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年5月11日
2012年5月11日
林妍在2012年5月10日15時33分走進了市反貪局的辦公樓投案自首。
讓省廳和市局頗為撓頭的是,由于林妍必須先配合調查楊大才的腐敗案,所以她現在必須配合反貪局的調查,而暫不能交給公安局。
不過,反貪局的同志還是提供了一些幫助,他們在問話中也問了甘必強謀殺案的一些情況,而林妍的回答卻是:“對不起,我不知道。”此外便一言不發,而反貪局和紀委也就沒有再往下追問了。
當這些消息傳回省廳之後,孫寶奎頗為困擾地撓了撓頭皮:“見鬼,忙了半天,到底是圖的什麽。”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原身上,李原卻絲毫不覺尴尬:“也不能算完全沒有收獲嘛,等紀委那邊差得差不多了,人就能移交給我們配合調查了。”
馬劍已經發不出火來了:“那至少得等十天半個月的……”
李原卻說:“我們能确保林妍安全,再等個十天半月的,也就無所謂了。”
夏廳長沉着臉:“十天半個月恐怕還算好的,據說,林妍聲稱她參與的不止楊大才一個人的腐敗案,除了楊大才之外,她手上還掌握着好幾個廳局級幹部貪腐的證據。這下……”他嘆了口氣,“這案子又小不了了。”
李原輕輕地冒出一句:“難怪她花得起租房和雇保姆的錢,不過,她躲在那麽個破小區裏算什麽呢?她應該能找到更好的居住地才對啊。”
馬劍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他站了起來:“既然是這樣,我們先回去了。”
夏廳長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而李原很沒眼色地問了個不太相幹的問題:“看來紀委對楊大才的問題應該掌握得比較充分了。”
孫寶奎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都查了好幾個月了,能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李原有點兒驚訝:“原來不是因為您給他們提供了線索,他們才開始調查的啊。”
孫寶奎說:“你以為呢,從一月份開始,紀委和反貪局就不斷接到舉報,調查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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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看了看馬劍和廖有為:“那咱們走吧。”
回去的路上,馬劍和廖有為都面容嚴肅,唯獨李原一副很看得開的表情。回辦公室之後,他喝了會兒茶,看了會兒報,便到下班時間了。
今天一早,李原一上班就給在北京出差的曾憲鋒打了電話:“喂,你那兒怎麽樣?”
曾憲鋒說:“昨天已經把盤都給他們了,現在正等消息呢。”
李原問:“那什麽時候能出結果呢?”
曾憲鋒說:“他們昨天就已經在弄了,估計,今天下午能有個結果吧。”
李原說:“有了結果你可早點傳回來啊。”
曾憲鋒說:“你放心,我今天就在這兒等着,結果一出來我馬上給你傳回去還不行嗎?”
李原笑了:“那樣最好。”
李原挂上電話,順手拿起辦公室裏今天的新報紙。他看了看,報紙上倒是風平浪靜,沒有任何關于昨天楊大才被雙規的報道。他也知道,這種事情,總得等一段時間才能大張旗鼓地說,也就沒在這件事上再糾結。
他想了想,覺得還是先到安監局看看情況再說,于是他離開市局開車走了。
等他到了安監局門口,卻被看門的保安攔住了。保安還算客氣:“你有什麽事兒?”
李原從駕駛室探出頭來,把警官證給他看了看:“市局刑警隊的,我來過好幾次了。”
保安直抓頭,他顯然不想得罪李原,但又不肯讓他進去:“哎呀,你來得時間不太好啊。”
李原有點兒奇怪:“怎麽啦?”
保安一臉的為難:“今天早上開全局大會,哪個屋都沒人……”
李原聽他這麽說,心裏倒不感覺意外,昨天局長剛出了事兒,今天自然要向職工通報楊大才違法違紀的相關情況。說是情況通報,其實主要是為了穩定人心,避免不必要的波動。當然,還有一個目的是為了促使那些可能牽涉其中的人盡快交代清楚問題。他想了想,問道:“這會什麽時候才能開完?”
