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2章

程金喜的花箋數遙遙領先,不用數都知道定是第一名無誤,倒是替人省事。

但夏雲安卻留意到皇帝在底下悄悄對宮人使了個眼色,似是吩咐對方去進行什麽秘密任務,于是多留了個心眼,跟着那人去一探究竟。

那名宮人是個辦事穩重的太監,在禦前當差多年,深得皇帝信任。他一路上淨挑沒人的小道走,因為對路線熟悉,七扭八拐的走得很快,夏雲安不得不小跑着跟上。

為了不被發現,夏雲安還特意踹掉鞋子拎在手上。但這樣一來,走道石板堅硬,小路難行,免不得把腳底硌痛磨傷,夏雲安抽着氣原地蹦跶,一邊跳腳一邊咬着嘴唇不敢發出聲音。

她這輩子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但好在中年太監沒牽累她太久,不多時便停在了一棟小屋子前。大太監出示令牌調走了值守的宮人,然後閃身而入。

夏雲安放眼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

她瞅着這地方挺眼熟,才發現原來離後臺并不遠,祂兩是為避人耳目因而繞了個大圈。确定了此時無人留意,夏雲安蹑手蹑腳過去,扒拉着門縫小心地往裏面看……

宮內的設施建築都使用了最好的技術和材料,想要偷看并不容易。夏雲安一開始只看到滿眼的黑咕隆咚,直到慢慢變換了角度以後,赫然瞧見僅有半截身子杵在地板上左右晃悠,駭得大叫一聲:“有鬼呀——”

屋內傳來一陣叮裏當啷,緊跟着一個模糊的人影連滾帶爬的摔出來,顧不上爬起身,只一昧地扯着嗓子嚎啕:“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鬼在哪裏啊啊鬼到底在哪裏?”

比聲音更快的是他的人,閃電般的滾到夏雲安的腳下,痛哭流涕地死死抱住了她的腿。

人的情緒往往如此,一旦發現別人更害怕,自己就奇跡般的不怕了。

夏雲安冷靜下來一回想,很快反應過來眼前這個膽小鬼就是剛才造成恐慌的罪魁禍首……所謂光禿禿的半截身子,應當是因為他長得圓潤,又彎腰彎得太過,在狹窄的門縫造成了視覺差效果的緣故。

她低頭望向新得的腿部挂件,發覺那大太監手上還攥着幾張皺巴巴的花箋,當即臉色就不太對勁了,抽出腿來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呵斥道:“起開!你剛在裏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麽?”

那太監重回溫暖的陽光下,又見着了認識的人,逐漸緩過勁兒來。但他還沉浸在方才驚吓的餘韻當中,腦子轉動不快,一時間沒能想出什麽合适的理由來。

夏雲安無視他呆滞的模樣,聲色俱厲,繼續恐吓:“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你今天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連陛下都保不了你!”

Advertisement

大太監此時已然神魂歸位,恢複了平常的精明敏銳,但是他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以他的身份,是萬萬沒膽子把皇帝給供出來的……

而夏雲安賭的也正是這一點!

因為無法回答,大太監索性裝作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模樣,坐在地上耍起了無賴。沉默,在兩人之間無聲蔓延。

方才這裏鬧出的動靜極大,恐怕很快便會有人循聲而來。而一旦有別人來了,再想做點什麽小動作可就不容易了。夏雲安決定先下手為強,把花箋放回去,确保程金喜擁有的花箋數最多,堅決不給敵方任何乘虛而入的機會。

夏雲安把目光從大太監身上轉移開,望向敞開的屋門……就在此時,二人身形同時一動。

辦事老練、習慣了察言觀色的大太監看出了她的意圖、預判了她的行動,伸出雙手極其自然流暢地又一次抱住了她的腿,口中不斷求饒:“您別走啊淳妃娘娘,求您聽我解釋解釋……是我一時豬油蒙了心犯了錯,回去後自會向陛下領罰,但我忠心耿耿絕無害人之心,這點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改花箋作弊這事兒就是陛下授意的,等事情捅到了陛下那兒,只可能會重重拿起,輕輕放下,她和程金喜根本連一點兒主動權都搶不到。

所以不能讓這死太監拖延時間。

顧不得形象,夏雲安擡起另一條自由的腿展開連環飛踹,她為了女兒,絕不心慈手軟,起落間帶起的塵土把大太監白淨的臉都糊灰了也沒有停腳。

大太監疼得狠了,氣性随之上來,咬着牙斷斷續續地出言威脅:“娘娘別忘了,老奴雖只是個奴才,可禦前伺候多年……深得陛下歡心。不是古話有雲,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麽……”

邊說話,邊陰險地使勁兒掐夏雲安的腿肉,想迫使對方放棄。

夏雲安皮膚嫩生生的,痛得瞬間飙淚。

這會兒她倒是想走,奈何腿被大太監給抱得死死的,怎麽都掙脫不開。

大太監心中沒得意多久,忽然就被一股大力掀翻,整個人飛了出去,一連往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堪堪停下來。

很少有人敢這般明目張膽的不給面子,大太監今天很不走運,一碰就碰見了兩。從地上爬起來後,他神色幾變,先是由怒容轉為驚愕,最後轉換成了讨好之色——

“景王殿下,您怎麽來了?”

