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明城牆(二十二)
明城牆(二十二)
在明城牆的時候,其實還有一個小插曲。
就是走到半路,丁貝平的腳不小心崴到了。
前面還有一段路要走才可以從城牆下來,可她目前這個情況,走一步都疼。
丁貝平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韓江寧,他蹲在地上握住她的腳踝仔細的看了看,淡定的出聲“這個要去醫院看一下,冰敷,加壓包紮,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天色已經有些黑了下來,現在這情況着實難弄,因為前面還有很長一段路。
韓江寧站起來看着她微笑,“別怕,還有我呢。”
丁貝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都是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崴了腳,這路本來就不好走......”
韓江寧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兒,怎麽可以怪你,又不是你想崴腳的,你崴了腳,我還心疼呢,怎麽可能怪你。”
說完,韓江寧就蹲了下來,低聲一笑“前面路還長,上來吧,我背你,要是扶着你走,不僅僅走得慢,對你的腳也不好。”
城牆處的紅燈籠亮的格外溫柔。
他蹲在地上的身影被光拉長,等待着她靠上來。
他的肩背因為長期的鍛煉很有力量,給人一種完完全全的安全感。
“上來吧,我的公主殿下。”
他的聲音格外溫柔沉穩,就像恍恍惚惚的月光,灑滿人間紅塵萬丈。
丁貝平被這樣的聲音所蠱惑,靠在了他堅實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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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松松的把她背了起來,她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給他照明腳下的路。
她環住他的肩膀,在他的一搖一晃裏,有了昏昏欲睡的欲望。
丁貝平一擡頭,就看到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明天肯定是一個大好的晴天,因為此刻的夜幕,群星璀璨。
高高的城牆之上,她甚至産生了手可摘星辰的錯覺。
韓江寧穩穩的背住了她,一步一步走的格外踏實。
南京的夜,從明城牆上往下看是燈火千千萬的繁華,往上看是群星聚集的耀眼。
沒有一處是不燦爛,是不奪目。
前面的路還不知道要走多長,他的步子走的太穩,她在他的背上微微低頭,就親到了他的側臉。
他腳下的步子一頓,溫柔側目,黑色的瞳孔像深不見底的泉水,被倒映半潭明月光。
他低低說“丁貝平,你別亂我陣腳。”
這高處不勝寒的城牆上,他們兩個人的心在溫熱的狂跳。
她的呼吸貼着他的耳朵,噴薄着如星子般的點點溫柔。
“韓江寧,背我這麽久,你累不累啊?”
他低低一笑,擡眼間,滿目清澈,“不累,你很輕。”
這話說得女孩子都愛聽,丁貝平靠在他的肩膀那笑了笑,伸出手幫他扶了扶有點要下滑的銀框眼鏡。
丁貝平在他耳邊感嘆“我現在想起了一首歌的名字,和此時此刻我的心境很符合。”
“什麽歌?”月光下,他穩穩的背着她,走向前面的路。
丁貝平的語氣是難得的俏皮,她清了清嗓子,“歌名叫作《難忘今宵》。”
熟悉的旋律在他們的腦海裏回蕩,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很傻,也很暢意。
這是寧靜的夜晚,最純粹,也最簡單的愛意和快樂。
天上的月亮也偷偷笑了,把月光在他們的腳下照耀的更加皎潔。
一步一月光,一吻一生長。
丁貝平在他耳畔輕輕講“韓江寧,馬上就要到了。”
韓江寧看了眼前面下去的樓梯,卻莫名其妙的希望,這段路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
就這樣一直背着她,走到永遠。
哪怕前路荊棘遍布,哪怕來日艱難險阻,但他們走出去第一步,就不會再回頭。
那天晚上他帶着她去了急診,索性不是很嚴重,冰敷之後,也不需要加壓包紮,回家多休息休息就好。
