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異世之魂

異世之魂

殺聲震天,屍橫遍野。

淨心鈴瘋狂搖曳,雪白的素紗被侵染成了赤紅之色。

一金色衣衫的少年在空中歡快的漫天灑蟲,那蟲所觸之人眼眶充血心魂被控,猶如提線的傀儡一般舉劍瘋狂的砍殺,一波倒下一波又起,直至被蠱蟲吸噬完全身血脈,最後只留下一張血淋淋的人皮枯萎而亡。

那些五顏六色滿地亂爬的甲蟲蜈蚣,它們仿佛找到了新鮮的食物,迫不急待尋着他們而去,一聲接一聲恐怖的嘶吼聲響徹蒼穹,一個接一個的白衣修士慢慢倒下。

滿地血紅,點點彙聚在一起,投映出天上那一輪血紅的圓月,此時只能用人間煉獄來形容,昔日一派靜谧的碎星宮現如今就連空氣中都帶着令人作嘔的味道。

屋門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突如的寒風席卷了左年全身。

他裹了裹身上的白衣,頹敗的坐在殿上,那原本甚好的面孔好似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他緊緊的握住椅子邊上的把手,那張梨花白的座椅在他手下發出輕微的枝桠聲。

左年擡起頭默然看着門口那宛如鬼魅的黑衣男子。

嘴角輕啓,苦笑道”不知閣下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來人一身華麗的黑色長袍迎風走進來,口鼻皆被掩在一張華麗的黃金面具之下,那雙天生涼薄的眼晴此時更帶着些讓人心悸的死亡之氣。

他就像上一個天生的執掌者,能随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屋外冷風呼嘯,來人一頭墨色的長發迎風飛舞,幽暗深邃的眸子裏盡是冷漠。

一手一足之間顯得整個人邪氣叢生,擡眸看向他的時候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不帶半分情緒。

他冷眼看着坐在上位的那白衣男子,眼晴微微一眯,約莫是隐在面具下的那張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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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擡手摸了摸手後,自他身後走出一少年。

那少年約莫十四五歲,面無表情,眼神呆滞,一頭微卷的長發長至腰際,一雙本該晶亮的眸子此刻沒有焦距的睜着大大的。

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原本頹然的老者渾身顫抖,一口血再也沒有忍住自口中吐了出來。

顧千岱緩步走上前來,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上猶如鬼魅。

“左宗主不感謝我嗎。”

左年狠狠的咳嗽了幾聲,鮮紅的血液順着嘴角流出沾染了他雪白的衣袖。

他聲音沙啞的道, “星兒,你這個魔頭,你将他怎麽了。“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不以為然道“這你可冤枉我了,本尊做什麽了嗎,這不是好好的給你送回來了,只是認不認得你就不知道了。“

左年氣極反笑,“閣下真是有本事,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

說完眉頭輕輕一皺,氣沉丹田,伸出右手化出一把鋒利的寶劍,帶着滿身殺氣頃刻間便從主位上向來人襲來,黑衣少年冷眼看着他一動不動。

下一瞬那把長劍帶着凜氣瞬間來到他的面前,那把劍只要再往前一步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就在此時,身後靜立的少年卻突然出了手,擋了他的殺招,招招直抵左年的要害,兩人功法相同,他的所學皆是出自他手,左年本可以輕易取勝,但是他又怎能下殺手傷害他唯一的兒子。

兩邊打的正酣,黑衣少年悠閑的靠在門邊,手裏上下抛着幾枚金色的葉子,那葉子落下又飛起,飛起又落下。

左邊看是在外面歡快的與衆人厮殺的金衣少年,右邊看是屋裏糾纏的父子,看着看着又頓時沒了興趣,一時覺的好生無聊,抖了抖衣服轉身打了個哈欠。

邊走邊懶懶的道“本尊要回去睡覺了,太無聊了,小月,是時候結束了,交給你了。“

話落殿內一聲悶響,伴随着兵器掉落的聲音。

黑衣少年并沒有回頭,身後的結果不言而喻,他反手打了個響指。

立時屋內便傳出少年嘶聲裂肺的哭喊。

“爹,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爹,我不該不聽你的話,爹,娘走了,姐姐走了,您不要離開我。”

左年看着恢複意識的孩子,眼裏滿是傷心,顫顫巍巍的擡起手來,欲摸上他的臉“星兒,爹不怪你,快跑,快,去找,去找。”

“缥缈,缥缈宗…”

左年的手還未碰到少年的臉頰,一句話也還未說完,便斷了氣息。

屋內安靜了兩秒,少年傻傻的坐在地上懷裏抱着已經沒有氣息的人,突然他一躍而起,撿起地上的長劍,轉身追了出來。

“混蛋,我要殺了你為我爹報仇,拿命來。”

黑衣男子背對着他,即使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身後的殺氣,他不屑的道“就憑你,看來還是沒有長記性,那我就教教你什麽叫不自量力。”

話落,鳳眸微眯,那雙露在面具外的眉眼略顯不悅,寬大的長袖随意一揮打落了少年手裏的劍,反手又是淩空一掌那少年便飛出去數米遠,被這巨大的沖力打到了身後的柱子之上。

左星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攪的難受,仿佛下一秒就可能被震出來,他滿身血污從地上爬起來,只能不甘的詛咒到“顧千岱,你是厲害,我打不過你,可是那有如何你還是一個不敢見人的醜八怪,災星,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待你,你一輩子都會遭受背叛。”

聞言,黑衣男子低着頭哈哈大笑,“真心,真心是什麽,我并不奢求那種不值得一提的東西,我想要的自己會争取,對于這個世界上的東西,我想要他便是我的,我不想要誰也強求不得,就像你我想讓你活,你便活得,不想你活你便只有死。“

