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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今晚的賞秋宴雖然是賢寧長宮主一時心血來潮、倉促準備的宴會,但也依舊是炊金馔玉,花簇錦簇,挑不出一點兒的差錯。
宴席上用的酒是落桑酩,據說是春季時采的桑葚,用此處的冷泉所釀,入口芳香綿柔,甘甜冷冽。
落座時,沐夷光便一眼瞧中這落桑酩了,只是陸修珩的反應比她更快,将酒壺移到了自己的右邊,不讓她有可乘之機。
大庭廣衆之下,沐夷光也是要面子的,她不露痕跡地去夠陸修珩的手,小聲保證:“我就嘗一點點……”
她偏着頭纏着自己撒嬌耍賴,頭上的累絲燒藍鑲寶石蝶戀花步搖随着她的動作微微顫動,明亮的燭火映着她頰邊的小梨漩,看着便可愛極了。
若是飲了酒,她那白嫩得吹彈可破的頰邊便會浮上兩朵紅霞,眼睛裏也亮晶晶地像盛了瓊漿金液一般,明明只是懶洋洋地半睜着,卻好像會發光一般,勾得人移不開眼。
越是這樣想着,陸修珩便越不能答應了,幹脆伸手握住了酒壺,搖了搖頭:“不行。”
被拒絕的沐夷光只得含恨在他白玉一樣的手背上摸了一把,竟比那玉制的酒壺更為瑩潤,冰涼。
她“呀”了一聲,在桌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他的手:“殿下,今日的藥可曾服過了,手怎麽這樣涼?”
沐夷光的體質很好,涼風習習的夏夜,她穿着輕薄的衣裳,手心的溫度仍舊暖烘烘的,像是個小火爐。
陸修珩忍住回握她的手的沖動,不露痕跡地轉移話題:“那邊似乎有投壺的游戲,若你能将彩頭贏來,孤便許你淺嘗一盞。”
這對沐夷光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她信心滿滿地應下:“那臣妾可要殿下親自斟酒。”
“倒是得寸進尺了,”陸修珩抿着唇,若不是熟悉的人,幾乎看不出他唇角微笑的弧度:“快去吧。”
沐夷光帶着丫鬟往投壺的亭子裏走去,直到聽不見她的腳步聲,陸修珩猛然掩唇咳了起來。
旁邊的人早已習慣了太子殿下這幅病怏怏的樣子,只有劉寶慌得不得了,走上前來為太子殿下遞過絲帕。
陸修珩不動聲色地擦去唇邊血跡,将手中絲帕折好遞給他:“慌什麽,拿去燒了。”
劉寶原是不慌的,畢竟在李祿仕的調理之下,殿下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了,只是來了熱河以後,許是水土不服,竟然又嚴重了起來,這幾日甚至三天兩頭地吐黑血,隐隐看着竟要比兩年前還不如了。
好在這李祿仕已經尋到了解毒的藥物,在趕來熱河的路上了,只要他能準時回來,殿下的身體應當會無礙的吧?
劉寶正要說點什麽,卻看到娘娘已經折返回來了,只得将絲帕收好,回頭找個隐蔽的地方燒了。
沐夷光偏着頭,朝陸修珩讨巧地笑了笑,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入座。
陸修珩輕咳一聲:“彩頭呢?”
沐夷光有些尴尬地解釋:“那投壺的彩頭是賢寧長公主的陪嫁之物,這樣貴重的東西,臣妾實在不好意思同一群小姑娘争搶。”
畢竟這樣的陪嫁之物一般都是有寓意的,她可不想擾了長公主選媳的好事兒。
陸修珩理解她的顧慮,也沒有為難她,當真為她倒起酒來。
沐夷光只愣了一秒鐘,很快就反應過來,眼巴巴地道:“殿下,再多倒一點兒。”
那雙修長漂亮的手輕巧地執起壺柄,绛紫色的酒液徐徐漫至杯口處,這才精準地停下。
明明只是一雙手,沐夷光竟然看出了一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她直愣愣地端起酒杯,就着殿下的美貌将其一飲而盡,冰冰涼的酒液浸潤過口腔,咽喉,她卻仍覺得口幹舌燥。
直到陸修珩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如何?”
“好——”
“看”字都快要說出口了,沐夷光才反應過來殿下問的是這落桑酩的滋味如何。
……美色誤人,可惜她還未來得及細品,便已經咽下去了。
于是,她只能幹巴巴地補充:“挺好喝的。”
賢寧長公主點了好幾個賢良淑德的姑娘家問話,但謝衡卻連眼都未擡,只是一杯接一杯地飲酒,就算有所反應,眼神也只是游離地往一邊飄。
長公主臉上笑容一僵,很快便尋了個借口把自己的兒子單獨叫了出來。
母子倆尋了個僻靜的地兒,她才開口問道:“本宮費盡心思操辦了今晚的宴席,不少公子哥兒都趁機結交了心儀的姑娘了,席上這樣多的閨秀,你也沒有一個看上的嗎?”
