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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黑蕭很快發現雪兔部落享受的地方不止在山洞裏，吃的方面才是佼佼者。昨天的肉幹和蘑菇湯只是開胃菜，今天他才見識到各種食物的新奇做法。

早上不适合吃太油膩的，白圖炖了點蔬菜丸子湯，肉丸子制作起來比較麻煩，除了在路上幫手多那次次以外就前兩天制作了一次，大部分都是準備給幼崽的，白圖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做好後放在後山保鮮，黑蕭來的時間剛好，再晚兩天恐怕也沒了。

雖然原料也是肉，但不同烹饪方式味道就不一樣，更何況肉丸子這種複雜的做法，黑蕭嘗過後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真想留在這裏，或者把你帶回去。”黑蕭一邊吃一邊感嘆，“我去過這麽多地方，只有你做的食物最好吃。”

“我就知道！”黑彥氣沖沖地進來，剛要開口批判白圖偷偷挖他牆角的行為，剛張開嘴就被塞了一顆肉丸子，頓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快吃。”黑蕭催促，“吃完了去幹活。”他們只帶了來的路上吃的食物，回去的食物需要捕獵，昨晚就說好了的，黑彥等人今天跟着兔族出去捕獵。

黑彥聽話地将肉丸子咽了下去，吃完再想說話已經沒了之前的氣勢，黑蕭把吃了一半的碗塞到他懷裏：“都吃了吧。”

白圖十分懷疑黑彥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從吃飯到狩獵隊出發，黑彥幾乎寸步不離地跟着黑蕭，以實際行動證明他有多粘人。

黑彥防備的盯着白圖，心中依舊警惕十足，兔族太有心機了，竟然想用美食引誘黑蕭，連他都差點忍不住，下一次絕對不吃兔族的食物！今天他就能抓到獵物，晚上就要讓黑蕭吃上他做的食物！

不想和沒長大的孩子計較，白圖在吃完早飯後就開始研究起防禦問題。昨天只是和白安說了一下大體規劃，今天早上大部分族人都同意挖壕溝的舉措，畢竟周圍幾個部落中，兔族的挖洞能力是其他獸人遙不可及的，可以說他們挖好了後其他獸人想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偷偷挖進來幾乎不可能，防禦能力絕對強。

決定好以後就是壕溝路線，在哪裏開挖，挖多大的區域，将哪一片劃進防禦範圍，白安自覺不擅長，直接把任務交給白圖。

這項工作相當于設計圖，關系到最後的成果，畢竟挖溝是項重大任務，設計上出了問題最後要重新返工，工作量可就大了。

黑蕭在雪兔部落熟悉的獸人只有白圖一個，而他也不想和其他獸人相處，幹脆跟在白圖身邊。

防禦溝不是需要隐瞞的計劃，白圖自然不會拒絕帶他，剛好一個人轉也無聊，白圖找了兩張薄木板，帶着黑蕭沿着山轉了一圈。

兔族能挖洞愛挖洞這一點在山洞上表現的淋漓盡致，環繞一圈後白圖保守估計有一百多個山洞，這還不算一些位置隐蔽從山下看不到的，也幸虧山大，并且主體結實，不然早就被挖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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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周圍的地勢和植物有了大體了解，白圖也決定好怎麽設計了，進出口留在正南側，南邊是兔族捕獵常去的地方，那個方向和他們領地相接的是狼族，總體來說比較安全，也是大家走的最多的路，肯定要留通道，方便進出。

東側種了一片玉米，再往外延伸同樣是狼族的領地，西、北和西南角分別對應着熊族、獅族和鹿族，白圖在木板上畫了幾下，他打算将防禦溝設置到一片樹木之外，這樣外面的部落即使到了防禦溝外也沒辦法看到他們部落的真實狀況。

标注出一圈大概距離後，白圖帶着黑蕭回住處，路上順便詢問起堕獸來。

“你們部落附近出現的堕獸都是什麽種族？”

黑蕭：“一個象族，一個獅族，一個獨角牛族。”

白圖點點頭，獨角牛就是犀牛，象族和獨角牛族體型大，發起狂來場景可想而知，獅族的體型不如另外兩種動物，但咬合力和抓傷能力也不容小觑，這三種堕獸單獨拿出來一個就挺危險，更不用說三個一起。

“能查到是哪個部落的嗎？”白圖詢問，三個種族完全沒有共同點，想知道變成堕獸的原因，恐怕要從他們完全獸化前居住的地方找了，畢竟堕獸幾乎和真正的野獸沒有區別，無法進行溝通。

