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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沐夷光之所以想着給殿下回禮,除了是禮尚往來之外,還擁有一種小動物般的直覺,她若是不帶點什麽東西回去,這個家可能就不那麽好回了。

于是她收拾好心情,在大街上逛了半天,才發現這禮物也不是那麽好挑的。

這東門大街上倒是有些賣珍寶文玩的老店,可市面上再好的東西,與殿下的私藏比起來都不值一提了,她也想像殿下那樣自己挑選一番,方能顯出自己的心意。

再往前走,便是綢緞莊和胭脂鋪,路邊攤販也應景地賣些珠翠頭花、繡花手絹一類的,可她總不能去買別的姑娘繡的手帕送給殿下吧?

沐夷光把東門大街從頭走到尾,也沒有看到有什麽想買的,若是再往東走,便要到大相國寺了。

她原本已經停住了腳步,卻發現這裏人來人往更為熱鬧,聽了一耳朵,才知道今日是一月三次的大相國寺開放萬姓交易的日子。

她還從來沒有趕過這種集市,不過想到殿下為自己挑的瑟瑟釵,便決定去萬姓交易的集市上看看,也許她也能夠挑到瑟瑟釵這樣來自異域番邦的新奇玩意兒。

萬姓交易的集市上好東西的确不少,最熱鬧的就是賣寶石香料的,畢竟沒有人可以拒絕五彩斑斓的漂亮石頭和馥郁芬芳的香料氣息,甚至還有賣飛禽走獸的,比人還高不少的大象、橐駝往那裏一站,長得又奇形怪狀的,哪怕只是懶洋洋地飲個水,也足夠吸引眼球。

還有從南诏運來的孔雀,見圍觀的人多了,商人便費勁心思地逗一逗,用手帕揮舞上半天,終于哄得那孔雀肯開屏了,藍綠色的大尾巴“唰”地一展開,金翠的斑紋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像是一把華麗的宮扇。

圍觀的百姓們立刻拍手叫好,商人也和那開屏的孔雀似的,昂首挺胸地捧着瓦罐繞了一圈,攤位面前圍觀的人明明也不少,不過更多的是帶着小孩兒瞧個熱鬧,莫說想要買孔雀的了,連個肯打賞的都沒有,百姓們紛紛散去,那孔雀立刻變得垂頭喪氣的,連尾巴也收了起來,長長地垂在地上,邁着爪子拖行。

見此情景,那南诏商人也生起氣來,但又不能沖自己的賺錢工具發火,便叽裏呱啦地沖旁邊的手下輸出了一通。

若是沐夷光聽得懂,就會知道這商人原來還有一只珍稀的白孔雀,那白孔雀開屏時,莫說圍觀的百姓了,便是連大相國寺的僧人也要為它的聖潔所動容,銅錢像是下雨一般地落下來,只可惜前兩日被一只野狼給咬死了,那南诏商人除了發火,便是氣得牙癢癢地問:咬死白孔雀的野狼抓住了嗎?

他的手下點頭哈腰地回了幾句什麽,急急地去取了一個鐵籠子來,偌大的鐵籠一角,只趴着一只不足月的小狗崽子。

商人的怒火更勝了,揪着小狗崽的後頸把它提溜了起來,用番語問道:“我讓你抓野狼,你就給我抓回一個這個?”

若是成年的母狼,那一身皮毛還能賣個好價錢,這只小崽子,和隔壁那賣看門犬的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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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崽子眼睛亮晶晶的,此刻卻害怕地沁出水霧來,而且他的年紀實在太小,沐夷光原本以為它會吓得手腳亂蹬,但居然是一動不動的,只縮成一團,兩只短短的後腿不住地顫抖。

商人怒罵一句,狠狠地将小狗崽子往地上掼去,小狗崽連“嗚”都沒嗚一聲,眼看一只小生命就要消失在世間,沐夷光眼疾手快,趕緊沖上去接住了它。

小狗崽也就兩個掌心大小,毛茸茸的一團窩在手裏,還在瑟瑟發抖。

那雙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亮亮地閃着光,仍然一聲不吭的,又執拗又可憐。

太可憐、也太可愛了!