估計是玩的太累了,韓江寧從衛生間洗過澡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沉沉睡着了。
是抱着被子側躺的姿勢,長發鋪滿枕頭,睡顏恬靜安穩。
韓江寧放輕了腳步,靜悄悄的躺在了她身側,伸手關了床頭暖黃色的小燈。
在一片漆黑裏,只有窗外的月光溫柔的照進來,她閉上的眉眼被他順着月亮的光,落下極輕的一吻,以蜻蜓點水般的姿态宣示着他心中深沉的愛意。
她一動不動,由着他輕輕拿起被子的一角給她蓋好。
韓江寧在松軟的枕席間溫柔看了看她的側臉,卻有點睡不着了。
他半閉着眼,腦子裏卻一點睡意也沒有,格外清明。
他在想她的生日馬上來了,他應該準備什麽禮物。
一個念頭浮在了腦子裏,他反反複複斟酌了幾遍,最後一錘定音般敲定。
他的嘴角慢慢上揚,排兵布陣似的在心裏算計着生日的每一個細節處。
他要給她一場盛大的驚喜,用最隆重的儀式感,告訴她,告訴筆記本裏那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你值得被人全心全意的好好珍惜。”
想到這裏,他終于閉上眼睛,身邊的人這個時候輕輕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伸手自然而然的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
她又繼續睡着了,額頭靠在他的肩上,呼吸聲很平穩。
韓江寧擡手,慢慢握住了她放在他腰間的手,心口處的一塊地方,像是在打點滴一樣,被什麽東西一點一點的融化,一點一點溫柔的包裹住。
他有了點難眠的意味,心事在此刻積累的越來越多,差一點就要噴薄而出。
每一件,都是有關她的惬意溫柔。
他想起年少時候父親對他說過的話,“你越長大,遇到的事情就有可能越多,很多東西都不會如你想象般的光明燦爛,絕大部分有可能讓你喪失溫暖的能力,變得越來越冷漠,越來越鋒利。”
“但是江寧,你要記住了,不管世道的黑暗以後有多讓你喪失信心和希望,你都不能變成自己最讨厭的模樣。因為你總有一天會遇到那樣一個人,你全心全意熱愛的一個人,你珍視她就如同珍視自己一樣。”
“說不定哪天就會不期而遇,所以你不能遇到她的時候,變成一個滿身塵埃的人,你要幹幹淨淨,一身清白的來愛他。”
這些年,他始終把這些話記在了心裏,哪怕明裏暗裏見證過多少肮髒事,他都絕不會去同流合污,遵循所謂的“底下準則”。
若是那些不平事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裏頭,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伸手幫忙,力挽狂瀾于無聲處。
有人笑着勸他“韓總您還年輕,正是熱血沸騰的年紀,再過幾年,您就知道一些事兒只配在明面上說着好聽,在私底下,誰會守着那一套聖人的德行和錢過不去啊?”
“您啊,以後就會明白了,人分三六九等,不管哪一等,都不會和錢過不去的,咱們圈子裏為了錢不擇手段的事兒,您還見得少嗎?”
韓江寧不過在碰杯時微微一笑。
他的心裏卻在說“我偏不。”
他當時幾杯紅酒入口,有點微醺。
他在交杯碰盞的嘈雜處低頭一笑,慶幸着自己尚未被同化成如他們那般酒肉包裹的軀殼。
後來,他在金陵絲竹環繞的夜景中,遇到了他的不期而遇。
她從木頭畫架哪裏一擡頭,他就知道她是命中注定。
他懷揣着一種道不明的吸引力,一步步向她走來,月光皎潔如織,特意一般,灑他清輝滿身。
他足夠光明,足夠溫柔,足夠堅定。
而她高寒處的靈魂孤獨依舊,也該從藝術的深海中探頭,和他燈塔一般的會面。
丁貝平在他的眼神裏,見到了一只抖落滿身飛雪的鷹。
簌簌展翅,在南方流淌的溫和裏從容來到她的生命。
韓江寧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反正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們依舊以擁抱的姿勢,迎接清晨的第一縷曙光。
他在陽光裏迷蒙的睜開眼睛,懷抱裏的人也醒了過來。
夏天的清晨亮的格外早,早起的小鳥吃完了蟲子就在枝頭唱歌。
韓江寧稍微清醒了一點,低頭親了親丁貝平的額頭,“起床了。”
她閉起的眼睛又睜了過來,她說“八月開始了,夏天也要快進入尾聲了。”
是剛剛睡醒有點沙啞的聲音,韓江寧側過頭,對上她的眼睛,“我們的故事,永遠不會進入尾聲。”
丁貝平微笑,腳踝處的疼痛經過一夜都神奇的減輕了不少。
