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請安
請安
明十禮一滞,看了一眼竹安,還真是愛吃的。
屋內
自那一日,天景帝便再未來過合熙宮,但一如他所承諾的出手了。
幾分閨媚的屋子,一卷卷的書整齊擺放在那,淡淡的書卷的香氣。掐絲琺琅五獸捧珠的南瓜形手爐置在一側。
折花花樣的窗,汁水瑩厚的汝窯玉壺春瓶。
別插數枝水仙
一襲蜀錦衣緞的冶容,靜靜立在那。
天景帝喝了一口茶,将茶杯置下。骨節分明的手,格外的好看。冶容見了,上前添了茶。
新綠泠泠茶水,散着熱氣。霂宸看了一眼那茶水,又望了一眼他的容嫔,垂了眼,道:“南世子回府,你可知道了?”
南世子一詞出現,冶容的手頓了一下。
“嗯。”
冶容應了一聲。
她自是知道的。
霂宸看了一眼他的容嫔。
過了一會兒,霂宸道:“過來。”
冶容看了一眼天景帝,未動。
霂宸眸色微深,俊美無鑄的面龐,在這合熙宮的燭火下,愈顯容顏出色。深沉的眸色,面上卻是漫不經意的,幾分慵懶,故意嘆了一口氣道:“你是朕的妃嫔,不是嗎?”
一向深冷的帝王,如此幾分矜驕纨绔的樣子,卻不帶任何無賴,只有奢靡雍容之感。
這種感覺,與冶鳳礎不同。冶鳳礎是個十足十的纨绔子弟。而天景帝,語氣雖用的輕佻,但眸中深冷的眸光,卻令任何人忽視怠慢不得。
冶容:......
天景帝說的不錯,她的确已是他的妃嫔。垂眸,過了一會兒,冶容上前了一步。
天景帝見了,眸色微深,将人攬入懷中。在貼近的一剎那,冶容的身子明顯的僵硬。
“怎麽,你以為親密只有是在床笫之間?”
貼着那白皙的耳尖,霂宸道。
那白皙的脖頸,漸漸浮上粉色。但面色有微微有些發白,盈盈水光之眸,輕咬着唇。
将懷中人一切反應盡皆斂入眸中,霂宸心中嘆了一口氣。卻未松開手,只是調了個讓她更舒服的位置,問道:“可想回南王府?”
此話一落,冶容一頓。擡眸望了一眼天景帝,正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深冷眸光。
她想。
霂宸從那雙剪水眸中看出了答案。
“回一趟南王府,朕允你。”天景帝道。
冶容繼續看着天景帝。
“南世子生性纨绔,不學無術。”說至此,霂宸看了一眼冶容。他自小通讀詩書,在天景帝眼裏,冶鳳礎的的确确是個不學無術的。
“過了此事,也難保下一次再犯錯。介時......”
天景帝話未說完。
冶容望着天景帝,天景帝說的在理。介時她怎麽辦,再求他嗎?
“介時,你就給朕生一個孩子吧。”
“......”
冶容望着天景帝,過了一會兒,垂眸撇去了眸光。
而霂宸則望着他的容嫔,冶容沒有看見的是,此刻,天景帝的眸光深沉的可怕。
一時,極靜
過了一會兒,冶容又擡了眸,聲音恢複了溫涼,道:“陛下能放了南王一府,還能讓臣妾回親探望,臣妾謝陛下。”前些時候的太後與天景帝不和的傳言,合熙宮也聽到了一些。
太後那,想必原先也不是這麽容易輕易放了南王府的。
對于恩情,冶容分得很清楚。
霂宸聽了冶容的話,未答。
那纖細腰身上的屬于男子的手,微微縮緊了些。過了一會兒,只聽天景帝開了口,“今日送的糕點是何糕點?”
腰身上的手,熱度透過掌心傳遞來。冶容略微有些不适,聽見天景帝的話,一愣。
過了一會兒,冶容垂了眸,道:“南王府的糕點,原是一嬷嬷做的,後教給了竹安。”
“嗯。”
“太寒了。”
翌日
這陛下又去合熙宮的消息傳了開,人人心中狐疑不已,原以為這容嫔的盛寵已經斷了,誰知這不聲不響的,往禦書房送個南王府獨有的點心,就又把陛下的注意力引過去了。
真是好手段
一時間,多少人咬碎了牙
若說些品級高的嫔妃,明面上倒也還未有什麽動靜。但一些品級低的答應常在,可就看見了一個得寵的新手段了。她們本就出身微寒,得不到娘家助力,自身又不能讓陛下另看一眼。
但若能用點心把陛下引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以往,也不是沒有人往禦書房送點心。只是那能往禦書房送點心的,起碼也是個一宮主位的嫔,等級太低的,倒也怕惹了那些娘娘的不高興。
“怎麽樣,打聽到了那是什麽點心了嗎?”