沐夷光哪裏受得了這些,當即問道:“這只小狗多少錢,我買了。”

女子聲如出谷黃莺,那商人面上立刻恢複了常色,笑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小狗崽子。”

他正要說出實話,但又怕吓跑了這位小娘子,轉而道:“價格不便宜。”

沐夷光低頭看了一眼,那小狗崽像是聽得懂人話似的,往她手心裏拱了拱,抖得也沒那麽厲害了。

“開個價吧,多少錢。”

那商人又仔細将沐夷光打量一番,見她帶着幕籬,身邊連個丫鬟也沒有,那身绫羅的料子也不算貴重,明明不像是很有錢的樣子,但卻自有一股貴氣。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獅子大開口道:“五兩銀子。”

他心裏想着:這小娘子若要是還價,自己也可以看在她聲音好聽的份上,最多再讓二兩銀子的利。

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小娘子居然很爽快地拿出了荷包,清點着銀兩的一雙玉手白壁無瑕,比那白孔雀更為聖潔。

他愣了一會兒神,小娘子已經付了錢抱着小崽子走了,只有空氣中還留有淡淡清香。

他這才醒悟過來,懊惱地一拍大腿,自己還是看走眼了呀!

手裏多了一只小狗崽子,剩下的路途便不那麽方便了,而且小狗才受過驚吓,到了人多的地方便抖得厲害,直到沐夷光費盡心機為它買來一碗羊奶才勉強好了一點。

小狗的毛發是棕灰色的,可能是混了沙土的緣故,摸上去不是特別的柔軟,它此刻正在用粉嫩的小舌頭舔舐着羊奶,速度很快,幾乎沒過多久,那一碗奶便喝掉了一半,在這個過程中,耳朵也一直都是尖尖的,警惕地立着。

沐夷光愛憐地摸了摸它的小腦袋:“不着急,慢慢喝,喝完還有。”

小奶狗将這一碗奶都喝完,戀戀不舍地舔了舔碗底,它确認了眼前的人是安全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乖乖地躺在沐夷光手心裏打了一個小聲的奶嗝。

沐夷光的心都要被融化了,深感自己責任重大,又去了另一個賣羊的攤位買了兩碗羊奶,慷慨熱忱地推到它面前:“随便喝!”

先前是餓狠了,小狗喝第二碗羊奶的時候速度就慢了下來,沐夷光便幹脆坐在一旁,捧着臉看着它喝奶,仍覺得看不厭。

又過了半響,它終于慢條斯理喝完第三碗羊奶,坐在地上舔舔自己爪子,頗有幾分自矜自持之意,沐夷光只覺得可愛極了,甚至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小狗脾性竟和殿下有些相似。

不,還是小狗比較可愛。

沐夷光把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裏趕出去,一把抱起小狗往前走,她這才發現天邊晚空已經由亮白轉為了淺藍,不少商販都已經把東西賣完了收拾收拾攤位準備回家了,而殿下的禮物自己還沒買呢。

她想了半天,只想得起來殿下喜歡玉石,她在那片賣寶石的攤位上轉了一圈,全都是被人挑剩下的了,自己都看不上眼,殿下又怎麽會喜歡呢?

沐夷光一邊繼續往前,一邊無意識地摸了摸小狗的頭,正想着要不要去城裏的榮寶齋看看,忽然眼前一亮。

不遠處賣文玩根雕的攤位附近,地上厚厚鋪了幾層藍色的粗布,上面擺着些玉雕和佩玉,那些玉的成色和水頭都是極好的,時不時有人上來問價,卻在聽到價格的時候遺憾地走開。

偶爾有幾個不死心的問問能不能便宜點,那一身長衫的攤主便抱着雙臂搖頭,都懶得搭理他們,他靠自己的一手玉雕功夫,早已是吃穿不愁了,何況賣玉講究的是緣分,他自然不願讓步。

沐夷光看中的就是那枚被問價次數最多的镂雕竹鶴佩玉,這塊佩玉是用烏雞種翡翠雕刻而成,種水通透得像是清水裏散開一縷墨而結成的冰,更妙的是那濃重些的墨痕就點在鶴的頸部、尾羽和長爪處,淺淡些的墨痕則是背後的竹影,鶴與竹穿插交疊,雕工與玉石結合得渾然天成,像是一副立體而生動的水墨畫。

無獨有偶,旁邊那枚小巧些的“喜上眉梢”佩玉也是用這塊漂亮的烏雞種翡翠雕成的,濃墨勾畫的喜鵲登在枝頭昂首鳴叫,身後是淡淡墨梅花開,應景又好看。

沐夷光幹脆問道:“這兩枚佩玉多少錢?”

