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21(增改)

chapter21(增改)

手心和膝蓋傳來一陣刺痛,血汨汨地往外冒,他/娘/的圍牆上居然切着尖刺的玻璃碎片。

腳踝被人緊緊抓住,柏一顧不上身體上的疼痛,連忙擰開胡椒瓶的蓋子,一個勁往下面的人臉上倒,男人松開手,閉着眼尖叫。

柏一趁機跳下牆去,重心不穩,拐到腳踝。院內的人趕緊沖出大門,繞過圍牆追她。柏一踉跄着站起來,拖着受傷的右腳往前面的破樓跑去。

初步估計,這應該是一個小村落,大路太過空曠,如果直接跑出去很容易就被發現,但如果跑進居民較多的小樓裏亂竄的話,黑燈瞎火的相對安全一點。她在心裏由衷感謝當地政府每天斷電這個規定。

樓裏窮人較多,屋裏點着蠟燭。柏一借着夜色竄進一條昏暗泥濘的小巷,鞋子上沾滿了泥漿和雜草。她躲進角落裏,探聽周圍的聲音,大氣不敢一出。樓裏居民做飯閑聊,樓外幾人不停咒罵。

一道手電光從柏一頭頂照過,柏一一驚,拔腿往裏跑。

巷口有人發現一道影子,趕緊招呼其他人往裏追。

聽到聲響,有人從房間裏探出頭來,狐疑地往外張望,看到他們手上帶着槍/支,趕緊緊閉房門,小聲講話。

柏一瘋狂地跑着,熱風在耳邊刮過,沉重的呼吸聲在耳邊回蕩。

頭暈眼花,手心流着血,膝蓋也流着血,腳踝還崴了,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身後追擊者的叫喊聲促使她努力跑着,在構造奇怪的破樓裏亂竄。

忽然,

夜色裏,有人拽過她的胳膊,一股大力将她拉到牆的另一側。

柏一一驚,差點叫出聲,那人順勢捂住她的嘴,将她整個人抵在牆上,溫熱的氣息吐在耳邊,“噓,是我!”

盧承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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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一停止掙紮,忽然很不争氣的鼻子一酸,眼睛蒙上一層水霧。他把她攬在懷裏,懷抱溫暖寬大,仿佛帶來無窮的安全感,柏一把頭靠在他肩上,身體忍不住地顫抖。

淩亂的腳步聲在牆外響起,幾道手電筒光突兀地亂/射。

盧承奕牽着柏一,從裏面越過這堵牆,從他們身後悄悄開溜。

“媽的!人呢!”帶頭的啐了一口口水,指揮身後的跟班,“你倆,去那邊。你、你跟我走!”

腳步聲亂竄,盧承奕牽着柏一藏在犄角旮旯裏觀察周圍的動靜。

有兩個人距離很近,稍不注意就會被發現。

盧承奕弓着身子,牽着柏一的手改為十指相扣,他拉着她跑進臨近的一間屋子躲着。

站在外面的兩人感覺一股陰風從身後刮過,電筒一照,又什麽都沒有,兩人仔細環顧四周。

“走,我們去那邊!”

兩人離開這裏,往另外一個方向跑。

盧承奕将柏一圈在胳膊下面,湊着耳朵聽聽外面的動靜。靜了半晌,他才暗暗地松一口氣。

身邊有股沉沉的喘氣聲,柏一狐疑地轉頭,鼻尖蹭到一個濕潤的東西,她啊的一聲往盧承奕懷裏撞。

“唔——”是一只舔嘴唇的羊。

“噓,沒事的。”盧承奕伸手拍拍她的背,拉着她站起身往出口走。

他的摩托車就停在路邊,一路小跑過去,盧承奕取下後視鏡的頭盔扣到她腦袋上,長腿一邁,柏一緊跟着剛坐上去,盧承奕就拉過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扣緊。

“坐穩了!”

夜風習習,天空沒有一丁點亮光,下過雨的坑窪小道泥濘不堪,車輪碾過,泥漿濺在褲腳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車轍印。路邊的椰棗樹尖滴着水珠,雨後難得安寧。

四下寂靜,摩托車轟油門的聲音極其響亮。

柏一緊緊抱着他,頭盔很大,包裹住她小小的腦袋。盧承奕的臂膀寬大有力,因為緊握着車頭,小臂上的肌肉堅硬流暢。她看得出神。

盧承奕瞥了眼後視鏡,加快了速度。

到醫院時已經接近深夜,急診值班護士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

摩托車在地上飄轉一圈停住,盧承奕率先下車,還沒等柏一取頭盔下車,就一把抱過她往醫院跑。

她膝蓋處的鮮血染紅了牛仔褲,手心的血都染到他小腹外的衣服上了,盧承奕沖進急診大廳叫醫生,值班護士立馬跑過來幫忙。

柏一通過頭盔的透明蓋看他,盧承奕下颚緊繃,有汗珠順着額頭往下滴落,砸在透明蓋上。他張嘴說着一連串她聽不懂的語言,然後把她放在行動病床上,取下她的頭盔,和護士一起推床,直到她進了急救室。

柏一愣愣的,眼神空洞。

身體上的疼痛似乎都後知後覺的回來了,太陽穴突突地跳着,眼皮越來越重,連動一下地力氣都沒有。模模糊糊間,她感覺到醫生給她包紮傷口,護士為她翻身,在屁股上打了一針。

疼痛感都沒能讓她清醒,她真的好困。

盧承奕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座位旁邊放着一個頭盔。照顧好卡洛之後,卡娜到急救室外陪他。

