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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唯一的雞腿！

沈堇年嘴角抽搐。

敢情她還落了他人情不是？

沈堇年在食堂一個人默默啃完了雞腿，啃完把它倒進垃圾桶裏時，還忍不住抹了兩把心酸淚。

這年頭，給人當小弟不容易啊。

霍君焱出現在員工食堂，“賜”人雞腿的事不出兩小時，就傳的沸沸揚揚，最後竟變成了“霍總”請女員工“吃雞”的驚天八卦。

彼時，沈堇年正在TOH裏到處找可以投訴的地方，投訴的地方沒找到，卻找到了TOH的員工心理診療室。

她一直以為心理診療室，是用來修補心靈創傷的，沒想到TOH的心理診療室卻是“捅刀”會的，她心裏創傷不但沒修補好，反倒被捅了兩個大窟窿。

“嘿，你們知道吧，我們霍總說是看上了一個交過好多男朋友的新進員工。”

“這可是TOH這幾年最勁爆的消息了，沒想到咱們公司最鑲金的金龜婿，行情這麽好的霍總居然會看上人家不要的破鞋。”

“我聽人事主管說——說當時根本沒打算錄取她。”

“不是說設計組老大看好她的作品嗎？”

“你相信？”

“你是說……”

“嘿嘿嘿，知道今天中午兩人一起吃飯了嗎？聽說……”說話的女人壓着暧（淫）昧（蕩）的笑意：“霍總還讓她吃/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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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雞？我的天啦？這麽開放？在哪？食堂可全是攝像頭啊？”

……

紮老心了。

霍君焱逼她吃雞腿，硬生生被傳成了請她吃/雞，還是那種不帶翅膀的“雞”！

沈堇年揪住胸口的衣領，差點一口老血從口中噴出。

一來就添堵，天啦，她是不是跟TOH八字不合？

好在她回到設計組後，就再也沒空想其他的事。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星期五的下午,沈堇年負責修改的宣傳片因櫻花花瓣像素過小及壓縮的問題，捅了很大的簍子。

臨近下周一審片的周會只有2天的時間，葉海給她下了死命令——若是星期一拿不出修改好的宣傳片，她不用等到月底，即刻收拾東西回家。

為此沈堇年不得不放棄雙休，在公司開起了“小竈”。

好在設計組加班是常态，所以她并不覺得自己有多慘。

星期五全員加班，星期六來了一半，星期天早晨還能看到葉海和蕭肖，到了下午，整個TOH空蕩蕩的，連看門的大黃狗都不見，沈堇年這才感受到了濃濃的憂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敬那些不用加班的“孫子們”。

沈堇年幼稚的用蘭花指沾了杯裏的菊花茶撒向天空，撒完氣之後，才重新坐回了辦公桌。

*

為了能讓小Q成功打進歐洲市場，霍君焱連續一個星期都在歐洲出差，考察歐洲的航拍器市場及相關的展會。他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好不容易回到了S市，本想回公司帶走硬盤，回家休息好後再繼續開工，卻沒想到蔣雨“無意”向他提了一嘴——她還在公司加班。

他沒覺得她加班跟他有什麽關系，然而當他提着包走進停車場，低頭看了眼手表後，又鬼神神差的回到了辦公室。

他到底怎麽了？

霍君焱站在落地窗前，低頭俯視着腳下的世界。

萬家燈火，每一扇窗裏都冒着人間的煙火氣。

而自從她從他的世界消失後，好像再沒有什麽人能讓他停下來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了。

“啪！”

辦公室突然所有燈光全滅，站在黑暗裏的霍君焱皺起了眉。

*

沈堇年怕黑，從小就怕黑。

當辦公區陷入黑暗後，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拿着手裏的繪畫板，眼睛還定定看着面前的電腦屏。

接着一股從內心深處蔓延出來的恐懼，讓她坐立不安，全身雞皮疙瘩直起。

她望向黑乎乎的門口，又忍不住環了一圈空蕩蕩的辦公區。

心提着，耳朵豎着。

感覺總會有什麽怪物從黑暗裏冒出，譬如穿白衣的女鬼，臉色猙獰的血屍……

她只要一動，就會被抓住。

沈堇年深吸了好幾口氣，覺得不能再在這麽恐怖的封閉空間裏呆下去，于是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然而，電子門打開，一個黑影突然從她眼前一晃而過，沈堇年吓得差點窒息昏過去，出口的尖叫驚天響起，幾乎要掀翻了HOT的大樓。

黑影陡然避近，想也不想就先捂住她的嘴

她要被先奸後殺，先殺後奸了嗎？

沈堇年奮力掙紮，手裏攥着的繪畫筆在空中亂揮，而捂住她嘴的那人則非常不耐的将她雙手一并鎖到了背後。

“沈堇年你鬼叫完了沒有？！”

