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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就算雪兔部落的背簍小一點，兩背簍也有八十多碗，在這一背簍肉只要兩碗、一頭小牛肉只用三四碗的地方，兩背簍食鹽的購買力驚人，白圖就是有八條腿一時半會也花不完這麽多，所以出發的時候，只讓白奇背了半背簍，二十碗左右。

“尋，奇，你們兩個保護好圖。”鹽是貴重物品，半背簍依然容易被人盯上，白安又喊了兔尋跟着，幫忙拿東西，也是為了保護。

白圖沒有拒絕，畢竟他準備買的東西真不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買到想要的種子。

另一邊的狼澤正在狼啓身邊磨蹭：“哥，我想跟白圖。”

狼啓瞥了他一眼：“你去幹什麽？”拖後腿？

“去看白圖買了什麽！”狼澤興奮道，他有種預感，今晚一定有好東西吃。

兩個部落都只留了一點食物，接下來肯定要買其他部落的食物，而不同部落的食物不一樣。狼澤以前對這些不感興趣，畢竟經過長途跋涉以後再好吃的食物也不如新鮮的好吃，但現在有白圖在就不一樣了，狼澤堅信，只要跟着白圖，那一定有好吃的。

問就是身為吃貨的信任。

狼啓看着某些時候腦子确實好用的弟弟，沉默了一瞬道：“你去問，他願意帶，你就能跟。”是時候讓蠢弟弟見證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交易了，不然哪天被坑都不知道。也許不用別人坑，狼啓默默想，他會自己往坑裏跳。

不知道親哥正在怎麽腦補的狼澤只聽到了最後兩個字，能跟，嗷嚎一聲跳了出去：“白圖，我和你一起去！”

“來吧。”白圖聞言朝狼澤招招手，不得不說有的人天生就有一種感染力，比如狼澤，聽聲音就洋溢着一種歡快的氣息。

不過聲音再歡快，該交代的也要交代：“到了集市上你不許說話，什麽話都不能說，實在想說只能偷偷告訴我，不能說給別人聽。”獸人普遍單純，但不是絕對，狼澤太單純了，怕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好！”狼澤答應得十分爽快，不是應付，也不是沒認真聽，而是到集市不能說話這一點狼啓已經說過了，而且白圖的要求更低，只是不能說給別人聽，證明他可以不用一直憋着！這點比跟着他哥好多了！

只是等到出發狼澤才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麽他哥也在？

狼澤：“哥，你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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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啓：“不想讓我去？”

狼澤猶豫再三沒有說話，因為說真話可能會挨打，而他又不想說假話。

白安倒是樂見其成，無論白圖具體要買什麽種子，狼族的人越多越安全。有時候并不需要動手，有人幫忙震懾就足夠了。那些喜歡搶物資獸人最愛盯一些瘦弱的獸人，搶奪成功的概率大，還不容易被反打。

白圖沒有什麽意見，他的想法和白安差不多，而且經過一路的相處，他發現狼族确實是十分可靠的同行夥伴。他要買的東西也沒有隐瞞的必要，狼族別的不說，人品方面還是值得信任的，沒做過背後插刀的事。

狼澤的意見不在考慮範圍內，其他人都沒意見，簡單吃了點東西，幾個人再次出發。早上出來那趟主要觀察換鹽部落，這次才是真正從頭逛了起來。

小半天的功夫，集市上的人數顯然比剛才多，不少之前無人問津的小鹽商旁邊也圍滿了人，不過大多帶的物資不多。食物少的部落基本都是所有人一起進集市，而且不敢随意交換，這一塊換鹽攤位多，很快将路堵住了，幾人只能等前面獸人走開，好在大家都不着急，白圖觀察起四周來。

大型換鹽部落的鹽價低，但只和食物多的部落交換，都是按背簍給鹽。這些小型部落或者沒有部落的獸人只能找鹽價高的小攤位，優點是多少食物都能換，缺點是鹽價要高出不少，而且量鹽的碗也更小。

比如剛進集市沒多遠這個，六七個比比兔族更瘦弱獸人面前放着總共三個背簍，裏面是集市上出現最多的烤肉。前面擺攤的青年獸人給出的價格太低，一背簍只給一碗半鹽，幾個獸人正在猶豫。

青年獸人顯然不怕他們不換，冷笑道：“今天不換，明天只能換一碗！”

