閃過二人的臉，“……李山奶奶多少歲的人了？她能打得過陸大家的？”

“有、有一群幫兇啊！”

記分員臉一黑，“這是打群架啊！可得趕緊過去，這要是被其他生産隊的人知道了，可不得鬧出大笑話？”

“快走、快走！”

隊長渾身一震，立馬就往外跑。

路果果一家得知李奶奶幹的事時，已經是下工回家的路上聽別人說起的了。

“隊長說，所有參與打架的老太太都得讓家裏人領回去，最好能深刻檢讨，不瞞你們說，我家老太太這會兒就在隊長家待着呢。”

“我也一樣，你說我家老太太腿腳都不便利了，還能幹出打群架的事兒，這說出去，人家都覺得新鮮！”

這話聽得路果果那是一愣一愣的。

“五奶奶……可真牛啊。”

孫招娣點頭，“厲害啊，不過這事兒咱們可不能啥都不幹，不能讓你五奶奶一個人沖，我也要去隊長那鬧才行！果果你回去做晚飯，我鬧完就回來。”

“要叫叔嗎？”

“這種全是娘們打架的場面就不喊你叔了，省得被全生産隊的老爺們笑話。”

說完孫招娣就往隊長家趕去了。

她到隊長家和李奶奶低聲說了幾句話知道什麽情況後，就哭得不行，那聲音大得喲，和敲鐘似的。

“我可憐的大姐啊，可憐的大侄女喲，她們老老實實地過日子，怎麽會被人潑這種髒水！你個老不死了的，你跟我說清楚！什麽叫我侄女和李山相看前就有首尾了？我侄女家在哪裏你清楚了嗎就敢潑髒水？！”

孫招娣一把扯住陸大伯娘，想要扇她幾巴掌卻在看見對方的慘樣後吓一跳收回了手。

“陸老八家的，你冷靜點，可不能再打了，再打可真會出人命！這陸大家的也是，都讓他們過來領人去看傷了，結果等了大半天，一個人沒來！”

隊長媳婦兒一邊攔着孫招娣，一邊罵道。

孫招娣氣得發抖，然後對着一院子的人大聲道，“我大姐家住鞍山生産隊！那地兒離咱們生産隊就是青壯年也要走半天啊，這些年你們也知道，我大姐家的侄女第一次來，都是去年的事兒了，怎麽可能和李山在和別人相看前有什麽？這陸大家的和我們家不對付，居然想了這麽一出來誣蔑他們，這讓兩個孩子以後怎麽做人啊！”

“可不就是！我老頭子去得早啊，誰都能欺負我啊，老頭子啊！你快從地裏爬出來為我做主喲！”

李奶奶也高聲哭着，一邊哭一邊還拍着自己的大腿。

隊長媳婦兒嘴角一抽，想說他五奶奶，五爺爺活到七十歲才走的，哪裏走得早了？

可眼下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只能安撫着二人，“好了好了，具體什麽情況，咱們啊都知道了，這事兒是陸大家的不對，可你們也不能把人打成這樣啊，還是群毆，這讓別的生産隊人知道了，那可得看好一陣的笑話了。”

“她今天敢張口誣蔑兩個孩子，明天就敢因為看別人不雙眼誣蔑別家的孩子，這誰能忍得了？要我說啊，各位幫忙的嬸子大娘都沒錯！”

孫招娣梗着脖子很是大聲地說道。

“就是，我們是為了自己嗎？是為了老五家的嗎？不是！我們是為了整個生産隊的孩子們！”

被李奶奶拿了拐杖去打人的老太太舉起手大聲道。

“就是！就是！”

“我們這也不叫打群架，我們這叫教育晚輩！”

“不錯！”

陸大伯娘臉腫得不成樣子，渾身都在疼，看着滿院子的老太太心裏悔不當初，她怎麽就沒看大榕樹下有什麽人就開始說閑話了呢？

只知道那人多，沒想到裏面混了個李山奶奶，真是太後悔了！

陸老八最後還是來到了隊長家，此時隊長家的老人已經被接走好幾個了。

隊長一張嘴根本說不過這些老太太，只能讓自己老娘和媳婦兒出來安撫他們，本來想等陸老大過來跟對方談談，結果天都快黑了，陸大家的也沒來個人。

“不會有人來了，”陸老八看着很是凄慘模樣的陸大伯娘，“我特意去你們家走了走，你男人說你丢了他們家的臉，讓你別回家，直接滾回娘家去，你幾個兒子孫子沒有一個出來幫你說話的，我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吃晚飯了。”

陸大伯娘沒想到是這種情況，當下就扶着牆一瘸一拐地往家裏走，結果門都沒進去，只聽見陸老大無比暴躁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你個丢人現眼就知道說人閑話的東西！你可把我老子的臉丢盡了！回你娘家待着去！今晚誰也不準開門！”

陸大伯娘聞言哭得不行，趴在院門上抽抽噎噎地喊着自己幾個兒子的名字，結果一個都沒應。

孫招娣夫婦回到家時，晚飯已經被陸再陽他們做好了，飯桌上二人聽他們說起隊長家那邊的熱鬧，又聽陸老八說陸大伯娘進不去家門，要被趕回娘家的種種，路果果覺得比電視劇還要好看刺激呢。

晚上上完課後，路果果央着陸再陽去村口某人家門口轉一圈，然後看見陸大伯娘坐靠着院門，嘴裏還叫着讓陸老大開門呢。

路果果一點都不同情她，這個年代，說未婚女子與人私通那是很悔姑娘名節的，這臉皮薄的自殺都有可能，就算沒自殺，對未來的婚事也有礙。

“活該！”

路果果小聲罵道。

一旁提着油燈的陸再陽點頭，“回去吧。”

“嗯。”

二人回到家見孫招娣他們還沒睡，于是路果果就提起他們剛才去陸老大家看見的情況，孫招娣想了想問陸老八，“你說這陸老大要是把人關在門外，人死了是誰的責任？”

陸老八輕哼一聲，“他會把人放進去的，這是做樣子給生産隊其他人看呢。”

“這話我相信，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兒。”

孫招娣點頭，深以為然。

“爹，真不把娘放進來啊？可別出了事後後悔。”

陸山有些猶豫地看向陸老大。

陸老大抽了口旱煙，“再等等，她這回算是犯了衆怒，能被這麽多老太太打，我也是頭一回見。”

陳啓芬垂下頭笑得不行，可見陸大伯娘出事，她有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