謝衡避而不答:“若是有人在這場宴會上促成了良緣,也算是娘親行善積德了。”
賢寧長公主一改方才笑眯眯的神色,手指頭都要戳到謝衡的腦門上了:“別以為你瞞着本宮,本宮就不知道你的心思,這閑話都要傳到本宮面前來了,有些人不該是你能肖想的,你趕緊給本宮趁還能選的時候,選一個喜歡的。”
謝衡一愣,卻并未否認,只是道:“娘親替我選了便是。”
自己的兒子第一次讓步,卻是為了已經名花有主的女子,賢寧長公主不由得嘆了口氣:“也行,那娘親便親自為你選一個。”
只是太子妃那樣的人,實在是太過惹眼了,賢寧長公主擔心兒子誤了終身,又沒忍住補了一句:“常言道娶妻娶賢,外貌中上即可,小兩口安安生生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麽都強。”
謝衡也不反駁:“嗯,任憑娘親做主。”
賢寧長公主滿意地點點頭,去挑選自己心儀的兒媳婦去了,謝衡依舊待在此處的涼亭內吹風。
只是不多時,又有一個身影慢慢地走了過來。
謝衡飲了酒,反應比平時稍慢,待他轉身之時,與此人僅有四五步之遠。
他的視線由下及上,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裙擺上精致而熟悉的海棠花。
酒意上頭,他怔愣了一秒鐘,待看清來人是陳念巧,心中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來,只朝她點了點頭,便邁步要回到宴會中去。
陳念巧伸手想拉住謝将軍的衣袖,卻被他躲過了,只得出聲道:“謝将軍,方才……您和賢寧長公主的話我都聽到了。”
謝衡立刻将方才和母親的對話在心裏過一遍,确保沒有說出她的名字,這才放下心來。
陳念巧繼續道:“小女子自知蒲柳之姿,但在家裏也讀過些書,《女德》《女誡》都是背得的,持家看賬的功夫也學了些許,心中更有自知之明,不會癡纏将軍……”
謝衡看着她的裙擺,眸光有一瞬間的閃動,最後仍是開口打斷她的話語:“陳姑娘不必妄自菲薄,這樣大好的年華,更不必浪費在我的身上。”
陳念巧發現了他的猶豫,卻誤認為是自己的機會。
她順着謝衡的話點了點頭,裝作轉身要走的樣子,然後不小心把自己絆倒,故意往他的身上倒去。
謝衡眼疾手快地擡手扶住了她,不等她站穩,就已經後撤了一步。
陳念巧心中暗喜,畢竟這一次,他沒有任由自己摔倒不是麽?
她楚楚可憐地垂着頭,帶着哭腔問道:“小女子到底是哪裏不如謝将軍心中的那位姑娘?”
他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并未解釋,只留下了一句:“這條裙子不适合你。”
謝衡一走,陳念巧的眼淚立刻就止住了,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裙子,想了好半天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輸在哪裏。
等她一瘸一拐往回走,宴會的歡聲笑語一點一點從遠處傳來時,她的腦海裏忽然湧現出一個想法——那位姑娘,難道會是已經嫁作了太子妃的沐夷光?
這個猜想太過荒誕,陳念巧一面告訴自己這不可能,一面又直覺這就是真相。
若是如此,她先前在太子妃妝匣裏見到的信件……豈非是謝衡與她往來的書信?
陳念巧的手指捏得發白,這沐夷光仗着自己有幾分不錯的姿色,嫁給了太子殿下還不滿足,還把謝将軍的魂兒也勾走了,實在是不知廉恥!
她在心中怒罵了半天,忽然又轉怒為喜,畢竟只要她将這個消息好生利用一番,不僅可以好好教訓教訓太子妃,自己說不定還能夠順利嫁得良人呢。
陳念巧揉了揉自己的腿,好在并無大礙,她重新整理了儀容,發誓要将自己過往受過的屈辱全部都還回去。
她這才想起來今晚自己還不曾見過清平縣主,崔蓁蓁那樣愛出風頭的人是最好找的了,不遠處衆星捧月一般站在人群中的便是她。
水心榭是今晚的賞秋宴最熱鬧的地方,一衆才子佳人皆聚于此,其間有流觞曲水,吟詩賞月,好不快哉。
此時酒杯正好停在了崔蓁蓁的面前,她雖然文才不佳,好在準備充足,立刻便起身吟了一首自己“臨時想出來的詩”。
清平縣主的“七步成詩”表演得雖然拙劣,但衆人還是頗為賞臉地鼓掌稱好。即便如此,崔蓁蓁尤不滿足,還纏着路過的秦王殿下問自己的詩做得如何。
陸修珉本來就是左右逢源的性子,對這個表妹更是耐心極佳:“此詩情中有景,遐迩一體,堪稱是神來之筆。”
雖然是秦王殿下賞臉,但這樣的誇獎無疑又将崔蓁蓁捧上了一個高度,衆人也跟着贊嘆起來。
崔蓁蓁故作矜持地笑了笑,實則沉溺于衆人對她的誇獎和豔羨。
就在這時,陳念巧的聲音忽然響起,她不請自來,站在崔蓁蓁的一旁細聲細氣道:“縣主。”
講個鬼故事:存稿快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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