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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李一清瞪大着眼睛看着一個男人抱着蘇然從外面走進來，指着他望向身後緊跟來的臉不能再黑的孫耀明。

媽耶，這是個什麽情況。

簡之行熟練的走進蘇然的卧室，把蘇然輕放在大床上，蓋上被子。

他剛站起來，手就被拉住：“簡之行，你的第二人格......”

“我知道。”簡之行回握住她的手，低下頭看着她嘴角微勾：“你先休息，我得先回去了，第二人格快醒來了。”

“你......”蘇然急的想要坐起來，被簡之行按住肩膀。

他那雙原本深邃銳利的黑眸此刻好似盛着璀璨的星辰，冷硬的神色驀然柔和的不可思議。

他削薄輕抿的唇一動：“蘇然，你走後，我好想明白愛是什麽？”

他看了看身後抱着小狗的李一清懷裏的小狗：“愛就是一條小狗舔你的手。”

蘇然一愣，看着他有些愕然。

簡之行摸摸她的小腦袋柔軟的秀發：“因為即使你已經不要它了，它還是跟在你身後希望能夠再此舔舔你的手。”

說完便站起來看着蘇然：“你好好休息，我下次醒來再來看你。”

蘇然張了張嘴沒有再阻攔。

李一清看着從她身邊走過的簡之行，離近才看清那人冷硬的模樣，頭發規規矩矩的，一看就沒有被好好打理，是那種随手捏出來的帥氣硬朗，僅僅一個側臉都能讓女人為之心動，臉上的刀疤沒有破壞他的美感，反而帶着一個雄性魅力的野性。

簡之行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對着李一清說道：“謝謝你照顧她，不過我希望下次不要随便放人進來，畢竟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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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清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說的什麽，木木的點了點頭，等他走了之後，看着他的背影才喃喃出口：“好酷！”

李一清抱着三只小奶狗八卦的湊在蘇然跟前：“蘇然，他是誰呀？”

蘇然伸手接過那三只小奶狗，黑蛋好像聞見熟悉的馨香，慢慢蹭過來，趴在她的手邊舔了舔的她的手掌心。

她的心尖一顫，良久才張開口:“我也不知道了那。”

孫耀明跟在簡之行身後，眼裏露出兇狠和一絲厭惡，上下打量着簡之行，頗有些嫌棄。

“前面的，我說前面的那個傻子，你和蘇然什麽關系，你怎麽會認識她？”孫耀明在後面不滿的大喊。

簡之行大步行走的步伐停下來，等孫耀明追上來。

孫耀明跟上來拽住簡之行的胳膊，擡起下巴還沒說話，就被那雙波瀾不驚卻暗藏深淵的眼眸看的咽回肚子裏。

孫耀明心裏咯噔一下，剛剛盛氣淩人的氣焰一下子被水熄滅。

“你是.....什麽人，認識蘇然嗎？”

簡之行輕笑的勾起嘴角沒有說話，幽若寒潭的神情慢慢褪下，陰暗壓抑的眼神閃過去，那雙眼眸竟映着清冽的眸色，雖不至于純良無害，卻也孫耀明放下心頭的警惕，一個剛找回來的傻子，哪來的那麽威淩的上位者氣勢。

孫耀明看他沒有回答他，審視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輕笑一聲：“難不成還是個啞巴！？”

“不是。”簡之行，不現在來說應該是張昀杉，看着還在上下打量他的孫耀明又加了一句：“我也不是傻子。”

“啧啧~”孫耀明看着他搖了搖頭，他不管張昀杉是啞巴還是傻子，看着他，是孫耀明心裏都不舒服，甚至有一絲害怕，心中莫名的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感，而且還是自己毫無勝算的那種，他出來混這麽多年，已經好幾年沒有這種感覺。

“你怎麽會在這裏，張老頭讓你自己出來的？你爸找你不容易，早點回去，別四處亂跑。”

孫耀明皺着眉頭接連不斷的發問，簡之行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你！”孫耀明什麽都問不出來，這幾年被巴結多了，還沒有人敢這樣對他，頓時怒火叢生。

伸出手就想拉扯住簡之行。

“孫家小子，你也在這裏啊？”張老頭從後面走過來順便按住簡之行的手。

“張叔？”孫耀明看到張老頭走過來，看着老張頭和簡之行有些不耐：“你們來醫院後院幹什麽？”