說完之後擡頭看了着灰暗的天空,輕嘆了一口氣,道“恭喜你終于把我惹生氣了,那我再幫你一把,送你去見你父親吧。“

那雙素白的手微微擡起,少年便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制住他的喉嚨,從地上提了起來,他呼吸困難憋紅了臉,痛苦的雙手雙腳不住的掙紮卻不濟于是。

他突然意識到在那人的面前,他不過就是一只蝼蟻罷了。

他的瞳孔慢慢的放大,手從脖子上漸漸垂落,然後慢慢的閉上了雙眼,等待着死亡的來臨,等着爹爹來接他回家。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圍繞在父親身前纏着他讓他帶着他去降妖除魔。

就在此時天空一聲炸響“啊,啊,救命呀,救命呀。“

那聲音着實過于洪亮,就連此刻的顧千岱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左星也因為這個意外來臨而免于死亡。

看着這個摔倒在血泊裏的人,顧千岱也實在不明白為何會從天上掉下個人來。

沈沐瀾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來,嘴裏不住嘟囔道“什麽破系統,我差點就成了穿來就摔死的第一人,還是那種活不了10秒鐘的人。”

他繼續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于是他奇怪的發現,額,怎麽拍不掉,再仔細定睛一看,不對,這是血。

他覺得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死了,都摔出血來了,餘光看到旁邊站了個人,長的還挺高,便靠了過去“兄弟,借我靠一下。“

那人也甚是好心的扶住了他。

“謝謝啊。”

沈沐瀾喘了一口氣,猛的一擡頭就對上了眼前黑衣男子探究的眼神,他的眼神高冷深邃好像能讀懂一切。

他慌忙的錯開看向別處,這一看不得了吓蒙了,周圍滿是殘骸,地上還有自己砸出來的血印。

那些地上爬的說不出名字的蟲子,不遠處的血泊中還趴着個看不清面貌的少年,這怎麽看都像一個滅口現場。

他連忙站直身體,咽了咽口水道,“請問這裏是。”

只見黑衣男子指了指門口掉在地上的牌匾,很是好心的回答了他的問題,“碎星宮。”

“碎星宮,那你是。”

“顧千岱。”

此刻,沈沐瀾的腦海一陣炸裂,他想吐血,顧千岱不就是這個世界裏的反派大boss嗎。

他自己怎麽要死不活的直接就把自己摔到反派眼前來了,這是怕自己死的太晚嗎。

要不還是先跑吧,現在自己可是一點修為都沒有。

沒錯,他不是這裏的人,他的喵的是穿書了。

遙想當初自己本來好好的在看着小說,哦,就是他穿的這本,自己不過就是吐槽了一下結局,然後就兩眼一摸黑的穿了。

眼前還有一個屏幕告訴他,這個世界因為反派過于殘暴,已經嚴重的危害到了這個小世界的安全,随時都有可能坍塌,所以很幸運的選中了他作為宿主,任務便是殺了反派大佬,維持這個世界的和平發展。

他當時只想來一句去你的幸運,這幸運給你你要不要。

再說穿的這人是誰不好,偏偏是一個妥妥的廢柴仙二代,系統莫不是在逗他,那個反派啊,武力天花板啊,而且看系統的意思,這殘暴指數只增不減,是他想殺就能殺的嗎。

他當時還特別天真的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麽神兵利器,那種一擊斃病的,或者有什麽躺着就能得到的金手指。”

結果系統冷冷的來了句,宿住只有猛刷衆人的好感度才能提升修為。

那你倒是給我一個好的人設呀,就他穿的這人,就算他想幫忙,別人還指不定以為他憋着什麽壞呢。

思緒回歸,沈沐瀾甜甜一笑。

“大哥,對不住,對不住,來錯地方了,你們繼續,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擡腿就跑,還得躲避四周随處亂砍的人和那些可怖的蟲子,那可謂是驚險陣陣。

顧千岱皺起眉盯着他逃跑的方向,然後手裏的金葉子飛出,堪堪的劃過沈沐瀾的脖頸定在門邊。

沈沐瀾踏出門檻的腳便生生定在那裏。

一只金翅鳥劃過天際落于他眼前,瞬間化成一位身穿金色錦袍的少年。

他異常興奮的道“尊主,那少年是誰,要不要我去殺了他。”

顧千岱望向他,“還未殺盡興。”

那男子癟癟嘴,甚是失望的道“那些人太無趣了,不好玩。”

顧千岱笑道“回去吧,下次給你找個更好玩的陪你的蠱蟲。”

少年不依的指着僵在門邊的人道“我想要他,尊主把他給我吧。”

黑衣少年道“好呀,正好陪你的蠱蟲玩。”

沈沐瀾一聽,這可不得了,再沒有反應他可能就直接被喂蟲子了。

于是轉身從門上扣下那邊金葉子,雙手捧于他的身前,雙膝跪下無比憤慨的道。

“尊主,請您務必收我進千辰宮,實不相瞞,我仰慕您已久,實在看不下那些自謂正派的惡心嘴臉,哪怕在您身邊做一個端茶倒水,暖床疊被的下人我也自甘為之。”

沈沐瀾一腔熱血吐完之後,久久沒有聽見眼前人的回音。

他偷偷擡眼看過去,只見那人不知道透過他在看向什麽。

就在他忍不住又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那位大佬終于開口了。

“好,如你所願,本尊真好缺一個暖床的,小月,帶他回去。”

沈沐瀾還未從驚魂中回神,然後就被一個少年猛的抱起,下一秒就看到抱着他的少年變成了一只金色的鳥,那張開的翅羽足有半人那麽大,他來不及思考什麽,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地面,頭一歪昏了過去。

黑衣少年擡頭看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喃喃道“異世之魂,呵,着實有趣,希望這次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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