聽到這話，最小的獸人顯然有些心動，越往後鹽的價格越高，雖然沒有對方說的漲價那麽快，但絕對不如第一天。

為首的獸人為難，如果真這麽換，他們的食物只能換四碗半鹽，完全不夠部落吃，不換的話，他們要晚一天到部落，而且明天能換到的可能更少。

“哎，人家這麽遠過來的，給一碗半太坑人了。”旁邊攤位上一個精瘦的中年獸人道，“來我這裏換，我給你們兩碗。”

聽到兩碗，幾個獸人頓時激動起來，最小的那個就要往那邊走，被為首的獸人一把拉住：“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中年獸人：“黃猴部落，我們在這換了十幾年的鹽了，看你不容易，我給你多點。”

黃猴部落是個名譽不錯的部落，聽到這句話，為首獸人臉上的警惕去了大半，帶着幾個族人過去：“我們有三背簍。”

被搶了生意的青年獸人撇撇嘴，嘀咕了句不換拉倒。

中年獸人的話有不少獸人聽到，本來想去青年獸人攤位上的獸人立馬轉頭往旁邊走。

一背簍肉兩碗鹽确實誘人，青年獸人再不滿意，鹽價不如別人優惠，也只能幹看着旁邊滿滿人羨慕。

中年獸人一看攤前這麽多人等着，立馬道：“都別急，我們部落鹽多，大家等着，來多少都給你們換。”說完開始給剛才幾個瘦弱獸人舀鹽，滿滿一大碗。

看到他拿出碗，周圍又是一陣聲音，因為對方拿的碗比其他攤位要大得多！

聽到周圍的議論聲，中年獸人頓時笑了起來，一臉和藹可親，讓身邊幾個青年招呼過來換鹽的獸人。

有個獸人拎着一個裝滿肉的背簍過來，說了句六十，白圖耳尖地聽到一聲中年男子說十五背簍肉換一背簍鹽，不用倒換背簍，直接交換。

白圖皺眉看向中年獸人。

前面空出來一段位置，狼啓剛要往前，發現一側的白圖表情不對，詢問：“怎麽了？”

白圖低聲：“比例不對。”

“什麽不對？”

白圖：“黃猴部落說十五背簍肉換一背簍鹽，不倒換背簍，他們的背簍還比裝食物的背簍還大，這比塔塔部落都便宜，奇說塔塔部落是鹽價最低的。”

這一片區域的部落都不是産鹽的部落，而是從大型換鹽部落那裏換的，比例大多是十六到二十背簍換一背簍鹽，誠然有些部落交換的比例有讨價還價的餘地，但不會和這個比例差太多，這裏的鹽價幾乎是全透明的。

不倒換背簍就是不過中間那一步統一背簍的過程，直接交換。這麽做能節省很多時間，因為大家的背簍都有縫隙，為了不讓鹽撒出來，要用樹葉或獸皮鋪好再把鹽倒進去，但背簍的形狀并不固定，來回倒鹽很麻煩，他們今天這麽多獸人一起忙活也用了小半天的時間才把十背簍鹽裝好。

中年獸人給出的價格确實合理的不能再合理，不再用統一的背簍測量也方便快了許多，前提是兩個部落的背簍差距沒這麽大，中年獸人身後的背簍比要換鹽那幾個獸人用的背簍大了一圈，也就是實際比例遠比十五比一小，這比例比集市上大型換鹽部落價格都低。

而著名的低價換鹽部落塔塔部落願意讓步的前提是要求食物品質好，并不像這個攤位這邊這樣不怎麽挑剔。

倒不是看不得誠實商人，而是這根本不合理，和大型換鹽部落交換相當于對接廠家，是最低的價格，這邊小型攤位則相當于從廠家批發出來零售的，最低價格就是出廠價，不然肯定虧本，中年獸人這麽兌換，除非是部落資源太多了出來做慈善。

白圖不太相信有閑着沒事專門出來做虧本生意的部落，除非有隐情，聽到狼啓問就說了兩句。

他只說了背簍，但狼啓顯然領會到了其中的意思，想通其中關聯後點點頭：“是不太對。”

聽到他贊同自己，白圖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怕是有詐。”只是那個要換鹽的獸人顯然被十五這個數字吸引了，完全沒有意識到有問題。

