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Chapter42

Chapter42

如果說哈利·波特是蛇佬腔這件事還不足以證明他是斯萊特林的傳人的話，那麽在他命令蛇攻擊賈斯廷·芬列裏不成後，又被人發現在賈斯廷的石化現場可就是實打實的證據了。

現在整個霍格沃茨都繞着哈利走，生怕自己會被他盯上。

弗雷德和喬治倒是覺得這件事格外有意思，非但不躲開，還湊到哈利跟前，昂首挺胸地在走廊上為哈利開路，嘴裏還喊着：“給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讓道，最邪惡的巫師駕到！”

無論珀西如何阻止，他們都置之不理。

“閃開，珀西。”弗雷德說，“哈利時間緊張。”

“是啊，他要趕到密室，和他長着獠牙的仆人一起喝茶呢。”喬治哈哈大笑。

阿什莉她們四人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發上，默默看着韋斯萊們打鬧。

“這事一點兒也不可笑。”凱特臉色愈發沉重，“嗯……很難說哈利究竟是不是斯萊特林的傳人，畢竟他總是第一個出現在案發現場。”

那頭，弗雷德正大聲問哈利下一個準備對誰下手，而喬治則假裝用一個大蒜頭擋住他的攻擊。

蒂朵不願再看，用書擋住臉，悶悶的聲音從書後傳出來：“真希望聖誕節快點到來……勞倫，要不這幾次魁地奇訓練你也請假吧？總感覺一直和哈利呆在一起也不安全。”

“不會是哈利的。”勞倫的聲音堅定又溫柔，“不過我們還是要更小心些才好。”

在肅穆的雪再次落下時，聖誕的黎明終于拉開帷幕。

阿什莉睜開眼，宿舍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床頭放了三張賀卡，上面書寫着凱特三人對她的關心，她們再三叮囑她一定要每天來信報平安。

她甚至能通過短短的幾行文字猜出她們的表情和語氣，想到這兒，阿什莉忍不住翹起嘴角笑了。

換上暖和的新毛衣和毛織帽子，她在穿衣鏡的抱怨聲中走出宿舍。

被聖誕氣氛妝點的禮堂宏偉氣派，幹淨漂亮的雪從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飄落，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只有哈利、赫敏和幾個韋斯萊。

珀西不知道自己的監督生徽章被弗雷德施了魔法，上面的字母變成了“笨蛋”，還茫然地問大家究竟在笑什麽。

阿什莉看着向來嚴肅死板的珀西露出這副傻乎乎的模樣，也忍不住笑出聲。

“嗨，阿什莉，聖誕快樂！”弗雷德立刻回頭朝她看來。

喬治艱難地咽下嘴裏的蛋糕，含糊不清地接話：“老兄，你就像是在阿什莉身上下了追蹤咒。”

“聖誕快樂。”阿什莉腳步頓了頓，最後選擇朝他們走去，在弗雷德身邊坐下。

她已經可以淡定地面對大家的調侃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至于心裏那一瞬間的慌亂，只要沒人知道，那就當它不存在吧。

弗雷德顯然也沒料到這次阿什莉會直接坐過來，他被意外之喜砸得暈頭轉向，立刻坐直身子，像熱情的東道主似的為阿什莉端來好幾個裝着甜點和雞腿的盤子：“試試這個，很好吃。”

不一會兒，阿什莉面前就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食物。

似乎是怕她不消化，弗雷德又挑了一杯蘋果汁遞到她面前。

羅恩·韋斯萊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哥哥對誰這麽熱情體貼過，他大張的嘴巴足以塞一整塊蛋糕——而弗雷德回頭瞧了他一眼，也真的塞給他一塊蛋糕。

“你也嘗嘗吧，小羅尼。”弗雷德熱情地說着，把羅恩的腦袋推向另一邊。

可憐的羅恩捂着嘴，控制自己不要将那塊蛋糕噴出來，臉漲得通紅，再也不敢朝他們這邊看了。

阿什莉越過弗雷德，朝羅恩投去關切的眼神，委婉地問：“嗯……你們兄弟之間相處真随性。”

“他能照顧好自己。”弗雷德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把羅恩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擋在身後，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示意她回神，“別管他了，被忽略的蛋糕會傷心的。”

“被忽略的弗雷德·韋斯萊也會傷心的！”喬治立刻怪叫道。

以哈利為首的三個二年級小獅子立刻低下頭，假裝自己什麽也沒聽見。

阿什莉連耳尖都掐上一抹紅色，她說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害羞多一些，還是被調侃的無措多一些……因為理不清情緒，所以她選擇了沉默地嘗了口蛋糕。

“怎麽樣？”弗雷德期待地問。

“挺好吃的。”她說。

聽見肯定的回答，弗雷德才放下心來，又忙不疊給她端來一盤水果，而後一直專注地看着她。

一道不加掩飾的炙熱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實在是影響胃口，阿什莉放下叉子，不自在地抿了口蘋果汁，開始後悔和弗雷德坐在一起了。

“你吃飽了嗎？”弗雷德問。

左右是吃不下了，所以她選擇點頭應是。

弗雷德咂咂嘴，沒有對她的飯量進行評價，只興沖沖地發出邀請：“那要一起出去轉轉嗎？”

