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章

第 65 章

“陛下，四殿下此舉若是被有心之人上報，怕是不好收場。”

本以為安慶帝這次會約束四殿下一些，畢竟這些年來彈劾四殿下的奏折已數不勝數。

“老四這樣做不只是為了給兄弟報仇嗎？大不了罰她些銀錢，再閉府幾日得了。”安慶帝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一聽這話，對面站着的幾人就知道這次依舊是讓四殿下躲過一劫，誰人不知當今皇子屬四殿下最為富有，那些銀錢對她來說不就是在牛身上拔毛，不痛不癢的。

可有這一次，下一次還會依舊如此嗎？

官員走後，安慶帝才終于放下手中的奏折，上面正好寫着：四殿下草菅人命，不顧國法，理應削去一切官職，聽候發落。

看着這些字，安慶帝就不由得想起十年前呈現在自己眼前關于榮氏存有異心的欲加之罪。

哼，還當朕是從前那個任人擺布，卻又一言不發的傀儡嗎？

“木一。”

話音剛落，此人立即從屋檐上跳到地面，“主子有何吩咐。”

“跟老四說一聲，朕最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遵命。”

司玄澈幾人剛到達府門前，身後也立即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楚一轉身看到是司若瑄後，心裏忍不住念叨：祖宗唉，您這時候跟上來是想做什麽啊……

雖已聽到馬蹄聲，可司玄澈卻再也無暇顧及，更何況懷中的司元黎依舊在止不住地顫抖，這就更讓司玄澈有些惱火，甚至是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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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若非那個人急着催自己回去複命，若非自己貪戀那點兄弟之情，一念之差将司元黎帶回南晟，也就不會有今日之禍。

可司若瑄卻像是着了魔一樣，在司玄澈踏上臺階後，立即走到面前，雙手一攔，“站住！”

“四殿下這是何意？”司玄澈望向前方，想要忽略眼前這個礙眼的人。

同時，司若瑄也不知為何自己就一直追到了這裏，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司玄澈的話。

但性子使然，即使在現如今這個情況，司若瑄依舊固執地說着：“我說讓你站住，你就得站住，司玄澈，別忘記自己的身份。”

被人提到痛點，司玄澈斜眼看着對方，在滿腔怒火即将要迸發時，胸前的衣裳被人輕輕拽了下，“阿兄，放我下來，我有話要說。”

司玄澈本想充耳不聞，略過司若瑄直接進府，可司元黎卻直接從懷中跳出，見狀，司玄澈只好立即扶着他站直身體。

在司元黎身體有些站不穩的時候，司若瑄手剛伸卻又停留在原地。

我這是在做什麽？他可是司元黎，榮妃的兒子！

“不知殿下将我兄弟二人攔在門前所謂何意？”

自回來的那一刻起，司元黎就知道眼前這位女子不是阿兄能夠招惹的，按照之前所說，她是嫡女，而自己和阿兄只不過是地位低下的庶子，又有何資歷能夠違反對方的意願。

更何況，無論那些記憶是真是假，可無論将來如何變換，司元黎都不想讓任何人傷害自己唯二在意的人。

即便自己與他相認不久，可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時，那全身沸騰着的血液也在告知自己他是誰，以及又該怎麽做……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司若瑄看着司元黎不肯直視的眼睛，将後面的話又咽進肚子裏。

而一直在司玄澈身後看着這些情況的楚一，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了了，可沒想到司若瑄終究還是司若瑄，只要她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此事因我而起，故，本殿下決定，直到司元黎傷好那日，便一直待在我府中，期間由我親自照看。”說着，司若瑄都有些不确信，但依舊是挺直了腰板，誓要将司元黎帶走的樣子。

“司若瑄你……！”

“好。”

瞬間，兩道驚訝的目光投射在司元黎身上。

一方是不敢相信對方竟然就這麽答應了下來，而另一方則是你怎麽能答應。

還未等司玄澈說話，只聽司元黎又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阿兄每日需得親自來看我，不得假手于人，否則……若四殿下不能答應的話，即便是舍了這條性命，我司元黎也不願困于他人之手。”

司若瑄先是看了司玄澈一眼，見對方一臉的警惕，心中莫名覺得爽快，張口就應承下來，“好，就這麽定了，随我回府。”

臨走前，司元黎扯出一抹自以為是的微笑，“阿兄，等我回來。”

良久，楚一見司玄澈依舊站在原地，小心上前提醒，“主子，回府吧。”

“終究還是因為那個東西。”說完，司玄澈轉身走進府中。

牽着司元黎回府後，雖對方極度不願意自己的觸碰，可司若瑄始終不曾放手，自顧自地來到自己寝宮旁的偏殿。

“日後你就住在這裏，有什麽需要随時來找我，記住，是來找我，不得假手于人。”

