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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烏那拉回到家終究是不放心，給她家智囊表哥挂了個電話，說了說今天的事情。

“四少用烏氏的股份換大清的股份？”烏思道一聽到這裏就激動了，“家裏那一幫游手好閑只知道搗亂的纨绔該倒黴了。沒想到他居然肯趟烏氏這趟渾水。有這樣一個強大的臂助，老爺子就不必那麽束手束腳了……”

“表哥，重點不在這兒吧？我想知道的是四少為什麽突然那麽反常。”烏那拉弱弱的提醒她家表哥要挑重點。

“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己想。我怎麽有你這麽笨的表妹。我得去重新評估一下咱們家的勢力分布，看看老爺子有多少勝算。”她家表哥一邊抱怨着，一邊挂了電話。

“可是……”，烏那拉對着斷線的電話嘆氣，可是她已經很用心想了啊，是四少不按常理出牌好不好？

一表三千裏，表哥還是靠不住啊，傷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答應周六陪她一起回家，幫她解圍啊！家族內鬥有了新發展真的那麽值得興奮嗎？

剛挂了電話四少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到家了？”

“是到家了，四少有什麽事情嗎？”聽出四少語氣不善，烏那拉小心翼翼的回答。

“沒事。”

沒事？如果她再年輕幾歲，她會以為那些奇幻小說成了現實，四少被某個穿越者附體了。今晚上四少滴酒未沾，怎麽比喝醉了還反常？

頓了頓，四少終于忍不住問：“剛才你跟誰打電話？”

“呃？我表哥啊。”

“哦。”四少聲音裏的緊繃放松下來，淡淡說：“早點睡。”

烏那拉愕然望着被挂斷的電話，很是摸不着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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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烏那拉無奈的回家裏主宅吃飯。不必加班的周末居然也如此的痛苦。

照例是那一堆三姑六婆在那裏閑話些有的沒的，她家老爺子坐在那裏裝深沉。

烏那拉一邊吃飯，一邊臉都笑僵了。

她家老爺子觀念一向傳統，縱然是一家人在烏氏企業裏內鬥的都快瘋了，仍然堅持周末回主宅聚餐。

烏家大多數有事業的人對這個規矩都是不以為然能推便推，但家族大了，游手好閑的多，推不掉的人也多。于是每到周末烏家主宅都格外的熱鬧。

作為嫡女，在這種場合烏那拉自然從來都是話題的中心。

她從小叛逆任性，自認不夠孝順，所以對那些惡意的冷嘲暗諷或者是看似善意的打抱不平，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

家族裏親戚多了，再加上大筆的利益糾葛，感情總是淡薄，也不和睦。

偏偏卻又有血緣的牽扯，明面上鬧翻太難看。

縱然有些話說的太難聽，她身為晚輩也只能笑臉相迎。

一頓飯吃的累人又累心，照例是有人說媒。

烏那拉也沒心思去聽那些對象的條件，央求姑姑，“姑姑，我去跟爸爸說點事，你幫我列單子吧，把幾位嬸嬸，阿姨介紹的人都安排到周日下午，找一間糕點屋，時間錯開我一個一個見見。”

她跟她家老爺子其實也沒什麽共同語言，但總好過面對那一群三姑六婆。

老爺子在書房喝茶，見她躲進來，絲毫不覺得意外，“怕了她們了？”

“當然怕，連爸爸你這樣的老江湖都進來躲清淨，我的功力哪夠？”

“你是我閨女，什麽話聽了不順耳就頂回去。跟我較勁的時候那麽能說會道，怎麽到了別人面前就一副被欺負的模樣？”雖然看不慣自家閨女被別人欺負，但關起門來說話還是忍不住用挑毛病的語氣。

“是你說的家和萬事興，現在又嫌棄我恭順長輩的模樣懦弱。”烏那拉倒了一杯老爺子的茶，大大咧咧的靠在沙發上眯起眼抿了一口，舒服的嘆了口氣。

老爺子被噎了一下，轉移話題，“艾家那小子手裏現在到底握了多少烏氏的股份？”

“表哥不讓我過多的打聽職責以外的事情，所以……”