保安說:“那誰知道,早上八點半開的,現在開了快一個小時了。”
李原有點兒無奈:“您看這樣行嗎?我把車停院裏,我在你們值班室等他們散會。”
保安的臉上明顯是有些不樂意,但他也只能說:“那……行吧。”
李原費了很大的勁才在犄角旮旯找着個停車位把車停好了,他一進值班室就問那個保安:“你們這院裏車挺多嘛。”
他一說這話,保安立刻苦了臉:“哪天也沒今天車多。”
李原笑笑:“今天怎麽來這麽多車,你們這兒是要開什麽會嗎?”他決定故意裝糊塗。
保安有些為難:“這個……我們也不清楚。”
李原心想,他不可能不知道,楊大才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帶走的,但李原也清楚,保安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他便也沒追問下去,而是随便又問了一句:“這兩天來辦事的人多嗎?”
“多,”保安說,“能不多嘛,今天上午來了好幾撥了,都沒辦成就回去了,幹等的也就您一位。”
李原笑笑沒說什麽。
過了半個多鐘頭,保安忽然冒出一句:“好像散會了。”說完探頭往辦公樓的方向看去。
李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是嗎?”
保安說:“你看辦公樓裏出來不少人,應該是散會了出來透氣的吧。”
李原放眼望去,十幾個人從辦公樓裏走出來,有的松領口,有的伸懶腰,還有的把煙叼在了嘴上——看樣子,這會開得不算太舒服。
李原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解寬,他正在和幾個人說話,看表情,不算太輕松。
李原出了值班室,走到解寬面前。解寬正和那幾個人聊得熱絡,猛然發現李原已經站在面前了,錯愕之下,他居然結巴起來:“您,您來了……”
李原“嗯”了一聲:“您方便嗎?”
解寬咽了口唾沫:“那個……您跟我來。”
于是,他們又走進了那間會議室。
李原坐下之後問道:“今天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你們整個安監局為開會都不辦公了。”他打算明知故問,以免引起對方的無端猜疑。
解寬嘆了口氣:“您是不知道,”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李原面前,“我們楊局長被雙規了。”
李原裝出一臉的震驚:“雙規了,什麽時候的事?”
解寬說:“昨天下午的事兒,這不剛才開會就說這事兒呢。”
李原問:“因為什麽呀?”
解寬搖搖頭:“不知道,說是經濟問題什麽的,反正,應該無非就那些事兒吧。”
李原說:“這下對你們影響可不小啊。”
解寬倒表現得很坦然:“這個事兒,咳,怎麽說呢……也不是沒見過……”
李原感嘆道:“不管怎麽說,工作還要繼續做下去啊。”
解寬點點頭:“是啊,要不然還能怎麽樣。反正正局長出了事兒,副局長就先代理呗。”
李原小心地問:“現在安監局是不是很多人都要配合調查了?”
解寬“嗯”了一聲:“是啊,正局長出事兒了,我們每個人都要過一遍了。”
李原說:“那我來,會不會對您有什麽影響啊……”
解寬想了想:“應該不會吧……您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李原“哦”了一聲:“嗯,是這樣,我來跟您說一聲,林妍已經投案自首了。”
“自首了?”解寬皺起了眉頭,顯得有些不能理解,但他還是說,“那……這案子應該快結了吧。”
李原微微點了點頭:“可能吧,說不太好。”
解寬有點迷糊:“不是自首了嗎?您沒審問她……”
李原搖搖頭:“她不是向我們自首,很多情況我們暫時也沒法了解。我今天來其實主要是想問問您,近期有沒有時間去做個筆錄,同時去辨認一下,我們得确定自首的這個人和當初租您家房子的是同一個人。”
解寬笑笑:“您找我,還不如找我們楊局長呢。”
李原故作驚訝:“這是為什麽呢?”
