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新婚

新婚

夜從胤看着他，淡笑：“魔界的史冊中，會永遠記着同一個人，千秋萬代永不更替。”

這一說完，即墨雪的心情似乎是被觸動了，眉眼泛起思緒。只是他始終沒有上前去看，而是跟着他進到萬骨枯另一個地帶，八大魔神埋葬之地。

但是如他所見，面前的斷裂山谷中是山連着山，巍峨高聳，全是奇異巨石。這裏沒有什麽墳頭，而是八座形狀詭谲的山，從外觀上倒是能看出十分不同。

這就是魔界的奇異，魔神身死後連接着魔界的每一寸土地，經年累月下就成為這裏的一部分。他們是上古魔神，能力滔天，所以也是這裏最大最壯觀的景象。

而後來再有的小魔小仙，最多也就和土地融為一體，也沒有那麽大的力量去充當巨石了。那裏配屹立的，也只有八位魔神。

即墨雪深吸了一口氣，震驚道：“很特殊的方式。”

夜從胤這時拉着他的手，自己則是對着遠處的八座高山行了個禮，低聲道：“諸位魔神在上，今日本座特意觐見各位，以此來表明他是魔界的命定之後，也帶來了一個特殊的禮物。”

說完，夜從胤轉身看着遙遠而又昏黑的天邊，他從衣袖中拿出那顆寶珠送至上空。不消片刻，魔界的天邊突然整個都變了。

這裏和人間的黑夜其實不一樣，那裏即使有月亮照明但始終也會有烏雲遮住的時刻，所以偶有一片漆黑。但魔界的黑并不是完全漆黑，相反這裏像是天界的銀河，入眼之處全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始終是暗紫色的天空。

這裏即使看得見，也沒有屬于人間那樣的熾烈太陽的光照。

所以，夜從胤十分想要的就是這顆寶珠，可以替代太陽之功勞。再加上此寶物萬年不毀，它會和普通日升日落一樣照顧着魔界大地。

經久不衰。

一切完成以後，夜從胤又帶着即墨雪回去了，此時也正好到了吉時的點。

他被早早拉下去等候，夜從胤又要留在那裏先應付下屬。他心情頗好，剛進到裏頭時，骷髅骨帶頭問道：“尊上，剛才我們看見了不同于往常的光亮，和人間的太陽一樣，這是……”

“本座從仙界帶回的，是曙光。”夜從胤淡笑，随後接過旁邊婢女拿過來的酒壺，豪爽到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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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屬全都笑起來，個個稱贊：“這麽說，魔界終于也和其他地方一樣，能擁有正常的光了嗎？”

這是重大的改變，也是歷史性的一刻。

一旁的魔兵也全都笑起來，紛紛上前去敬酒。夜從胤一杯借着一杯，此刻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他倒是高興極了，所以今個也放縱。

不過旁邊重洵偷笑起來，連忙道：“你們幾個也別太過分，灌醉了尊上，還怎麽洞房花燭夜？小心明個尊上生氣起來，拿你們是問。”

這一說，那些魔兵瞬間也都收斂許多，豪邁的酒杯也全都改成小酌。夜從胤看着他們稍微胡鬧，不過他也沒阻攔。

彼時他心裏也在想，今個……會不會順利？

不過人都娶回來了，應該也出不了什麽差子。

他成親的大喜之日，小太子也在旁邊的侍女裏頭照顧着，也不知是蛇形時期被夜從胤教得好，現在也不怎麽搗亂。沒過多久侍女就說他困了，又帶着下去休息。

重要的人慢慢都散了，夜從胤才趕緊起身前往自己的卧房。

只是剛一起來還不注意，原先自己酒量特別好的今天也未免喝了太多，他腦袋有一瞬間的暈和晃。夜從胤嘆了口氣，随後亦步亦趨的走向前面的房間，外頭守候着的侍女瞧見他來了就趕緊退了下去。

一時間房屋之內只剩夜從胤和即墨雪兩人，安靜的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仙界的婚服是很特殊的，人間有紅蓋頭，而他們卻是輕輕遮住半張臉的面紗。只是這東西也得拿着喜秤挑下去，同樣遵守着歷來的規矩。

神秘而又令人期待。

夜從胤深深吸了口氣，随後拿過旁邊準備好的喜秤将他面紗取了下來，露出一張精致而又冰冷的面龐。

這一刻，他終于能看清即墨雪的整張臉。

其實魔尊曾經與他對打時，甚至都不敢直視即墨雪，因為美到了一種境界。原先的沈聽雪同樣好看，即使是一張臉的區別下，他多的是溫柔和平易近人。而明矜雪多了些懵懂與天真，所以相處起來都是溫馨自然的。