老爺子眼睛一瞪，“這還沒怎麽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唔。”烏那拉揉了揉鼻子，“反正我相信四少不會害你。”

老爺子看着閨女，半晌卻沒有反駁，只是說：“我只有你一個閨女，烏氏無論如何都是要傳給你的。”

“我知道，烏氏将來是我的嫁妝，我脾氣又差，又常常有任性妄為，如果不賠上大筆的嫁妝，這一輩子都難嫁出去。”烏那拉翻了翻白眼，很無奈的接口，“爸，如果我看錯了四少，大不了就不要嫁妝，一輩子不嫁好了。”

“唉！”烏老爺子嘆了口氣，“你還喜歡那小子？”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烏那拉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說話果然是有問題的。

“如果我看錯了四少，大不了就不要嫁妝，一輩子不嫁好了。”這句話果然是十分的讓人誤會。

繞是烏那拉近些年來在職場上臉皮被磨得越來越厚，如今也覺得臉上火辣火辣的。

雖然當初她被四少美色所迷，卯足了勁要進大清。但是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無知少女了好不？

她老爹就是不肯用發展的眼光看她呢？要知道士別三日還刮目相看。何況是好幾年。

人年輕的時候果然是不能犯錯，一失足成千古恨。

當初揚言要接近四少的時候她十分嚣張，如今跟父親正經說起感情的事，烏那拉倒是有幾分別扭，“爸，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現在哪能還那麽不懂事。最近我都在很認真的相親了。我把四少當朋友，我認為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朋友和合作對象。”

“既然這樣，你還呆在大清集團做牛做馬幹什麽？”老爺子悠閑的喝着茶，顯然是不信。

“烏氏裏面又沒有我的用武之地。現在烏氏的情況，股權太散，我太年輕，回來也鎮不住場子。還不如跟着四少做些業績，積累一些人脈和經驗。”想到烏氏，烏那拉就覺得無力。她寧願跟着四少做牛做馬也不想回來面對一張張貪婪的嘴臉，應付那些明裏暗裏的龌龊手段。

若依她的性子，就把烏氏直接賣了，讓那些人去争個頭破血流好了。

當然這種敗家女的想法是不能在她家老爺子面前說的。

老爺子看着她，再次嘆了口氣，“那那，烏氏是個大包袱。趁我這幾年還硬朗，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這些年父女倆意見不合，從來是針尖對麥芒，誰都不肯示弱半分。就算是平日裏和氣說話，也非要互相頂幾句才舒心。很少有見她家老爹說出這樣的話。

烏那拉坐在那裏，沒來由就覺得心酸了。

可是回來幫忙的話堵在喉頭，說不出口。現在她在職場上八面玲珑，甚至被大清內部風評為最有潛力全能秘書，并不是說她的決策有多英明，她擅長的只是配合。如果離開了四少，她面對烏氏這樣的爛攤子根本是束手無策。而烏氏沒有四少。

她最大的弱點便是感情用事，大家族一起吃個飯，面對那些血親的冷嘲熱諷她都不知怎樣不傷和氣的反駁回去，她又如何能處理好公司裏千頭萬緒的利益關系呢？

“沒事回去吧。”烏家老爺子顯然也不适應父女兩個溫情對坐的場面，別扭的趕她走，“回頭見了烏思道那小子，讓他有空回來吃飯。”

“那我下周六回來吃飯。”烏那拉第一次主動要求回主宅吃飯。

“周六忙就不用回來了，平時有空回來吃頓飯也行，周末人太多，鬧得我腦袋疼。”老爺子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頭也不擡的吩咐，“出去把門帶上。”

“爸。”烏那拉從小就沒跟老爺子撒嬌過，父女倆相處除了鬧脾氣，就不知道怎麽親近。如今想要多陪陪已經不再年輕的父親，卻不知該怎麽開口。

“行了，回吧。嗯，艾家老四那小子不錯，你跟着他我放心。”老爺子擡眼看了看閨女，很是不習慣女兒突然不頂嘴了。

烏那拉戀戀不舍的出了書房，心裏對自己老爹很是愧疚。

客廳裏的三姑六婆散的差不多了，姑姑拉着烏那拉坐到沙發上，交給她相親單子。

“我篩選了下，答應了見三個。聯系方式都在上面了，如果不想見就推了，也別委屈自己。”

