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2

chapter 2

第二章

對向陽太一，我不會抱有其他情感。因為他有真正的女主角。

這個游戲裏的官配：山本葵，在校園裏和向陽太一并肩包攬“最受歡迎”“最優秀”的稱號，也是大家公認的美人。顏值在線，武力值也比我這個總是要人來救的人好百倍。

她和向陽太一再合适不過了。

“東西掉了哦。”細軟的聲音不遠不近。白皙修長的手指撿起一堆散落的書本。

我連忙說了幾聲“謝謝”然後接過課本。昨天班會的時候，我被大家推選為班長，負責搬運同學的日記和作業，還有和老師的溝通。

“沒事。”幫我撿起東西的少女聲音帶笑。

好像有些熟悉。我這才從半米高的書堆中探頭去看。啊，是山本葵。

“要我幫你嗎？”沒等我回答，她便接過了一半多的書本：“送去A班，對嗎？”

手臂上的重量一輕，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其實我從沒和女主接觸過，只是稍有了解。

不過還真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啊。

“昨晚，我看到你們了。是在找鬼嗎？”小皮鞋敲擊地板發出清脆的“咔噠”聲，海藻般的黑發服帖在制服裙上。

“啊，是的。”沒有什麽可隐瞞的，我交代道：“山本同學，今天可以來幫助我們一下嗎，那只鬼很危險，好像逃掉了。”

山本葵的眼睛很特殊，可以追蹤到鬼的氣息，任何生物在她面前都無所隐遁。要是她能來的話，進度一定會變快的。

“到了。”在寫着“A”的教室門口停下，少女把那疊書歸還于我，然後雙手拿包，溫柔地點了點頭。“那麽，放學後在這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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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有些吃驚。原來剛才她是一只手拿這些沉重的課本嗎。

——

“欸——山本同學嗎？”向陽太一坐在我的課桌上，手指點着自己的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既然橘想讓她來的話，那好吧。”

“不過，”他偏過頭爽朗、熱情洋溢地笑道：“我們之間可沒有她插入的縫隙哦。”

“在說什麽幼稚的話。”我拿新發下來的書擋住臉，隔開了他的視線。

雖然是有點開心的。

“晚好，兩位。”少女一只手拿着皮包，一只手打着招呼。“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晚好，山本同學。”我放下書，站了起來。

“可以叫我葵。”她介紹起身後跟着白毛少年：“啊，這位是秋濑集，也是來幫忙的。說點什麽吧，集。”

啊，那個少年——

是入學典禮那天在我旁邊坐着的人。

“什麽叫「我們之間沒有她插入的縫隙」啊。”那個少年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慘白的皮膚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血色。“我都要吐了。”

“有意見嗎？”向陽太一從課桌上跳下來，歪頭笑：“橘和我的關系，本來就是這樣的啊。”說着還雙手環繞在我的脖子上：“對不對啊，對不對呀，橘。”

秋濑集一副要吐了的反感樣子。螢綠色的眼瞳如漩渦一樣。“橘同學，難道我在入學儀式提醒你的話沒記住嗎？這個家夥的笑容、一切都假的可笑啊。”

向陽太一攬着我脖子的手一緊。

“好了，不要搞內部矛盾。”山本葵阻止了他倆的對話。“先到一個寬闊的地方去吧？”

你認識他嗎，橘。

向陽太一在我耳邊說。

只是見過一面。我搖了搖頭。

“那我們走吧。”他松手放開對我的桎梏，跟在了他們後面，用疑問的語氣說：“山本同學，這個白棉花糖頭的人有什麽用呢？”

“集他是極陰體質，對鬼有天然的吸引力。”

“那就是誘餌咯？”他笑着說：“像捉魚的時候，被紮在魚鈎上的蚯蚓。”

我倒是不明白為什麽向陽太一會這樣針對一個人。他對大家都很友善，就算問他有沒有讨厭的人，也會說「才沒有值得讨厭的人啦」。

難道他在吃醋嗎，這時候就對山本葵同學有了在意的感情嗎？

我安靜地看着他們。

——

作戰計劃是這樣的：山本葵找出鬼在哪裏，然後秋濑集去吸引，把鬼帶到布置好的陷阱裏，最後向陽太一負責淨化。

我的話，應該是在有人不小心受傷的時候，幫忙治療吧。

天空有些陰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晚的緣故，雲層又黑又厚重。“好像要下雨了。”相應我的話似的，一滴雨水滴在我的鼻翼。

淅淅瀝瀝的雨幕從天而降。

“吶。”這附近沒什麽可以避雨的地方，向陽太一脫下制服外套罩在了我的頭上。

一種讓人安心的熟悉清新味道萦繞在我的周圍。

就好像他在抱着我。

一邊說着「謝謝」一邊捏緊了外套。輕輕仰頭看天空。在我的視線裏，越來越近的雨滴變大了。

山本葵和秋濑集還沒來，我們在放好了結界的地方等了一小會。

“要不，橘你先回去吧。”向陽太一隔着制服外套按住了我的頭，如淚水一般的水滴從手指滑落：“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回去……？沒有我，也可以嗎。是啊，本來就是這樣。我派不上什麽大的用場。乖乖被太一保護就好了。不像山本葵、秋濑集那樣是必須的人物。

我一直沉默着。

“怎麽了嘛？”向陽太一好像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彎下腰想直視我的眼睛，看到我躲開了他的視線時，不滿道：“說一說嘛——橘？”

