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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從雲澤山回去，賀雲逸也不知道犯了什麽毛病，天天死盯林聽南，像是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動物園裏突然見到一只鳳凰那般新奇。

他若只是參觀倒也罷了，經常看着看着突然發出謎樣的傻笑，雖說笑容賞心悅目，但總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你究竟想幹什麽？”

某天午後，林聽南終于忍無可忍，怒問旁邊如同背後靈一樣打擾她背單詞的人。

賀雲逸立刻從躺椅上站起來，對她綻放出一個絕美的微笑：“累不累，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記得十分鐘前剛吃完午飯。”

“那就開始下午茶嘛。”

誰家下午茶和午飯之間只隔十分鐘啊！

賀小少爺的反常行為滲到了林聽南，她果斷合上單詞本，抱起一堆學習用具從客廳逃到了自己房間。關門前探頭看了眼外面的人，然後慎重地鎖上了門。

賀雲逸目送她跑進房間，嘴邊的笑容遲遲沒有落下。

比起林聽南非人類一般的天賦，他更在意的是兩人之間消失的年齡差距，林聽南比他還小兩歲，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已經不見了。

在賀小少爺心裏，他和林聽南四舍五入已經在一起了。

晚飯時，林聽南從房間出來，暫且忽視賀小少爺異常燦爛的笑臉，她提起另一件事：“那些人去市裏做的事你查清楚了嗎？”

她讓賀雲逸幫忙調查林家父子半年內的動向，賀家當初給了林家一大筆錢，林家父子能在短短半年之內将錢全部花完，而且他們名下沒有多出任何不動産，錢的去向肯定有貓膩。

提起正事，賀雲逸正了正神色：“他們的行蹤并不隐蔽，派出去的人确實查到了些東西。”

父子三人得到大筆錢財之後，下山潇灑了好長一段時間，兩個月就揮霍掉一半的錢。他們見資金縮水，便想着找點賺錢的渠道。

當時正趕上武修大賽開始，民間有人借此私設賭場，他們聽信所謂內定的小道消息，将錢全部壓在了一人身上，最後輸得血本無歸。

林聽南好奇：“他們壓了誰？”

賀雲逸忍不住笑了下：“院長徒弟。”

就是第一場跟林聽南分到一組，結果她裝病，最後不戰而勝的對手。當時學校謠言四起，都說院長徒弟是內定的大賽冠軍，結果最後第一名被賀雲逸拿走了，傳言才慢慢消退。

怪不得當時院長緊張的親自來看她，謠言居然傳到了校外。

“所以他們的錢全部拿去賭了？”

他們不是開賭場的人，這種情況并不能關他們太久，最多半個月就放出來了。

“不，”賀雲逸輕輕搖頭，接着說，“他們下山不久後，因為花錢大手大腳，很快就被人盯上了，一個會所的老板暗中向他們推銷私品，他們沒抵住誘惑，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林聽南睜大眼睛：“你是說……”

“嗯，光是嘗試還好，輸光錢之後，他們三個跟着會所老板開始幹起進貨賣貨的勾當。”

林聽南咋舌：“這怕是一輩子出不來了。”

賀雲逸讓人繼續搜集證據，預測在寒假結束之前，就能讓林家父子去監獄度過餘生。

時光悄無聲息地前進，漸漸地，屋檐不再有積雪，附近偶爾會出現鳥鳴聲，別院門口的白玉蘭也長出了花苞，只待春日來臨，花開滿園。

冬天過去，武修學院的開學日期馬上要到了。

開學就要申請畢業檢測，林聽南的痛苦程度與日俱增。

一天一本專業書，她整整背了半個假期，甚至教賀子揚的時候都帶着書，訓練之餘抽空看兩眼知識點。

天知道她當年高考都沒這麽努力。

終于，返校日來臨。

林聽南提前預約了考試時間，回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師辦公室，她的考場就在這裏。

辦公室提前等了兩個專業老師，院長也在。

歐陽院長看着她的檔案，無不可惜地說：“要是留下來，明年大賽你肯定能奪魁。”

林聽南幹笑兩聲，埋頭開始做試卷。

時間有限，她知識記得并不牢固，不過賀雲逸劃的重點像是提前拿到了考卷，她背的東西大部分都考到了。專業題考到及格線應該沒問題，唯一忐忑的是她的外語，卷面上有三分之一是她看不懂的內容，只能全靠蒙，對錯聽天由命。