可即墨雪完全不一樣，起碼他是在天界待過上萬年的仙君，幹淨的不染纖塵。再加上平常的氣質就很冷若冰霜，這種美人……本就是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所以夜從胤真正到了這個時刻，反而都懷疑自己了。

即墨雪一時之間還沒擡頭，夜從胤能看見他眼睑下的那顆淚痣，是先前的阿雪不曾擁有的。夜從胤在旁邊坐了下來，還想用溫柔的語氣問問：“這顆淚痣，是你先前就有的嗎？”

即墨雪聞言，伸出手下意識的摸了摸，随後他否認。

“先前沒有，從那時忽然回魂……我才發現這裏多了一個記號。”即墨雪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為何，原先的自己也沒有這顆淚痣。

其中因果關系說不清楚，即墨雪也很迷茫。

于是剛說完，氣氛又冷淡下去。夜從胤猶豫片刻，又趁機去碰了碰他的手，問道：“阿雪，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對于這種拉手手的親密舉動，每一次即墨雪都感覺渾身好像被燙過一樣，但他又不知如何抽身。他不懂拒絕，所以每次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扯過去，又好像在那人的手裏把玩一般。

即墨雪如坐針氈，耳朵也悄悄紅了些許，他鎮定道：“是。”

“阿雪可還記得麽，我們兩次的新婚之夜？”夜從胤看着他的反應覺得有些好笑，又很可愛，總是想上前逗弄。

這不說還好，這一說先前的鎮定冷靜仿佛都土崩瓦解，即墨雪有些回憶不得不湧上心頭。一想起那些，他臉紅的都快滴血了，眼神躲閃起來。

可是這種躲閃在夜從胤看來有些欲拒還迎，他快等不及了：“阿雪，我很想你。”

這無疑是最好的攻勢，即墨雪這時才想起來将自己的手從他那裏抽出來，随後別過臉：“你不要說亂七八糟的。”

這個反應是害羞了，夜從胤知道他心裏怎麽想。但自己始終是壞心眼多，這會兒卻是盯着他更加想逗弄下去，于是更加湊近了些，大手又摸上即墨雪微涼的指尖：“阿雪，這是調情之語，若不這樣……你能放松麽？”

眼見着氣氛暧昧旖旎起來，即墨雪深知繼續下去對自己不好，他猶豫再三，反手竟是将夜從胤的手拿去一邊：“我現在心緒煩亂，許多事情沒有想好，不想再這麽迷茫下去。”

這一說，夜從胤剛才那些小心思全部都頓住。

原來有一道坎他始終還是沒邁過去，他想了想，問道：“在你心裏，是不是覺得那兩世有些不太現實？因為魂魄歸位，所以過去的一切都好似沒發生過？”

可以這麽說，但明晃晃的說出來就有些不道德了。

即墨雪不吭聲，但多半是默認。

夜從胤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強行逼迫他不太好，于是就趕緊将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這周公之禮今日是完不成了，難道要他們光蓋棉被純聊天？

想想也不現實。

他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阿雪，若你覺得當年的一切太過遙遠，我們不妨從頭再來。”

“從頭？”即墨雪反複琢磨這個詞。

夜從胤說：“你先前不是個靈兔麽？不妨變化出真身，就像曾經在連天海那樣。”

話是這麽說，不過讓即墨雪突然變化也蠻奇怪的。

他思考良久，最後那一身衣物在面前砰的一下消失了，轉瞬就有一只兔子在床上出現。這兔子模樣更加小巧，不僅可愛還一只手就能抱住。

夜從胤唇角勾起，将他抱了起來。

小兔子在手心中的感覺特別暖和，他的大手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對方軟乎乎的肚子，總之有些流氓。仗着這是只兔子肆意妄為，夜從胤摸夠了，就開始想起該怎麽去讓他覺得真實。

那就是找回曾經的影子，如果過往的一切都像真實一般重現眼前，是不是就能讓即墨雪将那兩世的記憶重新換回？還有，他對自己的愛。

現在為什麽無法敞開心扉，就是因為……即墨雪自身還沒徹底愛上夜從胤，所以他有隔閡。夜從胤不想強人所難，他也願意等。

那就慢慢讓時間證明，慢慢等着一個機會的到來。

思及此，夜從胤也幹脆不裝了，将兩人的衣物全都甩在旁邊的架子上，雖然勾沒勾上他也沒看見。夜從胤也變幻成一條大蛇，但控制了體型，起碼能在這張床上平穩睡着。

于是這只兔子就完整的被一條蟒蛇圈着，兩者還相安無事的就在這裏休息了一夜。

當然，夜從胤這些事是斷然不會告訴他人的。

否則，新婚之夜什麽也沒幹成，還變成原型光休息去了，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