張老頭咳嗽兩聲：“這不我支氣管炎犯了，過來拿點藥，昨個小蘇醫生和昀杉救了三只小土狗，小蘇醫生抱走了一個，我想着一群在一起好養活，就讓昀杉把那一只也抱走，沒想到他小子把那兩只一起抱過來了。”

張老頭說完拍拍簡之行的手：“既然送完了，咱們就回家吧。”簡之行點點頭，那隐藏在清澈眸底暗湧慢慢翻起又慢慢歸于平靜。

“那孫家小子，我們就走了。”張老頭便咳嗽便擺手，簡之行伸出手拍拍他的背部，扶着他向前面醫院大樓走去。

孫耀明看着兩人攙扶的背影，心中的危機感慢慢降下去，這樣的傻呆子怎麽可能與蘇然有什麽瓜葛。

張老頭看了下扶着他一句話都不說的簡之行，失笑道：“昀杉？我說把那只小黑狗帶過來一起養，再大點再給蘇醫生，你怎麽把三只小狗都留在哪了？她那麽忙照顧不過來的。”

簡之行停下裏很認真的說道：“有時間照顧小狗，就不會那麽忙了。”

“為何？”張老頭有些疑惑。

“我在旁邊的搬家公司說好了明天就去上班。”簡之行沒有直接回答他。

“唉~”張老頭長嘆一口氣，接着笑道：“行，是該好好找個活計，我兒子不光聰明，可有一把力氣，剛剛要不是我壓住你，是不是一拳頭幹翻那臭小子。“

簡之行一頓，嘴角扯出一絲不自然的笑，還有些被戳破的羞赧。

“哈哈，你小子，只是你腿還沒好，用不用再休息一段時間再去。”

“我可以。”簡之行搖搖頭。

時間就這樣過去，天氣漸漸變暖，蘇然養的小奶狗也都慢慢的睜開眼睛，不再閉着眼睛向前拱着要奶吃的小家夥，而是已經可以邁着小步伐晃悠悠的跟着蘇然屁股後面要奶喝。

雖然一開始挺手忙腳亂的，平時還有值班手術，很難照顧這幾個小奶狗，索性她就把不該她值班的時間給推了，手術除非正常安排她也不再加班加點了，跟照顧三個小祖宗似得，還磨人的不行。

剛開始的時候，蘇然還要跟在它們屁股後面鏟屎÷尿，簡直累的不行，幸運的是現在這幾個小家夥已經知道嗅着氣味去廁所處理它們的個人情況。

有一次，李一清還在廁所，外面就傳來弱弱的，糯糯的汪汪聲，她剛推開門，三只小奶狗就扒着爪子沖進來，一個疊一個，嗷嗷直叫，一個跟頭翻過來蹲着倆後腿，一個擠一個圍了一圈，對着給它們準備拉屎的小盆就是一個深海釋放。

可沒把她給稀罕死，平時蘇然忙的時候，她就在公寓裏幫忙喂這幾個小奶狗，其實這幾個小奶狗很聽話，吃了睡睡了吃，除了不粘她都挺可耐的。

這三只小奶狗最粘人的除了蘇然，便就是那一個冷臉男人。

也沒見他怎麽喂這幾個小奶狗，咋都那麽喜歡他來着，咋地，他身上的味比她好聞怎麽滴，可把李一清哀怨的，平時沒少按着小狗頭叫小白眼狼，對着那刀疤男人也不再犯花癡。

她又不是這群沒良心的小奶狗，就是那男人和蘇然之間挺怪的，見面很少說話，偏偏之間熟稔的不得了。

蘭城天氣越來越暖和，雨季也即将到來，經常綿延不斷的下着小雨。

這天外面又下着小雨，蘇然打開窗戶看着即将被黑色籠罩的天空，想了想還是小跑着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等水燒好了灌進熱水袋裏，剛整好就聽見外面敲門聲。

“汪汪！汪汪！"三只原本趴着的小奶狗瞬間驚醒過來，晃着小尾巴，那歡快的頻率就跟飛機旋轉的小翅膀似的。

三只小肉團踉踉跄跄的向門口沖過去，原本還差一星期足月，可被蘇然硬生生喂成三個小胖子，看着比滿月的還大一圈。

蘇然放下水帶走到打開門，看着身上已經被小雨淋濕的簡之行，小聲說道：“今天外面下雨就要過來了。”

