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
三十四
蘇靜溪半夜醒來,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一頭冷汗。
窗外月光皎潔,銀盤燦爛琉璃天,她坐了一會,打開床頭燈看了一眼脫下的腕表,淩晨兩點,她猶豫了一會,又重新躺下。
她心裏發慌,也很清楚并不是因為高原反應。
她踩着拖鞋走出房間,隔壁住着蘇靜言,走廊裏亮着的壁燈影影綽綽的給地面照射下一圈迷離的光影。
蘇靜溪站在門前,輕輕的敲了敲,沒有回應,她心中愈發忐忑,摸出手機給蘇靜言打電話,直到機械的提示女聲響起,她才真的開始着慌。
蘇靜言睡眠極其清淺,一點動靜都會把他吵醒。
她又去敲門,由輕變重,一邊打電話一邊沖着房門叫“哥,哥……”
蘇靜溪敲門的聲音把對面不遠處的秦方吵醒,他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出來問:“出了什麽事?”她還有點呆呆的搖搖頭,站不穩似的撐着膝蓋使勁甩了甩頭發,對秦方說:“快,快,去下面找人把我哥房間的房卡拿上來,他可能出事了……”
秦方臉上驚恐神色一閃而過,片刻也不敢耽擱,沖到電梯處,又轉身對無所适從的蘇靜溪說:“你是醫生,如果真出了什麽事,一定要鎮定。”
打開門的一瞬,秦方找到開關,吊燈将房間變得明亮如白晝。
蘇靜言沒有換酒店提供的睡衣,他出差總是會帶着自己慣常的衣物,這次可能是太過匆忙,所以身上還穿着下午那件紫色小格子的棉布襯衣。他半靠在床頭,微微垂着頭,發絲軟軟的掠過額頭,他的右手無力的垂落在床邊,手中的手機也已經掉落在米色的地毯上,閃爍着幽幽的提示燈。
蘇靜溪向前走了兩步,踉跄着軟倒在地上。
她出過許多次急診,跟着救護車護送了無數個急救病人去醫院,有送到急診上了手術臺恢複健康的,也有甚至熬不過車上那短暫的十幾分鐘而與親人天人永隔的,可是,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好像整個人的心硬生生的從萬丈懸崖掉落在大海的礁石上,随着濺開的浪花碎成千萬片水滴。
無名的恐懼擒獲她的本能,她無所适從的按着地面,看秦方走過去查看蘇靜言的狀況,耳膜跳動的越來越快,好似滾滾而來的春雷閃電,她看不清楚眼前的畫面,更聽不到秦方轉過頭來說什麽。
秦方走過來,從地上扶起她,雙手握着她的肩膀來回搖晃着,喊道:“他還活着,還活着,你趕緊去看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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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靜溪好像聽明白了他說什麽,踉踉跄跄的跑過去,機械的憑着本能做着動作。
檢查瞳孔,平躺,攤開四肢,心肺複蘇……
直到她被秦方粗暴的拉開,她才反應過來,跟着急救人員下樓,看着他們把蘇靜言擡上救護車。
蘇靜言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他緩慢張開眼,好像整個人漂浮在空中,空落落的沒有一點踏實的感覺,他幾乎不能思考,更不知道過去的三十幾個小時,蘇靜溪是如何度過的。
蘇靜溪穿着酒店的拖鞋下來,在慌亂中掉了一只,就赤着腳跟了過來。
醫院值班的醫生剛好負責接待過蘇靜溪,所以仔細的給蘇靜言做了檢查,蘇靜溪沒有看過他的病歷,又處在極度混亂恐懼中,一點忙也幫不上。
直到第二天,陸霖趕到醫院。
蘇靜溪衣衫不整,裸着足坐在病房外面走廊的塑料椅子上,臉上猶自挂着未幹的淚痕。眼睛腫脹而無神,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秦方拿了蘇靜言的電話給他看,鎖掉的頁面上恰恰就是她的電話號碼。
蘇靜言自己就是醫生,怎麽可能對發病前兆沒有了解,可是他卻沒有做最後一個動作,摁下撥通鍵。她咬着屈起的右手食指的第二個指節,幾乎要磕出血來,他這樣做,是不是悒郁厭世,自暴自棄的要棄她而去?
