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生病
生病
“原來皇家在蔣家眼中,是如此好糊弄的,八字還沒一撇,就開始做南柯夢。”周之瑾撚了撚嫣紅蔻丹的指尖,漫不經心地笑道:“可惜本宮睚眦必報。”
謝窈聽她的語氣,便知蔣家不會好過。
“弟妹好生歇着,本宮先走一步。”周之瑾原先倨傲的面容柔和幾分,她對謝窈本無惡感,更何況謝窈還幫了她,心裏對她頗有好感。
還未待謝窈反應過來,周之瑾轉頭離開。
“她報仇去了。”周之衍重新坐回床沿,意味深長地看着謝窈:“說起這個,孤倒想起一件事。”
謝窈被他看得發慌,他應當是知道自己利用他報仇一事。
“砒/霜,你當時吃了多少?”
清冷的嗓音緩緩傳來,謝窈沒想到他要問的是這個,愣了愣,輕聲道:“一點點而已。”
雖說只是服下少量,但征兆來得極快,等到丫鬟發現,她已經有些意識不清,開始咳血。
“既然餘毒未清,那就好好吃藥。”周之衍站起身,目光沉靜:“孤會讓姜仲告知謝家,讓他們放心。”
他俯身将謝窈攔腰抱起,極輕道:“咱們回東宮,往後乖一點,別犯傻了。”
如玉皓腕環住周之衍的脖頸,謝窈垂眸:“殿下,我乖巧了十七年,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便是瞞着謝家進東宮。”
周之衍默然不語,他沒有告訴謝窈,他活了十九年,最欣喜的那一日便是她進東宮那日。
他原以為的求而不得,只能藏在夢中的執念,在那日傍晚,聽着她親口說出“蘭軒很好”四個字,他已然滿足。
回到東宮,藥早就已經煎好,正熱氣騰騰的等着她,她看着苦澀黝黑的藥汁,又觑着身旁執着書卷的周之衍,對爾瓊道:“藥太燙了,稍微放一下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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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藥涼了就不好入口了。”爾瓊對她使眼色,暗示她是逃不過的,謝窈認命般喝下。
本以為沒什麽大礙,誰知謝窈沐浴過後,晚間卻發起熱來。
她渾身滾燙,軟綿無力,倦怠得睜不開眼,她翻了身,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息,莫名讓她心安。
周之衍親自擰幹帕子,覆在謝窈額頭上,立在一旁的爾瓊哪裏想到他會親手做這些事,忙輕聲道:“殿下,姑娘生起病來會鬧人,不如您到東暖閣歇息,奴婢在這守着就好。”
“不必,今夜孤宿在這。”周之衍沉聲道:“她服下砒/霜後,謝家沒有請大夫為她調理嗎?”
爾瓊心一緊,跪地回道:“姑娘被救下後,心死如灰,每日服的藥都是喝一半倒一半。”
周之衍手一頓,平靜道:“你先下去吧,明日孤會讓太醫來蘭軒為她把脈。”
睡到半夜,謝窈熱得難受,迷迷糊糊間往旁邊拱着。
躺在身側的周之衍被她吵醒,只好伸臂攬住她,輕聲道:“別鬧。”
她仿佛沒聽見,極輕呢喃一句“熱”,嬌糯輕柔,還伸腳輕輕蹭過他。
這下周之衍徹底清醒了,奈何身邊的人說完熱又湊上來,小臉埋在他的頸肩處,吐氣如蘭。
他喉頭一窒,發現今夜來蘭軒是個錯誤。
平日謝窈睡着後是很安靜的,就連手都是安安分分搭疊在腰間,恬靜躺在一側,從來不會碰到他。如今生起病倒鬧騰的很,就算他定力再好,也受不了這般撩撥。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起身喝盞冷茶,但手臂卻被謝窈勾住,平日涼軟的柔荑如今潮熱貼在他的手臂。
謝窈把臉貼在他的掌心,撒嬌般蹭了蹭,道:“往後我會乖乖的,不會惹你生氣,什麽都和你說,好不好?”
輕柔的觸感讓周之衍心頭一顫,說出來的話也讓他陣腳大亂,夜風輕輕撩過羅帳,暗淡燭光仿佛多了幾分旖旎。
謝窈伸手環住他,倚在他的臂彎,輕聲呢喃:“祖母,你身上的香氣好似和平日不同了。”
周之衍面無表情地扒下她,起身倒茶,月光極淡透過窗棂,他摩挲着光潔的茶盞,仰頭慢慢飲下,身後卻傳來“砰”地一聲。
他回頭一看,床榻上的人已經不見了,而地上多了一卷錦衾。
謝窈渾身難受,她恍惚想起幼時生病,祖母會摟着她睡,但今日“祖母”身上的香氣不是檀香,但很熟悉,又莫名心安。
只是這道香氣離她遠去,她下意識去找,卻重重地落了地,她也徹底從夢中清醒過來。
她渾身無力,發現自己卷在錦衾中,一只手替她拉下錦衾,旋即,她對上周之衍幽深的眼眸。
“殿下。”
“還能站起來嗎?”
