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番外之雜七雜八

番外之雜七雜八

番外之雜七雜八

盧承奕俨然成了柏一的半個監護人。

“盧承奕,柏一跟隔壁班的女生幹起來了!”

“我馬上過去!”

“盧承奕,柏一被教導主任帶去辦公室了!”

“我馬上過去!”

“盧承奕,有人給柏一告白了!”

“……我先走了。”

“盧承奕,柏一男朋友今天給他買了好多玫瑰花,真的好漂亮啊!”

“……哦。”

盧承奕收拾好東西,把黑板擦幹淨,背上書包離開。

他現在高一,已經十六歲,身高從初二暑假那年蹭蹭蹭往上長,跟吃了激素一樣,現在已經179,哥哥笑他,四舍五入可以算180了。

他長得清秀帥氣,白白嫩嫩的,打球的時候特別陽光,有時候心情好了,他還會吹兩聲口哨,引得周圍的女生一個勁兒的陶醉。

喜歡他的人從初中到高三排了一長隊,可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女生裏,他只認柏一。

任何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都會神奇地趕來,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會跑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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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過去了好幾年,慢慢的他很少會做關于那天的夢了,更多的,他夢見的是柏一。她笑,她哭,她瘋,她趴在別人背上,她又換了男朋友……

不管怎樣,他一直在後面的陰影裏。

他管這叫責任。

他想,柏叔叔用生命救了他,他就必須照顧好柏一,才能給柏叔叔一個交代。

至少,在沒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之前,他一直是這樣想的。

班上的學委是個很文靜腼腆的女生,特別容易眼紅,跟盧承奕同桌了大半學期,調了位置以後她也經常過來找他講題。

對了,上了高一,盧承奕的成績進步了很多,尤其是物理,每次都第一,每次都滿分,簡直無人超越。

反應慢半拍的盧承奕一點沒發現別人的意思。有時候講題講進去了,兩人的距離有點近,他才發現對方臉紅到脖子處了,後來再講題,他會紳士地離遠一點,怎麽也不靠近了。

那天講完題,學委邀請他周末一起去圖書館自習,他想了想婉拒了。

學委的表情明顯憂傷,帶着卷子走了之後,前桌的女生轉過頭來說:“喂,別人都要哭了!”

盧承奕沉眸搖頭,表示不知怎麽回事。

“不是吧,人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盧承奕微微一怔,看了眼學委的背影,覺得還是不要給別人希望的好,他開口,青春期的聲音有些低了,“我不喜歡她。”

“切,誰不知道你喜歡初三的柏一啊。”

“……”盧承奕沉默。是責任。他想,才不是喜歡。

柏一快中考了,她也不像初一初二那麽野了,天天起早貪黑,美其名曰認真學習,結果是去學校補覺。反正沈令音也不怎麽管她,她自己怎麽爽怎麽來。

早上梳頭的時候梳下來幾根頭發,柏一竟然在裏面看到了白發!

上課的時候心不在焉,散着頭發像個智障一樣去扯。班主任丢了一支粉筆過來,“柏一,要中考了還不認真聽講!想讀職高現在就去,別在教室坐着礙眼!”

柏一沒心情聽他苛刻的話,心裏唯一的感受是,媽的我怎麽長白頭發了?!

周末,盧承奕去菜市場買東西。是那種市井氣息濃重的菜市場,耳邊都是當地話,買者賣者為了一兩毛争口舌。

盧承奕去買了一些芝麻回去燒。

之後的兩周內,他每天都給柏一送芝麻糊。

白發還是白發。再他再一次送來的時候,柏一說:“不吃了。吃這麽久還是白發,醜死了,你快走快走,不想見到你。”

芝麻店老板說這是最好的芝麻,看來也不怎麽樣嘛。

于是他打算親自動手,在院子裏圈了一小塊地方,種起了芝麻。

中考那天上午,柏一出了考場就直奔廁所,腸胃絞着快斷了一樣。

蹲到虛脫,出來的時候盧承奕擔憂地站在外面等她。

“對不起,我沒想到……”

“完了盧承奕,”柏一擡起眼皮子,半開玩笑地說:“你得對我未來負責了。”

盧承奕微張着嘴,那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可是踩了狗屎運的人運氣就是好的沒話說。那年降分,柏一以一分之超直入高中部。

她高興,帶着一幫狐朋狗友海吃狂喝,有同學說,當班主任得知她居然考上了本部的高中時,人臉都青了。

飯席間,身邊的女生問她,“你跟逢哥,真散了?”