黑蕭搖頭：“發現就好了。”如果能發現堕獸的來源，他們就能要求對方處理堕獸，但堕獸身後的部落隐藏很深，三只堕獸身上完全沒有任何線索，黑鷹部落又不能直接根據種族去找麻煩，畢竟原形是同種動物的部落不少，而且還有一些雜居的部落，一個部落有十幾種原形的獸人，根本查無可查。

“我們出發時獨角牛族和獅族已經被抓住了，象族還沒有。”象族的體型比鷹族大很多，一時還真抓不到對方的弱點，反倒被他弄傷了不少族人。象族破壞力巨大，發狂的象族走過的區域樹木成片成片的倒塌，雖然地方距離鷹族居住地還有一段距離，但放任他這樣亂跑也不行。

白圖思考了一下，回到部落，給黑蕭找了一包藥：“你回去把這個藥放在能吃的東西裏，然後把那些食物扔給他。”他給黑蕭的是麻藥，服用後能夠讓人昏迷不醒，藥量越多藥效越長。之前獅朋在部落中，他為了省事，每天晚上在對方的飲食中都摻了一些，一個獅族睡在自己隔壁的山洞，不防備是不可能的，把人藥暈也省了半夜加派人盯着。

堕獸幾乎沒有人的意識，但還是要吃東西，食物對他們依舊有很大的吸引力，用這種方式能吸引對方吃掉麻藥，到時候鷹族就能将堕獸抓住。

給完藥，白圖追加了一句：“這藥不要讓別人知道，也不要拿給別人看。”麻藥的藥效是好，但這種東西萬一讓心懷不軌的人看到也會成為一種災難，白圖不忍心鷹族一直遭受堕獸傷害，也不想這種藥被更多的人知道。

“你放心，我誰都不告訴。”黑蕭承諾，決定連黑彥也瞞着，知道的人越多，白圖的處境越危險，這種藥連巫醫那裏都沒有。

如果這些真是游行巫醫教給白圖的，那個巫醫的身份地位應該很高，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沒聽說過，黑蕭疑惑了一下就把這件事放在一邊，白圖沒說過那個巫醫的名字，顯然是巫醫有過顧忌，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打探對方的身份了。

白奇和黑彥等人是傍晚回來的，今天收獲不錯，總共抓住了兩頭獵物，體型都不小。

白奇驚奇地跟白圖分享：“有鷹族幫忙抓獵物更容易！”只合作了一天，白奇就發現有帶翅膀的獸人十分方便，鷹族不需要一直在地上找，他們直接飛到比樹木更高一些的地方，然後尋找獵物。

雖然大部分區域都被植被覆蓋，但鷹族敏銳的觀察力能讓他們第一時間發現獵物的蹤跡，有鷹族幫忙，兔族可以不用到處亂轉，等鷹族确定獵物位置後他們過去，将獵物驅趕到陷阱裏。

黑彥有些得意地找黑蕭邀功：“我今天發現了好幾群獵物！”

“很厲害。”黑蕭十分敷衍的誇獎，但黑彥顯然不理會這種敷衍，只要誇了他就高興，瞥了一眼白圖，跟黑蕭說悄悄話，“我比他厲害。”

黑蕭：“……”你一個能飛的羽族，跟兔族比？

黑蕭：“他會制藥。”還能制作很多別人沒聽說過的藥，可惜這點不能說。

黑彥立馬蔫了，這點他确實比不過，不然他們部落也不用專門出來換藥物了。

“行了，一身汗，去洗洗。”黑蕭道。

黑彥兩眼放光：“你陪我！”

“閉嘴！”黑蕭小聲訓斥，說完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都在商議怎處理這些獵物，頓時松了口氣。

白圖不由往旁邊挪了幾步，這狗糧他是吃的夠夠的，黑蕭早上吐槽黑彥粘人那句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分割獵物由白晨等青年做，白安在一邊盯着，白圖過去詢問獵物減少的事情。

“今天獵物群多不多？”

提起獵物群，白安表情嚴肅起來：“黑彥發現了幾個獵物群，比以前抓獵物的地方遠，他還去周圍看了一遍，是比往年少。”以往他們走半個上午的功夫就能找到獵物群，但今年要走一個上午的時間才能遇上獵物，他拜托黑彥檢查周圍，他根據這些獵物群的位置計算出一個結果，獵物總量少了三分之一。

“狼族那邊去了嗎？”白圖詢問。

“早上兔尋去的，也少了。”他們兩人的猜測沒錯，不止他們領地，狼族領地的獵物也在減少，往年這個時間點正是捕獵的好時機，今年通常要去更遠的地方才能抓到，只是狼族的領地大，這一塊沒有獵物還可以去另一塊，感受沒有太明顯，受到的影響也不大。