那攤主終于擡起頭來正眼看了她一眼,這種水好的烏雞種翡翠價格可不便宜,此人居然一開口便敢問兩枚佩玉的價錢。

他也不坐地起價,仍舊道:“镂雕竹鶴的那枚八十兩,喜上眉梢的那枚四十兩。”

這個價格雖然昂貴,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那镂雕的手藝就值這個價了。

沐夷光翻了翻荷包,裏面卻只有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十幾兩的銀子了。她把小狗抱好又仔細數了一遍,所有錢湊到一起還差五兩銀子。

小狗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窩在她的臂彎裏,探出濕漉漉的小鼻子去嗅,似乎又不喜歡這味道,發出短促的一聲“啾”。

沐夷光低頭看着它,輕輕點了點它的腦袋:“差的就是你這五兩了。”

那攤主在看到小狗的時候,眼神終于發生了一點變化,不過他一向寡言,便什麽也沒說,只是在心中感嘆這只小狼崽子長相端正,品相上佳,若是等長大些褪了毛就更威風了,可見這姑娘是識貨的,不過膽子也忒大了。

沐夷光實在沒有辦法,取下發上兩枚銀簪:“我還差五兩,您看我能用這兩枚發簪抵嗎?”

那兩枚發簪是銀制的,雖然做工精巧,但在玉雕師傅的眼裏便算不得什麽了,唯一可以稱道的是上面兩顆幹淨的紅寶石,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第二個暗衛才遲遲回到東宮。

此人性格有些木讷,不善言辭和交際,此刻正一板一眼,像記流水賬那樣彙報道:“啓禀太子殿下,娘娘出了雲升茶樓,又去東門大街上買了一個鍋盔,買鍋盔的時候旁邊有惡霸欺壓賣豆花的民女,打翻了一大桶的豆花,差點沒濺到娘娘的衣裙上,後來有人出手相救,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陸修珩才換過藥,因為今日傷口崩裂了,那傷藥裏有些鎮定麻醉的成分,饒是他意志力驚人,此刻也不免有些疲怠。

他勉力靠坐在床上,看了那暗衛一眼:“天子腳下還有人敢如此張狂?”

雖是質問,語氣依然平靜,畢竟他對和沐夷光無關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只惦記着她的裙擺有沒有染上塵土。

暗衛答道:“聽說那人是葉首輔家的遠親。”

陸修珩冷冷道:“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了,下去将葉家的人脈關系查清便是,将來清算的時候,不要有漏網之魚。”

那暗衛點點頭,示意自己記下了,又繼續道:“後來娘娘又去了大相國寺的集市,買了一只奶狗和兩枚佩玉,此刻已經在回宮的路上了。”

那個“兩”字立刻就刺激了陸修珩的神經,他擡眸,一字一句問道:“是對佩?”

若是識相的,此刻已經改口了,可這人卻耿直道:“是兩枚不同的佩玉。”

時人雕對佩,雕的多是龍鳳對、觀音佛,或者是同一處可以拼接的美景,娘娘買的那兩枚主題寓意都迥異的佩玉,在正常人看來,怎麽也算不上是對佩。

他還要再細說,只見殿下已經劇烈地咳了起來,又瞧見了劉總管的眼色,總算是懂事地住了口。

劉寶無奈地與洛元對視一眼,二人都明白殿下的心結所在,卻什麽也說不出口,只能期望娘娘早些回來安撫殿下的情緒。

壓抑的咳嗽聲終于止住了,陸修珩面無表情地拿開手掌,垂眸看着指尖點點血痕。

那雙眼眸裏的墨色晦暗得化不開,便是心腹如劉寶也看不出殿下想的是什麽。

他趕緊道:“殿下,可要請太醫?”

