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
chapter 29
第二十九章
難得的休息日，趁着早晨出去散步，不速之客在身後如幽靈一般纏上了我。
“你在那裏吧？別跟着我了。”
“我只是想和淺川同學說一些話罷了。”
“沒什麽好說的。”
我忽略掉山本葵的聲音，眼珠一點也沒偏轉，直視着前方。
“你不想知道赤松零隐瞞了什麽嗎？”她抓住了我的手臂，微笑道：“你還是不明白嗎，我們才是一類人，屬于這個世界的。”
事到如今，沒必要說這些東西。
我拍開她的手：“一類人？不是的，以後也不會是。”
“你被欺騙了。”
欺騙？
“我看你才是準備要騙我的人吧？”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訴你。你是出不去的，淺川橘！”
什麽？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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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傻了！你永遠都出不去，會被困在這裏，直到世界滅亡，因為赤松零根本就沒想過要把你帶出去。”
我張口想說不是的，卻頓住了。
按照他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這樣做。想要隐瞞住向陽太一，首先就得隐瞞住我。
莫名其妙，一股哀傷從內心深處湧現。
我之前期待過的未來，原來終究都是虛幻嗎？
像撕開了面具一樣，山本葵接連不休地開口：
“你站在他們那邊不就是為了出去。現在我把真相告訴你，你還會那麽愚蠢地站在那些外來人的身邊嗎？”
“我會。”
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少女一愣，但轉瞬便冷笑道：“在我面前也要掩飾嗎？又不是在男人面前，何必惺惺作态。”
“你這樣認為我也沒辦法。”
“那麽被騙了也無所謂是吧？！”山本葵的手收緊，平時柔和的眼神變得銳利，仿佛要化作刀片刺入我的心髒：“被那些家夥玩弄，呵——不如說，你也玩弄過我吧？作為第一個有意識的人，看着我被赤松零擺布。”
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說這種話。
甩開少女的手，冷淡道：“我從沒有。”
“很得意吧？”她豔麗的雙目緊盯着我，玫瑰般的唇瓣吐出字句。
“但你沒想到，赤松零在利用你。”
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說利用、玩弄什麽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從他的筆記本裏看到了什麽，但現在與我無關。”
因為死掉也無所謂，想要的東西都擁有了。
我這樣安慰着顫抖的心髒。
“可悲的家夥，果然我就不該和你講道理。”山本葵終于冷下臉，撩開裙擺抽出利刃，朝我狠狠刺來。
雪白的刀身在我的世界裏如慢動作般刺來。但因為并不擅長運動，只是勉強躲開。
在第二刀下來以為自己會被刺中時，右手無名指的鑽戒發出極盛的淡藍色光芒，将我籠罩。
“锵”的反彈一聲，山本葵摔倒在地。
是結界。
裏面充斥了屬于向陽太一的氣息。
幻覺一般，淡藍的結界很快流回鑽戒。
我從牆角摸索站起。
并不足以喚起結界的溫熱手掌掐上了脖頸。
偏頭一看，是那個一出現，便會給我帶來災禍的人。
六角慎司。
窒息感慢慢加深，我冷冷地吐出幾個字：“太一很快……會來，你想……被殺掉嗎？”因為被掐的很用力，所以光是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當遇到危險，結界被強制打開，我的少年就一定會趕來。
六角慎司是有多怨恨我呢，總能毫不猶豫地掐滅我脆弱的生命。
他沒有說話，只是微笑。
要是開口的話，一定是這句：「好久不見。」
但我并不想見六角慎司。
“你原本還有機會，不洗去記憶加入我們。”山本葵從地上站起，擦去嘴角的血液細流：“但很可惜，你被他們完全控制住了。”
……洗去記憶？
不要。
那種一片空白、孤立無援、像在深海裏潛泳的感覺。
“看來你有話想說。”六角慎司似乎憐憫般地、稍微松了松手腕。
雖然頭顱頂在牆壁上還是難以動彈，但至少能小口呼吸。
“不要……咳！咳——不要！為什麽……”
被桎梏住的喉嚨接觸到大量空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生理鹽水從眼中沁出。
拿去記憶什麽的……
你們也有吧？和某人相遇而感到感激的時候，比起死也想守護的東西，但是為什麽要趕盡殺絕呢？
漫天的怒火和仇恨從心底升起。
只有這個，只有記憶不能拿走！
“別怕，一點都不會痛的。”黑發赤瞳的少年像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惡意的弧度越來越大。
“淺川橘，你有可以放聲哭泣的權利。”少女靠近我，象牙白的手指在我眼角擦拭：“因為被人偏愛。但我只想活下去。”
是啊，被人偏愛，才能大聲哭泣。
所以守護這份偏愛，并不是我的錯。
“噗呲——”手中的藤曼狠狠地刺穿了少女的胸腔。
綠色的植物被深紅顏料染紅。
“你……”山本葵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盯住我。
時間放緩了一般，身軀慢慢倒下。
其實我的武力怎麽也不可能正面對抗山本葵的，除非，是在她放松警惕的時候。
被血液濺了半邊臉的我擡眼輕笑。
明明是「治愈」的能力，如今卻奪取了別人的性命。
“六角同學，要放着同伴不管……嗎？或者說，你是故意讓我殺掉她的？”
脖子依舊火辣辣地疼，不用看也知道形成了一道濃重的紅痕。
無論是山本葵還是六角澄，沒用的棋子，六角慎司都能很快舍棄。
少女躺在地上，淺色的眼瞳仍然不死心地張開，抽搐般地顫抖。
“你……淺川橘……你會後悔的……”只留下了這詛咒般的話語。
“嗨——”頭頂上忽然響起熟悉的少年音，風聲呼呼，尖銳的權杖頂端對準了六角慎司：“這位同學，放開我的東西哦。”
黑發少年瞬間松開我的脖頸，側身一躲。向陽太一的權杖深深地插入了泥土裏。
“啊呀，好可惜。”
我終于得到自由，失去重心半跪在地上。
也終于安心下來。
被忌憚的存在，向陽太一。
所以想盡情欺負我的時候，要躲開他看不見的地方。
“啧，真是礙事。”六角慎司輕掃我一眼，擡手一陣黑霧湧現，籠罩全身。
見他消失，向陽太一沒有去追，單手将我扶起，雙瞳沒有高光，顯得可怕又難以接近：“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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