白安聽到這個消息後更愁了，狼族能更換地方捕獵，兔族卻沒有這個條件，和獅族相鄰的北邊區域幾乎沒有多少獵物出現，他們大部分獵物都是在東側和南側抓到的，如果以後獵物數量再少，他們可就沒地方抓了。更重要的是這種變化顯然不是一時的，現在就這樣，那雪季後怎麽辦？明年的雨季怎麽過？

白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斑豹部落也是這樣的狀況，不過對方那邊出現的更早，兩年前就有獵物減少，去年獵物驟減，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獸人人數增長過快導致的，生産能力沒跟上人數，只靠獵物，有點坐吃山空的趨勢。

知道這種變化趨勢是必然的，白圖倒沒有白安那麽悲觀，畢竟他知道玉米的産量，玉米收獲後又是種植小麥的時間，有這兩大主食在，即使下次集市遇不到其他糧食，也能夠他們部落撐過這一年。

現在的任務是盡量養殖更多動物，畢竟人工養殖動物的成活率更高，像雞，部落中養殖的雞每一批成活率都在95%以上，豬牛幼崽的成活率更高，幾乎能做到沒有損耗，而且養殖的獵物在冬天也一樣有食物吃，不用遭受饑餓和寒冷，成活率自然高。

野外出生的動物從出生起就面對各種各樣的問題，因為獸人們喜歡捕捉成年的獵物，而動物遷徙的路上還會經過一些野獸的領地，不少動物幼崽因為沒有母親保護被部落抛棄。一些不習慣遷徙的動物在冬天會被凍死，有些則是因為缺少食物餓死，實際成活率不到五分之一，有些動物成活率甚至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從部落中幼崽、小孩、青年和老年獸人的比例來看，部落人數的變化趨勢是逐年增長的，只有養殖種植才能滿足越來越多的食物需求，但問題是怎麽抓到更多的動物幼崽。

白圖把目光移向正纏着黑蕭的黑彥身上，現在倒是有個現成的幫手，不用白不用。

黑彥幾乎瞬間發現了他的目光，急得差點跳起來，充滿警惕地詢問：“你想幹什麽！”

白圖盯着他看了一會，嘆氣搖頭：“算了，你不行。”

黑彥暴怒：“誰說我不行了？！你想幹什麽？你說！你現在就說！”

“我想抓活的動物幼崽，你應該沒抓過吧？”白圖再次嘆氣，“算了，我聯系一下狼澤他們——”

如果之前的話是點火，那這句話就是火上澆油了，黑彥知道狼澤是誰，就是集市上他看着最不順眼的那個獸人，白圖這話是說他做不好的事情那些獸人能做！

黑彥怒氣沖沖：“誰說我不能抓？！我現在就抓給你看！”不就是動物幼崽，他要抓十個八個，讓這愚蠢的兔族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強的那個，免得這人一直想和他搶黑蕭！

黑蕭在旁邊看着，十分不忍地轉頭看向其他地方，真的太好騙了。知道黑彥說到做到很可能現在就跑出去抓獵物幼崽，黑蕭抓住對方的胳膊：“明天再去，今天先吃飯。”大部分鷹族都是白天捕獵，晚上能看到也不如一些專門在夜間出沒的獸人，就算黑彥現在再想證明自己，也只能等明天。

黑彥對于還要白圖多看低自己一天這件事十分不滿，最後化憤怒為食欲，吃了兩大碗肉才舒服。

黑蕭的飯量和白圖差不多，但今晚還是沒忍住多吃了點，同時對食物裏的那紅色的食材發出疑惑：“這是火果？”

“對，不過我喜歡叫它辣椒，”白圖點頭，“好吃吧？我種了一些，已經開始結辣椒了，不過要等下次過來才能摘。”現在的辣椒還只是小啾啾，等成熟還要過幾天，想長時間保存的話就要等變成紅辣椒了，紅辣椒晾曬幹能放很久。

最開始白圖沒舍得放開了吃，而且回到部落後一直是只吃辣椒皮，把種子全部留了下來，直到第一批種的辣椒開始開花，徹底放下心，現在開始研究辣椒醬等吃法。

晚上大家吃的是回鍋肉，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加蔥姜煮熟後切片爆炒出油，沒有豆瓣醬，白圖把辣椒醬炒香後，再把炒好的肉片倒進去，少了青椒點綴，但味道不減，香而不膩，鹹辣可口。