柏一擺擺手,說:“啊,散了。”

“舍得嗎?長那麽好看,又是校籃球隊的。”

柏一想起那個傻大個,每晚都逼着她說晚安,信息回慢了就撒嬌,莫名其妙就生氣的幼稚男,誰喜歡啊。

無聊。

“那你現在喜歡誰?”燈光迷離,柏一覺得眼睛花,怎麽好像看到了盧承奕。

“誰也不喜歡。”她搖搖頭,又幹了半杯酒。

“哎呀,她不會喝酒啊,一喝就醉,趕緊給她截了,待會盧承奕會罵死我們的。”

“盧承奕算個什……什麽東西。”柏一抱着酒瓶,顯然已經有了醉意。

“得了吧,你騙誰又騙不了你自己。”徐虎搖搖頭說。

“我騙誰了,我騙誰什麽了!”

“好了好了,他胡說八道呢,別管他!”

那晚,盧承奕過來接她,她醉的不省人事,趴在他肩頭嘀咕,身體不停地亂動。

“柏一……”盧承奕喊她,柏一閉着眼睛,換了一邊臉去貼他的背,又覺得不舒服,往上拱拱,下巴靠着他的臉,醉對着他的脖子哈氣。

他臉紅了一路,脖子那處有點熱,有點濕,他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來。

盛夏涼風,星星躲在雲層裏,他忽然想順着這條路,就這麽一直走下去。

盧承奕高二的時候,身高長到180.5,他注重鍛煉身體,又打籃球,該多的不多,該少的不少,喜歡他的人越來越多,他自己也越來越開朗。

那年的夏季校聯籃球賽,碰上學校新翻修的體育場,很多人前來觀戰,更多的是為了來看盧承奕。

柏一本沒打算去,到抵不過身邊人硬拉生拽,去了,坐在最後面,人堆裏,老遠就看見他站那運球。

還真不是吹,他就幹站那,都是一道風景線。

比賽很激烈,兩個學校的加油隊勢均力敵,比誰的聲音更大。柏一往人堆聲裏混了幾個加油。

“23加油,盧承奕加油!”

23,柏一的生日,他的球服號碼。

比賽結果毋庸置疑,盧承奕所在的球隊贏了,他是最出色的球員。

那個誰還說逢哥打球打得好,打得好才怪。柏一翻着白眼想。

盧承奕才是最棒的。

最後一顆球進筐的那一秒,全場沸騰,盧承奕往柏一所在的方向笑了一下,标準的露齒笑,一衆女生被迷的不知雲裏霧裏。

“看我看我,剛剛看得是我!”

“明明是我!”

柏一發現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身邊沒出現一個給她表白的男生,她總會拿去和盧承奕比較比較。

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麽一比,盧承奕好像也……太棒了。

越想越危險,越想越不敢往下想。

而越不想往下想,就越控制不住想起他。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柏一翻來覆去睡不着,在床上過了好幾圈,腦子裏全是盧承奕的樣子。

究竟怎麽回事?

同桌說:“柏一,你肯定是喜歡上誰了。”

柏一不以為然,“沒有。”

同桌問:“那你莫名其妙傻笑什麽?”

柏一一愣,“我有麽?”

同桌白眼,“有時還會臉紅,搖頭。”

“難道你在想什麽不可描述的事?”

“神經病啊。”柏一不吭聲了,假裝看書,思緒又不知道飄哪裏去了。

放學後,盧承奕在校門口等她出來。這個喜歡從初中開始就沒斷過。他會習慣性又在後面,相當于送她回家,遇到她不回家的日子,他就在她經常玩的地方等。初中那會張揚放肆頹廢得很,她總是帶着朋友一起羞辱他,那會他弱弱的,被說就聽着,一個字都不會還。

現在想起來,柏一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那會怎麽對他做了那麽多不可理喻的事兒啊。

然而,讓她感覺更微妙的,是她遠遠的看見他在校門口等着,心裏那大大的期待和……害羞?

天吶柏一你是不是瘋了!

柏一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吧才會有這種感覺。

白是盧承奕告的。

那天周五,另外一個高中的學生過來找柏一,膽子很大直接在校門口就告白了。這就算了,他怕柏一不答應,還買了一大堆玫瑰花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不讓走。

周圍圍了很多同學看戲。

這麽多年,柏一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這麽丢臉過,更重要的事,她特麽都不認識他啊!

盧承奕下了課飛奔過來,擠進人群就把她拽了出來。男的還不願放手,沖盧承奕吼,“老子告老子的白,你哪跑出來的滾滾滾。”

“我看你才該滾!”盧承奕很生氣,把他腳邊的玫瑰花踢了幾腳,很少眼紅的他居然情緒激動罵了髒話,“她是老子女朋友,你算哪根蔥?”