解寬說:“其實這個林妍是楊局長介紹過來的,當時我不太好說……”
李原說:“不太好說是……”
解寬說:“那不是覺得對楊局長不好嘛,現在楊局長都被雙規了,我要再不說就不太合适了。”
李原摸着下巴:“原來林妍和楊大才認識啊。”
解寬點點頭:“是啊,好像他倆還是什麽親戚……其實那套房子吧,我本來不想租那麽便宜的,就因為是楊局長介紹來的人,我才不得已……”
李原見他好像是急于剖白,不禁一笑:“嗯,這我懂,您也是沒辦法……”
解寬連連點頭:“是啊,沒辦法,您理解就好……您看我什麽時候過去呢?”
李原想了想:“嗯,您等我們通知吧。我是提前來跟您說一聲,近期先不要出差了。另外,您再好好想一想,還能找到什麽跟林妍有關的東西沒有。”
解寬苦笑一下:“不出差這事兒倒好說,我從來也沒什麽出差的事兒。您要說跟林妍有關的東西,我可真的是一樣都沒有了。”
李原倒也開通:“這個嘛,我們也不勉強,唔,對了,您那套房子現在有人來看嗎?”
解寬搖搖頭:“哪兒有那麽快呀,現在剛剛在中介那兒挂上。”
李原笑笑:“好吧……您那套房子現在租多少錢啊?”
解寬說:“4000。”
李原“嚯”了一聲:“這房租可不低啊。”
解寬卻胸有成竹:“嗯,總還是要還價的嘛,再說,我那房子的裝修,您也看見了。”
李原一笑:“好吧,那再見了。”
李原回到車上,給琪琪打了個電話:“喂,你明天幹什麽?”
琪琪有點莫名其妙:“什麽幹什麽,給麻将輔導功課呗。”
李原問:“在哪兒輔導啊?”
琪琪大大咧咧的:“在薛叔的辦公室呗,不然還能在哪兒。”
李原又問她:“晚上大概幾點回學校?”
琪琪說:“晚上吧,沒譜,你問這麽細幹什麽?”
李原沒搭理她的問題:“又是何曉送你?”
琪琪說:“是啊,不然呢?”
李原“嗯”了一聲:“那後天呢?”
這下琪琪可真生氣了:“後天一樣,怎麽了,你要沒事兒我可挂了。”說完她根本沒等李原說話就把電話挂了。
李原直嘬牙花子:“這孩子,越來越像顧馨蕊了。”
他發了會兒呆,手機忽然自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薛文傑打過來的,李原嘴角忽然冒出一絲冷笑,接了起來:“喂,什麽事兒?”
“你能到我這兒來一趟嗎?”薛文傑的口氣一改平日的謙和溫柔,顯得鄭重其事。
李原說:“行啊。”他也沒問事由,便挂上手機,開着車去了明揚大廈。
李原在地下停車場把車停好,乘電梯上了十樓,進了薛文傑的辦公室。
李原進門,見只有薛文傑一個人在,便随口問了一句:“何曉呢?出去了?”
沒想到薛文傑怒氣沖沖的:“你坐下,你坐下。”他一邊說一邊指着茶幾旁的一把椅子。
李原嬉皮笑臉地坐在椅子上:“怎麽了,火氣這麽大?”他看看桌子,“今天沒茶嘛,怎麽咖啡也不煮了?”
薛文傑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我問你,你為什麽把我的手機號給那兩口子?”
李原故意裝糊塗:“什麽手機號,哪兩口子啊?”
薛文傑都快拍桌子了:“就是姓賴的和姓杜的那兩口子!”
李原好像剛剛想起來似的:“哦,你說賴光輝和杜景榮啊,我看他倆挺可憐的,我也沒什麽辦法。想着你路子寬,手眼通天的,就把你手機號給他們了。”
薛文傑氣急敗壞地說:“你沒辦法,我就有辦法嗎?你沒事兒給我找什麽麻煩。”
李原連忙說:“得得得,你先別生氣。那兩口子找你了?”