之前暗暗發誓不吃白圖做的飯的黑彥到底沒忍住，連吃兩大碗。吃完想到這是兔族做的食物，黑彥将碗放到一邊，這次沒忍住，下次一定忍住，連這點誘惑都忍不住，他怎麽帶黑蕭回部落！兔族實在是太有心機了，明天就把這邊的動物幼崽都抓光，讓白圖看看他們鷹族的實力，不敢和他們搶人！

黑蕭把就要粘在自己身上的黑彥推開，這麽熱的天，對方跟個正在燃燒的火堆差不多，竟然還想湊上來。

“辣椒好種嗎？”黑蕭挺喜歡吃帶點微微辣的食物的，以前他倒是見過火果，但大部分獸人都是直接吃，拿來換鹽的獸人也沒有說過其他吃法，沒想到加在食物裏面會這麽好吃，黑蕭覺得可以種一點。

“好種，我那裏還有辣椒苗，等過幾天給你帶點。”辣椒的結果期長，新育苗的辣椒是給狼族準備的，分給黑蕭一點完全沒問題，都是合作夥伴，白圖決定一視同仁。狼族想種植物他幫忙，鷹族想種他也給，一個部落的精力有限，就算把部落中所有的獸人都集合起來也只能種一部分，沒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抓到自己手中。

“謝謝。”黑蕭沒有拒絕，他确實想種。

“瓜類種子要不要？現在種了到雪季前還能收獲。”瓜類等一年生水果的結果期比較早，現在種都還來得及，之前買那麽多瓜果收集的種子白圖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山洞外有不少地方已經爬滿了瓜秧，有些已經開始開花了，用不了幾天就會結果。

“要。”黑蕭點頭答應。

黑彥在旁邊看得原地團團轉，太有心機了，太有心機了，給好吃的還不夠，現在又開始給黑蕭送種子，兔族好有心機！

白圖還在遺憾玉米種子沒了，不然可以讓黑蕭帶回去一些，黑鷹部落雖然被稱為南大陸，但季節和東大陸這邊差不多，現在距離冬季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完全來得及收獲一季。

事實證明激将法是有用的，特別是對黑彥這種不服輸的年輕獸人，黑彥當晚折騰完黑蕭，在心裏琢磨了十八種威脅白圖不準觊觎黑蕭的話。第二天一早，黑鷹部落其他幾個獸人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黑彥已經開始催促了。

“這麽慢，除了吃你還會幹什麽！”黑彥說完看了一眼黑蕭，恨不得大聲宣布，只有自己才是最強的，白圖那種弱唧唧的獸人最不适合做伴侶。

黑蕭沒有作聲，拿起白圖做的雞蛋餅咬了一口。

雞蛋餅是真的雞蛋餅，除了雞蛋、野菜和鹽什麽都沒加，用豬油在石板上煎到兩面金黃，從外到內都散發着雞蛋的濃香，

今天的早餐是雞蛋拌雞蛋，旁邊還有半碗蛋花湯，黑蕭吃了兩口雞蛋餅，想到白圖說還有新的食物，慢悠悠地将蛋花湯喝掉一半，剩下的一半照例分給黑彥，臉上浮現出十分溫柔的笑容，輕哄：“好好幹活，我在這等你回來。”

黑彥瞬間滿血複活，鬥志昂揚地帶着一群鷹族離開。直到離開部落也沒想起自己忘了跟白圖放狠話，明明想了半個晚上！

目送黑彥離開，黑蕭不着痕跡地揉了揉腰，想到上次和白圖同行的獸人中那個年紀不大的狼族，頓時皺起來了眉，沖着剛進山洞的白圖認真建議：“千萬不能找太小的伴侶。”他自己踩過坑，白圖是萬萬不能再踩的。

剛拿肉醬回來的白圖：“？？？”這是什麽自動刷新任務嗎？每天早上一個小建議，昨天是不能太早找伴侶，今天是伴侶不能年紀太小，明天是不是要換個新的？

黑蕭看着一臉迷茫的白圖，微微嘆氣：“算了，你不用琢磨這些，你還太小，過幾年再說。”

白圖：“……”這話真沒法反駁，他能怎麽辦，這副身體一副沒過成長期的少年模樣，原形又沒有巴掌大，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方式證明自己已經成年。

好在黑蕭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耽誤太久，兩人就着肉醬吃完了剩下的雞蛋餅，白圖帶他去摘蘑菇。

後山上的蘑菇還有不少，昨天就有獸人着急催促，但查看地形更重要，昨天直到傍晚才摘了一些，現在剛好帶黑蕭認識一下。

兩人在後山悠哉采蘑菇的時候，黑彥碰上幾個試圖潛入兔族的陌生獸人。

黑彥翅膀一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