狼啓看向中年獸人，眼尖地看到對方眼中幾乎掩蓋不住的得意，點頭：“沒錯。”

旁邊的狼澤聽着兩人的對話一頭霧水，又不敢開口。

兩個部落已經走到後面去商量事情了，白圖看着那個帶食物的獸人，比狼啓大點，應該也是部落的首領，愛惜地将裝滿食物的背簍重新背到背上。

狼啓垂眸，目光停留在白圖明顯帶着擔憂的臉上，感覺不如平時的笑容看起來舒服，突然做點什麽，低聲問：“去看看？”他見過的巫醫大多不會主動幫別人，哪怕是同部落的人受傷，物資不夠也不會出手幫忙，兔族的巫醫，嗯，很神奇。

不過神奇的地方也不止一點，狼啓想，不說路上的種種表現，單說上午和塔古讨價還價，就和其他巫醫不同，他第一次見這樣的獸人，每天表現都不同，總能給人帶來驚奇感。

“會不會惹事？”白圖反問，他想弄清裏面的問題，但前提是不給大家和部落添麻煩。

狼啓收回胡亂發散的思緒，看了眼攤位上明顯開始拖延的幾個獸人：“沒事，去看看。”

有了狼啓這句保證，白圖徹底放心了，說實話，今天如果不弄清真相，他恐怕會一直想着這件事，換鹽無論放在哪個部落都是大事，如果換鹽時出了差錯，那這個部落接下來半年會特別艱難。

幾人跟在兩夥人身後，保持在能看清他們的去處又不至于被注意到的距離。青年首領大概今天才到，沒有在附近休息，族人都在集市旁邊不遠的地方。

中年獸人檢查完這些人帶的食物，跟青年說了句什麽，然後小跑着離開。

白圖幾人走近了點，集市附近有不少徘徊的獸人，他們幾個并不突出。等走到青年不遠處的時候，白圖拍拍白奇的肩膀：“奇，把鹽放下來，我檢查一下。”

“檢查什麽？”白奇一臉迷茫。

狼澤心急道：“圖，不換東西了嗎？”他不理解為什麽進了集市又出來。

白圖提了點聲音：“我聽說有獸人把石頭塞在鹽下面，從上面看是鹽，實際上底下全是石頭。”

話音剛落，狼澤一嗓子嚎了出來："那不是騙人嗎？！"狼澤震驚，怎麽會有這種人。

白奇同樣驚訝，只是不理解白圖為什麽現在提起來，但沒有說話。

狼澤的聲音太大，旁邊那個部落有一半人都被吸引了，為首的青年看着在争論的幾個人，若有所思。

配合不錯，白圖很滿意狼澤這嗓音，點頭道：“所以我們要檢查一下這鹽有沒有摻假。”

狼澤不解：“但是——”他們的鹽不是從另一個背簍倒進來的嗎？怎麽摻石頭？

白圖打算他的話：“別說了，快把背簍放下來，看看有沒有問題，等會那個換鹽的部落離開了找不到他們。”

白奇：“啊？”他們看過了不是？

狼啓看向白奇，覺得又是一個和蠢弟弟一樣的人。

白奇覺得狼啓看自己的目光有點不對，想了一下好像沒有得罪他，聽到白圖又催促，趕緊放下背簍，算了，白圖高興就好。

狼啓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

“把鹽倒尋的背簍裏，”白圖道，“不該圖省事不換背簍的，還是用自己的背簍放心。”

狼澤：？？？瞎說！不都是你們兔族的背簍嗎？！連狼族的都沒用。

狼澤想問，但是沒說出來，因為在他張嘴的一瞬間，狼啓迅速擡手捂住了他的嘴。

白圖看到了狼啓的動作，心中贊嘆，這反應速度太棒了，低聲說了句：“小孩別說話。”

狼澤眨眨眼：不說了行不行，能不能松開手，鼻子捂住了，憋得好難受。

狼啓在确認他不會亂說後才放下手。

等白奇将背簍裏的鹽全倒進兔尋背的那個背簍，白圖低頭看了一下，從背簍最外側揪了片并不礙事的葉子扔到地上：“看吧，下面這麽多樹葉，算了，沒有石頭就是好事，回去慢慢挑。”

狼啓點頭，語氣十分認真：“是呀。”

狼澤：？？？你們在幹什麽？

白奇和兔尋互相看看，覺得狀況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