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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那雙眼睛和夢裏的一般。不一般的卻是瞧見那雙眼睛時的心境。

竟然沒有恐慌,沒有激動,亦沒有此去經年,再回首已是滄海桑田。

池小喻的平靜,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仿佛那個人,只是很久不見的陌生朋友,心中漣漪不再。

池小喻忽然覺得好笑,自己病了一場,似乎通透了許多,所有的糾結已不再是糾結。

池小喻的笑灼傷了花放的眼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那個從不敢正視自己的池小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這個會帶着嘲諷笑意的無畏女人。是的,她是無畏的,無懼一切。她所表現的強大,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可惱的是事實上,這一次他是真的沒幫上她一頂點兒忙,甚至伸手将她推開。

原本就沒有靠近的兩人,再生間隙。他該怎麽彌補?

“談談?”站在門口的池小喻,率先打破了沉默。這個時候,人都已經找上了門,躲是躲不開的,還不如好好的談一下,老話不是說“再見亦是朋友”嘛。

“談談?”花放詫異了片刻,稍一沉思,問:“換個地方?”

池小喻瞥了一眼強撐着眼皮兒可憐巴巴的李水晶,嘆氣點頭。

她拍拍李水晶的肩膀以示安慰,轉身離開,花放緊随其後。

送走了瘟神,李水晶立馬精神了許多,大出一口長氣,靜坐了半晌,拿過旁邊的電話,撥下一組早已爛熟于心的手機號碼。

“顏先生,小喻和花放走了。”

“謝謝你,我知道了。”昏黃的臺燈下,池小喻留下的便簽字條散發着淡淡的清光,顏行一将它握在手裏,左看右看,仿佛是想看出些其他意喻來。

此刻,他是忐忑不安的,沒有足夠的信心,也預料不到池小喻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就在剛才不久,他看着黑暗中她慢慢離去的身影,一度想沖出去阻止。可攔的了一時,攔的了一世嗎?

既然她選擇面對,他便選擇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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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斑斑斓斓的金光随意地潑灑在水光浮動的江面上,粼粼閃耀的波光,明亮的很是刺眼。

一艘豪華的游艇緩緩駛入江中心,而後順着水勢慢慢地飄流着,像是随風擺動的一葉浮萍。

甲板上,沐浴着晨起的陽光,享受着清新的江風,按理說應當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情,而花放此刻的心情卻離幸福很遙遠。

他腳下的這艘游艇便是當年為顏家大小姐慶生所獲得的饋贈,曾經的曾經他将此視為自己的恥辱,如今的如今他卻想借此換得他與池小喻最初的回憶,雖然不甚美好,但那是他和她所共有的。

可,或許這一次他又錯了。自打池小喻看見這游艇的第一眼,從她高昂着倔強的頭顱,睜大了含滿了淚水的眼睛,接着淚水壓抑不住的滴滴滑落,還有晶瑩的淚珠裏印滿的傷感。他便想他又一次錯在了自己的想當然上。很顯然,這游艇帶給她了很多回憶,這裏頭的他卻不是主角。這讓一慣诠釋主角的花放很是措手不及,看着已經徹底崩潰放任自己痛哭不止的池小喻,即心疼又郁悶,更失敗的是他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甚至不敢确定她的淚水究竟是為了什麽,或者說是為了誰而流。

是對往事的感傷?是因為委屈?還是因為那個他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那是她的爸爸,那是個具備所有好爸爸特質的男人,那是一千個秦一琅加起來都比不上的男人。或許是因為自己從小缺少與父親相處的經驗,他可以理解池小喻的感受,卻無法深切體會的到這究竟是怎麽樣的一種感覺。

所以,哭吧,哭吧,哭吧,哭到沒有眼淚,就是送走了所有的悲傷。

淚水漸漸被江風吹幹,

額頭冰涼,連指間也微涼,或許是因着風的緣故,也或許是因着昨夜那一劑苦到發澀的降燒藥的緣故。池小喻甩了甩有點發痛的頭,艱難開口。

“我很抱歉,騙了你,還故意拉你下水,給你帶去了無數的麻煩,請你看在…看在和鬧鬧…有些淵源的份上,原諒我。或者…你需要什麽補償…盡管提。”

“還真是無情。”花放無耐透了,也傷心極了,她話

裏的疏離刺得他渾身冰冷,心仍不住在顫抖。

池小喻愕然片刻,忽然笑了,“很貼切。我确實無情呢!還沒嘗過情的滋味,就有人給我上了最現實的一課,什麽叫愛情是童話,什麽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所謂的男女情愛只是生活裏的一味調味劑,沒它你不一定會覺得苦,有它你也不一定能感覺到甜。這樣的東西,不适合我,我只想沒有煩惱的活着。”