雖沒有得到司元黎的回話，但司若瑄的心情卻是異常的好，下令賞賜府中下人半年內雙倍的例銀。

而司元黎在進到這個陌生的宮殿後，當門關上的瞬間，立即後背靠緊牆壁，縮在床角，抱着膝蓋，見還有光亮照着自己，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仿佛這樣就可以忘卻剛才的畫面，忘記兒時一切不好的記憶。

一直維持到司若瑄端着吃食進屋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一開始，司若瑄見沒有人回應的時候，心髒頓時漏了一拍，可當轉頭看向床上鼓起的位置後，又瞬間放下心來。

悄然走到床邊，只見床上小人側躺在一邊蜷縮着，一時間司若瑄竟還覺得有些好笑。

可當看到那些與周圍顏色明顯不對的錦被時，頓時伸手将那人身上的被子掀開，直到此時，司若瑄才聞到那似有似無的血腥味。

而被司若瑄這麽一打擾，司元黎也像只被人驚醒的小野狐，立即坐直身體，眼睛滴溜溜地轉悠，打量着周圍環境。

“你受傷了？”司若瑄有些不習慣地用這種語氣說話。

司元黎本不想回話，但還是搖搖頭。

擡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語氣頗有些強硬，問：“這裏，怎麽回事？”

見對方不肯回話，司若瑄直接一手将人扯到身邊，自顧自地查看司元黎到底是哪受了傷。

可這卻一下子将司元黎再次帶回到剛剛山中小屋的場景，每一次的忍受觸摸對司元黎來說都是心靈上的再次刀割，最終依舊是如剛剛那般，掏出袖中短劍。

但司若瑄不是那些人，反而是在司元黎動手的那一刻就抓住了刀柄。

看着司元黎猩紅的雙眼，司若瑄頓時慌了，一下子松開手，“我，我只想看看你哪裏受傷了。”

同時當司若瑄松手的那一刻，司元黎再次躲進被子裏，一言不發，可身體卻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見狀，司若瑄再次掀開被子，将司元黎扯到面前，強迫對方看着自己，“司元黎！你這幅樣子到底是給誰看，給我？給你？給你阿兄？還是給那些傷害過你的人！”

越說越激動，手下的力道也下意識地加重，直到意識恢複，看到眼前扭在一起的面容才頓時放松了力道。

就在司若瑄轉身離去的時候，身後跌坐在床上的司元黎突然發出聲音：“請你不要傷害阿兄，可以嗎？”

“你拿什麽和我談條件。”說完，司若瑄又頓時覺得不對，眉頭一皺，此時此景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嗎？

可話已經說了出來，自己也不好收回，只好站在原地等到對方的回答。

司元黎努力地将不遠處那人的背影與記憶中的身影重合，卻發現自己怎麽也做不到，她是司若瑄，她不是阿姐……

身後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司若瑄還以為對方是想通了自己剛才說的話，剛笑着轉身，只聽一陣悶哼和不知什麽東西落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音。

可當自己定睛一看，卻又發現自己怎麽也說不了話，揚起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明明自己不是這個意思，明明自己只是想要有個人待在自己的身邊，明明我都是好心……卻總是做了錯事。

“這樣……符合四殿下談話的條件嗎？”

左手空了一節的小指依舊是止不住地流血，可司元黎卻無暇顧及，只是面上肌肉止不住地顫抖以及額頭冒出的冷汗，終究是讓司元黎不能完好的隐藏。

但他只知道若是不趁着這個時機，日後眼前這個人還是會對阿兄下手。

見對方依舊是不肯回話，司元黎剛要擡手再次行動時，卻被人一下子握住手腕。

“不要……我答應你，此生不為難司玄澈。”

“一……一言為定。”說着，眼前竟有些模糊起來，司元黎有些支撐不住，身體下意識退後幾步。

司若瑄剛想說話，卻只來得及扶住那人即将倒地的身體，看着懷中那過于蒼白的臉色，司若瑄顫抖地額前碎發整理一齊，“一言為定。”

将司元黎那節斷指收好後，司若瑄立即找來太醫為對方包紮，期間見到木一趕來，才離開偏殿。

“主子說，最近覺得耳邊有些吵。”

司若瑄心中還擔憂着司元黎的傷勢，只輕輕了嗯了一聲。

見木一還未走，才問：“怎麽還不走？”

“殿下莫忘，他不是六殿下。”

司若瑄頓時擡頭盯着比自己高出一頭的木一，眼眸中已露出嗜血的意味，“木一，我警告你，別把你的手伸到我這裏，若是讓我發現，即便是你，我也會……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