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生意

生意

顧桃沒想到季大媽會幫她出氣，本來她收拾了康娟和才凝海之後，就想着下一個要輪到王麻子了。

雖然王麻子沒做什麽實質性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但他那天故意出現在顧家人面前，說那幾句話，讓本來已經放棄的顧家人重燃希望，顧桃就沒打算放過王麻子。

雖不至于讓他怎麽樣，但倒點小黴總是可以的，沒想到季大媽直接就幫她做了！

顧桃松開抓住季大媽衣服的手，忽然張開手臂，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了季大媽的腰。

季大媽低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揚起，不過她嘴上還是很嫌棄的：“你抱我幹啥，要熱死我啊，快松開！”

“我不！”顧桃難得撒嬌，抱住季大媽不放手。

“你這丫頭，怎麽還耍起無賴來了！”

顧桃抿唇微笑：“是呀，我就是耍賴，季大媽你慣着我不？”

“慣着你慣着你！”季大媽一臉無奈，卻忍不住笑起來。

兩人臉上挂着笑，拐進季大媽住的巷子口，剛好碰上騎車上班的徐勁骁。

“你倆笑什麽？這麽高興？”

季大媽揚揚頭，一如既往的‘桀骜不馴’：“你管呢，上你的班去！”

徐勁骁聳肩，他從小跟季大媽做鄰居，她以前講話沒這麽刻薄的，是自從她的女兒出事後，老太太性格才越來越古怪的，不過他早已習慣了。

倒是顧桃沖徐勁骁伸手比劃了一下，示意他晚上過來開會，順便叫上童凡。

徐勁骁看懂她的手勢，沖兩人點了點頭，騎車上班去。

為了避人耳目，天黑後，徐勁骁和童凡兩人翻牆過去。

顧桃已經等在屋裏了，見他們進來，直接招呼兩人：“坐吧。”

兩人在桌子前坐下，徐勁骁左右看了看：“悅悅睡了？”

顧桃點頭：“昨晚興奮的一晚上沒好好睡，今天一放學回來就喊困，晚飯差點都沒吃完，抱着碗就閉上眼睛，差點栽倒。”

徐勁骁想象那個場景，忍不住笑起來。

“第一天上學怎麽樣？”

顧桃：“挺好的，我去接她的時候小家夥還很有精神呢，回來一路嘴巴都沒停，一直在說幼兒園的事情，而且第一天就交到了好朋友呢。”

徐勁骁點點頭。

閑聊一會兒，三人進入正題，顧桃問徐勁骁和童凡：“我讓你倆這段時間打聽的事情打聽到了麽？”

兩人點頭，童凡立刻道：“我先說吧，怕待會兒忘了。”

顧桃無語：“你就沒拿個紙筆記下來？”

童凡撓撓頭發：“我寫字像狗爬，就不給你們機會笑話我了。”

顧桃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開始吧。”

童凡開始說起自己打聽來的消息：“我在岩市，山城，洛市這三個城市的黑市兒和供銷社我都去了，三個地方離得不遠，東西價格相差不大，松子在他們那邊的供銷社裏賣八毛一斤，核桃是九毛五，至于木耳是……”

顧桃一一把這些價格記錄下來。

童凡把記憶裏所有打聽過的價格報了一遍，然後道：“這是供銷社的價格，還得要票，我還去了黑市兒，之前賣大腸圈的時候結識了幾個人，他們一聽有山貨，都很感興趣，價格給得比供銷社要高得多。”

顧桃點點頭：“你覺得這些人安全嗎？”

童凡思索：“和他們交易過幾次，應當是安全的。”

顧桃轉向徐勁骁，徐勁骁就比較認真了，直接掏出一個本子來，顧桃拿到手一看，和她手裏的筆記本還是同款，一個藍色封皮，一個黑色封皮。

徐勁骁見顧桃看他，笑着道：“我都記在裏面了。”

顧桃瞅他一眼，打開筆記本。

徐勁骁的字像他這個人一樣，龍飛鳳舞，筆尖都透着一股淩厲。

他記錄的非常清楚，關于價格，以及每年這個時間段山貨的漲幅和售賣情況，以及根據往年情況，大概能出多少貨等等等等情況，非常詳細。

顧桃邊看邊記錄到自己的本子上。

兩邊對比了一下，她發現徐勁骁這邊給出的價格要更高一些，當然，童凡那邊差得也不多，總之都比當地要高出不少。

他們這邊一斤松子最多賣到四毛錢了不起了，因為他們這邊鄉下山多，這東西其實不那麽稀罕，鄉下根本沒人會花錢去買，也就城裏人買一些，而且這東西又不像糧食，能頂飽，所以這一來一回裏面賺頭還是很大的！

童凡和徐勁骁這兩邊都可以出貨，但徐勁骁這邊可以适當多出一些。

徐勁骁的筆記上面還寫了這個季節當地可以帶回來的特産，但童凡那邊，顧桃還需要了解。

“你那邊當地有什麽特産你覺得是可以帶回我們這邊包括再北方一點的城市售賣的？”

