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欲奪目各出奇言
第50章 欲奪目各出奇言
鄭惜葭便依言坐到了閨秀中間來。她盈盈而來, 陽光照在她的裙擺上,似如淩波上日影輕晃。
三公主待嫁, 五公主生病,大公主和二公主已經出嫁。四公主是個宮女所生, 隐形人一樣。六公主和七公主都在牙牙學語。舞陽郡主便先嘉竹一步, 做起了閨秀裏的領頭人。
“鄭姐姐, 你可是第一次來都城?”舞陽郡主打量了她的衣着首飾一番, 然後笑道:“鄭姐姐的衣裳料子是極好的,只是樣式卻不是都城時興的。回頭咱們約着, 讓天工坊的師父給做兩身衣裳。”
“還是郡主的眼界高, 一眼就瞧出鄭姐姐衣裳不凡來。我方才定睛一瞧, 才知道鄭姐姐的衣料是那藏金絲的雙面繡。”
趙繪意有些酸溜溜道。這種雙面繡是極內斂的富貴, 原本金絲就難得,而這種技法更是只有技藝最精湛的繡娘才會。要繡成一件衣裳, 又要不止一個技藝精湛的繡娘了。
趙繪意作為成國公府的姑娘,自然也有這樣雙面繡的衣裳, 可她對這樣的衣服向來都極愛惜。
今日特意穿了一匹,卻不過是幾處花紋用了這樣的雙面繡,哪像鄭惜葭裙擺上連綿的花面皆是這樣的雙面繡。
“多謝舞陽郡主。”鄭惜葭半點都沒有驕矜的神『色』, 她笑着提了提自己的裙擺:“這樣的裙子,郡主是見多而厭了, 于我卻是壓箱底的衣裳了。”
她環視了衆人的神『色』, 大多都盯着她的裙子看。倒是有一對姐妹一樣的人物, 看似也在人群中, 卻顯得心不在焉。
嘉蘭和嘉竹對這裙子着實沒什麽興趣。嘉竹是向來對這些刺繡上彎彎繞繞的東西都沒什麽天賦,反正她的衣裳都是上好的,她只撿着她自己最愛的穿,誰也說不出錯來。
至于嘉蘭,她最喜歡的衣裙是她自己畫的裙面,對于這種繁複的繡技也興致缺缺。若是嘉梅在,說不得還會好奇一陣陰城的繡娘和都城繡娘技法的區別。
嘉蘭卻不像嘉竹,将興致缺缺表現的那麽明顯。她還是會含笑看向鄭惜葭處,就如同其他貴女一般。鄭惜葭掃視而來時,也得了嘉蘭的颔首一笑。
嘉蘭隐約覺得,像鄭惜葭這樣的人,願意放低身姿,進退有度,她身上的裙子怕還不是她最好的。怕是刻意挑了條尋常不打眼的,卻未曾想在都城裏,這已是極富貴的裙子了。
陰城鄭氏,若是沒點本事,怎麽能入得了陰城大長公主的眼?
那廂的貴女裏,已有人騰升起隐隐的危機感,不動聲『色』地打探道:“鄭姑娘對刺繡這般講究,平日裏也是專心于刺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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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惜葭搖了搖頭:“說來讓諸位姐妹們笑話,我于刺繡一道确實平常呢。平日裏也只輕彈幾曲求個趣兒。”
她話音剛落,吳如柳便笑道:“鄭姐姐這般謙虛,定然是精于琴藝了。”鄭惜葭未曾反駁,只低首含笑,仿佛是有些羞怯。
吳如柳心中一凜。她今日志于得二皇子妃位,雖然有吳太後撐腰,但也實在不想落于下乘。今日與她相争的,也不過就是晉國公府許昭琴、鎮南侯府薛娰霜、成國公府趙繪意。
許昭琴是陰城大長公主一派的,必然是不會許給二皇子的。而趙繪意也實在太小家子氣了,成不了大氣候。薛娰霜則有些捉『摸』不透。
而這個鄭惜葭,卻是個明面上的勁敵。就算她意不在此,但是被一個商戶女比下去也未免太沒面子了。
“說到琴藝,我記着《洛傳》裏,記載一次院試時曾說過 琴藝,正琴以明志,人琴相合,佳音方得。 書院,青德吉白瑪,《殺将》一曲震四方,揚我國威戰沙場。景清書院,青璃,《秋鴻》哀思不絕,鴻志不減。餘音缭繞,所思不滅。二人堪為未有之佳音。其餘衆人,雖有技法熟練如《佩蘭》者,然琴音凝滞,與琴意不稱。 ”
許昭琴含笑道:“鄭姐姐可還記得這場院試後來是誰得勝了?”
衆人皆為許昭琴一口氣背下了大段的《洛傳》而驚詫不已,均轉向鄭惜葭,等她回答。嘉蘭心底含笑,心知這一場不見硝煙的相争,已經拉開了帷幕。
“這是興平十五年的院試吧?”鄭惜葭從容不迫道:“ 年華正芳,憂思何長?不若肆意雄渾,盡顯鋒芒。 是《殺将》勝了。”
“好厲害。”嘉竹低聲在嘉蘭耳邊說道,她反正是一點都背不出來的。嘉蘭笑了笑:“這兒,不就是比誰更厲害麽?” 嘉竹一時沒有聽明白她的弦外之音,愣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她在這些人裏,有一種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嬌憨。
“許姐姐和鄭姐姐背的這樣清楚,倒是叫我們無從查證了。”趙繪意道,她一眼看到嘉蘭,便笑:“蔣二妹妹是個最博聞強記的,不若聽她與我們分辨分辨?”