“情況怎麽樣?”卡娜坐到他身邊,擔心地問。

盧承奕皺着眉頭,眼裏的陰翳揮散不開。

他搖頭。衣服上留着柏一的血,擔心,焦慮,不安,自責,愧疚如洪水一般湧來,他覺得自己仿佛深陷泥淖,捕捉不到一丁點氧氣。

他仰頭抵在牆上,想到他剛找到她時沖進他懷裏的模樣,心口一緊,內心煩悶至極。

“阿承哥,柏一一定會沒事的。”卡娜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張着嘴始終只有一句會沒事的,她伸出的左手放在他後背上方,半天沒有落下去。

想了想,她靜坐在一旁,跟他一起等醫生出來。

時間像在刀尖上行走,一步一步,忐忑不安。

急診大樓地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幹淨,四周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樓裏很安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不久,醫生推開門出來。

盧承奕迎過去低聲詢問狀況。

“病人重感冒,現在已經睡着了,挂兩天水就好。另外,她手心和膝蓋只是皮肉傷,不用太擔心。”

盧承奕謝過醫生,眉頭終于舒展開來。

“看吧,我就說柏一會沒事的。”卡娜輕輕拍他的肩。

病房裏,柏一的手和膝蓋都包着紗布,睡容安穩。

盧承奕先回家拿了一條她的裙子,讓卡娜幫忙換上,之後又去洗手間打了水給她擦臉。她臉上都是灰,脖子也髒兮兮的,要是被她看到肯定要嫌棄死自己了。

“阿承哥,你先去休息會,我來照顧她吧。”卡娜擔心他。

“沒事,我來就好。你去休息吧。”盧承奕掀起被子的一角給她蓋上,這才去洗手間清洗自己。卡娜點頭離開,把換下的衣服放進袋子丢到外面的垃圾桶裏。

盧承奕在洗手間裏待了好一會,等洗漱完,他就站在外面的窗臺邊發呆。

為了方便睡眠,病房裏開着暖黃的小燈,像鍍上一層薄薄的陽光。外面是漆黑的夜,偶爾吹來一陣熱風,搭在屋檐下的衣服被吹得發出呼噗的響聲。

他的手心握着一個小東西。

圓的,環狀,裏面刻了兩個字母——L&B

他是在行李箱裏給她找衣服時發現的。他捏着這枚戒指,反複摩挲,眼底的情緒如同頭頂漆黑的夜空一般,深沉看不見底。

大概是兩年多以前,十二月份的最後一天,他和她看了一場深夜電影出來,街上飄起了鵝毛大雪,路上張燈結彩,新年氣息濃重。他牽着她的手兜進衣服口袋裏,她依偎在他身上,一邊走一邊跟他吐槽電影裏的劇情。

路過一個地道口,一個青年裹着羽絨服,坐在地上彈吉他,因為手冷,聲音斷斷續續的,但那歌聲在空曠的地洞口裏尤其空洞響亮。身邊無家可歸的流浪人都是他的聽衆,癱睡在不知從哪裏撿來的舊棉襖上,哆嗦着跟着節奏點頭。

“能點歌嗎?”柏一走過去問。

“可以。”青年回答。

柏一說出一首歌名,青年點頭,調整吉他弦,清清嗓子,低頭唱着。醇厚磁性的聲線飄蕩在陰冷的地道口裏,柏一和盧承奕站在他面前,認真聆聽,地下口吹來一陣冷風,盧承奕習慣性地将她攬進懷裏,臉蹭着她的側額。

2013年的黎明将至,世界末日傳說純屬虛構。

走出地道口,雪已經積起了,踩在上面,留下一只只腳印。

“you can count on me like 1 2 3.I will be there.

And I know when I need it I can count on you like 4 3 2.and you’ll be there.”

她唱着剛才在地道口裏點的那首歌,然後停下腳步。

盧承奕低頭看她。

柏一手伸進自己衣服口袋裏,握住一個小東西,然後張開手掌,遞到他面前。

彼時大雪鋪天蓋地,落在她手心上,襯托着那枚銀色的戒指。大地安靜純白,她的眼睛漆黑純粹。

“you can count on me.”她說。

那年年中,他所在的支隊接到命令,試圖殲滅由茅壁主導的軍火走私組織,可是人沒抓到,他大學裏最好的兄弟卻因公殉職。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法從那段陰影裏走出來,日子過得堕落無光。那時她剛找到工作,遠在西南實習,聽到消息立刻回來找他。

她其實不會照顧人,也不會安慰人。她每天來看他,給他做飯,然後給他講一些有趣的事,回去之後又忙自己的工作。那些他都看在眼裏。她做得越多,他愧疚越甚,沉溺了一段時間,他重新振作,按着線索,他瞞着所有人申請了去希巴姆的簽證。

可在新舊年交替之際,她向他求婚了,那雙深邃的眼眸裏只有他一人。

大雪紛飛,寒氣逼人。她說,你可以依靠我。

明知道事情沒有結果,明明記得沈令音的警告,明明知道在還沒有抓到茅壁之前不能留下任何承諾,他還是收下了那枚戒指。

那天,他告訴自己,等抓到了茅壁,一定要跟她結婚。

可是過了這麽多年,從他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孩,到二十六歲的男人,整整十四年的光陰,茅壁依舊逍遙法外。

那啥,榜單的原因,字數太多不太好,又恰逢考試周,所以明後兩天就沒更新啦,周四晚老時間見了,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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