“……好。”阿什莉依依不舍地看着盤子裏的食物，還是狠下心站起來——回宿舍再吃點兒零食好了。

二人并肩走出了禮堂。

“我從來沒見過弗雷德如此體貼！”他們一離開，羅恩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他眼裏滿是不可思議，“就像是中了奪魂咒，變成了另一個人！”

“小羅尼，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喬治深沉地說。

赫敏感興趣地問：“他們在一起了嗎？我記得阿什莉成績很好……”（羅恩立刻大叫：“梅林啊，這怎麽也能聯系到成績上去！”）

聽見這話，喬治的表情更沉重了，他緩緩搖頭，語調卻幸災樂禍地上揚：“弗雷德尚在努力中。”

-

阿什莉和弗雷德漫無目的地走在黑湖邊——這裏已經成為了她每次散步的固定地點。

腳下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響，她原本想象中的尴尬沉默并沒有發生，因為弗雷德一刻也不停地說着各種各樣的事：他的惡作劇、最新的韋斯萊産品、最近幾次被關禁閉發現的趣事……

原來弗雷德的課後生活如此豐富多彩，她這才發現自己先前對他的印象實在是有點太過片面，對弗雷德這個人也過于不了解。

這個發現讓阿什莉的思慮更重了。

如果對弗雷德一無所知，那她先前産生的好感又是建立在什麽之上的呢？未免太虛無飄渺了些，也太立不住腳，很難堅持下去。

時間長了，說不定都不需要她做決定，這些突如其來的好感就會自行消散。

“你在想什麽？”弗雷德終于停止了自己滔滔不絕的分享，注意到阿什莉的心不在焉。

她眨了眨眼睛，随口說道：“我在想，你有沒有收到我送你的聖誕禮物？”

“把外袍物歸原主可算不上聖誕禮物。”弗雷德眉梢挑得高高的，快走兩步攔在她面前，保持着和她對視的姿勢，慢吞吞地倒着走，“所以，我還在期待你的聖誕禮物。”

阿什莉沒有反駁，這本來就是她臨時拉來湊數的胡話，她還沒想好該送弗雷德什麽聖誕禮物。

“那我的聖誕禮物呢？”她試探着問。

“正等你這句話呢。”弗雷德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禮盒遞給她，“我想親手送給你。”

這時，二人已經走到了黑湖邊的那棵大樹下，他們自然而然地停下了腳步——弗雷德沒剎住車，後背撞上樹幹，樹梢上蓋着的那層厚厚的雪墜下來，為他倆披上一層白衣。

少年呲牙咧嘴地揉了揉後腦勺，将自己頭頂的雪拍落，逗得阿什莉撲哧一聲笑出來。

“那我可以當着你的面拆開嗎？”

“當然。”

她必須承認，自己非常期待弗雷德送的聖誕禮物——盡管前幾次這樣的包裝下都埋藏着惡作劇的心思，但這次總不會再有了，這是個正兒八經的禮物。

阿什莉動作輕柔地拆開禮盒，而弗雷德則靠着樹幹，低頭看着她的動作。

禮盒裏靜靜地躺着一枚胸針，是字母“F”的造型，紅色調為主，上面還纏了一根淡黃色的絲帶。這個設計讓她想起了那次在天文塔上，弗雷德戴的字母“A”的胸針。

這兩枚胸針像是一對。

但是她沒有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佯裝疑惑地問：“為什麽是F？”

“嘿，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我會傷心到去跳黑湖。”弗雷德倏地站直身子，微微朝她傾斜，眼尾向下耷拉，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F、R、E、D，Fred！我的名字。”

阿什莉慢條斯理地合上禮盒，臉上的困惑更深：“你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名字送給我？”

“當然是因為——”弗雷德不假思索地開口，又猛地停住。

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阿什莉半天，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小姐，裝傻可不是好習慣。”

“什麽？”她面不改色，還歪了歪腦袋。

弗雷德不再回答，而是向前邁了一步，揭開自己外袍的扣子，指了指自己的左心口。

——那裏正別着那枚字母A的胸針。

“這是我自己做的，阿什莉和弗雷德，我們一人一個。”他說。

阿什莉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燙到似的飛快移開目光，重新擡眼和弗雷德對視：“那為什麽不把這枚胸針給我呢？它才是我的名字。”

通常來說，她不會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

正因如此，更顯得她此刻的反應格外古怪。

少年再一次沉默了。

他驚疑不定地打量着阿什莉的表情，不太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或者說，他擔心自己會錯意，做出錯誤的選擇，害一切都回到原點。

雪無聲無息地下着，落在弗雷德的鼻尖，迅速被他滾燙的體溫融化，他這才驚覺自己緊張到像一座即将噴發的火山。

而眼前的少女安靜地看着他，由燦爛柔軟的雪景簇擁着，像是冬日裏獨一枝綻放的雛菊。

心底莫名升起一個念頭：如果不是此刻，還能是什麽時候呢？

弗雷德下定決心，重新理好衣服，認真且專注地望着阿什莉，聲音比落在她發頂的雪還要輕，卻格外堅定：

“你還不明白嗎？”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