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章
第 38 章
與此同時,司玄澈聽着屬下的彙報,挑了下眉,似有點意外着說:“沒想到那些人動作挺快,都查到了施宅,倒是我小瞧他們了。”
“楚一,你那邊查的怎麽樣?”司玄澈轉頭看向一直繃着臉的侍衛。
楚一抱着劍站直身體,回說:“據屬下探查到的消息,那幾人到達岷州尚不足半月,但看他們能自由出入刺史府的樣子,想必定是盛京那邊的人,又是姓邵,定是那宮裏的人無疑。”
“宮裏的?可如今成婚的皇子中與之年紀相仿的只有端王和那位太子,楚一,你覺得會是誰?”
楚一還未來得及回答,只聽見門外傳來異響,右手剛握住劍柄,就聽到楚三的聲音,“是我。”
司玄澈看着楚三的表情,也将心裏的猜想驗證了幾分,“看來是那位太子殿下了。”
“殿下說的沒錯,的确是北邺太子,随行的還有太子妃以及尚付。”
“屬下這就去解決了他們,糧食之事萬不可被他們阻攔。”楚一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說完,司玄澈從座位上起身,接着說道:“糧食之事不可耽擱,可如今我們與北邺的約定尚在,除非對方撕破臉,否則,萬不可輕舉妄動。”
“是,屬下知曉。”
“好了,都下去吧。”
楚一幾人退下後,司玄澈走到屋外,緩步來到庭院一處海棠樹下坐着,擡頭看着天空中挂着的明月,目光晦滞,叫人猜不透心思。
“郎君在想什麽?”尚付走至身後問。
邵君攸收起視線,轉身回說:“我在想,若今日沒有太子妃的一番提醒,讓南晟人成功地将糧草運回,那該是什麽後果?”
“殿下莫不是多慮,約定尚在,那南晟國就是有什麽想法,也得掂量掂量行事的後果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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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君攸聽着意料之中的回答,心中卻更為不安,為何姝玥提及此事的時候一副懼怕南晟起兵的樣子?
翌日,蕭姝玥剛梳洗整齊,就聽見門外響動,聲音響起:“姝玥,我可以進來嗎?”
得到回應後,邵君攸推開門走進,見蕭姝玥的眉頭一直未曾舒展,終究将心裏的疑慮問了出來。
“近幾年邊疆安穩,兩國之間的商業往來也未曾出過什麽差錯,我想知道的是,姝玥為何對此事頗為上心。”
蕭姝玥略微嘆了口氣,轉身回說:“若我說是因為一個夢,郎君可會信我?”
本以為對方會思慮再三之後再回答,卻沒想到邵君攸直接肯定地說着:“我信,只要你說的,我都會信。”
望着對方真摯的眼眸,在陷入的前一秒,蕭姝玥略微慌亂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側身回應:“我知此事太過荒唐,所以并未第
一時間說出,郎君既問我為何,那如今便是最佳的時機。”
“夢中事我也記不太清楚,但能隐約記得半年後玉州遭到襲擊,城破人亡,而當盛京收到消息時,已過了半年,百姓哀怨,民心……不穩。”
說完,蕭姝玥小心地觀察着對方的神情,見他眉頭微蹙,便知他這是記住了自己說的話。
良久,邵君攸才開口說話:“所以,你是擔心此次購買糧食只是其一,還有別的目的?”
蕭姝玥點頭,算是同意邵君攸的猜想。
邵君攸剛要開口,只見尚付着急忙慌地說:“郎君,信,施宅的人。”
信封上面寥寥幾字只寫明了時間,将紙合上,良久,才說:“走,去施宅。”
午時,蕭姝玥四人準時出現在施宅門口,還沒等尚付上前敲門,大門便從裏面打開。
司玄澈跨過門檻,站立在原地,側身邀請,恭敬地說:“請。”
聞着愈發逼近的海棠香,衆人很快來到了正堂,在一番謙讓之後,司玄澈和邵君攸對面坐着,其餘幾人依次往下。
司玄澈首先開口,開門見山直接用南晟國的禮儀,行禮說着:“在下家中排行第三,若是可以的話,各位喚我施三郎即可。”
聽到這話,蕭姝玥緊張的情緒瞬間升起,以最快的速度擡起眼眸,看着那人,他就是未來南晟國的皇帝!