薛文傑惡狠狠地說:“是啊,剛剛給我打完電話,問我是不是律師,能不能幫他們打官司。”他說到這兒,瞪了李原一眼,“這瞎話都是你說的吧。”
李原卻不回答他的問題:“你怎麽跟人說的?你不會告訴人家我是糊弄他們呢吧。”他依然滿臉帶笑。
薛文傑忿忿地說:“我還能怎麽說……”他說到這兒,深吸了一口氣,“我告訴他們,我負責的是刑事案件,回頭我會給他們介紹一個專門負責民事案件的律師。”
李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行,你這瞎話說得,比我強多了。這要是我,沒準就懵了。”
薛文傑喘着粗氣:“你這麽撒謊編派人有意思嗎?”
李原笑笑:“我不是說了嘛,我又不認識什麽人,人家聞到我頭上了,我又不能推掉,只好找你幫忙了。你看那兩個人,多可憐,好容易要走入新生活了,又被那麽一幫親戚圍上了。你不也是不忍心把人家好不容易找到的路給堵死嗎?”
薛文傑咬牙切齒地說:“你就不能想點兒別的招坑我嗎?”
李原擺擺手:“得了,別說得那麽狠,這也不能算坑你吧,充其量是幫你助人為樂。對了,”他收起笑容,“我還得問你件事兒。”
薛文傑看了他一眼:“什麽?”可能是因為對李原跟朝他打聽事兒感到好奇,他已經不顯得那麽憤怒了。
李原問:“那兩個人,有沒有什麽問題?”
薛文傑看看他:“能有什麽問題?”他顯然對李原說的話感到很吃驚,以至于忘記了他現在還處于憤怒之中。
李原幹咳一聲:“嗯,是這樣,這兩個人是一個月之前那起謀殺案受害者的家屬。他們……”他猶豫了一下,“可能和案件本身有些牽連,同時,又能因為那個人的死從中獲利,所以,我想讓你看看,他們倆是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麽無辜。”
薛文傑眨了一下眼睛,忽然抱着肩膀往椅背上一靠:“你這麽說,我可真有點兒懵了。”他眼裏閃出狡黠的光,嘴角也露出了一絲冷笑。
李原卻對他的态度變化視而不見,語氣依舊平和:“怎麽樣,具體的情況,你應該已經問過他們了吧。不然,你也沒辦法幫他們介紹律師。我就想問問,你從他們提供的情況中,聽出了疑點沒有呢?”
薛文傑搖搖頭:“你都聽不出疑點來,我還能聽得出疑點?怎麽,你懷疑他們?”
李原也搖了搖頭:“懷疑倒說不上,不過這兩個人磨磨叽叽的,讓人心裏很不痛快。”
薛文傑微微颔首表示贊同:“是,太嘀咕了,好像一點兒主見都沒有,說什麽是什麽……你到底懷疑什麽?”
李原看看他,忽然變得含糊起來:“倒沒什麽可懷疑的……”
薛文傑見他這樣,臉上忽然變得平靜如水:“怎麽,這事兒保密?”