「太一，我有沒有……派上用場？」

細微的聲音消失在雨滴聲中。

他好像想聽清楚我說什麽似的，越靠越近。

“喂喂，沒人在的時候就對橘同學肆意妄為嗎？”刺耳的少年音由遠及近。白毛綠瞳的少年一腳踹來：“真是看不下去了，你這個令人作嘔的家夥。”

向陽太一抓住了他的腳腕，随便往一個地方一扔。

秋濑集輕巧地落在地上，不屑地“切”了一聲。

“向陽同學，鬼來了哦，準備好了嗎？”在雨中奔跑的山本葵後面跟着一個黑色的陰影，無奈的聲音響徹四周：“集，拜托你們不要再搞內部矛盾了啦！”

向陽太一憑空一抓，長而閃亮的金屬權杖便伴随着“叮當”的撞擊聲出現了。

他把權杖往地上的泥土一插，一個輕跳，落在了上面。

山本葵穿過了權杖發出的結界，在我的旁邊停下。

那只鬼像被潑了硫酸似的，一接觸到那層從權杖裏散發出來的藍色屏障就嘶啞地尖叫起來。“哇啊、咿呀咿——！”比烏鴉的聲音還要刺耳。

不過，這麽弱，應該不是那天誕生的鬼王吧。他們引來的應該只是普通的鬼怪。

“等、……”話還沒說完，向陽太一的權杖便發出盛光，籠罩住了那只早已不似人形的黑鬼。

那道光連同附近的景色都照亮了。蘊含在裏面的力量擴散、消失。

“真厲害呀，一擊必殺呢。”山本葵雙手合十，真心誇贊道：“啊對了，剛才忘記問，既然向陽同學那麽厲害，橘同學也一定有什麽過人之處吧？”

我把太一的制服外套從頭上拿下來，輕聲說：“遠不及山本同學，只是「治愈」罷了。”

“那和集很搭配呢！”她高興地亮了亮眼睛，抓住了我的手：“他是極陰體制，老是會被鬼怪攻擊。有你在的話，一定會很合拍的。”

“我不需要搭檔。”秋濑集厭煩的拒絕了山本葵的猜想：“現在學校裏已經沒有別的鬼怪了，走了。”然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

“哎呀——”少年輕輕拍開了山本葵的手，彎着腰把金色頭顱壓在我的肩膀上，延長了的語氣顯得像撒嬌一樣：“橘一直是和我搭檔的嘛，那個白棉花糖怎麽可能保護得了橘呢？”

「保護。我不想要保護……」

山本葵點了點頭，有些失望。“雖然只有一瞬，不過我居然想和向陽同學做搭檔，真是可惜呢。”

“不會啊，一點也不可惜，對吧，橘？”向陽太一的發絲帶着熟悉的清香。我不說話就會一直追問下去：“對吧對吧對吧、對吧？”

「我想幫你。」

“山本同學說得對呢。”我推開黏在我肩膀上的少年，捏緊了手裏的制服外套。“其實太一很強大，從沒使用過我的「治愈」，比起這個能力，葵的「陰陽眼」……更有用吧。”

而且早點讓他和女主組隊的話，說不定能更快通關。

我注視着眼前真正的女主：“在鬼王死之前，請山本同學和太一組隊吧。”

“橘，你在說什麽啊？我不要。”太一看起來很生氣，抿着唇，盯着我：“為什麽把我推給別人。剛才也是不理我。我都不知道你在生什麽氣。”

我才是那個不明白的人，太一。既然這樣的話，那把話說得更清楚一點吧——

“不要你……”我的聲音由小變大。

腦海裏閃過一幕幕我被鬼王殺死的場景。還有，他和山本同學并肩作戰的英姿。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太一。”

他好像聽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瞳孔一縮。

我不敢再看一眼，随便朝一個方向拼命跑開了。想把所有、一切甩開似的。

第一次，我對自己擁有了自我意識心情複雜。

沒有自我意識的話，是不是就不會和向陽太一吵架了呢？像游戲設定好的那樣，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什麽意見也不會提。面對女主也乖乖讓位，毫無怨言。

這是我第一次發脾氣……

第一次跑開……

為什麽他表現得一副被我傷害到了的樣子。他是player，難道不記得前幾個輪回，被殺了的我才是真正被抛棄掉的那個人嗎……

就算這樣，我也不想說向陽太一的壞話。

——

雨越下越大。我随便找了個地方躲雨，抱着忘記還回去的男式制服外套。

身體好冷。我朝自己的手呼了口暖氣。

“淺川橘同學嗎？”不遠處一把黑傘慢慢接近，流暢慘白的下颌露出。

是那個白發綠瞳的少年。

“啊，秋濑同學，好巧。也來這裏躲雨嗎？”

“我家在這附近。然後看到你站在這裏。要不要……要不要……”想說什麽似的，卻止住了：“算了，再見。”

開學典禮那天也是這樣，他說着「別過來」，很抗拒別人接近的樣子，但其實只是一個有些別扭的孩子。

“不請我去你家坐坐嗎？”我開口道。反正家裏也沒有人在等我。

他擡起傘，對上了我的視線後又不自然地移開：“沒有那個讨厭的家夥的話……”

“太一沒跟着我啦。”我鑽進他的傘下，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小聲道：“剛才我們吵架了。”

他好像換了一套衣服，洗過澡，幹淨又有些濕漉漉的。那是和向陽太一完全不一樣類型的人，就像月亮和太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