考試結束，賀雲逸在外面等她。

“怎麽樣？”

痛苦的背書生活終于結束了，林聽南伸了個懶腰，回答道：“馬馬虎虎吧，及格應該沒問題。”

賀雲逸笑了笑：“筆試部分其實不太重要，去武管所只要你武境測試成績夠高，就能拉上不少分數。”

林聽南伸展出去的胳膊驀地僵住，動作機械地轉向賀雲逸，帶了一點僥幸問：“武境測試需要測什麽？”

“武修守則，體能測試，各階身法還有武境評定。”

“……如果我沒有武境呢？”

“那就得退學了，沒有武境的人怎麽可能從武修學院畢業。”

賀雲逸以為林聽南在開玩笑，沒把她的話當回事。

林聽南卻是一身冷汗，她掌握的對戰技巧一是中學時期練過一段時間防身術，其他則是從前世的實戰中磨練出來的，而這個世界流行的武境很玄妙，超脫了科學解釋的範疇，她現在都沒明白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雖說她能勝過學校的大部分人，但她依然沒有武境。

萬一測試的時候查出來……

林聽南倍感頭疼，午休時候連最愛的肉排都吃不下了。

賀雲逸有些不解道：“只剩下武境測試，你的卷面成績就算不及格，只要武測成績夠高，依舊可以畢業。”

萬一武測成績是零怎麽辦？

林聽南捂住臉，不會真被退學吧，那她苦背一個假期的書是為了什麽。

無論怎麽擔心，該來的還是要來。下午賀雲逸陪她去練武場做武測，測試老師剛好是預選賽下半場的裁判老師。

老師對林聽南的表現記憶猶新，滿眼欣賞地指導她如何使用儀器進行測試。

武測用到的儀器比校門口的要高級一些，不僅能測出是否有武境，還能測到等級高低。

儀器屏幕上有七個格子，從塑體到宗師都可以檢測出來。

林聽南深呼吸了一下，滿臉的視死如歸，慢慢将手放到測試器上。

出乎她的意料，代表武境等級的格子沒有一動不動，而是在一格一格地上升，一直達到最高點。

測試老師下巴快落到地上了，但當格子上升到最高點，儀器發出警報聲之後，他恢複了鎮定。

“這臺設備有點舊，應該是出現故障了，你知道自己的武境嗎？”

林聽南心虛地編了個瞎話：“地境吧。”

老師點點頭，在記錄冊上寫了兩筆，“行了，你回去吧。”

“不用再測了嗎？”

“這個要找專人來修，其他儀器外借出去了，反正你的實力大家都見識過，不用走這個過場。”

參加預選賽的決定太正确了！

林聽南驚喜地向他鞠了一躬：“謝謝老師。”然後生怕老師反悔，迅速向練武場外跑。

“等一下！”

林聽南剎住車，讪讪地回頭：“老師還有事嗎？”

“武境不用測，其他考試還是要繼續的。”

大概用了一個小時，林聽南順利通過檢測，開心地蹦跶出練武場。

練武場與操場離得很近，賀雲逸倚在操場外圍的網架上，似乎在走神，目光沒有焦點，柔和的日光打在他纖長的睫毛上，恬靜美好的像一幅畫。

路過的學生悄悄為他駐足，只遠遠看着，不忍上前打擾。

林聽南前進的步子慢慢停了，怔怔地望着前方的人，心跳莫名地一陣加速。

驀地，站在衆人視線中心的人擡起了頭，一眼便看到在不遠處凝視他的林聽南。一瞬間，那人似将停留身邊的日光盡數揉進了眸中，一雙黑眸明亮而耀眼，賀雲逸非常自然地揚起微笑：“結束了？”

林聽南回神，撫着心口的位置，慢步走向他：“結束了，老師說畢業證一星期以後發。”

“那麽，明天開始準備武管所的考試吧。”

“嗯？”

林聽南側身看他：“武管所的考試是什麽？”

賀雲逸笑得從容：“放心，很簡單，背四本書就夠了。”

林聽南掏出手機，打開地圖導航。

“你要去哪裏？”

“我搜一下武管所的位置。”

“我可以帶你去……”

“然後炸了它。”