趙繪意自己是背不出來的,卻也見不得別人這麽輕易就得了萬衆矚目。
嘉蘭最不喜她的便是這一點。若只是『性』情刻薄也罷,卻偏偏總要拉個人下水,叫別人也跟她一起不好受才行。
趙繪意這一說,衆人的目光都落到嘉蘭身上。
“我哪兒能稱得上博聞強記呢?”嘉蘭笑着輕搖了頭,頗有一種無可奈何:“叫我看,這只得是許姐姐和鄭姐姐才能分辨出對方說的對錯與否了。像我,可真沒這樣的本事。”
她輕巧地又引回了許昭琴和鄭惜葭身上,且暗裏捧了二人一把。
許昭琴知道她的『性』子,不沾事也不怕事。鄭惜葭倒是多看了嘉蘭幾眼 她聽鄭宣行說起過她。
畫藝能得鄭宣行極為推崇的,除了蔣嘉蘭,也就只有蔣嘉蘭的外祖父錢明益了,就連他的半師錢朝游都要往後靠。
雖然大半也是因為蔣嘉蘭是閨閣中人的身份,讓她的畫藝更為難得。
“倒是聽說蔣二妹妹畫技出衆。”鄭惜葭意味深長道。嘉蘭笑瞥了她一眼,她自己還沒說話呢,舞陽郡主已經冷笑道:“我倒不知她的名聲還能傳到陰城去。”
她見不得有人誇蔣氏姐妹,卻沒意識到自己主動為嘉蘭解了圍,更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能被有心人誤解為鄭惜葭是在探聽都城的消息。吳如柳就是這“有心人”之一。
“多打聽打聽便也就知道了。”吳如柳笑道:“鄭姐姐打聽都城貴女時,也該順帶打聽一下都城時興的樣式。”她不忘刺一刺鄭惜葭兩面三刀。
“我若是去打聽了,也該知道吳妹妹才是。哪兒會今兒見着吳妹妹,才知是個這樣标志的人物。”鄭惜葭也不是什麽軟柿子任人捏扁搓圓的,她不動聲『色』地嘲諷吳如柳毫無名聲可言,又為自己解圍:“是我随義母去普濟寺坐禪時,偶遇了成國公夫人,才聽國公夫人說的。”
成國公夫人,也就是趙繪意的娘親。嘉蘭心底一震,竟不知成國公夫人何時和陰城大長公主搭上了線。
“坐禪?”說話的竟然是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許昭書,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不過還是很清楚:“鄭姐姐,也愛坐禪麽?”
許昭畫立刻笑着接道:“我阿姐也常坐禪的。”她現在算是醒悟過來了,在外頭,她只有跟着嫡姐說話,才能小『露』幾面。
衆人果然沒有諷她,鄭惜葭則笑着看向許昭書:“才知許三妹妹的淡雅氣質是哪兒悟來的。我雖也好此道,不過淺顯,倒只是陪着長輩罷了。”
許昭書『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羞怯的笑容。
“那可真厲害。”嘉竹低聲在嘉蘭耳畔道:“我是半柱香也坐不住的。”她素來好動,坐禪對她而言跟懲戒無異了。
嘉蘭微微一笑,許昭書好坐禪她倒是不意外。這個鄭惜葭,卻是個人物。
在場閨秀,按理她應都是頭一次見。可她不過是頭一次見,竟然就能準确地知道誰是誰,尤其還知道這樣一個平素話不多說半句的許昭書。
“淨慈庵下月初九設壇講經,鄭姐姐和許三妹妹可有志趣一同前往?”薛娰霜仿佛也找到了一個共同話題,淡淡地『插』了一句。
許昭書想來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邀她,猶疑了一會兒,悄悄地看向了許昭琴。許昭琴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許昭書才應了下來。
鄭惜葭倒是婉言謝絕了:“于講經一道,我着實平平,不擾二位妹妹的興致了。況還得了舞陽郡主的邀約,還不知郡主要定在何時呢。”
舞陽郡主此時也不悅道:“還是鄭姐姐記得,鄭姐姐可還得空出時日來,與我一道去天工坊。”她說罷,聲音不大不小地抱怨了一句:“坐禪講道,都是老态的玩意兒。”
離她近的人,有的臉上已經『色』變。畢竟吳太後就最推崇坐禪講道,吃齋念佛。幸而太後皇後等人都離她們遠,未曾聽見。
“舞陽郡主此言差矣。”吳如柳笑道:“坐禪入定,乃靜心之法,即便是郡主這樣的如花年紀,也是需要的。”她是吳太後的侄孫女兒,此時自認是要出來多說幾句的。
“我心如何不靜?”舞陽郡主笑諷道:“怕是心有浮躁之氣,才要靜心之法吧?”許昭書的臉騰地就白了。薛姒霜倒是面『色』如常,瞥了舞陽郡主一眼,沒有說話。
吳如柳心底對舞陽郡主多有不喜,她掃了眼,視線在嘉竹身上多停留幾秒,便笑道:“禪道正心明智,本朝以為正道。卻原來舞陽郡主不以為然呢。莫不是此道有不妥之處,倒是我們遲滞了?這兒最能上達天聽的,除了舞陽郡主,便只有茂寧郡主了,茂寧郡主可也與舞陽郡主一般想?”
嘉竹一邊興致盎然地吃着糕點,一邊津津有味地聽着她們你來我往地言辭交鋒,本來一副局外人的模樣,此刻冷不丁被吳如柳拉入了戰場,想了沒想就道:“我跟她想的怎麽可能一樣?”
她反駁舞陽郡主已經成了習慣了,然而話一出口,見吳如柳笑意愈深,心裏便咯噔了一下。
已經寫到50章啦。
收藏和評論還是很少_:3」 _
看到這兒的小夥伴,有什麽意見盡管提吧~這篇文存稿完結之後,我也要吸取教訓準備新文的存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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