李原想了想:“這倒也不算什麽秘密……”他猶豫了片刻,“嗯,我幹脆跟你整個說一遍吧。”他雖然這麽說,卻并不急着開始他的講述。
薛文傑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沉默了一會兒,李原才開始:“4月12號晚上的兇殺案,被害者姓甘,無業,靠當網絡水軍掙錢,收入不算低。他有老婆,家裏還有個卧病的姐姐,還有個姐夫。在我們調查期間,他的姐姐也自殺了。姐姐和姐夫開了個小飯館,他老婆在那個小飯館裏幫忙。這個被害者非常孤僻,和家裏人幾乎沒有什麽交流,而且,他有個最大的問題:沒有生育能力。他的婚姻也是父母和姐姐極力促成的,而他老婆之所以願意嫁給他,只不過是因為圖個城鎮戶口。我曾經懷疑,他是被他老婆殺死的,因為這樣的生活,沒幾個人受得了。然而,死者的姐姐在調查的過程中表現得非常神經質,而她和死者的妻子在面對警方的時候竟然互相掩護的現象。所以,我一度懷疑,死者的姐姐身患重病,死者的老婆和姐夫長期相處有可能會因此産生感情。死者的姐姐有可能對這兩個人感到抱愧,同時也打算成全他們,所以她殺死了自己的弟弟,然後自殺。但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死者的妻子和姐夫産生了感情,所以他們合謀殺了死者,并逼迫死者的姐姐自殺,甚至,是殺了死者的姐姐後僞裝成自殺。但這兩種情況,我都覺得有問題。
“如果是死者姐姐殺人的話,有一點是很難以解釋的。根據現場的監控,兇手并未乘坐電梯。如果是外來人行兇,他就必須爬十層樓,而死者的姐姐久病卧床,身體相當虛弱。爬十層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還要行兇,還要一刀斃命。而如果是死者的姐夫和妻子勾結行兇,這兩個人是又如何逼迫死者姐姐自殺的,或者說,他們是如何殺死死者的姐夫并僞裝成自殺的。要知道,屍檢并沒有發現任何脅迫和僞裝的痕跡。要想做到混過屍檢,那非得有足夠的法醫知識和周密的計劃不可。然而這兩個人可以說都沒什麽文化,更不可能接觸過法醫學,所以,說他們作案也很牽強。所以,我猶豫再三,想找你幫個小忙。”
薛文傑一直凝神聽着,到這時,他才慢慢地問了一句:“幫什麽忙?幫他們找律師?”
李原搖搖頭:“對于我來說,那是次要的。我覺得,他們在面對警方的時候可能會非常小心,但如果讓他們面對一個律師咨詢和案件不相幹的事時,他們可能會相對放松一些。所以,我想讓你聽聽,他們在跟你的交談時,你對他們是什麽感覺。”
“嗯……”薛文傑沉思了片刻,然後字斟句酌地說,“整體上來說,這兩個人的頭腦相當的混亂。當然,他們也可能是太緊張或者興奮了。他們在陳述事實的時候毫無條理可言,當一個人說不清楚的時候,另一個人就會直接把電話抓過來代替他說。你要問我對這兩個的感覺,我只能說,這是兩個智商不高的人。”
李原長出了一口氣:“原來如此,看來我沒有在他們身上耽誤太長時間是對的。”
薛文傑沉穩地說:“嗯,這兩個人沒有你猜想的那種能力。”
“當我想到,這一家人确實有可能殺了死者的時候,我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不過”李原站了起來:“既然你這麽說,那我走了,再見。”
薛文傑皺着眉,一言不發,眼睜睜地看着他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李原從明揚大廈出來,給曾憲鋒打了個電話:“你那兒怎麽樣啊,什麽時候能出結果?”
曾憲鋒說:“你着什麽急啊,快了,再過一個多鐘頭吧,我一拿到結果就發給你。”
李原連說:“行,你可盡快啊。”
李原随即便回了辦公室,他打開電腦,在內網上轉了幾圈,又進了戶籍系統随意地看了看。過了足足兩個小時,他的手機收到了曾憲鋒的短信,那裏面只有三個字:“收郵件”。
李原連忙打開郵箱,曾憲鋒的郵件又過了幾分鐘才到——郵件實在是太大了,裏面包含了好幾張圖。
公安部物證鑒定中心的手段确實很先進,他們解析了監控錄像上的畫面,最終得出以下結論:幾段錄像中都是同一個人開了同一輛車。
這個結論還不足以讓李原興奮,真正引起他興趣的,是物證中心解析出了隐藏在單向玻璃後的開車人的容貌:那是一個年輕人,面色嚴峻。李原一眼便認出來他就是邱茂興的秘書簡西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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