童凡想了想，忽然道：“水果行嗎？我打聽過了，那邊盛産柑橘，價格很便宜，黑市上幾毛錢就可以買一斤柑橘，除此之外，還有黃酒。”

顧桃點點頭，水果當然是可以的，他們這邊靠北，除了蘋果和梨以外，很少能吃到外地的新鮮水果，最多吃個水果罐頭，當然，水果罐頭也是不便宜的。

至于黃酒，他們這邊人不一定能喝得慣，但可以少量入貨。

顧桃整理一下，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我打算從明天開始就下鄉收山貨，當然，黑市兒上我也會去，價格合适，直接就從黑市兒上收了，我們可以在本地少量入貨和出貨，最關鍵的還是要靠你倆，從明天開始，往北走的時候盡量開始收南方需要的貨物，帶到南方去換價更高的水果和其他貨物回來……”

三人靠在一起小聲商量今後兩個月的忙碌重點和方向。

徐勁骁提醒童凡：“我們一個城市最好不要一次性鋪進去大量貨物，容易引起人注意，還容易擾亂市場，危險程度增高，最好能分散入貨和出貨，保證安全！”

童凡點頭：“骁哥我都聽你和顧桃妹子的。”

三人小會一直開到夜裏十一點多，總算把事情都定下來。

童凡先走了，徐勁骁本來也要回去的，但剛站起來，又有些擔心，問顧桃：“你一個人去黑市嗎？”

顧桃看出來他的擔心，笑道：“沒事的，其實我經常去，而且我會做僞裝，對了，我給你和童凡買的假發你回去試戴沒有？”

徐勁骁點點頭，顧桃給他買的是一個比他頭發稍長一點的發型，他試戴過，自戀的覺得還不錯。

顧桃笑了笑：“你們出門在外也要做好僞裝，見勢不對就趕緊跑，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徐勁骁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想了想，他補充了一句：“你也是，注意安全。”

接下來幾天，顧桃每天早上起床把顧清悅送到學校後就開始變裝下鄉了。

她第一個選中的地方叫慶陽公社，離省城不遠，坐公交車就能到。

顧桃在鎮上轉了轉，摸到黑市的地點，她直接背着包袱走過去，在巷子口交了錢，她選了一個旁邊賣山貨的蹲下。

把包袱打開，裏面是顧桃準備的大腸圈和發帶。

她蹲下後就沒說話，一直在打量左邊賣山貨的大叔，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模樣，可能是因為長年下地幹活，他皮膚黝黑，滿是溝壑的臉上盡顯滄桑，發現顧桃看他，大叔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

顧桃沖他笑了一下。

大叔趕緊移開眼睛，他一看膽子就不大，地道老實的農民，不像經常在黑市做生意的人，眼睛裏沒有生意人的精明和圓滑。

大叔轉頭避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回頭看顧桃展開的床單，問：“小夥子，你這賣的是啥？”

顧桃現在是戴了短發的假發，沒法給大叔示意，就拿起一個給他看：“紮頭發用的，好看吧！”

“好看好看。”大叔點點頭，花花綠綠的顏色，是好看的。

他猶豫了一下，問顧桃：“小夥子你這個怎麽賣？”

顧桃伸出一只手：“五毛錢一個。”

大叔倒吸一口氣，五毛錢？這可不便宜了，雖是布料做的，但不頂吃不頂穿的，這要是在他們鄉下可沒人買的，也就是城裏了，條件好的人家可能會買一個。

他看看自己面前的編織袋，問顧桃：“小夥子，我想給你閨女帶一個，但是我沒錢，我拿核桃跟你換，成不？”

“成啊！”顧桃很爽快。

最後大叔用一斤半核桃換了顧桃一個大腸圈，顧桃還大方的送了大叔一個發帶。

“這個拿回去，你閨女肯定也喜歡的。”

大叔趕緊道謝，然後把東西收一收，這就起身要走了。

顧桃趕緊抓住大叔的胳膊：“大叔，你這就走啦？剩這麽多不賣了？”

大叔見顧桃拉住他不讓他走，警惕心又起來了，戰戰兢兢的：“我，我不賣了，反正也沒人買，我先走了。”

山貨在本地并不好賣，還是那句話，這不是糧食，不頂飽，且農村家家戶戶都有存貨，沒人會花錢買，即便是在公社，買的人也不多！

畢竟本地人誰家還沒個農村親戚呢，能住在城裏的都是有本事的，光人情來往送得都夠吃了！

要不是大叔家裏窮，實在沒什麽可拿出來賣的，他也不會背着山貨走這麽遠的路來公社的黑市兒裏冒險！

顧桃卻還是不松手：“別呀大叔，沒人買我買呗，你要不把東西賣給我？”

大叔倏然瞪大了雙眼：“你都要？”他這可是攢了好幾家的山貨呢，整整兩麻袋呢！

顧桃點點頭，左右看了看，她沖大叔壓低聲音：“咱出去說？”

大叔咬咬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