熟悉的聲音從頂頭而下，沈堇年擡起頭，傻傻眨了眨眼。

“霍君焱？”

“嗯哼？”

傲嬌的男聲在走廊裏清晰的回響。

他看着她，幽深的雙眼有許多星星在閃。

“霍……霍總？”

意識漸回，連喚人的語調都與之前不同。

“麻煩您放開我。”

她注意到兩人過于接近的距離。

霍君焱放開她，默着聲看了她一眼後，轉了身就往安全通道走。

沈堇年見他想丢下她，一下急了：“你別走。”她急沖沖的拉住了他的衣服。

霍君焱看也不看她，伸手就去掰她的手。

“霍君焱，你別走，我怕！”

沈堇年死活攥着他的襯衫下擺不讓他走，由于口氣過急，自己都沒注意到話裏的親昵與依賴。

朝前走的背影終于停下了。

霍君焱轉身朝她看去，不由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那時，她轉學到育才高中，聲稱他是她表哥。

“表哥表妹，天生一對。”

起哄聲中，她大大方方的坐到他旁邊，對他搖了搖手：“表哥，大表哥，嗨？”紅紅的臉蛋像蘋果一樣，眼裏毫不掩蓋狡黠的光，更讓他不自在的是——從她身上飄來的似有若無的香味，好似要侵入他地盤一樣，不斷撩撥着他的神經。

後來他才知道這叫“處/子香”。

黑暗中，霍君焱悄悄在她身上吸了兩口。

嗯，味道還在，就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是……

該死的，他在想什麽！

霍君焱表情越冷，好像誰欠他錢一般。

沈堇年看着就來氣，剛想發作，餘光無意朝四周一瞥，冷不丁想起現下的處境，立刻秒慫。

“停電了。”她可憐巴巴的拉了拉霍君焱身上的襯衫。

“看得出來。”

“你帶我出去吧。”

“我為什麽要帶你出去？”

霍君焱沖她問。

沈堇年想了想：“因為我父母跟你爸是鐵哥們。”

“他們關系好，跟你我有什麽關系？”

面對受難的美少女，這龜孫子能不能有點人性？

沈堇年小眼睛一翻，轉念又想到了一個絕好的理由：“因為我們是校友。”

“校友？十幾年前的校友？”霍君焱嗤笑：“原諒我記性不好。”

“你到底想怎樣？”

沈堇年急得跺腳，霍君焱轉過身，在黑暗中笑眯眯的看着她：“叫一聲大表哥聽聽。”

“你！”

沈堇年“唰”的一下紅透了臉。

想當初求他辦事，她每次都得以“大表哥”為開頭，充分運用群衆與輿論的力量逼着他乖乖就範。

而現在……這樣的情境，她這麽喚他合适嗎？

沈堇年看着他，揣摩着他的想法。

“算了。”

霍君焱再一次冷下了臉，轉身便推開了安全通道的門。

沈堇年脫口而出：“大表哥！”

那聲音震天雄偉的，沈堇年只想把自己埋起來。

背對她的背影微微顫了一下，霍君焱背着她道：“到一樓看看。”

沈堇年琢磨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同意帶她一起走了。

于是忙不疊的把他往辦公區裏拖：“我包和手機都沒帶出來，你陪我進去拿一下。”

霍君焱看着落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垂下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變柔了起來。

*

沈堇年跟着霍君焱一連從二十二樓下到一樓，累得兩腿直發顫，也沒敢把心裏那句“為什麽不坐電梯”的話問出口。

她跟着霍君焱走出樓梯間，跟着他走到公司的大門前。

霍君焱伸手拉了拉玻璃門，突然飙出一句髒話，沈堇年驚了。

好學生霍君焱居然會飙髒話。

他掉過頭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機開始通話：“公司門鎖了，裏面還有人，叫孫大爺過來開個門！”

“門鎖了？怎麽辦？我們要等多久？我要出去……”

不等他挂了手機，她唠唠叨叨的沖他問。

他也不理她，返身就往樓梯間走。

“你要去哪？等等我！”

沈堇年趕緊跟上，現在不論他去哪，就算是去男廁所，她也得跟進去幫他“把風”。

沈堇年如是想。

“冷！”

“我也冷~~”

男人好半響才冒出的一句話，轉眼就被煩躁話就多的沈堇年小姐的口水淹沒了。

霍君焱揉了揉眉心，強忍住想把她掐死的沖動，不斷在心裏安慰自己：她只是害怕，只是害怕，只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