殿下重傷以後,體內的毒便越發壓制不住了。

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陸修珩眼也未擡,喉間低低吐出一個字:“滾。”

沐夷光回來的時候,劉公公已經領着一行人“滾”到了宮門口。

見一大群人在此處守株待兔,她心道不好,自己喬裝出宮的事情怕是要敗露了。

她抱緊狗崽子,低着頭急急往裏面走,劉寶已經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娘娘!”

沐夷光只好停下腳步,枉她還以為自己還掩飾得很好來着。

劉寶跪在沐夷光的面前,懇切道:“娘娘,殿下的傷又重了,您快去看看吧。”

沐夷光也顧不得許多了,匆匆将幕籬取下,仍舊抱着那小狗崽,和劉寶一同往端敬殿走去。

只是走到殿內,劉寶便不肯往前了,思考着如何提醒一下娘娘:“娘娘出宮玩耍的事情,殿下已經知道了,殿下一個人在宮中,難免情緒有些……低落。”

他頓了頓,又道:“若是可以,娘娘多說兩句好話哄哄殿下吧。”

沐夷光算是有備而來,大無畏地點了點頭:“劉公公費心了。”

……應得倒是挺快,就是不知娘娘聽懂了沒有,劉寶目送沐夷光進了殿,在心中捏了一把汗。

寝殿內的溫度似乎比外面要冷上三分,就連沐夷光懷裏的小狗崽都感受到寒意,喉嚨裏不自覺冒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安撫地摸了摸小狗的頭,想到荷包裏的那枚佩玉,勇敢地大步走了過去。

殿下正倚在床頭,用錦帕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指,知道是沐夷光來了也未擡眼,彷佛世間只剩這一件事可做。

那認真的神情的确和方才小狗舔舐爪子的樣子有幾分相似,不,似乎更像一只獨自守在角落裏舔舐傷口的小狼。

沐夷光抿出一絲笑意,正要打趣,這才看清那錦帕上透着淡淡的緋紅,連殿下那蒼白的唇上都染了一絲血跡,透出一種近乎妖冶的脆弱感。

殿下的傷口……不會是自己先前發脾氣的時候掙開的吧?

她心裏發虛,方才的輕松之意也蕩然無存,小心翼翼開口:“殿下這是怎麽了?”

這份小心落在陸修珩的眼裏,自然就成了做了虧心事之後的心虛,他哼了一聲,目光也瞥向別處,淡淡道:“還活着,死不了。”

……沐夷光現在體會到了劉公公所說“心情低落”了,自己不過是出一趟宮,殿下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總不至于是和謝衡哥哥的事情暴露了吧?

不會的,自己方才和他幾乎都未有視角交錯,且退一萬步說,即便是殿下知道了,自己在婚後從未有過出格舉動,殿下也不至于這樣生氣。

她為自己定了定神,根據劉公公方才的說辭找了一個更為合理的猜測:殿中如今重傷卧床,自己卻在他說完那樣真切的一番話之後溜出宮去玩耍,把他一個人扔在宮中,情緒低落也是在所難免。

自己好好哄哄他,應當就萬事大吉了吧?

沐夷光從小就對“偷溜出去被逮回家誠懇認錯”這一整套流程駕輕就熟了,她輕手輕腳将小狗放下,搬來一個小凳坐在殿下床邊,稍稍仰頭看着他,避重就輕地解釋:“殿下先前送給我的發簪我都很喜歡,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今日便出宮為殿下買禮物去了。”

她取出荷包,仔細地分辨了一下佩玉上的圖案,才将那一枚镂雕竹鶴的取出,捧到陸修珩面前來。

陸修珩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餘光分明還在盯着沐夷光的荷包。

那荷包仍舊沉沉地墜在她腰間,似乎還裝着什麽,明明是素面的荷包,他卻恨不得要在那素色的緞面上盯出一朵花來。

沐夷光渾然未覺,只是将那佩玉又往殿下眼前遞了遞,畢竟這樣的水墨玉質難得,竹報平安、仙鶴延年的寓意也好。

兩人甚至完全沒在一個頻道,陸修珩還在那邊吃醋,而她就像是一個等待誇獎的小孩,仰着臉頗為認真細致地觀察着殿下的眼神,還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喜悅來。