陸貴人連忙問向自己的貼身宮女,萍兒。
萍兒搖了搖頭,道:“聽說是南王府的點心,只是只有那合熙宮的竹安會。聽人說,那竹安雖平日裏待人和善,但估計不會随便教人南王府點心的做法。”
楊常在莫答應那兒
“這有家世的就是不一樣,連點心都不一樣。”
莫答應望了一眼楊常在,她位分比楊常在低,也不好随意開口。她倒是覺得,陛下不愛甜食。以前那些個點心,也不見陛下有吃過幾次。只是她也沒見過陛下幾面,不能斷言。只是這樣感覺罷了。
甘壽宮中
太後坐在大榻上,面前的汝窯盤中,擱的是新鮮的蘋果。這燃着炭的屋子裏,有着果香确是能讓人精神不少。
“皇帝愛吃點心?”
一個反問,太後端起茶喝了一口,“哀家生養了宸兒這麽多年,倒是不知道哀家的兒子何時愛吃那些個甜口的了。”
一側的雲嬷嬷聽着太後的話,未答。
過了一會兒,便聽太後道:“讓合熙宮的給來哀家請個安,順便也幫哀家帶個點心。”
雲嬷嬷擡頭看了一眼太後,太後則道:“進宮那麽久,哀家都沒見過她長什麽樣。”
“是。”
雲嬷嬷應聲退下。
當甘壽宮的人傳消息至合熙宮時,竹安一驚,面上卻不敢在甘壽宮的人面前顯露出來。待送走了甘壽宮的人,竹安便去告訴了小姐。
“主子,怎麽辦,太後會不會為難咱們?”
因着世子的事,竹安有些不安。
冶容看着竹安,道:“沒事的。”
竹安見小姐鎮定的樣子,也不由點了點頭。
待竹安出去後,屋內只餘冶容一人。垂眸,過了一會兒,便起了身。讓得藕進來幫她整理一下妝容。
既是要見太後,那要确保儀容得體。
原本過幾日,便是能回南王府了。走在宮道上,冶容走在前面,身側也只跟了一個竹安和小福子。
身為嫔的冶容,這陣容着實算不得大。但一路上,遇見辦事的宮女太監,卻是浩浩蕩蕩的行禮請安。
“請容嫔娘娘安!”
路上遇見了楊常在莫答應,冶容點了點頭,楊常在莫答應才起了身。
“容嫔姐姐這是要去哪?”楊常在問道。
冶容看了一眼楊常在以及莫答應,楊常在莫答應在早上去長秋宮請安時見過,一側的竹安答道:“我們主子正要去給太後請安。”
給太後請安
楊常在莫答應有些驚訝
自陛下登基,太後為了清淨,免了後宮中人的請安。平日裏,哪怕有什麽妃嫔想去太後跟前,也是輕易去不得的。
說起來武王一府還未送人,若是武王一府送了人,太後大概是要親近許多的。
“容嫔姐姐真是好福氣,可以去給太後請安。”楊常在笑了笑,道。
“我們剛剛從明玉宮回來,樂貴人自從遇喜,連咱們都想沾沾喜氣。”
楊常在又道。
明玉宮也便是樂貴人後來搬去的宮殿。
楊常在莫答應退了之後,冶容繼續向前走着,竹安道:“自從樂貴人遇喜,這人氣兒當真是高了許多。”
冶容未答,身後的小福子卻是接了話,“陛下子嗣不多,這樂貴人遇喜,那當真是一件大事。真真的,母憑子貴。”
小福子是自小被賣進宮的,這宮裏待的時間長,看的多,懂得也便多。
竹安看了一眼小福子,小福子見竹安看向自己,不由摸頭傻笑了一下。也就咱們主子冷清,其餘宮裏,哪個不是人精。
甘壽宮
這是冶容第一次來甘壽宮,甘壽宮是陛下生母,當今太後的宮殿,倒也當真是精致軒峻不已。
竹安被這份森嚴規矩驚的有些說不出話,甚至有些膽怯。
“容嫔這裏請。”
雲嬷嬷在外候着,親自引進了甘壽宮。
進殿
首先見的,便是在兩側安靜候着的清秀宮女,再就是在火爐旁正烤着板栗的宮女,栗子的香氣,飄了滿屋。
大榻上坐着的,便是太後。
“臣妾給太後請安。”
冶容行了一禮。
太後望向下面的容嫔,膚白勝雪,容色如玉,是個美人胚子。
“起來吧。”
太後收了目光,道。
“是。”
冶容起了身。
若論美人,太後年輕時,也是個極少有的美人。看了一眼這容嫔,太後示意宮女,将新烤的栗子送了去。
“哀家宮裏的栗子頗是甘甜,你也嘗嘗。”
太後道。
冶容領了,又看了一眼帶着的食盒,正欲說道。雲嬷嬷見了,便上前道:“給老奴吧。”
竹安望了一眼小姐,便将食盒交由了雲嬷嬷。
雲嬷嬷将食盒打了開來,一見裏面的東西,頓了一下,将其端出,端至了太後面前。
太後瞧了一眼那點心,晶瑩剔透的,模樣也精致。就是是寒的。望了一眼冶容,問道:“這就是你南王府的點心?”
“是。”
冶容答道。
“樣子倒是不錯,夠精致。”
太後道,“哀家年輕時倒是也愛吃寒的,只是後來得了寒症,便不吃了。”
冶容斂目,靜靜聽着,未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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