可她知道給簡之行說了他也不會聽：“快進來。”

“汪汪！汪汪！”吃的黝黑發亮的小黑蛋第一個沖過來，趴在簡之行腳上張着大嘴光明正大的磨着牙。

簡之行擡腳勾着它的小肚子，一個用力就把它淩空踢起來，伸手一抱：“黑蛋又重了。”

蘇然看了看在他大掌下試圖反抗的小黑球說道：“嗯，都重了，白球和花花都重了快半斤。”

另兩只小狗，一只全白肚皮帶點黃色的小奶狗毛發還相當蓬松就讓蘇然取名叫白球，另一只身上黑白黃三色，白色居多，就連小狗頭上都三種顏色一只眼睛黃色，一只黑色，整個身上都花裏胡哨的，就取名花花。

簡之行把黑蛋放下還有順便把手上買的東西放在沙發上。

“今天發工資，我在商場給你買了件長裙，等天再暖和點穿。”

蘇然一聽他說發工資，面上一窘，誰能想到他也有領工資的一天，偶爾還得在老板屁股後面追債。

“簡之行，你回去吧。”蘇然接過來低下頭小聲說道：“這裏不是你待得地方，回去對你病情治療更好，我看現在你蘇醒的日子越來越長了。”

“南港的公司怎麽辦，猴子他們還等着你回去，而且你堅持了那麽長時間的事情就要成功了，你不能把時間都耗在這裏。”

蘇然低着頭說完，也沒聽見他回答。

她擡起頭時，正好望進那雙深邃眼眸，只聽見他喟嘆一聲，低沉磁性的聲音從他身體裏出來：“蘇然，沒有什麽東西能比得上我在這裏更重要的了。”

他抓住蘇然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之上：“你聽，它在動。”

蘇然好似被燙着快速的收回手。

“我......”蘇然倒退一步，轉身向廚房跑去：“我去給你拿暖水袋。”

簡之行沒有追上去，再去問個答案，現在能每日看到她，他的心就已經活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逗弄着那三只小奶股。

蘇然拿着暖水袋站在廚房面前，躊躇不前，看着客廳那裏那個人，心中又苦又麻，種種情緒化一種酸澀，眼淚湧上來，填滿了她的眼眶。

她真的不敢了，不敢再踏入這段感情，再踏入他的生活。

如今再回想這兩世走來的路，她竟不知道她如何走到現在。

她放棄了，是真的放棄了。

她承認她曾經很愛很愛他，現在亦然，可是愛上他的感覺真的太煎熬了，她想放開這段過往，為什麽就不放過她那。

現在不是愛不愛，是她怕了。

如今的她再也沒有曾經一腔孤勇愛他的勇氣。

不是他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告訴她心裏好像有她，就可以重歸于好，皆大歡喜。

不是所有的破鏡重圓都會有好的結局，當你再次跟上他的腳步，誰也不能保證前方又是重蹈覆轍的深淵，反而會把你越墜越深。

不是愛的不夠深，是太深了，深到像一把匕首插進她的胸膛，稍稍動一下就鮮血淋漓。

蘇然走過來的暖水袋放在他的膝蓋上，用毛巾繞在上面綁結實。

“下雨要記得多敷敷，還要多泡腳，你這腿已經在海裏凍傷了，現在沒事，不好好注意，以後可有你疼的，現在回北城，讓張醫生給你好好的治療，要不然以後都留下根的知道嗎？”

“這不這裏有你嗎？”簡之行擡頭看她一眼。

“簡之行！”蘇然語氣加重，看着他依舊滿不在乎死皮賴臉的待着這裏的樣子，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她瞥眼看見他胳膊上有一道青淤刮痕，中間還冒着血絲，熟練的從沙發旁邊的茶幾地下拿出醫療包，拿出一瓶藥酒和棉球，用眼神示意他卷起袖子。

簡之行聽話的卷起袖子，看着緊皺的眉頭：“下次我搬東西的時候，一定會小心的。”

“你每次都這樣說！”蘇然小聲嘟囔着。

“好了。”蘇然處理好他的傷口站起來對他說道：“你快回去吧，不然張爺爺會擔心的。”