“哇――”

回去的路上,盧承奕拉着她走在前面,因為心裏有氣,一時竟忘了他倆手牽着很久的事實。

天色漸晚,柏一停下腳步,盧承奕才反應過來牽着的手,他松開,看着前面,說:“不好意思。”

“還記得你剛剛說的話嗎?”

“啊?”盧承奕回頭看她,燈光落在她發絲上,有一層蒙光,“記得。”他不看她的臉。

“你說的是真的?”柏一雙手環臂,“以後可沒人敢追我了。”

盧承奕一愣,抿抿嘴角,語氣有些低,“對不起。”

“怎麽又對不起了?”柏一的聲音有些不耐,盧承奕心又慌了。

“你說沒人敢追你了……”

“所以呢?”

“啊?”盧承奕皺着眉頭,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風把路邊的旗子吹得招展。

柏一沒再吭聲,直直地看着他。

有人說,喜歡一個人,眼睛是騙不了人的,那雙黑黝黝的大眼睛會說話。

車來車往的街上,他倆面對面站着,良久――

“那……要不……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吧。”

“什麽一起?”

“嗯……在一起……”

柏一勾唇,夜風撩起她的長發。

剛回國不久,盧承奕去醫院複查,這幾年下來,他身體受了不小的傷,現在每到秋天,肩膀就疼,尤其是陰雨天,疼得都找不到藥醫。

柏一心疼,打聽到一個老中醫,去那裏買了些山藥回來炖給他喝,可功效不大。

他又很會隐藏,疼得要死卻哼都不哼一聲。有次半夜醒來,她發現盧承奕根本不在床上,她起身出去找,在衛生間外面聽到他壓抑的哼聲,她心疼地咬着牙,忍了忍沒去敲門,蹲在外面無聲地掉眼淚。

他回來還沒着急去找工作,每天的任務就是負責養傷和給柏一做飯。有時候碰到她加班,他就開車去她單位,跟樓下的保安叔叔唠嗑唠嗑。

柏一調回北宜工作,一如既往地忙,想多照顧照顧他點都不行。

才回來沒多久,她就要出差,前去南方采訪一位老戲劇表演家。

柏一不情願,在家裏躺着不願意動。

盧承奕給她收拾好行李,帶上必需品,然後去房間叫她。

“我不想去。”柏一說:“我想跟你一起,這一去又是一周,還推不掉,以前怎麽沒覺得這份工作這麽煩人。”

“你啊。”盧承奕伸手去刮她的鼻子,柏一順勢伸腿夾住他往床上倒。

“不去不去不想去,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柏一擡起下巴看他,“難道你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嗎!”

“想當然想啊!”盧承奕捧着她的臉,“可是工作還是要繼續的,去吧,我等你回來。”盧承奕親親她的額頭,又親親她的唇,“你要養家啊,養我啊,還要還房貸啊,車貸啊,柏一,你的任務重啊,快去上班吧!”盧承奕說笑。

“啧,養個老白臉,真不容易。”柏一摸着他的臉,湊過去親他嘴巴,攪了一會,她說:“啊,美男在手,更不想走了!”

盧爸爸和盧承奕約了下午五點喝咖啡,盧爸爸問他回來有沒有什麽打算準備做什麽。

盧承奕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一遍,盧爸爸表示很贊同,并問他什麽時候準備婚禮,争取越早越好。

柏一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終于到了地方,又去酒店休息了會,接到電話說老藝術家臨時有事,采訪時間有變。

柏一憤憤了兩下,早知道還不如在家陪陪盧承奕呢。

她一個人在那玩了一整天,給盧承奕打電話,他在醫院複查,柏一讓他把檢查結果發她手機上,叮囑他早點睡。

第三天,柏一提前到達采訪現場。

老藝術家正好有一出戲要演,柏一在酒店待着也無聊,就過來劇院,順便聽聽。

誰知道臺上人一開口,柏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唱功很好,演戲很棒,柏一對戲劇本不感興趣的,也覺得有意思了。

她坐在倒數第三排,看到戲劇結尾部分,感觸良多,情緒一時被拉出來。

有人從她身邊過來,柏一擡腳讓他,身邊那人卻沒動。柏一只好擡頭看他,觀衆席燈光暗淡,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他笑了。

盧承奕稍稍欠身,問:“美女,能讓個座嗎?”

臺上還在唱,聲線極好,及其富有感染力――

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似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她笑了,眼睛亮晶晶的,“我抱你啊。”

在她那段堕落頹廢的小時光裏,他是她身邊唯一的光,就算她任性固執不可理喻甚至混蛋,他都留在她身邊,從來沒有想過離開。

他教會她愛,教會她向上,教會她用心生活。

這是現在的她,很好的她,向上的她,爽直的她,美好的她。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柏一真想抱抱那時候飽受她欺負的盧承奕,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然後,謝謝你。

完啦,下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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