即使如今的他連太子之位還未登上,卻在三年後突然登基,相傳玉州便是他帶人攻破。
攥緊手中的衣袖,蕭姝玥想盡力掩蓋自己的情緒,可身邊坐着的邵君攸卻能第一時間感知到,将那細微動作收入眼底。
而對位坐着的司玄澈也将二人的變化看在眼裏,只覺得的眼前的太子妃與楚三探查到的消息略有出入。
但也沒過多深究,當務之急先是要将那一批糧食運回國。
“在下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近日行事只是為了讓我南晟能安慰度過今年的寒冬,別無所求。”說完,身後的楚一江一本青冊遞交給站在邵君攸身後的尚付。
邵君攸接過細致翻看了幾眼,便知這青冊上面的采買量确實只夠他說的那樣,可……
剛一擡眼,司玄澈便像是知道邵君攸心中所想,緊跟着說:“我保證,其餘地方皆是如此,若有虛言,在下此生皆不得所願。”
“承諾一事做不得數。”說完這話,邵君攸有短暫的憂傷,但還是很快掩藏了情緒。
“那不知邵郎君想要的是什麽?”司玄澈問道。
邵君攸扭頭看向蕭姝玥,腦海中回想來之前蕭姝玥對自己說的話,“我想和那個人說幾句話。”
蕭姝玥知道自己想要的時機就是現在。
“在這世上人分為三類,第一類人将自己所見所聞皆當做假象,只因他們從不知道何為真,何為假,哪怕是真的,他也會從任何角度找出虛假的一面來推翻真實。”
“第二類人将自己所見所聞皆當做真實,只因他們連所處的世界皆是規劃好的,觸碰不到虛假的一面。”
“一而第三類人,也可以說是大部分人,他們整日都沉浮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世界,對于即将面對的一切都懷揣着半分
真情,半分假意,哪怕有朝一日終究離開,也會保護另一半的自己。”
說完,蕭姝玥停頓幾秒後繼續說道:“不知施三郎可明白妾所說?”
邵君攸在蕭姝玥說完第一個假設後,便忘記了所處環境,目光緊跟着蕭姝玥。
迫切的想要問她:那你呢,你是第幾類人?
而司玄澈也沒有料到對方竟說出這樣的話,眼神裏沒有了平日的懶散,反倒是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位北邺的太子妃。
見司玄澈不回話,蕭姝玥再次問道:“施郎君的心中可有了答案?”
司玄澈輕笑出聲,回說:“夫人所言,在下已明了,楚一,去書房拿筆墨來。”
期間,回想起剛剛邵君攸的眼神,司玄澈只覺得有些好笑,原來一國之太子也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放下手中的茶杯,司玄澈開口問道:“在下有一事想請教邵夫人。”
“請說。”
将視線在二人之間徘徊,司玄澈終于問出口:“夫人剛剛所言,在下坦白自認為自己是第三類人,不知……夫人是第幾類人?”
蕭姝玥手中動作停滞了幾秒,随後恢複原狀,回說道:“世間種種,萬物婆娑,又何來準确的回答。”
說完,楚一正好走來,将東西放到司玄澈的面前,随後蓋上自己的私印,再讓楚一遞交給蕭姝玥身後的鹿蜀。
“這便是我的誠意,有朝一日,但凡夫人訴求不傷害我南晟,必将盡力實現。”
心中的石頭終于放下,蕭姝玥說話的語氣也不再緊張,說:“好。”
臨走時經過院前的海棠樹,一陣風吹過,細小的殘枝掉落在蕭姝玥的肩上。
見狀,司玄澈說道:“既是有緣,夫人便将這殘枝帶回,說不定自有它的作用。”
“郎君說的是。”
身後大門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音,當蕭姝玥還在望着手中的殘枝發呆時,遠遠聽見阿元的聲音。
“阿姐,我終于找到你了。”
擡頭見阿元急匆匆的跑來,緊接着就是撲到自己的懷裏,撞了個滿懷。
小聲啜泣着,“阿姐,你為什麽不來找阿元?”
蕭姝玥蹲下身,看向阿元,說:“抱歉,阿元,阿姐近幾日身體抱恙,所以就讓你阿兄将你安排到侍衛營中,倒是你,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
阿元從蕭姝玥的懷中抽身,委屈地說着:“他們都說阿姐不要我了,我就一個人偷偷跑了出來,阿元找了好久,好久。”
說完,又将自己埋進蕭姝玥的脖頸間,說什麽也不肯撒手。
蕭姝玥剛要搭手安慰,只聽見一旁的鹿蜀驚呼道:“這是?”
頓時警覺,蕭姝玥将手放在阿元後頸上,移動位置,說:“回客棧吧,阿元。”
說完,也不管身後聲音,牽着阿元的手直接離開。
尚付見鹿蜀依舊望着阿元的身影,在他即将動身時,拉住了鹿蜀,說:“鹿蜀,他還是個孩子。”
聽到這話,鹿蜀回過頭,一臉的詫異,最後咬着牙,說:“尚付,當年的我們也只是個孩子,你難道忘了嗎?”
說完,鹿蜀掙脫了尚付的束縛,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去跟着,別出了什麽差錯。”
收到邵君攸的指令,尚付立即跟在鹿蜀的身後,終于,在一條巷子中,找到了鹿蜀的身影。
剛上錢,鹿蜀冰冷的聲音響起:“尚付,你是不是忘了,忘了我們最初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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