她的眼神太過清澈,照得陸修珩心中的挫敗都無所遁形,他終于收回視線,随手将佩玉接了過來,半垂着眼睛,語帶諷意:“太子妃有心了。”

沐夷光便是再遲鈍,這樣明顯的不滿也能看出來了,只是她絞盡腦汁,也猜不出這不滿在何處。

莫非是嫌自己只回了一樣禮?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其他的答案,她只好像抓壯丁一樣,把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的小狗抱到他面前,語氣也正經起來:“臣妾還想着殿下養病乏悶,在集市上挑了一只小狗來給殿下解悶。”

陸修珩差點被她氣笑,這分明就是她給自己買來解悶的,臨時拿來湊數而已。

他握緊了手,語氣卻漫不經心問:“可曾取了名字?”

沐夷光想了想,答:“叫做五兩。”

這名字實在莫名其妙,陸修珩總算擡眸多看了她一眼。

沐夷光繼續道:“就是為了買這一只小狗,害得臣妾為殿下買佩玉時少了五兩銀子,最後不得已拿發簪去抵了錢。”

她眼睛巴巴地看着殿下,意思就是:我都為了你的禮物當了簪子了,還能說我不用心嗎?

她不說也就罷了,一說陸修珩心頭醋意又泛濫起來,也不知道是為誰少的這五兩銀子。

他“呵”了一聲:“不過送了孤一枚佩玉,便把你送窮了?”

沐夷光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臣妾給自己也買了一枚。”

她将荷包裏的另一枚佩玉也取了出來,空無一物的荷包立刻變得輕飄飄的,一枚晶瑩剔透的水墨畫躺在那雙蔥削般的玉手之中,甚至能夠通過瑩澈的玉質看到白皙而泛着粉意的手心,為這幅水墨畫添上了別致的色彩。

陸修珩怔住了,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那抹漂亮的粉色忽然便從沐夷光的手心裏攀上了他的臉頰。

仙鶴對喜鵲,竹影對梅香,又是同一塊玉,怎麽不算對佩呢?

而且還是她主動買給自己的,其中心意不言而喻。

他看着自己的那枚佩玉,原本緊抿的嘴唇也開始微微上翹,揚出一個壓都壓不下去的好看弧度。

見殿下的心情忽然變好了,沐夷光有些遲疑地問:“殿下更喜歡臣妾這一塊嗎?”

若是他喜歡,也不是不可以讓給他。

陸修珩伸出手,用自己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慢慢收成一個拳,好讓她将佩玉緊緊攥在手心裏。

“不,”他像是把玩一枚溫潤的玉那樣,溫柔地包裹住她的手,低沉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愉悅:“孤就要自己的這一枚,明日你打個兩個絡子,孤便天天帶着。”

他在“兩個”二字上用了重音,意圖簡直昭然若揭。

意外完成了任務,沐夷光這才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可以要回小狗的撫養權了。

她應下了殿下關于打絡子的要求,又道:“臣妾又想了想,殿下養病需要安靜,這小狗又難以照顧,不如便由臣妾帶回去先養着,待殿下的傷好了再送回來。”

不足月的小動物哪裏發得出什麽聲音,但小狼崽似乎也聽懂了她的話,為了表示自己難以伺候,便虎頭虎腦地在她懷裏亂拱,直到一雙泛着涼意的手拎住它的後頸,它才老老實實地不敢再動彈了。

眼前一動不動裝死的樣子的确像是一只毫無威脅的小狗,不過它在沐夷光懷中亂拱的行為還是引起了陸修珩的警惕。

比起讓這個小東西搶走沐夷光的注意力,他還是更願意親自來養。

陸修珩徑直将它拎到自己面前,看着它尖尖豎起的耳朵、略微上挑的眼睛,還有直直下垂的尾巴,雖然與奶狗相似,不過仍可辨出是一只不足月的小狼。

上周家人來我工作地了,只能偷偷摸摸碼字,我一直都斷斷續續有寫,只是到這周日估計都只能隔日更,對不起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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