“我餓了。”簡之行摸着肚子理所當然的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

蘇然下一句勸他走的話還沒說出來，就直接噎進了肚子裏。

她認命的進了廚房給他下了一碗雞蛋面，正好湊着把那幾只小奶狗的晚飯做了。

這幾只小狗現在已經不光只喂些牛奶，也已經可以吃點松軟的流食。

簡之行看着碗裏的面......不，是沒有雞蛋的雞蛋面，再看看那只狗盆裏的捏的細碎的雞蛋，差別不要太大。

蘇然把面都盛起來，面裏的雞蛋全部撈出來碾碎放到小狗碗裏，還給澆上了一層湯汁，三只小奶狗埋頭大吃，擠成一團，生怕自己吃不上，哼唧唧的像三只小豬，連簡之行投來示威的眼神都沒看到。

等蘇然收拾好東西走上客廳受碗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倚在沙發上睡着了，三只小奶狗依偎在他的腳邊，抱成一團。

眼前的畫面就像曾經夢裏她渴望的平凡生活，有他的平凡生活。

可她知道即使現在他不走，可他最終還是回去的，南港的公司需要他，那群兄弟也需要他，還有孟可染......該屬于他的生活依舊不是平凡而安定的。

她從卧室拿來一條毛毯走出來蓋在他的身上，還把三只小奶狗抱起來塞進他懷裏。

三只小奶狗拱拱小鼻子就上熱源擠過去，如果猴子他們看見必定會大吃一驚，他威武又霸氣的簡哥已經和一群小奶狗一個被窩了。

等簡之行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大黑，雨也已經越下越大。

蘇然把手裏的傘遞給他。

“我走了。”簡之行揉揉她的腦袋，說完便推開門就走出去。

突然，轟隆一聲，一道閃電劈在天際，就如在蘭城再次見面時的驚雷。

蘇然推開門追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大聲喊道：“簡之行。”

簡之行聽到後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臉上已經還是那種波瀾不驚的死樣子。

“你......你別走了，外面太黑了，還下着大雨，現在已經回去的班車了，你自己騎電車太危險了。”蘇然說完有些不自然。

對，曾經在外城飙車追命的簡之行，現在的代步工具是一輛帶大兜子的電瓶車，還是二手......轉讓的。

“沒事，我可以，回去我給你打電話。”簡之行說完就要走。

蘇然跑下來抓住他的衣角：“別回去。”

簡之行看着她擔憂的樣子，眼裏一絲波光閃過，上下嘴瓣一碰：“蘇然，現在我是張昀杉。”

蘇然微微一愣，依舊沒有放開手：“我知道，你睡醒之後就是張昀杉，你的眼睛告訴我的。”

因為簡之行的眼睛沒有他的平淡安定，他的那雙眼睛是從煉獄中一路走來，經歷了太多生死，怎麽可能平淡的像一灘清水，他的就像被壓制的火山口，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地下壓制都是翻滾的岩漿。

“別回去了，外面還打着雷，一會我給張爺爺打個電話，說你今天不回去了。”蘇然依舊堅持說道。

樓道的燈光照在男人的側臉上，映襯的明明暗暗，神色難辨，讓蘇然錯過了男人嘴角挽起得逞的笑。

“好。”

蘇然把簡之行留在公寓裏，必然要得到李一清的同意。

今天是李一清值夜班，所以只能先打電話通知她。

“然然啊，你知道的，我這人半夜喜歡上廁所，他要是住在客廳上，我上廁所挺不方便的，還怪吓人的。”

李一清又覺得這樣一下回絕不好，而且看他們相處的模式，必然關系不簡單，一男一女除了感情糾葛還有什麽那，看蘇然對孫耀明沒有感冒的樣子，還是這個男人看着比較有門，想了想說道：“要不你看這樣，你讓他在你卧室裏打個地鋪，這麽大雨還打着雷也不好，我那屋還有個薄被子給你拿過來。”

“不用不用，我屋裏有......”蘇然連忙說道。

“奧~”李一清起哄的拉長音道：“蘇然~”

蘇然一囧：“那啥，一清，你值班吧，我先挂了。”

“怎麽了，你臉色這麽紅？”簡之行，不，是張昀杉看她微微發紅的臉，宛如陽春盛開的桃花，嬌豔妍麗到極致，潋滟動人。

他好像聽到胸膛那顆熾熱跳動的心，而他終于明白身體的另一個他為何如此執着于面前的人。

他不過是個為愛屈服的可憐鬼罷了。

愛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