“沒有試過,你怎麽知道不适合?”花放微眯着眼睛去看池小喻,極力掩飾着瞳孔裏的迷亂和不安。

“你想和我試?”池小喻覺得不可思議。他應該要怨她,惱她,恨她才是。

“是的,我想,我喜歡你。”

池小喻愣了片刻,輕笑出聲,“喜歡我?……我很榮幸,也很謝謝你。可……我想我們并不适合,我也……沒有勇氣去嘗試。”

“你還在生氣,怪我沒能阻止秦一琅,保護鬧鬧。可那是因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呢,你就一點兒錯都沒有?你知道我等了有多久,等你來給我一個解釋,哪怕是編的謊話也行……”花放說的很急,一把抓住了池小喻的胳膊。

驚訝了一下,池小喻恢複如常,倔強地掙脫了花放的手,譏諷道:“怎麽解釋?要我告訴你你的爸爸欺騙了我的媽媽,害得我家毀,害得我媽媽産後大出血而死,害得我爸爸活活氣死。呵,這是多麽光彩的事情!”

池小喻看了花放一眼,見他又是震驚又是無措的失魂模樣,開始後悔自己的激烈,明明是不想牽扯到他也不想傷害到他的,可眼前這熟悉的游艇,總是能讓她想起爸爸來,不可歇止的思念和憤怒就像狂風浪潮一樣,輕而易舉地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

深呼吸,再深呼吸,池小喻盡量平靜地說:“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說還是不說,也就那麽回事了。更何況,我很自私的利用你做了一些對你不好的事情,我是真的很抱歉,也是真的誠心的感謝……”

池小喻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花放拉進了懷裏,緊接着他的唇堵住了她剩下的話語。不想再聽,也不知道說什麽可以彌補那些她口中沉痛的不光彩。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管他做什麽,似乎始終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他沒有籌碼,只能賭她是不是有一點兒動心。

吻,不是甜蜜的,帶着些許心酸,是宣告,是企求,是挽回……

吻,沒有帶來狂亂的心跳,帶來了本能的抗拒,還有說不出道不明的委屈感,眼淚再次決堤而出。

花放的心一瞬間跌進了萬丈深淵,挫敗地松開了她。

“對不起……我可以靠近鬧鬧,可我靠不近……你……”無力的眩暈奇襲而來,池小喻用力抓住欄杆,想要穩住身形。

真的不是不愛你,是真的沒有辦法抛棄一切過往和現今靠近你。怕自己會痛,也怕刺傷了你……只怨自己愛你不夠深。

思緒就像黑夜裏的一潭死水,任憑誰如何推動也是無波無瀾,猶如身在雲海一般,渾身輕飄無力,連同周圍的一切也飄然遠去。還是沒能堅持住,池小喻如狂風吹朽木,一頭倒地。

花放抱着池小喻趕到醫院的時候,顏行一帶着池鬧鬧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花放……”是叫爸爸,還是叫哥哥呢?池鬧鬧猶豫不決,為難地擡頭看了一眼顏行一,略一思索,嘟着小嘴向着花放張開了小手。

此時此刻,叫什麽真的無所謂,重點是我願意擁抱你,那麽你呢?

花放愣怔了片刻,哀色盡散,只餘了眼角眉梢的那一抹欣慰與安然,也伸了手,将池鬧鬧抱了起來。

“消息很靈通。”溫柔和溫暖是給最親近人的禮物,諷刺刻薄則是留給敵人的最佳武器。花放如是對一旁的顏行一說。

“沒辦法,對手太不成熟,總是讓人不放心。”顏行一面無表情的反唇相譏。

花放氣急敗壞,“你以為你就一定贏得了嗎?”

顏行一輕笑,“自己的機會自己利用,我從未搶過你的機會,當然,也不會讓你搶走原本屬于我的機會。至于成還是不成,看人心,看天意。想贏,就要守得住寂寞。”

花放疑惑的半眯着眼睛,也不再接話,與其和他在這裏浪費口舌,倒不如靜下心來想想以後,放棄不是他的性格,有挑戰才會有未來。

這一晚,池小喻病情反複,再一次發起了很重的高燒。這次她沒有胡言亂語,只是靜靜地沉睡,蒼白的病房裏,安靜的可怕。

花放和顏行一兩人,誰也不肯離開,一左一右瞪眼守在旁邊,生怕一眨眼錯過些什麽。

池小喻睜開眼睛瞧清眼前場景的那一瞬間,恍惚的以為自己在做夢,費力地連眨着眼睛,試圖分辯清楚。

直到顏行一的聲音響起--

“醒了是嗎?”

