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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陸修珩要為她探脈的手一頓,眸光微深,只是口吻仍然十分輕松:“孤先為你把一次脈。”
若是還沒有恢複記憶的自己,現在應該怎麽做?
沐夷光裝作不經意地解釋了一句:“不知怎的今日有些畏寒,麻煩殿下了。”
她也沒有再躲了,大大方方地将手腕伸了出去,壯士斷腕一般将衣袖往上拉,她今日穿的是一件寬袖的襦裙,長袖輕易就攏到了手肘關節處,露出一整段細膩凝白的手腕來。
陸修珩耐人尋味地笑了笑,眉眼卻柔軟了幾分:“不是說畏寒,挽得這樣高做什麽?”
沐夷光的臉“轟”地紅了起來,好在殿下也沒有再說話取笑,只是伸手為她探脈。
這不是太子殿下第一次為她把脈了,帶着些微涼意的指腹輕輕搭在腕間,神情認真得有些溫柔,讓沐夷光情不自禁地晃了神。
直到陸修珩的說話聲重新拉回了她的神智:“許是今日上山吹了風,略有些風寒,吃一劑藥便無事了。”
沐夷光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若說失憶前的太子妃和失憶後的太子妃有什麽共通點,那就是都不愛喝藥,只是她以前孤身一人遠嫁京城,沒有任性的理由,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地耍賴了,自然是不願意吃這個苦頭的。
她理所當然地收回手去,抱着被子搖搖頭:“我不要喝藥。”
陸修珩本來就存了唬她的心思,此時自然以退為進道:“那便喝一碗姜湯,正好孤也未用早膳,再與孤一道用些素齋吧。”
沐夷光托着腮想了想,殿下用膳的規矩嚴得很,向來是食不言寝不語的,自己應當也不會露出馬腳,便點點頭下了床。
早膳并未在寮房裏擺,而是去了齋堂,剛下過早課,現在正是寺裏的和尚用朝食的時候,陸修珩居然也不避嫌,就帶着她在靠裏的木桌上坐了下來。
二人立刻便成了齋堂裏的焦點,進了門的師父都情不自禁往此處打量一眼,他們平日裏也是要和香客們共同用膳的,只是容貌這樣出色而登對的施主着實難見。
一個七八歲的小沙彌擡頭看了沐夷光一會兒,聲音稚嫩道:“這個姐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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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他的大師兄哈哈一笑:“你小子瞎說什麽呢?”
那樣的貴人,哪裏是他能見過的,小小年紀,竟然就學會與女客搭話了。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慣來孤高冷傲的太子殿下竟也露出一個親切溫和的笑意,狀似玩笑地問道:“出家人不打诳語,小師父是在哪裏見過的呢?”
“就是在今天早晨——”
沐夷光一顆心都緊繃了起來,她今日與謝衡問路同行時,自問坦坦蕩蕩沒有半點逾矩,只是如今恢複了記憶,竟然有了些做賊心虛之感。
她來不及阻止,只聽得那小沙彌堅定地繼續道:“姐姐在大雄寶殿裏燒香時見的。”
沐夷光這才不露痕跡地舒了一口氣,沖那小沙彌笑了笑,陸修珩亦是神色不變,淡聲令劉寶再去捐些香火。
琉明寺的素面是最有名的,面條筋道爽滑,底湯是用菌菇熬成的,幾乎鮮掉了舌頭,再擱上一點兒拍碎的姜蒜和鮮亮的青蔥,一滴香油,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素面就做好了。
這樣好的一碗面,兩個人卻吃得索然無味,陸修珩甚至破天荒地開口問道:“你方才在大雄寶殿裏,求的什麽願?”
沐夷光抿着唇笑了笑,說出當時的願望:“自然是許願臣妾早日恢複記憶了。”
她擡起臉,一派天真無邪:“若是臣妾這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殿下可會嫌棄臣妾?”
陸修珩握着木箸的手緊了緊,亦勾起一個淺笑,一副遷就縱容的模樣:“當然不會。”
今日之事就這樣含含糊糊地遮掩過去了,回到東宮時,洛元已經查清了玉華山上那夥歹人的意圖,是有人用重金收買了這一群亡命之徒,想要對安齊之女安菡梅下手。
這背後肯定大有文章,洛元躍躍欲試,誓要将幕後真兇挖出,一掃先前辦事不利的陰霾。
陸修珩卻顯得心慵意懶,對他的彙報和猜想都不甚在意,只道:“你去将計侯叫來。”
計侯是太子殿下麾下的一個幕僚,入幕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只是一直都頗受冷遇,因為這個人并不算太聰明,而且是個戀愛腦,殿下在軍帳中通宵達旦地研究兵法策略時,他卻早早地翹班回家給夫人熱炕去了。
這樣一個沒有事業心、上進心的人,自然是配不上在邊疆大殺四方的殿下的,殿下今日怎麽忽然想着用他來了?
