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時番外(三)

四時番外(三)

蘇靜言在九月的聯合傳媒股東大會正式卸任職務,一身輕松的離開溫哥華。

外界揣測紛紛,卻始終無法将其與引咎辭職等原因聯系起來。

蘇靜溪一直美國在準備斯坦福MD的課程,忙的焦頭爛額,沒有時間關注新聞,邊佑自然不會放過,忙不疊的打電話告訴她。

她有些微錯愕,“從沒聽他提起過啊,前些天度假的時候他還一直在忙工作的事情,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邊佑無語道:“看靜言把你慣成什麽樣子?”

蘇靜溪不以為然,反駁道:“你嫉妒?就是把我慣成廢物,他也不會嫌棄我的。”

邊佑哈哈大笑,道:“他當然不會嫌棄你,為了你他連江山都舍得抛棄。”

蘇靜溪不習慣美式烹調,一個人的時候又懶得折騰,她申請那個研究室的席位名額有限,再加上她的科研量不夠,所以勝算不大。她有些惶惶,其實倒未必非得讀MD出來,高學歷什麽也代表不了,但是她好像是鐵了心一樣,一頭鑽進去,拉開了十足的架勢要沖上去。

她每天起的很早,去附近公園跑步回來之後會經過街角的一家點心店。

清晨的空氣幹淨的有些冷冽,附近樹木蔥蔥郁郁,這些年,她換過許多地方生活,卻從未像現在這樣安心平靜過。

提了新鮮出爐的羊角面包出來,轉過彎就看見蘇靜言從車子中出來。

她拎着紙袋子笑着跑過去擁抱他,鼻端萦繞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也有微微動情,輕輕吻了她,又上下打量她,皺眉低聲問:“讀書太辛苦?我看你瘦了不少。”

蘇靜溪拉着他的手邊開門邊笑着答道:“才沒有呢,你看我每天吃好多,喏……”她揚起手中的紙袋子,邊示意他坐下邊開冰箱拿牛奶出來倒了一杯出來給自己,又去開微波爐準備給他加熱。

她坐在他對面,邊嚼着面包邊習慣性的去翻開手邊厚厚的專業書。

蘇靜言擡眼看她,衣着輕簡随意,帶了一副黑框眼鏡,微微眯着眼,用手指摩挲着一行行念過去的樣子突然就有些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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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中間擺了一捧黃色的雛菊,因為正當花時,開得異常嬌豔。

蘇靜言輕咳一聲,道:“小溪,其實,你可以讓邊叔叔帶你過去拜訪一下,他是心外的權威,不只在華人圈子出名,有許多間大學的Professor都是他的朋友……”

蘇靜溪推了推眼鏡,有些受傷的擡眼看他,又垮下肩道:“為什麽我這麽笨呢?念書也念不好,還是要靠走後門才行麽?”

蘇靜言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靜溪每每在他面前,都會忍不住露出小女兒的嬌态,所以皺眉不講理的反駁道:“你就是,就是……”

然後,飯也不吃,抱着書示威一樣的去客廳的沙發窩着,手中的筆圈圈點點的繼續讀那些艱澀難懂的原文書。

蘇靜言也沒繼續吃早餐,跟了出來,坐在她身旁輕聲嘆了口氣。

她本來就沒讀進去書,現在更是靜不下心,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

蘇靜言只是偏着頭,捏了捏額角,又輕聲咳嗽了幾下。她便立刻忍不住,狗腿似的從沙發這頭爬過去,睜大眼睛問他:“哥,你身體不舒服啊?”

蘇靜言見她這樣,也沒跟她計較,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問了句:“你怎麽突然想讀MD?”他見蘇靜溪沉吟片刻,就要開口時,打斷她,又加了一句,“不要試圖跟我撒謊或者找其他理由蒙混過關。”

蘇靜溪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一會,才小聲道:“你不是辭職了麽?如果我要跟你結婚,那麽爺爺留給我的資産肯定不能動了,你的身體不好,又要靜養,以後我們還要養小孩子,所以我想……”

其實,蘇靜溪這幾年也只是接管了一些慈善基金,其他固定資産她也根本沒動過,現在這麽說出來,蘇靜言幾乎立刻就明白了她最近一段時間的反常,那個傻丫頭,估計是怕兩人坐吃山空,總要有點進項心裏才踏實。

所以才卯足了勁兒要讀個博士,好負擔兩人之後的生活。

蘇靜言一瞬間轉了許多念頭,越想越覺得離譜,臉上的笑容卻愈加燦爛,到後來簡直忍不住笑出聲來,蘇靜溪有些發毛的跪坐在他旁邊,問道:“哥,你笑什麽呢?”

蘇靜言又來她的手,将她攬在懷中輕聲道:“原來小溪想結婚了?”

蘇靜溪壓根沒想到他竟然提取出這樣的重點,瞬間臉紅,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剛才亂說的。”

她掙脫開蘇靜言的懷抱,擺着手極力解釋,試圖挽回一些面子,蘇靜言只是笑,托着下巴沉吟片刻,又道:“唔,這麽着急否認,真的是亂說的?不想結婚?”