謝窈點點頭,慢慢站起身,扶着隐隐作痛的腰間,仿佛是方才磕到了床踏上,輕輕一按,疼得她眼淚欲下。
萬興寺的簽真的靈,她今日真的是倒黴到家了。
她趿鞋往外間走去,燭火黯淡,她腳步有些虛浮,差些被門檻絆倒。
周之衍跟着她,才眼疾手快扶着她,但仿佛忍到極限:“你要做什麽?”
“我方才撞到腰了,要去找爾瓊上藥膏。”謝窈擡眼看他,眼眶紅紅,楚楚可憐。
周之衍深吸一口氣,阖眼道:“藥膏在哪,孤去給你找來,你回去坐着。”
她愣愣地被周之衍牽到床邊,輕聲道:“在妝奁的第二格裏,是一個描金小瓷罐。”
待她坐在床邊,思緒慢慢清晰,她居然在使喚周之衍!
她有些慌張,想要站起身,但聽到腳步聲又立刻坐定,是周之衍拿着藥膏回來:“是不是這個?”
“是。”謝窈有些窘迫:“殿下先歇息吧,我去暖閣找爾瓊上藥就好。”
“這個時辰,整個東宮只有你我二人醒着。”周之衍看着她,語調淡淡:“躺着,孤來給你上藥。”
“這不大好吧。”謝窈耳尖緋紅,有些無措。“怎好勞動殿下?”
“承了你那聲祖母,為你上個藥天經地義。”他面容沉靜,嗓音一本正經:“躺好了,孫女。”
謝窈一怔,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夢中抱着周之衍叫祖母,不禁羞赧不已。
周之衍繃着俊朗臉龐,坐在她身側,掀起寝衣,一塊烏青赫然印在潤白如玉的肌膚上,極其觸目驚心。
他沾了一點清涼透明的藥膏,抹在傷處,眸色輕斂:“孤給你揉開,會有些疼,忍着。”
略帶薄繭的掌心慢慢将藥膏揉開,清新的藥香緩緩漫開,謝窈沒覺得多疼,只是有些酸麻。
“好了。”周之衍将她的衣擺放下,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還不謝謝祖母?”
謝窈坐起身,臉頰微紅,挨着他輕聲道:“多謝夫君。”
周之衍阖上瓷罐的手一頓,旋即神色自若站起身,道:“睡吧,孤把東西放好。”
謝窈乖巧側身躺下,卻看到周之衍經過門檻時踉跄一下,吓得謝窈一下子坐起。
他側首擺手道無事,謝窈卻注意到他的耳尖似乎有些紅。
鬧了大半宿,謝窈已經毫無睡意,但還是安靜蜷在裏側,一言不發,身旁的周之衍背對着她,氣息勻淨。
她有些內疚望着他的背影,他的涵養确實好,要是自己被人鬧上大半宿,早就撂擔子不幹了。
以至于謝窈同來探望她的周之瑾提起此事,周之瑾卻仿佛見了鬼般看着她。
周之衍涵養好?這句話她從未聽其他人說過,但随後釋然,周之衍哪有這樣好,一定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想到此處,周之瑾又想起舍身救人的謝恪,有些感慨地望着謝窈,再次感嘆兩人有緣無分。
她想起還有事找周之衍,便辭了謝窈往書房去。
周之瑾做事雷厲風行,蔣家也不敢觸她的黴頭,第二日,蔣凝樂就被蔣家連夜送到京郊的庵廟裏,一輩子算是毀了。
這當然不夠她解氣,彼時的她正坐在書房裏矜貴地喝茶,對周之衍道:“蔣家的庶子來年秋闱,你看着辦吧。”
周之衍垂眸沉思,語氣淡然:“這報複也太慢了。”
他抽出宣紙,用碧玉鎮紙壓住,一邊落筆寫字,一邊道:“蔣家本是商賈之家,且因家中嫡長子做了國子監司業,如今已經成了皇商,為宮中供應布匹。”
“若蔣家的布匹出了差池,或者犯了忌諱,也夠蔣家折騰一番。”周之瑾眼眸一亮,真心實意嘆道:“周嘉恒,你的心腸果然夠黑,方才你媳婦還同本宮說你涵養好,可拉倒吧。”
她是想精準打擊蔣凝樂兄妹,而周之衍是将整個蔣家都端了。
周之衍擡眸,眼中映着外邊清隽竹影,似乎柔和些許:“這世上就只有她說的出這話。”
“皇商一事由戶部經手,孤拟了一封信,勞煩二姐交給謝恪,他自然會幫你。”周之衍用火漆封好信,遞給周之瑾。
“給謝恪?”周之瑾有些猶豫,謝恪居然與周之衍相識,還能托他幫忙蔣家一事,而她想起萬興寺謝恪與謝窈的談話,舉止親密,她的表情愈發古怪。
罷了,事已至此,她也只是局外人,周之瑾捏着信回公主府,決定約謝恪在明味樓見一面。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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