還來不及回應,緊接着說話的便是花放,“你…好點了沒有?”

看來眼前的真是現實。池小喻覺得有些尴尬,喏喏無語。

讓人頭痛的三角關系啊!

池小喻有一種腳踩兩條船,背着原配亂搞被捉/奸在床的心虛感。

很是莫名其妙。

“或許換一種生活方式,有益于你的身體和心理

。我想等你病好了,就……”

顏行一的話打斷了池小喻的思緒,她一下翻坐了起來,驚訝插言:“結婚是嗎?”

顏行一愣了,花放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太…太快了,我…我還沒……”池小喻語無倫次。

願意還是不願意?願意還是不願意?……池小喻在心底問過自己無數次卻始終沒有答案。

顏行一望着池小喻迷茫的雙眼,一陣苦笑,笑了好一會兒,他說:“我想等你病好了,就送你出國留學。為了顏家也好,為了你自己也好,開闊眼界,去學你想學的東西,将來也希望你能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也是爺爺的意思。”

池小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然地看着顏行一。按照原先的生活軌跡,如果沒有她的反叛離家,現在的她應該早已留學歸來吧!現在去遲嗎?不過可以學自己想學的東西啊,她又怎能不動心!可是她走了鬧鬧怎麽辦?一起出國?

就在池小喻滿腦袋問號的時候,花放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不可思議地看着一臉平靜的顏行一。他是瘋子還是傻子?放走了她,她還能囫囤着回來?或者他的放走是有條件的。

“不過我有條件。”顏行一再次開口。

果不其然,條件來了。

“鬧鬧不能跟你去,我不認為你可以一邊學習一邊照顧孩子。”顏行一沒有理會花放挑釁的目光,只是盯着池小喻。“我可以替你照顧他,但是我只會幫你照顧他三年。你想清楚了給我答複。”

說完了這些,顏行一也算是松了口氣,這是他能給的全部,或許也是他能給她最好的愛了。他淡淡笑笑,轉身離開病房。

他不是瘋子,也不是傻子,與他相比,自己才更像瘋子傻子。花放愣愣看着顏行一方才坐過的椅子,失神不語。良久,起身出門。

池小喻在醫院住了五天。這五天裏,顏行一只來過兩次,每次都是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

與平常一樣,話不多,與醫生的交談多過于和她說話。

倒是花放每天都會來醫院陪她,奇怪的是來了從不說話,只靜靜地坐一會兒,在靜靜地離開。有好幾次,池小喻想開口和他說點什麽,每次話到嘴邊又只能咽下,說什麽好呢?還不如不說。

一個月後。

簽證辦的很順利,學校雖不是什麽名校,專業卻是池小喻心心念念最想學的服裝設計。安排好了一切,只差飛向大洋彼岸。

臨走的頭天晚上,花放打來了電話,依舊是沉默。就在池小喻以為這沉默的道別即将結束的時候,電話那廂突然響起了久違的熟悉聲音,“我同顏行一商定了,鬧鬧可以跟我,也可以跟他,選擇權在鬧鬧。”

池小喻怔了怔,輕聲說:“謝謝。”

又是好一陣沉默後,只聽花放漫不經心又決絕道:“不需要。”緊接着響起的便是“嘟嘟”的電話忙音。

傲慢的不可一世,

這才是她心目中的花放。

寬闊明亮的機場大廳。

快到登機時間了,池鬧鬧依依不舍地拉着池小喻的手,第十七次重複道:“媽媽,你要記得想我,要記得給我打電話,要記得跟我視頻聊天,每天都要哦。”

“記得,記得,肯定會記得。”不帶一點兒敷衍,池小喻一邊重重點頭,一邊口頭承諾。

從來沒有分別過,兩人都是眼淚汪汪,看似唯一鎮定如常的顏行一掩去了眼中的炙熱不舍,提醒道:“該登機了,一路順風。”

池小喻擦了擦眼淚,手指悄悄握緊,下定了決心:“等我回來,咱們…咱們就結婚吧!”

顏行一僵住,深深吸氣,“好,只要那時你仍願意。”

習慣了等待,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敝開,只要你願意,随時随地。

【文案】周良善是個公主,高貴的稱謂低賤的人生。與沈樹相遇,能否背靠“大樹”好乘涼?

低賤野丫頭情戰危險高富帥。

情-愛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役。

關鍵詞:夜店公主,情人,車震,帶球跑,追碎屍萬段,下蛋了,婆婆來了,小三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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