蘇靜溪語塞,她豈會不清楚蘇靜言的性格,從來沒有勉強她做過任何不願意的事情,她明知道他在消遣她,卻不敢否認,唯恐惹他傷心,陷入兩難境地,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問他:“你辭職難道不是為了要和我結婚嗎?”

蘇靜言怔愣片刻,笑着扶額,既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蘇靜溪看他不回答,心中忐忑,吃不準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抱臂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生悶氣,也不去理他,反正丢面子也不是一回兩回,她從小到大的糗事樁樁件件蘇靜言都了如指掌,在他面前,她最擅長的就是破罐子破摔。

兩人中間隔着矮幾的一角,上面擺了一個小巧的白色茶壺,配兩只杯子。

蘇靜言伸手拍拍她搭在沙發扶手的手背,溫言安撫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有一次寫作文,寫《我的理想》的事情?”

蘇靜溪歪着腦袋認真想了一會,道:“不記得了,我又不是你,記性那麽好,這麽久的事情我能想起來才怪。”

蘇靜言不以為意的笑笑,繼續道:“你說,我的理想是嫁給哥哥那樣的王子做公主……我當時回答你說,公主是國王的女兒,不是嫁給王子就能當的,可是現在我想跟你說,小溪,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是我的公主。”

他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一枚指環來,鉑金中間鑲着熠熠生輝的鑽石,內側有他名字首字母的花體縮寫。他溫和笑道:“我一直在猶豫,想給你更多的時間考慮清楚,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我可能……可能還要很久,才敢做這件事情,我很慶幸,你心如我心,原諒我之前的優柔寡斷,小溪,嫁給我好嗎?”

蘇靜溪呆愣片刻,突然反應過來,也不伸出手指,只從他手中接過戒指,自顧自的直接套在了無名指上。

蘇靜言笑了笑,看她還呆呆的看着那枚戒指,目光游離。

他輕聲叫了句:“小溪?”

蘇靜溪回過神,又對他說:“哥,你掐我一下,我覺得我好像在做夢。”

蘇靜言徹底無語。

婚禮那天,蘇靜溪穿了丁岚親自設計操刀制作的婚紗,她雖然嘴上一直對她頗有怨憤,但是心底似乎已經釋懷。丁岚本就對蘇靜溪多有愧疚之意,總想着補償,現在看她能得償所願,也算了卻了一樁心願。

婚禮是在紐約市郊的一間小教堂舉行,規模并不大,只邀請了雙方的親人。

邊少卿自不必說,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讓蘇靜溪沒有想到的是,蘇平夫妻以及蘇城一家也從溫哥華趕了過來。

蘇靜溪只覺得對不起蘇平,見到他們的時候就有點膽怯,只對蘇平道:“伯伯,你能原諒我的任性嗎?我真的不能離開他,就算是要責怪,你也不要責怪哥哥,他其實很在意你的想法。”

好在蘇平并未說什麽,只是為了祝福而來。

琳琳帶着她老公兒子也到場,調侃道:“唉,不容易,終于嫁出去了。”

蘇靜溪心情好,也不跟她計較,捏着小胖子的臉問:“寶玉,小溪媽媽今天漂亮嗎?”

小胖子其實瘦了許多,輪廓分明,隐約有幾分他那個騷包老爸的影子,狗腿似的甜言蜜語的問道:“媽媽說小溪媽媽會給我生個小妹妹當媳婦,你會讓她嫁給我嗎?”

蘇靜溪聽他說完,揚手就要去打身邊站着的琳琳,不靠譜的媽媽教壞小孩子。琳琳一邊躲一邊笑道:“定個娃娃親多好呀!”兩人笑作一團。

那年秋天的陽光,透過樹蔭照射在教堂外面綠油油的草坪,風景明麗。

她經過一番跌宕,才得償夙願,只覺得整個生命都鮮活起來。

婚禮之後,他們去度蜜月,住一間三百六十度的無敵海景房,她有些小氣的問他:“哥,這個房間一定很貴吧?”

蘇靜言還有些心不在焉的在翻着郵件,一邊回她道:“還可以,我看他們做的下個季度的定價策略,估計會再提兩成左右。”

蘇靜溪點點頭,又琢磨出一些不對勁,又問了句:“你怎麽會知道?”

蘇靜言才反應過來,停了手中的工作,笑着拉着她的手走上碩大的木質涼臺,指着對面一幅巨大的後現代風格的酒店門牌問道:“你看,那是什麽?”

“X&Y,這間酒店的名字啊?”

“同時也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溪’和‘言’的首字母,這間酒店,是我名下的産業,相同規模的還有兩百四十六家,遍布全球。”

他穿素色亞麻襯衣,扶着蘇靜溪的肩膀吻她,道:“我的小公主,我早就為你賺了一個王國,所以,你永遠也不必為了生計去勉強自己做任何事情。”

還有最後一篇番外就圓滿了,關于小盆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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