夏雲安停在原地,也在等一個回答。

她的詫異只多不少。雖說先前同景王暫時達成過協議,但是被景王坑了這麽多年,信任都被消磨殆盡了。在他明确表态之前,不會随意行動,以免給對方留下把柄。

景王看了她一眼,似是猜到了她的顧慮,莞爾而笑:“淳妃能回避一下嗎,我想單獨和玉磐說幾句話。”

玉磐就是大太監的名字。

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太監,能有什麽悄悄話聊?夏雲安對他的用意心知肚明,一接收到暗示,二話不說即刻進屋動手。

景王不是後妃,誰敢冒風險得罪他?玉磐太監被迫進行了一場沒營養的對話,心似油鍋煎熬,欲哭無淚,臉色比吞了黃連還要更苦。

所幸夏雲安并沒有花費太多時間,很快折返回來。先前聽到動靜的宮人們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姍姍來遲。

夏雲安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腿。

被掐過的地方隐隐作痛,這個仇不報不行。

“玉磐公公,向來這春日宴是備受關注,陛下對于‘公正’二字也尤為重視。您瞧這花箋還在您手中握着,于情于理是不是該走一趟?公公且先受一受委屈,待查清楚以後,陛下定會還你一個清白。”

大太監手一哆嗦,暗恨自己沒提前把罪證銷毀幹淨。

夏雲安腳步輕快地走到渾身散發着憋屈氣息的大太監面前,借着攙扶的姿勢,對準他腰側軟肉狠狠掐去……

“啪”一聲巨響,大太監受不住疼,當衆把夏雲安的手揮開。

夏雲安沒有計較他的失禮,大方說道:“我知道您遷怒于我,可在場這麽多人都見着了,無論如何混不過去……還是抓緊時間,盡快回去複命吧。”

大太監明知道她在惺惺作态,可惜是他痛下黑手在前,現在自知理虧,只能吃了這個悶虧。

勝負已分,景王不再看戲,幹脆利落地一擺手,宮人立時訓練有素的架起大太監,拖死狗一樣的把他給拖走了。

夏雲安有意落後一段距離,假裝漫不經心走到程文景身邊,目不斜視望着前方大太監不甘的背影,低低問了一句:“誰讓你來的?”

景王看了她一眼,搖扇自負道:“除了三公主,還有誰能叫得動我?”

這個答案夏雲安猜到了,想到那孩子總是默默關注着自己的一舉一動、總能及時提供最有用的幫助,心頭微暖。

“你的精力拿去看顧她就夠了,不必分散。這次多謝你,但以後我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就是了。”

景王見她迫不及待的劃清界限,被激起了反心,故意擡杠:“那你是小看我了,我的精力綽綽有餘,別說一個人,就是讓我看顧全都城的紅顏,我照樣……”

吹噓的有點兒過,他得意忘詞,突兀地停了下來,神色浮現出一抹尴尬。

夏雲安扯起嘴角,不鹹不淡評判了一句,“所謂普通卻自信,我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

“多年不見,你和以前不太一樣……”景王停下腳步,攔住她仔細打量,“膽子變大了,你就不怕得罪了我,會受到報複嗎?”

夏雲安冷哼一聲,認真地反問道:“有什麽好怕的,我從前不夠小心不夠順着你嗎,你最後不也沒選擇放過我嗎?”

景王無話可說,只好收起折扇,懲罰性地敲了敲自己的嘴……

叫你多嘴!

**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春日宴現場,此時太後和皇後一左一右包圍了皇帝,表情嚴肅地商讨着什麽。

這樣的配置很明顯是私密局,不是夏雲安可以參與得了的。

景王幸災樂禍:“皇上的消息比你們想象的更加靈通,什麽小動作都瞞不過他,他早就知道這次的春日宴不只是春日宴。各方勢力都在觀望風向,他那麽謹慎的一個人,唯恐會給出錯誤信號,怎麽可能讓三公主有上位的機會?”

夏雲安盯着他:“你想表達什麽?”

景王笑容燦爛的展現出一口大白牙:“需要由我出面,把三公主這事給落實了嗎?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幫你……還是說,你比較希望由你親自處理?”

話裏有話。

看來還是對夏雲安先前劃清界限的話念念不忘、心懷不平。

夏雲安避而不答,只留給他一個肯定的笑:“事關三公主,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出正确的決定。”

見套路失敗,景王遺憾地舔了舔嘴唇,但順從了她的意思。

……

旁聽了一會兒皇家內部讨論會議以後,他擡眼遙遙望向又和程金喜黏在一塊兒的夏雲安,臉上神情有種一言難盡的複雜。

一直分心留意着情況的夏雲安見狀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捏住了程金喜的手。

程金喜本想安慰她不要擔心,可視線一轉卻捕捉到景王殿下輕松上揚的眉峰……

貌似……這才是他此時此刻真實的心情吧?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