洛元唯恐被人摘了桃子,當即委婉地表示此人無能,難堪大用,陸修珩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只管将他叫來便是。”
洛元只好又悄悄向劉公公求教,劉寶自然猜得出殿下的心思,他毒舌地補刀:“既然是殿下吩咐的,你照辦便是。計先生相貌平平,娶的夫人卻如花似朵,就這一點,便已經強上你不少了。”
洛元恍然大悟,立刻心悅臣服地去尋計先生去了。
最後他是在城西的一個賣簪花的小攤兒上尋到計侯的。
見了洛元,計侯立刻便扭過了臉,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最後是洛元揚言要将那小攤兒上的一籃子簪花全部買下,他才不得不出手相争。
擺攤的老太太笑了:“計先生,您都是已經成親的人了,和小夥子争什麽?”
洛元的黑臉一燥,老太太已經将那竹籃遞到了他手裏,鼓勵道:“小夥子長得挺不錯,就是臉黑了點,拿上老身的簪花,再加把勁兒,準兒能娶上媳婦兒。”
被老太太這樣一說,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這下計侯也屈服了,立刻轉過頭來道:“洛統領,今日休沐,你也來逛街?”
跟了殿下這樣的人,洛元幾乎就不知休沐為何意,對計侯這樣偷懶耍滑的做派也頗為不齒:“不是才休過,你今日又休?快跟我回去見殿下,這一籃子簪花就都是你的。”
計侯忙不疊地應了:“那簪花嬌嫩,洛統領可小心着些。”
洛元頗為不屑地将花籃子遞給了他,一個大男人,天天逛些脂粉攤子,像什麽話?!
最後計侯便是拎着這籃簪花見的殿下,他小心翼翼将竹籃至于地上,這才俯跪行禮道:“屬下參見殿下。”
陸修珩令他平身,随口問了句:“孤命你進殿,提籃花做什麽?”
計侯可不想讓殿下誤以為這是他帶來的禮物,連忙道:“這是屬下為夫人買的簪花。”
怪不得他這樣寶貝,那制簪的老婦人是從揚州來的,那裏正時興通草花制的簪花,做出來的樣子秀美雅致,又栩栩如生,只是過程卻極為不易,他等了大半個月,才等到這一籃。
這話自然得了洛元一個白眼,不過他可不在乎,不就一個白眼嗎,只要夫人高興,他做什麽都行。
陸修珩随意地掃了一眼,調轉了話頭:“孤今日請計先生來,是有要事相商。”
計侯也不笨,這西北的軍務輪不到自己,朝堂上的權謀紛争也輪不到自己,殿下請自己來,還能是所為何事?
他立刻道:“可是殿下和娘娘之間的感情出了什麽問題?”
只這一句話,殿中三人立刻都覺得靠譜了。
陸修珩清了清嗓子,卻道:“劉寶,将事情說與計先生聽。”
徒然被抓壯丁的劉寶不得不将事情美化了一下,只道是殿下性子冷漠,娘娘也是個傲氣的,婚後兩人一直相處不睦,在娘娘失憶後才有所好轉,只是眼看娘娘要恢複記憶了,如何才能冰釋前嫌,徹底抓住娘娘的心?
這一番話說完,他下意識地往殿下那裏看了看,見陸修珩微微颔首以示贊同,這才放下心來。
計候這樣的高手,自然看得出其中有所隐瞞,不過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循循善誘道:“殿下,這追求女人與行軍打仗亦有相通之處,殿下熟讀兵法,可有自己的心得?”
陸修珩以手握拳,掩面咳了一聲,道:“孤原是想瞞天過海,将計就計,但如今已是失了先機。”
計候卻搖搖頭,殿下這樣滿身驕傲、生來就站在山頂的人,反而經常會忽略合理利用自己的優勢。
他意味深長道:“殿下,你可曾聽過一句話,最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見殿下若有所思,計候又再接再厲道:“女子最為心軟,只要殿下肯用心,定然能夠心想事成。”
“就好比屬下為我家夫人買的簪花,這一籃也不過二百文錢,但是用通草制花是才在揚州時興起來的,整個京城都難得有第二份,這模樣精致,款式也難得,夫人知道我肯花時間花精力在京城為她尋摸這樣的簪花來,自然就體貼屬下的用心了。”
陸修珩望着那籃通草花,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言之有理。”
劉寶聞弦歌而知雅意,已經不顧計候掙紮,和洛元一左一右将其架了出去。
“計先生,今日休沐,您該回去陪夫人了。”
“诶诶诶,我的花!”
“什麽你的花,那不是我花錢買的嗎?!”
陸修珩充耳不聞,徑直撷起一小束通草制的梨花來,花朵細軟潔白、晶瑩無瑕,他的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最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來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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