“嗯，謝謝姑姑。”烏那拉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然後不敢相信的再看了一遍，驚訝的看着她姑姑。

家裏那些親戚都盼着她早點嫁出去，一個原因是烏家的傳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出嫁了，将來争家産的時候底氣便不那麽足；另一個原因是不希望她嫁的太好，不希望她嫁的夫婿成為她将來掌控烏氏的臂助。

因此她家的那些親戚總是很熱衷于給她介紹對象。

顧及到烏老爺子，她們不會給她介紹太差的男人，但多半不是商界的人，就算是商界的，也不是掌權派人物。

可是這一次，姑姑給她的那張單子上，排在第二位見面的那個赫然寫着“艾家四少”四個字！

她家誰這麽本事，居然能讓艾家四少成為她的備選對象？如果早幾年介紹給她，她何必擠破頭去當四少的秘書。

“姑姑，這個四少，真的是大清集團的四少嗎？”烏那拉不敢置信的像姑姑求證。

“如假包換。”姑姑面帶得意的笑了笑，“我以前同學的一個朋友跟德夫人認識。德夫人最近一直在給兒子介紹女朋友，我便托了同學搭了線。不過聽說四少眼界很高，成不成還要看你自己。”

“姑姑，你難道不知道我在給四少當秘書嗎？我們已經認識了快三年了，不用介紹了。”烏那拉十分郁悶，要是四少那邊知道新的相親對象是她，不知道會怎麽想。

“那那，這你就不明白了。職場上的同事，和相親遇上的，意義是不一樣的。你跟在四少身邊快三年了，也沒有進展，不如就借這個機會試探下他的态度。如果他無意，你可以裝作事先不知道是他，将來見面也不尴尬。”

為什麽所有人都認為她還是以前的無知少女，靠着一點對偶像的迷戀與崇拜，便此志不渝到了今天。

難道她一直給人的印象便是這樣嗎？

囧！！！

姑姑跟那些人不一樣，是真疼她的，甚至有些縱容溺愛了。她也不好拂了姑姑的好意，只得答應下來，“謝謝姑姑。把四少安排在五點半吧，他事情忙，不一定去的。”

第一個人安排在下午兩點，第二個人下午四點，五點半以後如果四少不去，她就可以吃飯了。

烏那拉一邊打着如意算盤，一邊想着要不要給四少打一個電話說明這件事，免得萬一四少不知道相親對象是她，而白跑一趟。

又想着善後問題。看四少以前的相親經歷，四少顯然是不願意直接拒絕，免得惹母親不快。這一次跟她，介紹人肯定還是要問情況的。由她這一邊拒絕會不會有些太奇怪了？

畢竟她留給身邊人的印象是癡戀四少數年終不悔的無知追星少女。

想到這個形象，烏那拉又黑了臉。

回到家裏猶豫了一會兒，烏那拉還是給四少挂了個電話，“四少，周日下午我不能去加班了。”

“嗯”電話那邊的四少發出一聲鼻音，沒有反對也沒有問原因。

“那個，四少，你周日是不是也要相親？”

“你想說什麽？”四少低低沉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似乎帶着危險的意味。

“那個，你不用去了。”烏那拉猶豫着措辭，想着怎麽說這件事。

“嗯？什麽，你等一下，我一會兒給你打過去。”四少那邊似乎有人敲門，電話被匆匆挂斷。

烏那拉洩氣的看着電話，很不厚道的想就讓他白跑一趟。

一直到晚上，烏那拉睡覺的時候，四少也沒有給她打回來。

周日難得的不用加班，早上烏那拉起來，再給四少打電話，居然是關機。

不由的望天，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最近怪事特別多啊。四少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手機居然關了？做秘書這麽久，她還沒遇到過聯系不上四少的情況。

一上午找四少的人一直把烏那拉的手機打到沒電。

于是號稱大清集團最有前途的全能秘書也破天荒的關機了。

2009年2月27日漫舞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