她開口說“韓江寧,如果把我們的故事寫成小說,一定乏善可陳。”
韓江寧沒有說話,但他笑着默認了。
世界的轟轟烈烈還是和他們不相幹,他們不過平淡的相遇,平淡的相守。
實在是沒太多濃重的故事,讓激烈的文字,去吶喊他們的愛情。
最多,最多,只在對方互相相望的片刻,窺探到其中浪漫的情懷。
于他們一片清澈的眼底,于他們互相沉溺的心底。
不過也是清水一般的尋常意,蕩漾在各自孤寂而又清白的人生裏。
韓江寧摸上她的頭頂,俯身輕吻她,像是故事平淡時,柔軟的嘆息。
“腳踝還痛嗎?”他問。
“還有點,不過比昨天好了很多。”
丁貝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陽臺上外婆送的一小盆月季花開的正當好,不香,卻也動人。
韓江寧起床做了簡單的早飯,丁貝平翻着手上的雜志一邊吃一邊看。
他做的是三明治,沖了豆漿粉,還有一人一個蘋果。
丁貝平沖他晃了晃手裏的蘋果“one apple a day,kepp the doctor away。”
時光正當好。
韓江寧打開朋友圈,就刷到了程衍的動态。
他的手指頓住,對着照片會心一笑。
終究,還是把遺憾從歲月裏追了回來。
這是他們在西藏的最後一戰,地址是海南藏族自治州·青海湖景區。
漫無邊際的海,一眼望不到盡頭,天際的雲也壓的很低。
一路上的景大同小異,這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照片的人,面帶笑意。
程衍和馮寧在這樣舒朗的背景之下,并肩而立,笑意溫存。
他們沒有做出太多親密的舉動,甚至都沒有任何的肢體觸碰,但在這樣恰當好處的距離之下,卻更讓人感受到他們之間那種無法言喻的情愫。
他們早已不像丁貝平和韓江寧一樣,處在最風華正茂的年紀。
甚至在他們這個年紀談及愛情,很多人都會覺得匪夷所思,無法理喻。
成年人的世界,在最後,是一片寂靜的海岸,有人觸礁,有人抛錨,有人意外發現寶藏。
李白雁在這條動态底下評論“酸死我了。”
韓江寧也笑着點了一個贊。
照片後面,其實還有後續。
李白雁按下快門的一剎那,他們轉頭溫柔望向對方眼底。
很像幾十年前的初見,意氣風發的少年在馬場翻身下馬,父親招呼他過來。
“這是你馮叔叔的女兒,叫馮寧。”
他摘下了剛剛騎馬戴着的頭盔,露出一張少年人俊朗的臉,堪比太陽一般。
他伸出手,禮貌道“你好,我叫程衍。”
馮寧一下子紅了臉,握住了他的手,不過三秒,就立馬放開。
再擡眼時,與他的眼神,如同久別重逢的相遇,不願把目光挪去。
他的笑意直達眼底,紳士道“你別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就好。”
餘承光回頭沖跟在後面的司徒冬至遞過來自己的手,“牽好了,這裏的山路不好走。”
司徒冬至有點遲疑,擡頭見到男人坦坦蕩蕩的眼睛。
那表情像是在說“怎麽了?不敢接?”
她一把握住了餘承光的手,見他露出了得逞之後的笑容。
她心裏卻不知何故的泛酸,像是又回憶起了某些在痛點處的往事。
山路真的很崎岖,司徒冬至都走的有點腳疼。
她突然對餘承光開口“你說,我們像不像是在歷劫?”
餘承光轉頭,對上她的眼睛,目光溫存“你我來人間一趟,本就是歷劫一場。”
司徒冬至點點頭,目光一暗,“我也怎麽覺得。”
餘承光握住她的手緊了緊,“沒事兒,這人間苦難,我願與你共度。”
她從在靜安寺回頭的霎那開始,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他帶着一身清朗和風流倜傥,恍然間闖入了她的世界,不問因果。
餘承光在觸碰到她回眸的剎那,突然明白了韓江寧的快樂。
有一個人,你光是與她遙遙相顧,就成就了一生最大的心動。
這是恩賜,也是浩劫。
金頂的陽光,絢爛的宛如童話,餘承光開口對她說“你看。”
司徒冬至淚流滿面。
南京八月的蟬鳴沒有了七月份的吵鬧,夏天的收尾逐漸在向秋天的安穩靠攏。
韓江寧端正的坐在了椅子上,給她做畫裏的模特。
畫筆觸碰到紙張的每一下,都是藝術在與靈魂進行深刻的親吻。
他們對彼此溫柔微笑。
世界複又歸于寂靜,他們的故事永不結尾,無論結局好壞,過程永遠溫柔且盛大。
南京的梧桐樹,在等待秋。
而他們将一起走過歲歲年年,四季久遠,直到天光絢爛處,天長地久時。
七夕快樂,寶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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