蘇靜溪不敢擅自猜度他的心意,但是絕對不能接受他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又自責到極點,對他的身體從來都不夠上心,否則也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陸霖出去買了一雙鞋子給她換上,她勉強的露出一絲笑容,對他說:“謝謝。”
“不要嫌棄太醜了就好,我找了半天,沒有适合你的。”
她低頭看了一下腳上的鞋子,灰白色的坡跟布鞋,順着他的話道:“是有點難看……”
陸霖也笑了,又問:“你哥哥的情況怎麽樣?”
蘇靜溪搖搖頭,回道:“我昨天沒聽清楚醫生說的什麽話,待會我好點了,再過去問一下詳細情況。”
陸霖坐在她身邊的藍色塑料椅子上,讓她的頭靠在肩膀上,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蘇靜言醒來的時候,蘇靜溪正站在窗邊看外面的植物,一株高原杜鵑,開着鮮豔火紅的花朵,随着微風飄飄蕩蕩。蘇靜言的喉嚨喑啞生澀,牽扯出沁心入肺的疼痛,他自然知道急救的時候肯定插了呼吸器,所以還是緩慢的開口,輕聲叫了一句:“小溪……”
蘇靜溪立刻回神,轉身走過來看他的情況,她的聲音帶着點哭腔,但是難掩驚喜的問:“哥,哥,你好點沒?”
“我沒事,對不起……”他的喉嚨酸澀痛楚,蘇靜溪連忙拿起床邊的玻璃杯給他喝水,杯子裏插了一根吸管,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他只喝了兩小口,潤了潤火燒火燎的喉嚨。
接下來的三四天,蘇靜溪不眠不休的守在蘇靜言床邊,他輸液的時候,她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微微怔忡的托着腮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靜言好的差不多的那個午後,天氣和暢,他換了平時穿的衣服,有些困頓的微阖着雙眼靠在沙發上,看刺目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
秦方安排了一輛救護車等着,直接可以回C城。
他病了這些日子,渾身乏力,連神情都倦怠了許多。
蘇靜溪進來,繞到他身後,輕輕的替他按摩穴位,一邊說道:“哥,對不起不能陪你回去。”
蘇靜言好像不在意的笑笑說:“沒關系,你有工作要忙,不過之後要小心點……”
“不是,我打算結束在這邊的工作,跟陸霖回北京……”
她感到手下的身體一僵,蘇靜言再開口,就有點不耐煩的厭倦,他說:“原來你過來,只是打算通知我一聲你的決定嗎?他在外面嗎?”
蘇靜溪點點頭,就看到他嘲諷的笑了,說道:“小溪,我可以放手,你也可以跟他回去,只是你就這麽肯定他是你要追求的幸福?你太單純,根本就不知道人心有多複雜。”
“或許吧,陸霖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他願意許我未來,也抱着要跟我修成正果的信念來找我,我又憑什麽不信他呢?”她停頓了下,又說:“哥,這邊醫療條件不行,所以不能做詳細全面的檢查,你回去之後記得要再去醫院一趟。”
蘇靜言微微眯起眼,語氣怔忡的扶了額頭道:“我有分寸,你不用管了。”
她是鐵了心要離開,又說:“哥,無論我在哪裏,身邊是誰,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你下次再要放棄的時候能不能想想我?”
蘇靜言才明白她所指何事,有些不自然的解釋道:“我一開始以為不會出什麽事,所以……”
蘇靜溪笑笑,語氣有點飄忽的說:“那就好,只要不是……你說什麽我都信。”
她站在高原的陽光中與他揮手作別,天邊夕陽粼粼,一片錦色無邊。
蘇靜言此後每每回憶起此刻,都無法釋懷,他年少貧寒,在人生轉折點與她相遇,後蟾宮折桂,登頂事業巅峰,再沒有一件事讓他感到如此深刻的後悔。
他那時身體狀況糟糕,不願意留她在身邊,并且自以為是的認為是為了蘇靜溪考慮,放手讓她去體會人生,也根本不信陸霖是可托之良人,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掌握蘇靜溪的動向,所以有恃無恐,可是就是這樣的他以為的不過是普通的一次小別,讓他真正體會到了痛徹心扉的相思之苦……
我再次表示晉江一直抽風,你們留評我死命刷才能出來,但是都一一認真看過,我會繼續好好更新直到結束,不過我寫的快要吐血了,好想開新坑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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